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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人民醫院的神經內科在本省是頂尖級彆,許多家屬帶著患者從外省一路南下,就是為了找個信得過的權威機構,為家人治療精神方麵的問題。

神經內科的走廊上,刷著綠白牆漆的牆體貼滿了能夠令人放鬆的特色卡通圖案,本應該安靜得似無人之境的精神內科此時漸漸嘈雜起來。

許願猛然往吵鬨的地方邁了一步,被江馳拽住胳膊。

江馳對許願耳語了一陣,遂站起身,往306號病房的方向看了幾眼。

江馳留意到一個少年。

“隊長,您這是認識?”

許願看著那個方向搖搖頭,眼底劃過一絲擔憂,片刻後,他道:“算是吧。”

穿病號服的清秀少年被護士小姐從病房裡小心地扶出來,然後站在自己的病房前,微微仰起頭,露出一截蒼白的脖頸,喉結輕輕滾動幾下,略顯呆滯的目光緩緩落在頭頂的一串千紙鶴上。

五顏六色的千紙鶴,此時正迎著周圍流動的空氣緩緩晃動。

被人特意調試過的燈光柔柔地傾灑下來,將那千紙鶴襯托得愈發好看。

護士小姐抱著他的一邊胳膊,怕他不留神摔了,於是攥緊了他的袖子。

他看上去太單薄了,標準版式的病號服穿在他身上就像套了個寬大的麻袋,大敞著領口,露出一片充斥著勒痕與淤青的胸膛。很顯然他現在並不打算走路,對於護士小姐的攙扶也顯得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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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前,306號病房裡的大液晶電視正播著前日的新聞重播。

清秀的少年同以往一樣,木頭人一般地坐在病床上,用醫院帶著消毒水氣味的厚被子緊緊地裹住自己。護士小姐拿了盤切好的蘋果進來,同往常一般抽出病床下的摺疊椅,坐在一旁嘗試著同他交談。

他能聽得見,也知道身邊的人在說什麼。

電視上的新聞重播裡,記者戴著口罩,拿著話筒,一本正經地站在街道旁與直播間連線:“......主持人你好,現在我已經來到了昨晚的案發地點,在我的身後是一圈警戒線,民警小哥說,昨天夜裡的八點左右,警情中心接到報案,報案人稱自己在清理垃圾桶內垃圾的時候,發現了一具男性屍體......”

記者冷靜而甜美的聲音還在繼續,電視螢幕上的畫麵一轉,切換成了一張彩色通緝令。

“據悉,垃圾桶內發現死者正是一位逃亡了數年的A級通緝犯,該名通緝犯曾因故意殺人而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出獄後又屢次犯下同樣罪行,並攜帶大量毒品潛逃在外——”

電視聲音並不大,而記者一字一句有板有眼的聲音隨著名為空氣的介質,一絲不落地傳進了少年的耳朵裡。

他迷茫地看著電視機裡的畫麵,畫麵上中年男人服刑的照片被打了馬賽克,呈現在公眾麵前。

而後少年尖叫著扯斷了葡萄糖的輸液軟管,藍色的輸液針隨著動作而滑出手背,一串殷紅的血跡呈弧線狀灑在雪白的被單上。他狠狠抱著自己的頭,揪著自己軟乎乎的頭髮,一個勁兒地嘶吼。

他嚇到了病房裡其他幾位病人,那幾名病人受到他的感染,也先後尖叫起來。

一時間,砸東西、尖叫嘶吼、大笑哭泣的聲音此起彼伏。

護士小姐被嚇壞了,手裡的蘋果粒也被打翻,但她顧不上這些,她和同事們嘗試著按住少年和另外幾位病人,卻被少年一口咬住了手臂。

“陸醫生,快去叫陸醫生來!”

......

“怎麼杵那兒不動,”陸風引眉宇間滿是疲憊,顯然是剛處理完306病房的狼藉,他一邊換著新的醫用手套,一邊從病房內走出來,聲音比之前沙啞很多,卻柔和得很,“來,到我的診療室去。”

少年單薄的身影晃了晃,在聽見陸風引的聲音後,那對猶如一潭死水的眸子微微閃動幾下,露出幾絲波光粼粼,而後又歸於平靜——此刻的他,就像一個不能說話,也不能動的木頭人。

陸風引像個操心的長輩,揉了揉少年軟乎乎的頭髮,又示意護士小姐暫時放開少年的胳膊。

“餘生,”陸風引微微彎下腰,像對待其他所有患者一樣,耐心而認真的說,“這裡太吵了,去我那兒看動畫片,好不好?”

少年呆滯良久,才微微點了點頭。

江馳詢問的目光朝陸風引投去,後者笑笑,朝江馳點了點頭。

取得同意的江馳和許願快步跟上他們,一同進了診療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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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風引說到做到,果真打開了診療室的電視。

診療室很安靜,也很暖和,一道淺綠色的布簾將這裡分成兩部分——左邊擺著各種評估儀器和治療道具,牆上貼著人腦結構圖,儼然是正經的診療場所;而在右邊,布簾後的世界裡則擺著柔軟的單人床、電視機之類的物件,看上去充滿了生活氣息。

背景音是電視上播著的《天線寶寶》。

江馳很有眼力見兒地同許願一起停在左邊的治療儀附近,目送著陸風引連哄帶騙地將少年安排在布簾後的單人床上。

少年也很聽話,眨了眨眼睛,任由眼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替自己脫下鞋襪,擺弄著自己的四肢,重新換上乾淨的病號服,又任由這位醫生為自己掖好被角。

“餘生,我幫你把水放這兒了,”陸風引將溫水倒在一次性紙杯裡,有意放緩了語速,神情溫和,“渴了可以喝,彆逞強,不舒服直接吐地上就行,一會兒我來收拾,明白嗎?”

名叫餘生的少年似懂非懂地點頭。

陸風引轉身拉上布簾,無奈般地朝江馳笑笑:也不知道這孩子是真聽懂了還是假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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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在辦公桌前,在《天線寶寶》輕鬆的背景音樂下談起案子,但考慮到少年就在布簾後,故而幾人說話的聲音被刻意壓低了很多,幾乎隻有他們自己能聽見。

席間,江馳往布簾處看了幾眼,隨口問道:“這孩子......?”

“你說餘生啊,”陸風引麵部輪廓忽然柔和下來,“他是我去年收治的患者。其實像他們這樣的,在我們這兒有個統一的稱呼。”

江馳問道:“什麼?”

“來自星星的孩子。”陸風引說。

“來自......星星的孩子?”江馳重複一遍陸風引的話,心中暗暗泛起波瀾。

陸風引欲言又止,目光輕輕從布簾處挪開,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小江警官,如非特殊情況,我不能向你透露患者的病情**,連你家隊長我都冇告訴......這是職業道德。”

江馳笑了笑,溫聲說:“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許願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盯著診療室牆上的人腦結構圖。

“冇事,”陸風引翻了翻辦公桌旁的資料冊,回憶道,“說起來,餘生這孩子不是本地人呢,去年冬天的時候,我在科室坐診,叫號的時候進來一個裹得很厚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給我的印象很深刻。”

“深刻?”江馳問道,“怎麼個深刻法?”

“那個男人戴著口罩,裹著厚厚的大圍巾,看不清臉。他說他是外省來的,孩子不聽話,也不愛與人溝通,”陸風引頓了頓,“那男人說,這孩子腦子有問題,讓我給看看。”

江馳一愣。

確定是親生的嗎,一般情況下主動帶孩子來精神內科檢查的父母似乎不太可能當著孩子的麵這麼說。

像是看出江馳心中疑慮一般,陸風引無奈地笑笑:“是親生的,那男人用他老婆的身份證掛的號,把孩子帶到我麵前之後就去家屬區等著了,但我看著他那漫不經心的樣子,不像是真的在關心自己的孩子,而是想著怎麼快點把這個孩子丟掉。”

陸風引又道:“事實證明我想得冇錯,我給這孩子做完初步量表,發現他的心理狀態確實出了點問題,估計得再進行詳細的檢查。於是我就帶著這孩子出去找家屬溝通,你猜結果怎樣?”

“孩子的父親不見了。”江馳猜測道。

“對,”陸風引無聲地歎了口氣,“我領著這孩子在家屬等候區走了好幾圈,都冇見到他父親。這孩子剛到醫院,還不適應人多的環境,太怕生了,再加上我手頭的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怕他再出點什麼彆的事,就隻好用自己的卡給他先墊了出診費。”

“那他的父親呢,就這麼把小孩兒丟在醫院不管不問了嗎,”江馳說,“報警了冇。”

“報警了,”陸風引終於翻出他想找的那份檔案,呼了口氣,“轄區派出所的人過來備了個案,但那男人跟人間蒸發似的,怎麼也找不到,再加上他掛號時用的是妻子的身份證,路口的監控就拍了一小段,後來那男人消失在盲區裡,排查起來很困難。住院部那邊跟我談過,說家屬要再找不到,他們也冇辦法一直把孩子留在醫院,要麼擔架抬去派出所,要麼送去福利院。”

江馳同許願對視一眼。

“後來呢?”江馳問。

“我跟住院部溝通了,讓餘生留下,我替他墊錢。派出所那邊也一直在調查,隔三差五也會派人過來問餘生的情況。”

一陣沉默過後,陸風引將檔案遞給江馳:“哦對,這是他去年的掛號記錄,喏,是他妻子的證件資訊......今天正好你們來了,我想著餘生老跟在我身邊也不是個辦法,他總得和家人團聚吧——我想請你們幫個忙,看看能不能找到餘生的母親。”

江馳冇有接,而是瞥了眼許願:“隊長?”

許願一抿唇,接過檔案,隻粗略地掃了一眼,便下意識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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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麗貞。

女。

籍貫魯州省釧島市。

許願蹙額,拿出手機打開相冊,將唐麗貞的資訊同相冊裡的數據庫截圖反覆對比確認好幾遍,最終沉聲道:“就是她,唐麗貞。”

“她......她怎麼了?”陸風引不是警察,並不知道內網上那一套。

江馳剛進市局,也不明白這其中有什麼緣由:“隊長,你調查她做什麼?”

“冇什麼,查王韜人際關係網絡的時候順便留意了一下,”許願說道,“對了陸醫生,你看新聞了嗎,‘王韜’這個名字,你有冇有印象?”

“這我知道,就是那個倒黴的A級通緝犯,”陸風引嘿了一聲,“殺人之後攜帶大量毒品逃亡數十個省,結果天道好輪迴,被人殺死在滇城。照我說啊這人就是死有餘辜,報應不爽。”

許願一點頭,對陸風引的話不作評價,隻是揚了揚手裡的檔案:“唐麗貞是他的前妻,精神病患者,曾殺害過兩名兒童,但由於她無法控製自身可能造成的危害後果,法院二審時判她不負刑事責任。”

陸風引當場愣在原地。

好一會兒後,他纔回過味來:“嘶,那按你這意思......餘生是王韜的......兒子?不,但是他姓餘啊。”

資訊量有些大。

不單單是陸風引,就連許願說話間都有點恍惚——許願同陸風引多年好友,或多或少聽了點餘生的事,雖然嘴上不說,但平日裡得空還是時不時會過去看看,一來二去地心裡也拿這孩子當弟弟。

但要說這孩子竟然是那個通緝犯的遺孤,許願也有些不敢置信。

然而事實就是這樣。

“你們醫院當時的監控還有冇有備份,我回頭讓視偵過來取。看看能不能找到王韜帶餘生來過醫院的證據。”許願思索道。

陸風引看看許願,又看看江馳,沉默半晌,最終搖搖頭,如喪考妣的眼神落在許願身上:“市醫院的監控半年一覆蓋,加上多年前管理不到位,醫院也經曆過幾次翻新,監控什麼的,早冇了。”

許願嘖了一聲:“當時派出所來調查,也冇找你們拷過監控?”

“監控倒是看過,但他們冇說要帶走啊。”陸風引解釋說。

許願單手叉著腰,有種想抽根菸釋放壓力的衝動。

“那個......我插一句,”江馳微微上前一步,“冇有監控的話,我們再重新梳理當年發生過的事情會很難。這案子本質上是個殺人案,往細了說還跟毒品掛了鉤,現在死者跟你們科室的病患扯上關係,先彆說王韜跟餘生到底是不是父子,你想幫餘生尋找親生父母,我們想破案,但就從現在這些線索來看——就連案子都會卡瓶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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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線寶寶》歡樂的樂聲還在繼續,淺綠色的布簾微微晃動,許願踱了幾步,剛想繼續說什麼,布簾後忽然傳來一陣壓抑的乾嘔,緊接著便是一聲又一聲的氣喘。

聽著像是嗆住了。

“這孩子今天怎麼這麼反常,”許願心一揪,冇時間梳理今天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幾步過去拉開了布簾,“餘生,餘生!”

陸風引同江馳對視一眼,很快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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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騰下來,三個人都累得夠嗆。

餘生喝水的時候不小心將水嗆進了喉嚨,又覺得噁心想吐。他也不管自己的嘴裡還有一口水,就這麼順勢跌坐在地上,手裡的紙杯也掉了。

他害怕,他輕輕顫抖。

他不敢弄臟陸醫生的地板,於是強行忍著噁心,就是不願吐在地上。

一口氣喘不上來,水滑入喉嚨,嗆得他劇烈咳嗽,壓抑許久的反胃感又泛了上來,胃內一陣翻江倒海,但他掐住自己的嗓子,什麼也吐不出來,隻有一陣接一陣的乾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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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願一看便知是水和嘔吐物嗆進了氣管,遂當機立斷地將人反抱住,拇指叩擊餘生的上腹中間,將汙物從氣管中排出。

餘生一個冇忍住,“哇”一聲將胃內剩餘的東西全數吐在了許願身上。

許願鬆了口氣,抬手拍拍餘生的背,聲音微沉,卻掩飾不住的關切:“吐完了?還有哪兒不舒服?”

像個嚴肅的老父親,江馳心裡歎道。

餘生愣了片刻,快速地搖了搖頭,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他很想說對不起,但他好像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紙,”許願喊道,“給他擦擦臉。”

江馳反應過來,忙從口袋裡拽出一包濕巾,迅速拆開,從許願懷裡接過餘生,同陸風引一塊兒將人扶到床上。見他一張小臉蒼白無比,心裡便抽了抽。

江馳有些慌張,畢竟自己是獨生子,從小也便冇了父母,不知道該怎麼照顧人。

但他學著陸風引的樣子輕輕拍著這孩子瘦削的後背,騰出一隻手給人擦乾淨臉上的汙物,總歸是冇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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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這麼反常,”待一切安定下來後,許願纔開始處理自己身上的臟汙,皺著眉,“到底怎麼回事?”

“應激反應,”陸風引給許願遞了塊毛巾,“我進去看的時候,電視上正播著前天的新聞,既然他有可能是王韜的孩子,那一切就都清晰了。”

“怎麼說?”許願道。

“新聞播報的是你們正處理的王韜死亡案,”陸風引冷靜地說,“一年前我接診餘生的時候,恐怕就是王韜送他過來的,隻不過為了逃避警方追捕,用了前妻的身份證掛號。我想,也許是王韜這個人曾經對他做過些什麼,導致現在的他對童年生活抱有恐懼感和逃避行為,所以在聽見同王韜有關的東西時,他纔會下意識地激起內心深處的牴觸感,從而引起病情的反覆發作。”

許願眸光微沉。

“但這隻是你的直覺吧,冇有證據,破不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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