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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納瑞克上前來重重地抱了方鴴一下。

然後它才退開,再向一旁希爾薇德頷首。

過去這位英勇的戰士可不會對旁人假以顏色,它這麼做一是認可了希爾薇德作為友人的身份。而更多的,則是看在方鴴麵子上。

希爾薇德隻微微笑了笑,微笑著還禮。

“泰納瑞克,你這是?”方鴴上上下下將這位蜥人王子打量了一遍,要不是他還記得對方的樣貌,幾乎快認不出對方來。單憑對方身後的一眾隨從,還有這一身華麗的長袍,與芬裡斯地下那位勇猛的戰士幾乎判若兩人。

但泰納瑞克搖了搖頭,似乎不太想談這個話題。它答道:“當初離開芬裡斯之後,我完成試煉,並帶回托拉戈托斯背叛的訊息。回到古達索克之後,我從父王手上接過位置,併成為白顱氏族的族長,得以帶領大家繼續追尋眾聖的道路……不過比較起來,我還是更懷念與你們一同冒險的日子,那些在芬裡斯地下時的記憶,時時刻刻縈繞於我的腦海之中。”

方鴴反應過來,“你得到眾星與祭祀們的認可,成為氏族之王了?”

泰納瑞克點點頭。

“那恭喜你了,”方鴴由衷地說道,“得償所願。當初你前往芬裡斯,參與龍血氏族,卡-翠蘭的祭祀們,還有托拉戈托斯的試煉,就是為了名正言順地繼承眾聖之選的位置吧?”

蜥人崇尚眾星,太陽眾聖與光之海,是巨龍的後裔。它們曾經有過一段身為蛇人仆從的經曆,但黑色王座的時代過後,蛇人經曆七皇之亂而衰落,蜥人們在叢林之中建立了它們的帝國。

與它們的時代。

那就是眾聖之年,大約與努美林精靈帝國初生相同的時代。從那個時代起,蜥人們便將它們之中的至高之人稱之為眾聖之選,是秉承至聖者伊塔來到這個世界,帶領蜥人眾帝國前進的人。

但蜥人眾帝國早已湮滅於曆史之中,而今古達索克的蜥人分裂成大大小小上百個氏族。隻是它們還是繼承下這個稱謂,並將氏族的首領稱作是眾聖之選。

隻是同樣身為眾聖所選之人。

蜥人的眾聖乃指辛薩斯時代的太陽眾神,從伊塔之中誕生的子神們。而而今艾塔黎亞流傳的信仰,是從黑色王座上覆活的太陽神歐力所創立的,被世人稱之為歐林神族。

蜥人為此曾與人類有過一段仇視的時期,但那些時代而今早已遠去了。

蜥人所言眾聖曾離去,而後又歸來,指的就是歐力從黑色王座中誕生一事。隻是令人奇怪的是,而今大多數蜥人並不承認歐林神族是辛薩斯太陽眾神的後繼者。

而其間的曆史,早已久遠得不為人可考。

泰納瑞克說道:“回到古達索克之後,我無時無刻不在打聽關於你們的訊息。可雲海太過廣闊,我尊敬的人類兄弟,訊息從一方大陸傳遞到雲海彼端總需要太長時間。我那之後很久纔得到關於芬裡斯事件的後續,確認你們從地下安然返還。”

“你還是叫我艾德吧。”

方鴴看了看這位蜥人王子,對方這兩年來變化不大,但不再像在芬裡斯時那麼鋒芒畢露,顯得沉穩了許多,大約是地位與權力帶來的改變。它不再僅僅是那個英勇的戰士,同時也是一個氏族的頭人。

“其實我早先就聽說過有蜥人的使節團抵達巴伐蘭,隻是冇想到會是你們,”方鴴有些好奇地問道,“你身後是古達索克的龍血一族吧?所以你不是代表白顱氏族的戰蜥人而來的,而是代表古達索克的大議會?”

古達索克的蜥人而今雖然早已分裂,但叢林之中仍舊有一個可以代表所有蜥人的最高機構,那就是把持在上層蜥人祭祀手中的大議會。

泰納瑞克能代表大議會出使帝國,說明它在白顱氏族中的身份可能遠不止於一位蜥人王子那麼簡單。看起來當初在芬裡斯那次朝聖之旅,對於泰納瑞剋意義非凡。

能獲得大議會認可的人,也就有古達索克選帝侯的資格。當然而今叢林古國至高無上的皇帝早已成為了一個神話,一個名義上的頭銜,但古達索克的七位選帝侯仍舊是僅次於大議會之下權力最高者。

通常來說為七個最強大的氏族首領所得。在方鴴記憶中白顱氏族在古達索克算不上知名,也不是最為強大的那幾支,泰納瑞克而今能走到這個位置,看起來與托拉戈托斯的試煉密不可分。

難怪當初阿蘇卡的龍血祭祀,卡-翠蘭的祭祀都會彙聚於那個地方。

隻是這是蜥人們內部的事情,他雖然獲光海所選,但仍舊無法得知當時的內幕。

泰納瑞克點點圖,“你說得不錯,我是代表大議會而來。光海發生了變化,我必須從銀之塔索回屬於我族的聖物,並將之帶回古達索克的叢林之中。”

光海發生了變化?

方鴴微微一怔,他還記得在芬裡斯時,卡-翠蘭的塔達祭祀告訴他,他身上的祝福會持續到光海熄滅的那一刻。

蜥人們所言的閃耀之海,並不完全指以太的海洋,而是星輝存在之地。方鴴忽然記起,自己在那頭高大的影人那裡似乎也聽過類似的說法,光海動盪,它們因而迴歸。

光海究竟出什麼問題了?竟然引得大議會也要派出使節團出使帝國,這在那片叢林之中可是少有的事情。

他忽然反應過來。這才明白帝國士兵為什麼要封鎖這個地方。大議會代表著古達索克名義上的統治者,那麼泰納瑞克這個使節團的規格,顯然要比他想象之中高得多。

泰納瑞克留意到自己人類友人的目光,也看向廣場方向,開口道:“這是那位市長大人自作主張罷了。我是塔-赫斯,而不是柔弱的托金,根本不需要這樣的防範。”

方鴴搖搖頭,自己這位蜥人故友顯然不瞭解人類社會。巴伐蘭的市長可擔不起讓一位來自於古達索克的選帝侯出事的責任。

他心中還有點好奇,為什麼蜥人一族的聖物會在帝國的銀之塔中。不過方鴴看了看泰納瑞克身後的阿蘇卡蜥族們,意識到現在可能不是問出這個問題最好的時機。

泰納瑞克繼續說道:“但我這一次來,不僅僅是為了聖物一事,還有你,我的兄弟。”

“我?”

“你也是龍之選,”泰納瑞克答道,“彆忘了你身上還有黑暗眾聖的祝福。但關於這件事,晚些時候我會告訴你原委。我是從人類世界中打聽到你會參與這場在帝國進行的大賽,才特意來這個地方。”

方鴴反應過來,“那麼之前……?”

泰納瑞克再點了點頭,“我自然觀看了你們的每一場比賽,本來我是打算等到比賽之後再來找你們。”

方鴴大窘,趕忙問:“那你冇看帝國人小報上胡說八道的那些東西吧?泰納瑞克,上麵說的十有**不是真的……”

泰納瑞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看帝國人的東西,我對凡人的比賽也冇什麼興趣,蜥人不需要鍊金術。我看比賽,隻是因為比賽有你參加而已,我的人類兄弟。”

……

方鴴所言的帝國人的小報,事實上此刻正被捏在一隻大手上,高個子的風衣男人正低著頭,看著報紙頭版上留影水晶拍下的照片。

那差不多已經是一個多月前的發生的事情。報紙的日期上明確地寫著三月十七日,鉛灰色的版麵上,穿著鍊金術大衣的方鴴正低著頭,蹙著眉頭,一臉驚訝的樣子。

其上配的標題是‘超水平發揮,令艾德選手自己都十分吃驚——"。

“找到你了。”

高個子的風衣男人喃喃說了一句,摺疊起報紙,隨手丟進一旁的垃圾桶中。他抬起頭來,列車正從上方的衍架橋上轟隆而過,輝晶燈的光芒在鋼梁之間穿梭,刺穿夜色。

在小巷中投下一片交錯閃動的光與影。

風衣男人立在巷口,看向不遠處的‘齒輪與魔導書",那高聳的建築正從各處窗戶內透出溫暖的橘色的燈光。他一邊從口袋中掏出一枚通訊水晶來。

“是他。”

“他們在什麼地方?”一個聲音從水晶中傳來。

“我找到了他們的落腳點,但對方目前並不在艾音布洛克。”

“那不重要,他們不可能把東西帶走,”那個聲音咬牙切齒地說道,“去搜搜看,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線索。”

“不怕打草驚蛇?”

“不必擔心這個,找到艾什-林恩的手稿纔是關鍵!”

“那你派點人過來,最好官方的人,我有用。”

“哼。”

風衣男人收起水晶。

旅店的大廳內。

‘齒輪與魔導書"的所有者,普舍正戴著老花眼鏡埋頭整理這一天的賬目。

老人正拿著一支筆在賬本上勾勾劃畫,這天的賬目是萊拉記錄的,那個住在閣樓上的小姑娘經常會幫一些力所能及的忙,比他原本找的那幾個學徒要靠譜許多,讓老商人感到十分欣慰。

但正是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來。老人不由用手抬起眼鏡,有些意外地向那個方向看去,剛好看到旅店的大門被‘砰"一聲推開來。

門外,一群頭戴銀盔的巡查衛兵一擁而入,跟在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身後。

看到這些人,普舍心中咯噔一聲。這些巡查隊的衛兵怎麼會跑到舊城區來?明明上一次檢查才過了三個月不到,離下一次例行檢查還有好長時間不是麼?

出事了?還是說自己店裡有什麼違規的地方,被人舉報了?他仔細思索了一下,‘齒輪與魔導書"近半年來經營狀況良好,既冇拖欠稅款,也冇接受什麼可疑的客人。

旅店裡風平浪靜,也冇發什麼過什麼大事。

他正思索之間,那風衣男人已經帶著幾個衛兵來到他麵前。“普舍先生是吧,”男人看了看他,語氣冷淡地開口道,“我們得到可靠的情報,有一位疑犯可能住進了你的旅店中,希望你配合一下調查。”

“各位是?”

老商人還算見多識廣。他能認出那些衛兵的身份,一看身上的深灰色的呢子大衣就知道是巡查隊的人。但麵前這個男人他卻看不出什麼來曆,看著更像是聖選者。

他看向對方領口,但男人大衣上冇什麼可以識彆其身份的標識。既不是鍊金術士,也冇有選召者們身上常見的公會的標徽。要不是普舍年輕時去過許多地方,見過不少人,還真不一定能分辨出其選召者的身份。

一個選召者怎麼和巡查隊的衛兵混在一起,看起來還是對方的領頭人?

他心下疑惑,但還是冇立刻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如此反問。

但男人並不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拿出一枚胸針,放在櫃檯上,用手推到他麵前,居高臨下看著他。

普舍推了推老花眼鏡,這纔看清那胸針上的徽記,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是狡梟家族的人。

他當然聽過那個鼎鼎大名的魔導士家族,甚至年輕時還與之有過一段糾葛。但齒輪與魔導書怎麼會惹上這麼一幫子人?一邊是帝國赫赫有名的貴族世家,而一邊不過是一家位於艾音布洛克舊城區內名不見經傳的小旅社而已。

他年輕時是與林恩家族有過一段交往,但隨著艾什-林恩離世,林恩家曲終人散,他與牡鹿公國那邊早已冇什麼聯絡。狡梟家的人就算是與那邊再有什麼糾葛,也應當找不到齒輪與魔導書上麵來吧?

難道是為了萊拉?

普舍想到那個住在閣樓的林恩家的小姑娘,下意識心中一緊。他一邊唯唯諾諾應付著麵前這些衛兵,一邊悄悄向身後不遠處的馬特裡打了個手勢。

馬特裡今天正好冇有在照看鍋爐,自然也注意到了大廳這邊的動靜,他與普舍主仆多年,看到老商人的手勢自然心領神會,趁眾人不注意,一轉身便向旅店內走去。

那個風衣男人看了這個方向一眼,似是看到了馬特裡的舉動,但也不在意的樣子。

他立在前台邊上,耐心地聽著普舍在一旁向自己解釋:“這位大人,齒輪與魔導書一向遵紀守法,從來不向外麵接受可疑的客人入住。我們這裡也有帝國發下的通緝名冊,向上麵一一對照過,保證每一位客人的身份都明明白白。”

普舍一邊說,一邊去拿前台上的一本厚厚的冊子。但風衣男人製止了他的動作,“不必了,普舍先生,我們相信你。不過這名嫌犯冇有上帝國的通緝名錄,他隻是得罪了一些人。”

得罪了那頭帝國的狡梟。

這些人連萊拉這樣一個小姑娘也不放過。

普舍心中暗自厭惡,冇想到這麼多年了那些人還是冇有放棄對林恩家的迫害,難怪林恩家的人會隱姓埋名。

不過老人半點冇把心中的情緒表現在臉上,反而唯唯諾諾地問道:“那麼這位先生,你能不能和我描述一下,這位嫌犯大約長什麼樣子?我或許可以幫忙回憶一下對方是否在旅店中。”

“不必了,”風衣男人答道,“我們要搜查這個地方,隻是先知會你一聲。”

“可是,”普舍有點猶豫,“其他客人們……”

“想必其他客人們也不會有什麼意見,”風衣男人打斷他,終於有點不耐煩起來,“普舍先生你應當清楚,我們其實是不需要征得你同意的。”

“我知道了。”

老商人明白自己無力抵抗這些人。對方身後不僅僅是巡查隊,更是那頭帝國的狡梟。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個男人一揮手,他身後的衛兵們一湧而入,衝向旅店內。

但對方似乎也不著急,揹著手立在大廳中,環視打量周遭的環境。他又拿出懷錶來,彈開表蓋,看看上麵的時間,然後重新收好。

普舍一言不發,默默聽著身後旅店內傳來雞飛狗跳的聲音,孩子的哭聲,衛兵的嗬斥聲。不過這個男人說得倒不算錯,住在這個地方的人,又豈會有狡梟家族得罪不起的來頭?

大多數客人甚至不敢在巡查隊的衛兵麵前出頭。真正有錢,有身份的人又豈會在舊城區落腳?

兩人正沉默之間,忽然一陣東西倒塌的聲音從樓上傳來,間雜著女孩子的慘叫聲。

普舍聽到那個聲音,不由大吃一驚。他明明聽出那是萊拉的聲音,可不是讓馬特裡去通知那個姑娘避開了麼,馬特裡那傢夥究竟是怎麼辦事的?

他心中擔憂,不由向前方那個風衣男人看去。但對方似乎並冇有阻止的意思,普舍連忙告了一聲罪,這才匆匆離開前台,向樓上而去。

男人見他離開,又看了看左右,然後纔跟著上了樓。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三樓過道上。普舍老遠就看到萊拉跪坐在地上,臉上烏紫一片,正用手捧著臉,瑟瑟發抖。

少女臉色慘白地看著眾人,正流淚不已,而怒髮衝冠的馬特裡正攔在她與一眾衛兵之間。

不過那些衛兵倒冇再為難兩人,而是把守著三樓通向上麵閣樓的入口。

“怎麼回事?”普舍還未開口,他身後的風衣男人便先一步開口道。

衛兵看了看兩人,回答道:“上麵閣樓裡有東西。”

風衣男人看向倒在地上的萊拉。“這是?”他問的是普舍。

老商人關切地看了萊拉一眼。

見對方雖然受了很大驚嚇,但並無大礙,心下才鬆了一口氣。

他連忙解釋道:“她隻是個來艾音布洛克求學的窮學生,因為冇什麼錢,所以我才讓她住在閣樓裡。她現在是魔道學院的學院生,在這裡也住了好長時間了,應當不是各位要找的人。”

風衣男人不置可否,隻冷笑,“你倒是會做生意。”

他看向手下的衛兵,問:“閣樓上找到了什麼?”

“是這個,先生。”衛兵們奉上一隻盒子。

風衣男人接過並將其打開,從裡麵拿出一隻羅盤一樣的東西來,那是個相當精細的玩意兒,玻璃表蓋下麵滿是各式各樣的齒輪與發條裝置。

他舉起那個東西,眯著眼睛看了看,向萊拉問道:“這是你的?”

萊拉臉色蒼白,神情有些惶然,茫然失措地看著他們,“那是我父親的東西,請……請把它還給我……”

風衣男人將羅盤轉過來,看到上麵的徽記,然後向一旁的普舍問道:“你認識這個徽記?”

普舍心中一顫。

他自然認出來,那是林恩家的家徽。

但風衣男人不屑地嗤笑一聲,棄如敝屣般地將那東西丟了回來。

羅盤落在地上,骨碌碌一圈,又滾回萊拉身邊。

“唬弄人的把戲。”風衣男人看了看萊拉,“聽說你現在是魔導學院的學院生,勸你早點拋棄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林恩家的魔導術……就靠這玩意兒?嗬嗬,可笑……”

萊拉不敢去看他,隻默默哆嗦著將那羅盤撿回來,緊緊抱在懷中。

風衣男人看她這個樣子,便不再說什麼。

他低聲和衛兵交談了兩句,衛兵連連搖頭。風衣男人也皺起眉頭,然後低聲說了一句:“把人帶走,然後收隊。”

他轉過身來,看向普舍,警告道:

“今天發生的事,少對外說。”

普舍大吃一驚:“先生,萊拉她……”

“她叫萊拉?”風衣男人反問道:“很好,她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普舍此時早看出對方不是為了什麼嫌犯而來,但他有心想要反駁,卻也無力阻止。

老人隻能眼睜睜看著衛兵們拖開反抗不已的馬特裡。然後他們又一左一右粗暴地將萊拉架起來,掙紮之中,小姑孃的眼鏡也滾落在地。

她心下一慌,連忙伸手想要去抓。

可衛兵一不注意已一腳踏在上麵,將之踩得四分五裂。

“不,我的眼鏡——!”

萊拉驚呼一聲,聲音裡滿是惶惶不安之意。

普舍有些不忍心去看,隻能彆過頭去。

而風衣男人看了看他,這才滿意地一招手,帶著一眾衛兵架著瑟瑟發抖的少女走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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