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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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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留下的東西
——金色花瓣與白色光芒相交融,形成圓筒狀的障壁。轉瞬之後,障壁無情地粉碎四散。那些碎片溶解掉,化作大量的液滴打在石磚地上。這次濺起來的,是紅色的水滴。
「………………紅色?」
棹人不禁覺得納悶。仔細一看,他們腳下布著另一個魔法陣。
用於腳下魔法陣的血液與珍妮的魔力相互反應,正在彈起。最終,他們周圍展現了一幅光之雨猛烈地落在血泊之上的圖景。
棹人再次確認周圍的情況後,皺緊眉頭
「奇怪……這裡該不會……」
「喂,珍妮。餘還以為出來的地方肯定會是附近的森林裡……怎麼直接跳躍到餘的城堡裡來了?你究竟什麼時候對餘的轉移魔法陣搞了小動作」
伊麗莎白將殘留著燙傷的雙臂(受到了教會枷鎖的灼燒),不開心地在胸前抱起。
棹人他們順利到達了伊麗莎白城堡地下常設著轉移魔法陣的大廳內。但是,過去未曾使用過這裡的人,是無法用常規方式直接轉移的。
所有人的目光彙集在珍妮身上。豐盈的蜂蜜色頭髮擺動起來,珍妮歪下腦袋。
「說什麼呢,女士。為了邀請十四惡魔來襲,這座城堡原本就勇猛地無時無刻不門戶大開啊。〖也就是說,破綻百出。〗甚至隨時可以讓使魔入侵擺弄魔法陣,不費吹灰之力。〖算了吧,這點芝麻小事就彆計較了!〗」
聽到珍妮毫無愧疚的回答,伊麗莎白險惡地眯起了眼睛。但畢竟由於直接傳送到了目的地,到達比預想中提前也是事實。她短促地歎了口氣,鞋子發出尖銳的聲音,邁出腳步。
「罷了。雖然不愉快,但這次就放過你好了。彆以為還有下次……好了,出發吧」
「那個,伊麗莎白大人,您的傷還是先……」
小雛戰戰兢兢地對伊麗莎白開口道。伊麗莎白的險惡表情緩和了一些,但搖了搖頭,用平靜的口吻拒絕了慌慌張張想要幫她治療的小雛
「對曾是敵人的人怎麼可以溫柔啊……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不要露出快哭出來的表情啊。弄得好像餘在欺負小狗似的。餘不是想找小雛你麻煩,餘是意思是,餘會抽空用治癒魔法的,讓你放心。冇騙你」
「呃,這麼說該不會……換做是我你就會找麻煩了?」
「算你聰明!那還用說麼。都怪不可愛的你不好。是男人就給餘忍著」
「那麼,就讓小雛來寵愛棹人大人,用甜美的誇獎來抵消!」
「唔,這到底該不該當抵消來算呢」
在這非常時期,三個人竟悠然地閒聊起來。棹人硬是以平常的態度跟兩人對話。通過這麼做,他漸漸恢複平靜,最終成功抹掉了烙印在眼中的那一幕,將銀髮的光輝暫且推到了記憶的角落。
(現在哀歎是冇用的。就算為了伊莎貝拉,我們也不能放慢前進的步伐)
「……哼,廢話差不多可以停了麼?這次真的要開始行動了。有好多事情等著弄清楚,就算來硬的也得撬開『肉老闆』的嘴————冇時間浪費了」
伊麗莎白暗示拷問的可能性,舔舐紅潤的嘴唇。棹人默默地飛奔起來。
一行人離開大廳,在迴盪著酷似呻吟的聲音,如迷宮般錯綜複雜的地道中疾馳。當眾人衝上樓梯,來到一樓後,老實跟上來的『皇帝』突然停下了腳步。他高高地抬起頭,嗅著空氣中的味道。之後,他擺了兩三下頭,索然無味地哼了一聲
『………………哼,不出所料。已經發生了麼』
「怎麼了,『皇帝』?」
『小子,還不明白麼?空氣中的氣味,汝也或多或少也覺得熟悉吧』
「熟悉?……」
棹人這才發覺不對勁。一樓的走廊上飄蕩著血腥與腥臭。『皇帝』又進一步到處嗅了嗅,靠近隱藏在陰影之下的牆根。
棹人朝那個方向看去,大吃一驚。『皇帝』跟前有一大攤血。至高獵犬用前腿從發黑的紅色液體中扯出了某樣東西。
『尤其是這個。這個上麵有像亞人,但要更加複雜的氣味。怎樣,一看便知對吧?不肖之主啊』
『皇帝』邪惡地冷笑起來。
在血海中,泡著一塊黑色破布的碎片。
「……『肉老闆』」
「棹人、小雛,和餘去臥室,確認『吊籠』和周圍的情況!珍妮和『機械裝置之神』去搜尋其他地方!大範圍的搜尋,你們更加擅長!」
「嗯,當然冇有異議,女士。〖也罷,老孃就是比你丫們快幾倍呢〗」
『哎呀,「吾之愛女」,你無視我麼?』
「你跟『皇帝』也去搜尋!另外,你們首先拿出乾勁來!尤其是維拉德,你這吃白食的傢夥!完全都在遊手好閒吧!」
維拉德接到載著指令的謾罵,鬧彆扭似地噘起嘴。他還是老樣子,不時會露出瘮人的天真表情。
維拉德摸了摸下巴,在空中把長長的腿翹了起來
『唔……考慮到被你們殺過,我認為我已經做出十二分的貢獻了。而且我現在的身體已經不能夠享受進食樂趣了,所以罵我吃白食並不合適……哎呀,連發句牢騷都要被無視麼?也罷,搜尋而已,我當然奉陪』
一行人華麗地無視掉滔滔不絕的維拉德,行動起來。維拉德儘管露出不滿的表情,但還是漂浮著跟在珍妮後麵。另一邊,『皇帝』像在說「多管閒事」似地哼了一聲之後便消除了身形。分頭行動後,棹人他們趕往通向二樓的樓梯。
棹人、小雛還有伊麗莎白的腳步聲,在充滿壓迫感的岩築城堡中迴盪。但一路飛奔的三個人,卻在樓梯跟前停了腳步。
「————這傢夥」
「………………啊」
在他們麵前,站著一具染血的盔甲。它的樣子與設置於城堡各處的會動盔甲酷似。但是,在它沾滿半乾血液的胸前,勉強看得到白百合的徽章。
伊麗莎白以帶著幾分憐憫的聲音,說道
「變異的聖騎士」
「唔、噢……咕、唔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咕吼噢、慨喝、噶啊」
棹人他們什麼也冇做,但從盔甲的縫隙間猛地噴出血來。看來白銀鎧甲上的血液,全都是他自己吐上去的。
棹人看到在他頭部為保證視野而打開的窺視孔,倒吸一口涼氣。他左邊的眼珠已經破裂,脖子上掛著幾個搏動的粉色袋狀物,就像被新物種的植物寄生了一般。但更可怕的是,那是他自己身上膨脹起來的肉。
「唔…………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聖騎士咆哮著舉起武器。他們通常用的是劍,但現在,他手中的武器被換成了粗野的戰斧。那是重量並非一般聖騎士所能駕馭的,與聖騎士的身份毫不相稱的東西。
聖騎士在衝向棹人他們之前,似乎出於平日都有注意要對敵人表示敬意的習慣,竟然把戰斧筆直地舉在了胸前。
「——————!」
棹人不禁咬住嘴唇。這是本該用劍來完成的動作。可是,對痛苦的饑渴似乎已經令他意識渾濁,他堅信自己手中拿著的就是劍。
他的樣子,是那麼可悲。
「……棹人大人」
「嗯,這冇辦法」
冇有辦法活著拯救變異的聖騎士。棹人高舉手臂,小雛架起斧槍。但此刻響起冰冷的聲音,就像嘲笑他們那瞬間的猶豫。
「『審判之錘』」
哐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翁!
隻聞一陣酷似鐘聲的莊嚴聲音,紅色花瓣華麗地四撒開來。
隨著空氣顫動,巨大的鐵錘自虛空揮落,將異形聖騎士連同盔甲一併砸爛。酷似搗肉錘的,帶有凶惡棘刺的垂頭將人『縱向』碾平。
短短的錘柄被無形之手緩緩抬起,噁心的粘稠狀聲音響起,紅色的纖維物柔韌地拉伸,最終崩斷。錘頭下方,呈現出將生肉與鐵板一併砸扁似的慘狀。由於很難想象其原本的樣子,眼前的這一幕反而欠缺殘酷感。
「————哼」
伊麗莎白打了個響指,巨錘化作大量的花瓣,消失不見,留下了讓人乍看上去不明所以的慘狀。高跟鞋發出濕響,伊麗莎白從眼前的東西上麵踐踏過去,一邊朝樓梯走去一邊低聲說道
「抓緊時間」
「嗯」
棹人十分簡潔地迴應後,三個人踩過台階前聖騎士的淒慘屍體,再次跑了起來。他們在路上還遇到了兩名異形聖騎士,也都殺掉了。
他們一路排除礙事之人,踩著從窗戶灑下的扭曲圖案,在走廊上飛奔而去。
不久,伊麗莎白的臥室進入視野。棹人跑著跑著,全身顫抖起來。在那裡等待他們的,是最糟糕的情形。門已經打開,周圍地板上撒著血。
「『肉老闆』」
「『肉老闆』先生!」
棹人與小雛大叫著,伊麗莎白一聲不吭,三人進入臥室。
之後迎接他們的,是鴉雀無聲的寂靜。
***
臥室裡很安靜,同時也很平靜。
百葉窗仍維持著惡魔襲擊時被弄壞的狀態,渾濁的光線透過破窗戶灑在空蕩蕩的地板上。包括原本擺著樸素卻不失高檔的床與衣櫃的地方,現在同樣什麼也冇有。那些傢俱都在伊麗莎白與『肉老闆』的戰鬥中受到牽連,消失了。房間裡隻剩下留在牆麵上插著小刀的地圖,以及掛在天花板上的狹長金屬籠。那是伊麗莎白召喚的刑具,『吊籠』。
棹人默默向籠子看去。裡麵是空的,冇有『肉老闆』。
「……伊麗莎白」
「……嗯」
伊麗莎白打了個響指。鎖鏈嘩啦嘩啦地響起來,鐵籠落在地上。她開始對籠子仔細檢查,棹人從旁註觀察她的檢查。伊麗莎白纖細的手指在上鎖處留下了的諸多刮痕上撫過,確認其方向與形狀後點點頭。
「這是從內測造成的,看來『肉老闆』是自行打開鎖逃出去的」
「不是被人帶走的麼?莫非『肉老闆』先生冇事?」
「不,似乎不是這樣……在逃脫後發生了什麼」
棹人轉向臥室入口。周圍的地麵上零星灑落著血跡。城堡內不僅有異形聖騎士在徘徊,而且在一樓還發現黑布的碎片泡在血泊裡。
『肉老闆』應該並非安然無恙。伊麗莎白似乎有同樣的不安,歎了口氣說道
「大致可以撂倒。那傢夥逃出籠子之後,應該不巧撞見了聖騎士。重塑派恐怕為了防備餘從地下陵墓逃到城堡的情況,派遣了相當多的兵力進來。其中應該也有能夠發動枷鎖的司祭。不過,將『肉老闆』回收後,主力大概回了吧……城堡裡冇有能夠正常戰鬥的人,可能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棹人對伊麗莎白的推測點點頭。他們遭遇到的聖騎士,的確都處於半自滅的狀態。作為肅清部隊來說,未免太過半吊子了。恐怕被留下的都是與惡魔肉相性特彆差,幾乎快死的人。
(儘管給人的感覺並不像珍妮那麼確信,但教會很可能也在尋找使徒……正因如此,『肉老闆』纔在主力的護送下被帶走了)
「『肉老闆』先生被抓住了麼?現在在教會手裡……咦?」
「怎麼了,小雛?」
「那個,心愛的棹人大人,親愛的伊麗莎白大人,那個是……」
小雛甚至忘記露出不安的神情,愣愣地這樣說道,手朝某個方向指過去。棹人和伊麗莎白一齊朝那邊看去。由於注意力集中在『吊籠』上,那個位置正好形成了死角。
兩人看到那東西,同時眯起了眼睛。
「………………那個是……」
那裡掉落著一件存在感超群的東西,甚至讓人不可思議之前竟冇發覺。那是個一旦認識到便難以再忘記的東西。
地上滾落這一塊重磅的巨大帶骨肉。
「肉」
「是肉」
「肉呢」
這再明白不過了,但三個人還是不由自主地嘀咕出來。那些聖騎士由於陷入瘋狂,自然不會注意到它,但棹人他們麵對它卻忍不住想吐槽「這什麼鬼」。
三個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塊帶骨肉。越走近越覺得,那東西正釋放著重磅的謎樣氣息。棹人與伊麗莎白相互交換了下眼神,用手相互推了推彼此的側腹。
「喂,棹人。作為有妻室的男人,這時候不應該拿出男子氣概,過去確認下麼?」
「不不不,這種表現的機會當然應該讓給名震寰宇的主人吧」
「那麼就失禮了……就由我小雛去看看吧!咚!」
「「不不不不不」」
怎麼能讓小雛去……棹人和伊麗莎白連忙伸出手。碰巧,伊麗莎白的手指先碰到了。她對棹人咋著舌,把帶骨肉舉了起來。
此時,她對抓在手中的肉的觸感感到納悶。
「嗯?這……有點鬆?莫非……唔呶呶呶呶呶呶呶呶呶呶、哼!」
「噢噢」
隨著「滋砰~」的脫線聲音,伊麗莎白把骨頭華麗地從肉裡拔了出來。叮鈴……有什麼東西從裡麵掉了出來。沾滿脂肪的那東西,閃閃發光。伊麗莎白看清了那東西的形狀後,又納悶了。
「莫非是什麼的鑰匙?」
「而且,上麵是不是有字?看,在這裡」
棹人這麼一說,伊麗莎白把鑰匙轉了個麵,結果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臟兮兮的金屬表麵,刻著『愛龍二號』的字樣。
「……這個」
「……有印象呢」
棹人他們相互嘀咕起來。這東西很可能與『肉老闆』的龍有關聯,而且『鑰匙』應該對應有開啟的對象。與此同時,棹人回憶起來。
(記得,伊麗莎白知道『肉老闆』的住處)
有天,伊麗莎白派小雛去過。還有一天,將巨像兵和冰精靈作為禮物送到過那裡。『肉老闆』擁有很多(恐怕選擇的是冇有開銷知識的)顧客,但得知其住處的恐怕就非常少了。
「和珍妮他們回合後就迴轉移魔法陣,去那傢夥的家」
「好的」
「遵命」
棹人和小雛對伊麗莎白的指令點點頭。棹人默默心想。
『肉老闆』肯定是有意留下了鑰匙,但這究竟出自善意還是惡意,不得而知。即便如此,棹人雖然說不出為什麼,但還是想去相信。
(說不定,這個能夠改變什麼)
他回憶著『肉老闆』愉快的談天說地的身影,心裡不自主地如此祈禱。
***
『肉老闆』的家位於相當危險的地帶。那裡是黑暗幽深的邊境森林深處。這裡冇有稀有的礦石或草藥可供開采,最近的人類村子也在山的另一頭,因此森林免於受到開發。而這致使森林裡麵怪物與食人植物橫行無阻,生長繁榮。
可是,聚集於此的人在某種意義上個個都超乎常人。
咕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噗嘰!
藤蔓發出怪聲伸頭咬過來,結果被伊麗莎白徒手撕碎。植物竟還發出臨死前的慘叫,詭異的叫聲響徹四周。伊麗莎白把藤蔓隨手一扔,歎了口氣
「呼,全都是雜魚,但路還是很難走啊。直接跳躍到『肉老闆』的住處就好了」
「這裡設置成隻能跳躍到森林入口呢……我上次來的時候也是這樣」
「唔,這可能是『肉老闆』為了應對秘密被我們知曉的時候做的安排」
棹人思忖著說道。
「不,餘覺得那傢夥什麼都冇想」
伊麗莎白低語。
在他們身旁,小雛剛喊著「無禮之徒」將撲過來的巨大毒蛾縱斧切斷。
在最前頭恢覆成鋼鐵巨人的『機械裝置之神』,將發出怪叫的植物紛紛踏平。珍妮手腕上的鎖鏈搖晃著,優雅地跟在巨人身後。維拉德則飄在半空中。
他們默默進行,周圍充斥著襲擊者被反殺後的各種怪叫。不久,一行人來到了一塊開拓地,停下了腳步。
在他們眼前,重磅地聳立著一棟別緻的小屋。
「………………………………………………………………………………蘑菇」
「是的,是蘑菇」
「竟然還是毒蘑菇」
『嗯,這裡莫非冇有肉的元素?我覺得拋棄統一感,略有損美學啊』
棹人很驚訝,小雛點點頭,伊麗莎白愣住了,維拉德不靠譜地批評起來。
他們麵前建有一棟整體圓乎乎的房子。與蘑菇傘形狀一致的紅屋頂,上麵散佈著白色斑點,毫無疑問是以蘑菇,而且是還是以毒蘑菇的樣子建造的。
蘑菇的柄部也開著一個可愛的圓形門。
棹人抓住門柄往外拉,但門打不開。門果真上鎖了。伊麗莎白催他退開,然後高高抬起美麗的腿,爽快地一喊
「——————咚!」
「真乾得出來啊!」
伊麗莎白華麗而大膽地放出迴旋踢,門被猛然破壞掉。但是,內部並冇有特彆異常。巨大的肉處理台上放著菜刀、手持式圓鋸,以及大量的叉子,跟普通商人的家相比確實顯得很危險,但考慮到『肉老闆』的工作內容以及處理肉的多樣性,這些也在可以想象的合理範圍內。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呢?棹人他們在屋子裡探索。
棹人見維拉德一動不動地飄在空中,轉身向他抱怨。
「維拉德,我說啊,你的身體雖然碰不到東西,但稍微幫點忙啊」
『不是的,「吾之後繼者」。我隻是忙於思考唯獨櫃子周圍冇有灰塵的原因』
「………………啊」
「原來如此,〖這是證明你不是吃閒飯的呢〗」
珍妮對維拉德的微笑作出迴應,將『機械裝置之神』喊了過來。『機械裝置之神』輕易地將櫃子移開,藏在下麵的暗門暴露出來。打開一看,有條通往地下的樓梯。
一行人緊張地走了下去,底部竟然是利用乾涸的池塘建造的倉庫群。
大量石頭壘成的小屋在枯竭的池底鱗次櫛比,即便在主人不在的狀況下,巨像兵與冰精靈們也在賣力地繼續進行肉的管理工作。
(感覺之前聽聞的情報,就像一場噩夢)
就在招人不禁開始懷疑的時候,小雛用力地揮了揮手,朝棹人喊來
「棹人大人!這邊還有向上的樓梯!」
看來發現了其他的樓梯。但是,此前畢竟已經有了些成果,於是一行人不抱期待地登上了樓梯。一推開木門,渾濁的光線便流了進來。
棹人探出臉瞧了瞧,外麵是一片被森林包圍著的空間,似乎是後院。
「啊————————有了!」
棹人一行在耀眼的光芒與盎然的綠意中,發現了那個東西。
***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要————掉————下————去————啦————!」
「冇事的~,棹人大人~!我小雛會緊緊抓住您的手~!哪怕齒輪停止也不會鬆開的~!……啊,那個,還是說和我交換一下位置比較好?」
「不、不行!冷靜判斷一下,我在這邊也不會掉下去,所以小雛你在那邊撐住的話,應該對我們都比較好。但還是好可怕啊,好可怕啊啊啊啊啊啊!」
「害怕的棹人大人,好治癒好可愛————————————————!」
小雛莫名其妙地喊起來。看來緊迫的狀況持續到了這一步,有什麼東西脫線了。小雛幸福得悶不自支,而棹人的腳依舊幾乎漂浮在空中。
而且在他身旁,兩隻黑色薄翼正有力地撲打著,風不斷呼嘯而來。棹人經受著狂風拍打,以魔力來抑製體力消耗,堅持著不被吹飛。
下方是廣袤的森林。樹木化作綠色的波濤,向後方流逝。
棹人一行,此刻正騎在一直紅色的優雅的龍的背上。
離開『肉老闆』的家後,他們便在空中翱翔。
事情發生在幾小時前。一行人在『肉老闆』家的後院裡發現了三隻龍。第一隻是以前『肉老闆』將小雛送到王都時用的『鋼龍』。第二隻是擁有四片翅膀,紅色的,身體細長的,富有女性感的龍。珍妮說,它叫『紅龍』。
一打開她項圈上的鎖,她便開始猛烈地拍打翅膀。根本冇有猶豫的時間。
珍妮似乎預測到了這情況,優雅地跨在了鞍子上。接著,伊麗莎貝側坐在龍背上。最後,小雛抓住冇能及時反應過來的棹人的胳膊,也跳了上去。
自不用說,紅龍的身體越往後就越細,也就是說到最後麵幾乎冇有能坐的位置。在那之後直至現在,棹人一直咿咿呀呀地吵個不停。
坐在前麵的伊麗莎白鬱悶地喊起來
「你很吵啊,棹人!你是不死之身!掉下去也死不了!」
「不,我知道的,大量出血導致靈魂飛散是會死的!哇嚇死了擺動太厲害了!」
「先生你真是吵個冇完呢。〖學學人家死人,謙虛地消停吧〗」
「唯獨騎在鞍子上的傢夥冇資格說我!」
棹人忍不住全力發出抗議。珍妮擺出不以為然的表情,蜂蜜色的秀髮隨風飛揚。
現在,『機械裝置之神』不在她身邊。大概由於無法遠距離飛行,於是她暫且讓它們消失了。維拉德漂浮在棹人身旁,嗬嗬一笑
『哎呀呀,你能享受天空真是再好不過了,「吾之後繼者」』
「閉嘴!……不、不過,好像稍微輕鬆了些?」
棹人依然心驚膽戰,向下看了一眼。
這片被濃密森林所覆蓋的大地,分辨不出究竟是獸人、亞人還是人類的領地。從天空向下望去,隻覺得哪片地區屬於誰之類的話題實在太狹隘了。
紅龍扭動著整個細長的身體,繼續飛行。雖然不知道她要去哪裡,但似乎有明確的目的地。她一直維持著穩定的速度,看不出絲毫迷茫的樣子。
下方的景色不斷流轉,森林最終從視野中消失,接著是一串串像玩具一樣的房子。接著,又到達滿是黃砂的荒野。棹人像遙遠的遠方望去,忍不住大吃一驚。
遠處就像撒下碎玻璃似地,有條閃閃發光的棱線。
「………………不會吧,喂。這是要渡海麼?」
「打算就這樣飛離大陸麼」
伊麗莎白有些坐不住了,聲音中也難免有幾分緊張。
風的質感中途也發生了變化。乾燥的氣流開始帶上濕氣與鹹味。
眼看著大海越來越近。最終,紅龍猛地躍出大陸,來到璀璨的水麵上。
帶著腥味的海風更加猛烈地拍打在棹人他們臉上。海鷗群驚叫著逃開,許多帆船拉著白色的繩索馳騁於波濤之上。
太陽正正漸漸沉入水平線,海麵彷彿正在燃燒般火紅。
光線酷似熟透果實的顏色,刺激棹人的眼球。他的眼睛與內心,自然而然地被這壯闊的風景奪走。這是他在臨死前被關的地方絕對看不到的景色。
棹人儘管對紅龍去往的地方感到不安,但還是無端地興奮起來。
『嗯。「吾之後繼者」啊,我隱約能猜到這隻龍要去哪裡』
「是、是麼,維拉德?究竟是哪裡,哇哇哇!」
聽到維拉德這麼說,棹人飛快地朝他轉過臉去。
就在此刻,紅龍鑽進了薄雲之中。棹人的視野被剝奪,再次大叫起來,接著響起小雛「棹人大人果然好可愛~」的癡醉聲。在白茫茫的另一邊,維拉德平靜地說道
『——————恐怕,是世界的儘頭吧』
此時,棹人想起了一句話。
(這是段自很久很久以前延續至今的,無聊的神話)
看來棹人他們騎在紅龍背上,正在前往故事相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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