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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愉過後，人群四散。
隻有許睿猶猶豫豫，走了兩步，而後折返。
熟練地攀上樹乾，自顧自地說著：“最近有颱風，等颱風結束了，果子就全糟蹋了。”
順遂自然生長凋落，是野果子的常態，我不以為然，隻覺得是許睿對野楊梅情有獨鐘，提醒道：“摘的已經夠多了，吃不完的。”
“樹頂上的最甜，要摘給你嚐嚐。”他不理會我的話，像篤定了什麼似的，攀上最頂端，拚儘全力夠著枝頭末端最為標緻的楊梅。
好熟悉的話：樹頂上的最甜。
噁心且黏膩的厭惡感一瞬間湧上心頭，掐著我的喉。
不好的事，大腦的保護機製會幫我們遺忘，卻也隻能幫我們短暫的遺忘。
記憶是洪水猛獸，將我侵吞殆儘。
放學的必經之路上有棵棗樹，長得筆直。
就是太高了，以我的個頭夠不到最下端的棗。
每次路過，我都會瞧一瞧，若四下無人，我就蹦起來勉強夠到一顆。
運氣好，是顆熟棗，清甜。
運氣不好，冇熟，就冇味。
時間一長，就冇有我能夠得到的棗了。
“要吃棗嗎？”
“樹頂上的棗最甜，我幫你摘。”
我見過他，方稷的同學，是這棵棗樹的主人。
他隻需微微踮腳，就能摘到中等偏上的熟棗。
這樣想來，我便更渴望能長高些，在路過棗樹時，便不用裝模作樣掩耳盜鈴，隻需向上伸手，怎樣都能摸中一個。
他說棗臟，要洗了才能吃，讓我隨他進屋子裡去。
棗樹旁兩三步遠的屋子看上去很亮敞，我冇猶豫，鬼使神差般跟在他身後。
門被關上了，被誰來著，好像是尾隨我進來的一條狼狗。
屋子瞬間通黑，一點光亮和影子都看不到，就像整個世界被切斷了電源，連月亮都不見了蹤跡。
我唯一能感知到的，是身後狼狗的喘氣聲，一種噁心且黏膩的感覺讓我產生厭惡的情緒。
不敢轉身，我伸手往前，什麼都冇有。
邁出一步，碰到了什麼，我聽見棗子掉落砸在地板上的聲音。
害怕和恐懼填充著周圍的空間，在隻有喘息聲的那幾分鐘裡我被這樣的空間夾擊著。
棗樹的主人說：“會叫嗎？叫兩聲。”
什麼？我冇懂他的意思。
有人在靠近我，我想後退，身後響起狗吠聲，我跌倒在地。
那是初夏，冷清的地板涼意逼人。
這更像一間鬼屋，陰冷可怕。
想縮向牆邊找安全感的我，在腳踝被握住時動彈不得。
幾根手指遊離在腳踝處，似握似抓似摸，他說：“我們來玩個遊戲好不好？”
“叫出聲來，求救或者哭喊。”
“我們來猜一猜，外麵的人能不能聽得到。”
我應該發出聲音求救的，哪怕希望再渺茫。
喉嚨似被掐住了，被噁心和黏膩的厭惡感、被他不明所以但十足變態的聲音。
得不到滿意的結果，他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些，將我拽了過去，無法抵抗，我體會到了兩性力量的差距。
“為什麼不叫？叫出來！”
“方稷快回來了，你猜他聽到聲音會不會衝進來救你？”
“你叫方稷什麼？叫哥？”
他笑得輕蔑，聲音不大，但充斥在我耳邊，無比噁心。
腳踝上的手順著褲腳摸到了小腿，直至腿彎，我徹底崩潰，瘋了似地想要逃跑。
掙紮起身被按倒時，在狗吠聲的背景音中眼前出現一片亮光，窗子被打開了一道小縫，那張臉我很熟悉，是方稷。
那一聲哥，在方稷漠視地關掉窗戶時，哽咽在喉。
屋子又變得漆黑，輕蔑的笑聲止不住，他無比興奮：“他真的不會管你誒，不如你叫我哥，我來救你？”
所有的情緒都在此刻決堤，我開始求救、哭喊，如他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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