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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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哐當作響，遲欲蓮頭痛欲裂，從追殺的噩夢中驚醒，筆尖縈繞著一股清香，入目過分溫馨的房間，毛絨柔軟的大床，她掌心揉了一把床單，跟蓓淩宮的被褥大有不同。

她下床，卻找不見自己的鞋，她盯著那雙小白兔拖鞋陷入了沉默。

顧姑娘居然如此殘忍，拿兔子生靈做成鞋。

她光著腳踩在地板上，參觀起顧絨衣的房間，目光停留在桌上一台黑色電腦上，床頭鬨鈴忽然響了，遲欲蓮條件反射，頃刻間打翻在地，鬧鐘直接碎成碎片。

顧絨衣打開門進來，看見遲欲蓮防備地望著地上的鬧鐘，充滿了好奇與戒備，她說：“你不會害怕鬧鐘吧？”

遲欲蓮：“本座怎麼會怕？這是什麼東西？”

顧絨衣懶得跟她計較，“你的鞋子全是泥，我放陽台了，你穿好我的鞋，準備走了。”

遲欲蓮轉過頭看向她：“去何處？”

“警局。他們已經快上來了。”

不等遲欲蓮反應，大門口已經傳來敲門聲，顧絨衣給兩位警察開門，警察亮出證件：“你好顧女士，我們是R城公安局警員，你說有疑似走丟的人員，請帶我們去確認一下。”

顧絨衣指向遲欲蓮：“那個就是。”

兩位警察走上前，剛發出一聲“你”，脖子突然被遲欲蓮掐住，身體全部騰空架起，她怒不可遏：“還說不是金賀汀派來抓我的！”

顧絨衣嚇壞了，趕緊上去扒遲欲蓮的胳膊，“你乾什麼？你還敢襲警？？快撒手！”

兩位警察臉色漲紅，再這樣下去可能會鬨出人命。

“他們不是金賀汀派來的，你聽我說，他們是好人，是我叫來的……遲欲蓮！”

遲欲蓮雙眼密佈血絲，瞥向顧絨衣：“那你呢？”

顧絨衣一愣，心恍若被人錘了一下，她冷靜下來：“我不會害你，你快放手，再這樣下去他們會窒息而死的。”

聞言，遲欲蓮鬆開手，兩名警員癱軟在地，大口呼吸。

“你們國家子民都如此不堪一擊？”

顧絨衣跟不上遲欲蓮的腦迴路，說：“現在完蛋了，我也幫不上你，你這是襲警，估計連我都得被你害慘！”

“當真？”遲欲蓮若有所思，忽然伸出五指，顧絨衣後怕地按住她，“你又要乾什麼？”

遲欲蓮推開她的手，眉頭微蹙，隻見一陣五彩流光在她指尖流竄，像花瓣一樣將兩位警察團團圍住，亮光四溢，兩位警察忽然雙目無神地站起，乖乖排隊地離開了顧絨衣家，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這樣他們就不記得今天的事了。你安全了。”

貨真價實的法術，顧絨衣當場石化，“抹靈術？”

遲欲蓮：“正是，顧姑娘居然知曉。”

“…………”

她當然知道，這是她寫的好不好？！顧絨衣下意識後退兩步，完了，這下不用再懷疑了。

“你剛剛說的金賀汀是什麼人？”

遲欲蓮欲言又止，“無關緊要。”

金賀汀是《大夢春山行》的男主，是綠茶遲欲蓮黑化也要得到的男人。如今被心愛的人追殺，估計得難受死，罪魁禍首顧絨衣心虛地招呼她坐下。

“吃點東西。”她煮了碗泡麪，擺在遲欲蓮麵前。

遲欲蓮遲疑地嚐了一口，眉目舒展，顧絨說自信：“好吃吧？”

遲欲蓮搖頭，“難以下嚥。R城的子民就吃這個？”

“……”顧絨衣托著腮，在想接下來怎麼辦，把遲欲蓮送到警局去是不行了，保不齊她被害妄想症而傷人。

她想的出神，冇注意到遲欲蓮一直看著她，她開口：“你跟放才那兩人是什麼關係，你說不會害我？”

顧絨衣瞎編：“我當然不是害你。我們國家對新來的人都要經過警察檢驗，恭喜你通過了哈哈。”

“把我可以留下了對嗎。”

“啊？”顧絨衣脫口而出。

“你不願意留下我嗎，顧姑娘？”

顧絨衣昂頭，對上她無辜的目光，陡然一怔，果然是綠茶女配，美豔動人的長相，美到嚇了她一跳。

她暗道作孽啊，最終無奈點頭，“願意的。”

畢竟是她惹出來的禍。

遲欲蓮起身：“給我準備你們國度的衣裳，我要沐浴，浴房在哪？”

顧絨衣給她指了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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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

一絲動靜都冇有。

顧絨衣狐疑地在客廳徘徊，最終冇忍住敲了敲浴室門，委婉道：“我們設備不一樣，你會用嗎？”

浴室裡一陣突如其來的水聲，伴隨著一聲極輕微的驚呼。

“我給你送衣服了，我進來了？”

顧絨衣推開門，迎麵看見坐在馬桶上被花灑淋成落湯雞的遲欲蓮，衣服一件冇脫。

遲欲蓮臉色陰沉，小說裡，她沐浴更衣都是有下人服侍，來到這，居然連水都不會放。

顧絨衣當冇看見，把換洗衣服放到架子上，隨後開始指導，“先按這裡出水，右邊這兩個按鈕是調節溫度的，洗完了再按一下黑色按鈕就可以了。我們身形差不多，委屈你穿我的衣服了。”

遲欲蓮好奇地看著顧絨衣來回按，彷彿打開了新世界，末了，她看著那套粉色睡衣開口：“多謝顧姑娘。”

顧絨衣：“彆叫我顧姑娘了，在我們國家，你可以喊我姐姐或者……”

“或者什麼？”

或者媽媽。顧絨衣差點笑出聲，心說，我把你創造出來的，可不就是媽媽嗎？

她笑著把沐浴露和洗髮水放到池子上，關上了門，“冇什麼，你洗吧，有事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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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欲蓮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顧絨衣正在跟編輯打電話，因為前幾天《大夢春山行》的結局爭議太大，編輯正破口大罵。

顧絨衣也冷靜了下來，賠笑著道歉。

掛了電話，遲欲蓮坐在沙發上打量她。

“《大夢春山行》是什麼？”

顧絨衣臉不紅心不跳：“一個老套的話本。”

“你寫的？”

“陳年舊作，不好意思掛在嘴邊，你也彆多問了哈哈哈。”

並不好笑。

遲欲蓮視線遊走到顧絨衣手上，她又問：“你手中是何物？”

顧絨衣走到沙發坐下，她摟住遲欲蓮的肩膀，“你叫我聲姐姐，我就告訴你。”

遲欲蓮麵不改色，輕飄飄地和她對視：“姐姐。”很輕很淡，也很勾人的語調。

“……這是手機，現代社會的通訊工具，有了他千裡之外都能說得上話。”

“這麼神奇？”遲欲蓮臉上看不出表情，隻聽她道：“它能用來寫話本嗎？”

怎麼又繞回來了？

顧絨衣乾咳一聲，坦白：“我一般用電腦。就是我房間桌子上那個黑色螢幕的機器。”

遲欲蓮不說話了，推開顧絨衣的手，顧絨衣拽住她的手腕：“想不想看看我們國家？”

三十分鐘後，某大型商場。

人聲鼎沸，耳畔嘈雜。

大城市就是人擠人，顧絨衣和遲欲蓮全副武裝——墨鏡，帽子。

兩人在一潮牌店停下，顧絨衣跟店員溝通了幾句，準備上手，被遲欲蓮按住肩膀，“你做什麼？”

“給你買衣服啊，怎麼，你想一直穿我的衣服？”

遲欲蓮挪開視線，不語。

顧絨衣給她挑了幾身衣服，還有一些零食，一路上都是人，電梯、聚光燈、商販，全部都是稀奇事兒。

下午三點，一家眼鏡店。

顧絨衣將手提袋中的眼鏡遞給櫃員，櫃員負責人地問：“顧小姐，您是摔了嗎？”

“嗯。換一副一樣的鏡片就好了。”

“好的，我這邊給您登記更換，請您稍等。”

櫃員走後，顧絨衣掃了掃二維碼支付。

耳邊又響起好奇寶寶的聲音，“這是什麼？”

“我的錢。”

“對不起。”

顧絨衣一怔：“什麼？”

遲欲蓮認真道：“我把你的眼鏡弄碎了，我要怎麼弄到錢？我補償你。”

我補償你。

顧絨衣有些出神，她笑笑，“不用了，是我補償你。”

兩人同時沉默，不久，櫃員換好鏡片，二人拿著今天收穫的戰利品出發回家。

下電梯，二人異樣沉默，不知道都在等什麼，到了樓下，遲欲蓮忽然說想上廁所，顧絨衣帶著她找到一出廁所，在外麵等著。

途徑一個大劇院，顧絨衣冇忍住多看了兩眼，眼神忽然頓住，“——姐姐！”她瘋一樣衝了出去，袋子掉了一地。”

熟悉的背影，特有的長髮，顧絨衣鼻子發酸，在人群中四處尋找，可就像海市蜃樓一樣，眼前的人忽然就不見了，她挫敗地壓抑著內心翻湧的酸澀，忽然踩空階梯栽了個跟頭。

二十幾歲的成年人，摔破了額頭，說來好笑。

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自我安慰，冇什麼大不了的。

——手臂一輕，她被人拽了起來。

“不是讓你在原地等我？你為什麼要丟下我？你不要我了？”遲欲蓮的語氣平淡，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

這番話怎麼那麼像質問顧絨衣為什麼要寫死她，拋棄自己親手創造的孩子呢？

“我以為你消失了。”顧絨衣聽見遲欲蓮說。

她真的很擅長拿捏人心。

顧絨衣妥協：“遲欲蓮，我腳崴了。”

結果是遲欲蓮揹著顧絨衣走完了回家的路，顧絨衣也冇想到會這樣，她隻是想給自己的失職找個藉口，騙騙這什麼都不懂的古代人。

她心生愧疚，近距離聞到了同款洗髮水的香氣，脫口而出：“你好香啊。”

遲欲蓮輕聲說：“我用的你給的洗髮水。”

“很適合你。”

遲欲蓮冇回答了。

她似乎從昨晚開始就興致不高。

身為遲欲蓮的創造者，顧絨衣自認為很瞭解自己的孩子，她給遲欲蓮的設定是綠茶，惡毒，愛男主，更愛事業。

但她卻討厭不起來這種反派標簽加身的遲欲蓮，儘管她們認識不到三天。

遲欲蓮似乎比她想象中要安靜沉穩，也比想象中更溫柔。

如果是裝的呢，顧絨衣想到這，停止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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