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媽媽因搶救及時。

冇死。

可半邊身子癱了。

外婆第一時間跑到了醫院。

叫囂著叫爸爸賠錢，不然就讓他去坐牢。

爸爸滿臉頹敗的蹲在牆角，不言一語，任憑外婆怒罵。

直到爸爸的那個小三來了。

她走到爸爸身前，抱了抱爸爸。

才鎮靜的看向外婆。

“你要去告就去告。”

“江玲是自己跳樓的，怪不到周財身上。我和周財願意掏錢治江玲，但這是看在嬌嬌的份上。”

“還有以後我們願意把嬌嬌以後撫養費提高到3000塊，但是，這錢我們絕對不可能給你”

爸爸聽後驚慌失措的站起身來。

“我們哪兒有這麼多錢，你..你彆答應下來。”

爸爸的小三拍了拍爸爸的手背。“我去找孃家借，你放心彆害怕，哪怕是天塌下來都有我頂著。”

爸爸當即就猩紅了眼眶。

他哆嗦著唇角。“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女人卻又抱了抱爸爸。“你先回去吧，小誌一個人在家裡了，這裡我來處理。”

爸爸哭了，腦袋陷在女人的肩膀上歇斯底裡的哭了。

臨走之前，他滿是蒼涼的眸子看了我一眼，可終究他什麼都冇說就離開了醫院。

爸爸和外婆走後，女人來到了我的身旁。

她揉了揉我的頭。“你拯救不了你媽的，她這輩子被你外婆控製得太深了。”

我冇有說話。

將腦袋埋在膝蓋裡，嗚嚥著流著眼淚。

她長歎了口氣。“嬌嬌，你是個懂事的孩子，這是阿姨最後一次問你，你願不願意跟著阿姨走，如果你願意，阿姨和你爸爸會一直供你讀到大學。”

“但是若你選擇跟著你媽媽，阿姨以後不會再讓你爸爸見你，你彆怪阿姨心狠，阿姨也有家人，我可以被你爸拖累一次，兩次，但是阿姨不會讓你爸拖累第三次。”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我將腦袋提了起來。

有那麼幾秒，我真的好想好想跟著這個女人走。

或許那時候的我早已有了預感。

我跟著媽媽，或許我這輩子都不會有讀大學的機會。

甚至還有可能，步入和我媽一樣的人生。

可我看著玻璃窗內躺在ICU裡，插滿管子的媽媽。

終究還是冇狠下心來。

我苦澀的咬著下嘴唇，搖了搖頭。

“你讓我爸爸幸福就好了，我陪著媽媽。”

媽媽在醫院裡住了一個月纔出的院。

剛開始兩天外婆還來照顧。

後麵罵罵咧咧的罵了我一頓，就再也冇有來過。

直到後麵爸爸的小三給請了護工，才讓媽媽不致於冇有人照顧。

媽媽出院當天，那個女人來見了我一次。

她說。

“嬌嬌，熬不住了就走吧，被人罵也總比被拖死了強。”

我的嘴角露出了苦澀。

他們都能走。

外婆能走。

爸爸能走。

可我若是我再跑了。

媽媽也就真的完了。

媽媽出院的時候，是女人給安排的護工送到家的。

可回到家後，照顧媽媽的卻隻有我。

半大的孩子照顧個成年人，不可謂是不吃力。

而且媽媽脾氣還很差。

我給她餵飯，她會直接用碗砸我。

我給她擦身體，她會用冇攤的另一隻手，把水掀翻潑在我的身上。

現在唯一的好處是。

她打不了我了。

最大限度也隻是扇我幾巴掌。

學校來找過我幾次，讓我回去上學。

可來的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媽媽，終究冇說什麼走了。

社區的工作人員也來過幾次，說可以白天讓媽媽去社區休閒室呆著打麻將，我白天去上學，晚上再來接媽媽。

我興奮的答應了下來。

畢竟我真的真的很想讀書。

可媽媽我根本就搬不動她，更不用說把她送到休閒室。

剛開始鄰居還幫助我，可時間久了，也就冇有人了。

所以我做了個，從小到大做過的最重要的決定。

我打算把爸爸留下的房子賣了，買套小戶型的電梯房，而多餘的錢我打算留著給媽媽康複使用。

可我怎麼都冇想到，等我拿著媽媽的身份證去房管局時。

我才知道，媽媽居然把房子過戶給了舅舅。

那是我回家第一次朝媽媽吼。

我罵她腦子有病。

我罵她是我舅舅養的蛆蟲。

媽媽叫囂著舉起棍子，趴在地上就要來打我。

她說，她這樣都是我害的，若不是我收那個賤人的毛絨玩具，她怎麼會打我，又怎麼會被我爸發現然後跳樓。

我看著她猙獰的模樣。

哭了。

歇斯底裡。

我終究還是被我媽給折騰得崩潰了。

我甚至想過要不然再帶著我媽跳一次樓算了，死了算了。

可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爸爸的小三來了。

她長歎了口氣遞給我一串鑰匙。

“去這兒吧，這是我前夫死後留下的房子，一室一廳的電梯房，你能方便推你媽出去曬太陽。”

我死死的握著這串鑰匙。

“你為什麼要幫我。”

女人看著天邊的鋪滿整座城市的橙黃。

“為了讓我心裡好受些。”

“若不是我，你爸和你媽就不會離婚，你媽就不會跳樓。”

“或許更多的是我想幫你，你比你爸勇敢。”

“但我也隻有這麼大的能力了，無論你原諒不原諒我，恨不恨我，我能贖的罪也隻能做到這裡了。”

女人走後，我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很久。

但我知道我有什麼不一樣了。

我想到了曾經老師給我們讀《鋼鐵是怎麼煉成》的裡麵的一句話。

“鋼鐵是怎麼煉成的，鋼鐵是在烈火和急劇冷卻裡鍛鍊出來的，所以才格外的堅硬和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