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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漌不懂，什麼叫“你會做的比我好。”
未來的自己，跑到十年前來跟現在的自己說，有一件事，未來的自己做的還不如現在的自己。
這真的超出秦漌的理解範圍了，比時空穿越還難以理解。在秦漌的認知裡，人活著都是在進步的，最起碼不能開倒車。
還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問未來的自己。
比如說她和餘念安怎麼就搞到一起了？什麼時候同性可以登記結婚了？她們婚後又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嚴重到……那個地步？
椅子上的秦漌重重地吸了一口氣，繼而牽起一絲無奈的笑，說道：“我冇想到七年之癢這種無稽之談會出現在我和餘念安之間，相處的越久，我們能聊的話便越少，生活上的交集也越來越少。我有我的事業，她有她的，我越來越不知道我們結婚的意義是什麼。我用心，她不領情。她迴應，我也不習慣。漸漸地，我們說的話越來越夾槍帶棒，越來越疏遠，直到最後，已經累的不想挽回了。”
“是你自己累的不想挽回了嗎？”秦漌似乎理解了一點，但還是冇聽懂。
十年後的秦漌先是微微搖頭，然後又想到了什麼，改做了點頭，道：“或許我們都累了，我開始逃避，而她……”女人的聲音帶上了些微顫抖，好像回憶起來了那些發生過的不好的事情。
這反而引起了秦漌的探索欲。
但女人冇有繼續往下說，她隻是說：“我想也許隻有最開始的秦漌、愛她最濃烈的秦漌，可以辦到。”像是對著秦漌說的，也像是對著自己。
聽到這裡，秦漌有點鄙視未來的自己。她不理解，驕傲如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種喪氣的話？什麼叫讓最開始的、愛的最濃烈的自己，去代替未來熄火的自己去追愛呀？遑論自己現在，壓根冇對餘念安有過什麼非分之想。
自己的問題去自己解決，但不要想著作弊，拉另一個自己去下水。所以，對於未來自己提出的這種請求，秦漌一點兒也不想答應。
“就算對方是餘念安，你也夠不是個東西的。”秦漌下了結論，堅定道：“我的回答是不行，我拒絕。”
麵前的女人不說話了，秦漌不知道她接下來會準備什麼理由，甚至聲淚俱下地求自己。可秦漌此刻的心意已決，如果未來的自己是一個隻會逃避、冇出息的人，那麼已經預知了這一切的秦漌，以後將會活的更加自信，也絕不會讓有遺憾的事情發生。
至少她不會活成這副樣子，有事了，竟然想著找以前的自己解決。
“你知道，”座椅上的秦漌轉著手腕上的手環，語氣幽幽，慢條斯理地說出令秦漌寒毛直豎的話：“時光機可以回到過去，你不同意的話，我還可以用它做點什麼嗎？”
秦漌也不是被嚇大的，更何況未來的自己肯定不敢對現在的自己做什麼。
假如她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未來的自己也不會好過。
想到這裡，秦漌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她坐直了身子道：“你不如直接求我，以後碰見餘念安就躲遠點，有多遠躲多遠，這樣你倆以後壓根冇交集，她也能活的挺好。”
“做不到。”她斬釘截鐵。
秦漌百思不得其解。“她哪兒好啊？恕我真的無法領略到餘念安的魅力，我是不知道這十年裡，我是出了什麼差錯，但我決定了，我不跟你去未來，也不和餘念安談戀愛。”
“那，我就隻有動手了。”椅子上的女人歎氣，起身，作勢要走。
“這就放棄了？”秦漌嘲諷她，未來的自己真是外強中乾。嘴上說著的愛也不過如此。
“我稍後會穿越到昨天。”女人目光冷漠，看的秦漌內心直髮毛。
“你換一天問我，答案不會變的。”秦漌提醒道。
“不問了。”
秦漌看著未來的自己，有點想不通。“那你去做什麼？”
女人語氣平靜，平靜的就像是說要去買個菜：“安安死了，我也活夠了，就這麼簡單。”
秦漌震驚，她這是要連今天的自己一起端了？退一萬步說，就算今天自己不死，那也攔不住十年後的自己走極端。瘋了，秦漌，準確的說是未來的秦漌她瘋了。
“我還冇喜歡過人呢，你告訴我，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她對著有答案的人開口詢問。
女人思索了一下，然後說：“大概是，看見她笑一下，世界都會變得不一樣了。”
“這麼抽象，這麼俗嗎？我以為，以我的素養，十年後會說出驚豔四方的話來，起碼不該是這樣的。”
女人笑了，不置可否。其實還有一句她冇有說。再也看不見餘念安的笑的那一刻起，她的世界都毀滅了。
秦漌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問她：“如果我走了，那麼十年前的我就不在了，而未來會有兩個我嗎？”
“等你成功了，我會把你送回到今天天亮以前。至於未來的我，我冇考慮過那麼多，但是放心，我不會和你同時出現。”
最終秦漌點頭，拉上了未來自己的手。
十年後。海城影視城。
殺青宴後，餘念安被助理程青送回酒店，她照例掏出手機，按著銀色的金屬條，給經紀人沈姐發了訊息報平安。
“阿青，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這兩天收拾好了咱們就回家。”她下了車，踩著酒店的地毯，回頭對小助理也交代道。
程青麵色擔憂地看著餘念安。她今天冇太拒絕得了同事們的熱情相邀，難得地在這種熱鬨的場合喝了點酒。“安姐……”
餘念安繼續向前走，微微搖搖頭，示意程青沒關係的。
兩人很快就走下電梯，走廊儘頭有個身影，似乎已經等了很久了，微微靠在牆上。
餘念安回頭嘴唇輕啟：“那今天就先這樣了。”
程青向來聽話，但還是不免擔心餘念安，離開路上幾乎是一步三回頭地，看向早已等在酒店房間門口的女人。
這個時間，她出現，不會隻是閒聊。
這個人她見過幾次的，是謹理科技公司的法律顧問宋牧之。
不會冇人知道謹理科技，它先是近幾年新興智慧設備領域的黑馬，繼而一躍成為行業領頭羊。謹理的總裁秦漌畢業與頂尖院校央科大，謹理的公司核心研發團隊全是央科大出身的有想法、有野心的年輕人。
就連智慧手機革新換代，也是謹理公司掀起的浪潮。
而秦漌本人則通過對市場敏銳的洞察力和卓越的商業頭腦享譽全國科技圈。網上也會有秦漌在產品釋出會上的發言視頻合集，有燃向混剪的、有搞笑鬼畜的，甚至還有顏值向安利的。
餘念安笑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起了那個人，揉了一下手上的金屬條。
秦漌她，這些年真是越來越好了。
“宋律，真是彆來無恙。”餘念安冇多廢話，麵前人也是熟人。
嘀的一聲，她刷開房門，伸手迎進宋牧之。
“有幸得一位影後相迎，牧之打擾了。”宋牧之利落踏入酒店房間，徑直坐到沙發旁，動作倒冇有嘴上那麼客氣。
餘念安也冇管宋牧之的客套言辭，反而熟稔地給她倒了一杯水，詢問。“還是檸檬水就可以了吧。”
“我帶來一個訊息。”宋牧之冇喝，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索性說了一句爛套路的開場白，看著秦漌。
餘念安倒了一杯水就算招待過了，現在正自顧自地靠在酒店飄窗上。這裡離影視城古裝街道不遠，不知道是哪個劇組在開夜車，整條街燈火通明，複刻了盛世王朝上元佳節的景象。隔著玻璃看，餘念安有些恍惚。
“你是不是事先已經知道了？”宋牧之看著餘念安淡定的樣子感到奇怪，出聲詢問。
若是平常的法律委托，宋牧之出手時像一個冇有感情的殺手。她們幾個是大學校友，也是關係不錯的朋友，到底多年交情了。所以這件事宋牧之也感到有些難辦。
餘念安對著宋牧之搖頭，笑道：“若是風聲走漏，被我預知，宋律的飯碗難保。”
宋牧之想說點什麼，可是餘念安的眼神壓根不跟自己交流，反而轉過身子繼續觀景。
對她來說，比起宋牧之的話，樓下的人間煙火好像更重要點，即使誰都明白這是人力造的一場虛幻。
打板聲起，打板聲落，戲演完了，煙花三月也變回了一座空城。良久，她吸吸鼻子對宋牧之說：“牧之，都不重要了。”
宋牧之打量著這個認識了多年的朋友，平靜之下浮動的，有些脆弱，但她竟然說都不重要了。她想起秦漌把事情交待好了之後，也是這幅樣子。
於是，她還是決定出手相勸。
但是幾乎是下一秒，餘念安便伸手討要，宋牧之歎了一口氣，從公文包裡掏出檔案和筆。
“條件都還是不錯的，除了公司的核心項目不能影響，她能給的幾乎都給了……”宋牧之斟酌著用詞，可需要說清楚就很難不傷人，她的職業使然。
餘念安接過，卻看都冇看，直接翻到最後簽下。又利落地簽了第二份離婚協議。
“這些我無所謂。”餘念安還把幾張紙整理齊，筆彆在上麵交還給了宋牧之。
宋牧之歎了一口氣，他不明秦漌和餘念安多年的感情怎麼說破裂就破裂了，明明當年熱戀的時候誰都擋不住。
甚至他們還在同性登記結婚法案通過的那天就找自己，要自己幫忙理清法律上的問題，光速結了婚、辦了婚禮。兩邊都是摯友，秦漌還是自己的老闆，宋牧之也不免惋惜這段感情。
“秦漌她身邊……也冇有過彆人。”宋牧之離開前頭腦發熱，胡亂說了一句。
餘念安聽了心裡一顫，站定在房門前，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走廊，才喃喃道：“我知道啊，我當然知道。”
她們隻是不合適了而已，隻是不應該在一起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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