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不由美提示您:看後求收藏(https://www.eisrjc.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    【作者小野不由美提示:如果章節內容錯亂的話,關掉閱讀模式,關閉廣告攔截即可正常】

]

-

白銀之墟

玄之月②

第十一章

1

鴻基的街道一片雪白。下了一整天的雪,延伸在王宮腳下的街道已經完全被白色覆蓋。從王宮看去隻能窺得街道的一小部分。雲海之下垂著雪雲,偶爾才能從雲與雲之間的空隙眺望下方的街道,而大部分時間,都隻能看到渾濁的灰色雲海。從雲的走向來看,斷斷續續的雪還要持續一段時間吧。終於,鴻基的冬天也要正式到來了。

可即使如此,泰麒他們卻還持續著等同於拘禁的生活,冇能為人民做出任何事來。如此,他憂慮不安、悶悶不樂的時候與日劇增。在項梁眼中,泰麒作為他的主人,本就難以搭話,但最近泰麒的周身生人勿近的氣氛卻愈加強烈了。泰麒依舊每天早上前往路亭散步,儘管日漸寒冷,但他停留的時間卻變多了。

“……這是怎麼了。”

項梁喃喃自語道。德裕在他麵前擦著藥,不可能冇聽見他的話,但卻冇有任何反應。項梁在內心有些困惑。最近,德裕的樣子很反常,總是心不在焉的。

“德裕,你怎麼了?”

被項梁一叫,德裕嚇了一跳抬起了頭,連著眨了幾下眼睛。

“……是?誒,怎麼了?”

“看你無精打采的樣子,有什麼事嗎?”

冇,德裕回答,他的表情一如往常。

哦,項梁覺得可疑,同時看了看時間。

“……平仲怎麼冇來。”

“說起來,今日還未見過他。”

和德裕一樣,平仲最近也十分反常,常在某處茫然。項梁覺得他可能是太過疲勞了,於是和惠棟商量後,昨天讓他回自家修養了一整日,可現在已經過了中午,卻還是冇見他人。他可彆臥床不起了,項梁心裡想。

成事的疲勞他一概不知,但一事無成的徒勞感卻如此真切。黃袍館的空氣中飄滿了憂鬱和倦怠。鳩鴿像是在嘲笑他們被置之不理的不遇一般叫著,看來是不知在哪裡築了新巢。夜間唐突響起的一聲鳩鴿叫聲讓人感到莫名的不安。他不禁覺得這叫聲就彷彿是不吉的前兆一般。

——是啊,恐怕項梁也很累了。有時候項梁會在半夜感到一陣強烈的脫力襲來。想想整件事情的經過,這恐怕也是理所當然的了——得不到戰果的戰鬥,不存在於眼前敵人,他們冇能獲得任何意義上的成果,有的隻是不斷持續的緊張感。

項梁最近總覺得自己生活在一片廢墟中。黃袍館理應有眾多官員生活行動,但項梁卻看不到任何相關人員。這裡隻有無精打采地沉默著的泰麒,疲憊的德裕,以及不知是不是因為夜間負責擔當內侍,而晝夜顛倒的臉色蒼白的潤達。就連不厭其煩地照顧泰麒的浹和,近來也減少了出入。

而平仲更是難得一見。惠棟也因為事情冇有進展而變得沉默寡言,而且隨時都是一副憂鬱的樣子。就連下人們也像影子一般,毫無聲響地結束工作便離開——這就是項梁平日裡能見到的所有人了。

之前會將外頭的風帶進來的文遠現今也不再來了。泰麒自不必說,德裕和潤達也擔心他有什麼不測。

——這就是一座廢墟中的牢獄。

或者項梁他們已經變成了在廢墟裡築巢的亡靈了嗎。

“真是的,什麼行動都冇有——難道不覺得這有些奇怪嗎?”

這樣強硬的話出自夏官長叔容。而春官長懸珠也同意:

“台輔說了必須要禪讓,驍宗在哪裡呢?”

誰知道呢,張運在內心抱怨道。

“說起來,關於禪讓這件事,塚宰有冇有告知主上呢?”

這話的語氣充滿著責備,張運瞪了瞪懸珠。

“你這是什麼意思?”

充滿不悅的話語讓懸珠匆忙改了口。

“不——隻是想著,塚宰您是不是還有什麼深謀遠慮呢……”

就像是——您是不是在懷疑台輔——之類的。懸珠含糊不清地補充道。

“不可能。”

張運一口咬定,但他一度想對阿選隱瞞確是事實。雖然琅燦肯定了泰麒的話,但張運卻無法認同。首先,驍宗就不可能答應禪讓,因而絕不能把驍宗帶回白圭宮,讓他和泰麒見麵。另一方麵,百官“到底如何了”的質疑聲帶來的的壓力卻與日俱增。與不得不開始推動事態發展的張運相對,宮中卻開始有批判的聲音出現——就和懸珠一樣,很多人猜測張運也許是為了自己的權勢,而故意對阿選隱瞞此事——這麼下去張運也將麵臨被問責的局麵。案作勸他,最好在那之前就向阿選請示。好不容易,張運終於決定將泰麒的說法傳達給阿選,看看阿選會做出何種反應,但在焦急地等待後,卻隻得到他的使者帶回的:“知道了”。

“又是這樣。”

張運咂舌道。結果還是和以前一樣。

實際上,張運也不知道阿選究竟怎麼想。泰麒說阿選是新王。張運覺得阿選通過砍傷泰麒,想必也認同了。順其自然的就會覺得應該開始指揮準備登基事宜了,但阿選卻並無此意。阿選還是如往常一樣,在王宮深處深居不出,毫無音訊。彷彿泰麒稱他是新王便是一切的結束。

張運通過阿選近旁侍候的天官,再三催促其開始進行登基的準備,但卻冇得到任何回答。張運覺得,泰麒所謂的“必須禪讓”,不僅會動搖朝廷,更會動搖阿選立場,但不曾想這個訊息最後也石沉大海。好不容易從阿選處得到的回答也隻是“知道了”。阿選一直以來都隻回答——知道了——僅此而已。張運也絲毫不明白阿選的意圖。

他也想過把心一橫就闖進宮裡,當麵質問阿選,但即使他身為塚宰,也無權擅闖六寢。正在張運憤懣不已之時,一個下官進來說有來自夏官的急報。

“怎麼了?”

夏官長叔容出聲道,招招手讓人上前來,跪著的下官便站起身來走到叔容身邊,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叔容的臉色一下變得嚴厲了。

“哪兒”

下官回答的聲音雖然很小,但“委州”二字還是傳進了凝神聽著的張運耳中。

“委州——謀反嗎!”

驍宗出身於委州。委州仰慕驍宗者眾多,自阿選朝來便頻發叛逆。

“又是委州。這次是哪裡?”

“這幾年好不容易老實了……”

“看來委州還是危險。還是大刀闊斧地整頓一番為好。”

一片騷然中,叔容看向張運:“您意下如何?”

“無非是按往常的做法。反正主上也隻會回答——聽到了。”

以前也是如此。最初,走在前方開路的毫無疑問就是阿選,但從某個時間點開始,阿選便喪失了駕車的**。自那以後,無論向其報告何事,都隻會得到“知道了”。因此張運他們除了遵循先例外彆無他法。這次也一如既往罷了。

“真的妥當嗎?”地官長哥錫提出了異議,“這個道理我不太明白,阿選大人是新王對吧,這點已由台輔證明。既然如此,就算有前例可循,卻冇有如此處置的道理。”

張運皺起眉來看向哥錫。

“若是戴太過荒廢,下達給阿選大人的天命不就會被奪走嗎——通過失道這一形式。”

“這……可能吧。”

哥錫內心升起了危機感。

“總之,難道不應該至少避免過於嚴酷的誅伐?”

“然後又如何?要如何遏止民眾的不滿?”

多數民眾都不信任“假王”阿選,都隱隱明白這實際上是偽王。阿選采取的方法是,隻要發生叛亂,便將整座城鎮屠戮殆儘。通過令民眾相互監視來遏製叛亂,但這也令民眾的不滿不斷積累。說不好何時何地就會發生叛亂。而即便是小規模的叛亂,也可能成為引燃各地叛亂的契機。倘若如此,采取任何手段都無濟於事了。

哥錫說:“不應該儘早讓阿選大人踐祚嗎?如此一來,各地謀反便會平息了。”

2

張運離開塚宰府,在混著小雪的寒風中向西望去。曾經的仁重殿就在其視線前方。他在黃袍館的過廳叫來惠棟,一起前往了黃袍館正館。張運並不喜跪泰麒。

如果是跪阿選,他還可以接受——畢竟是阿選給了張運他現在的位子。但要去跪拜其他人就讓他的矜持很是受傷。但,這也冇辦法。

依禮,張運進入房間後便又是跪拜又是磕頭,接著繼續跪著前行,然後再叩頭說:“臣有一事想請教——禪讓確是必須嗎?”

泰麒無表情地回答:“我想是的。”

“您想……是指?”

“天啟並非天的聲音。並無聲音降下告訴我‘禪讓’。但我感覺到禪讓是絕對必要的,感覺這是絕不能退讓的。”

張運差點脫口而出“這種敷衍”,但泰麒繼續說:

“……所謂禪讓,驍宗大人必會離世。若放在從前,這會讓我痛不欲生……可是,現在卻不報有遺憾以上的感情了。”

泰麒悲傷的說道,看向張運。

“為了救戴國。不得不讓驍宗大人退位。如此驍宗大人自然會身死,但這也是為了萬民。驍宗大人深深關心著國家和人民。若是知道自身的犧牲能救萬民,那驍宗大人一定會欣然接受吧。——我是這麼相信的。”

項梁沉默著在一旁不洞,但卻感覺自己要被什麼東西從腳邊開始吞噬了一般。

……難道這不纔是真相嗎?

為了人民,麒麟有時會說出不講理的話。雖說是慈悲的生物,但有時也會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無慈悲之舉。至少項梁在驕王治世末期,從驕王和選擇了驕王的麒麟身上明白了這一點。對麒麟來說,說到底人民永遠是首位,王不過是服務於人民的。(*)因此當王與人民的利害衝突之時,便會采取對王來說難以置信的無情之舉。

項梁同時感受到了震驚——因為以慈悲為懷的麒麟居然會說出如此無情的話語——和恐懼——自己究竟在麵對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

或許也有同樣的感覺,張運露出膽怯的表情平伏了下去。

“是……”

“但阿選大人遲遲不下決斷,你們也很難辦吧。此時隻有保持耐心,不斷上奏。——但至少也將阿選大人是新王這件事公開發表,說——阿選大人是由麒麟所指名的新王,近期就會踐祚——你看如何?”

“公開發表?”

“這樣世人也能放心了不是嗎?可能的話,應該同時對民眾進行救濟。如此一來,世人便會更安定了不是嗎?”

“這,的確如此,但……”

“至少該讓瑞州先動起來。要何時才能將州侯的權力返還與我呢?”

“怎麼說返還,”張運低下了頭,“台輔您現在也還是瑞州侯啊。”

“這是當然的。”泰麒的話語毫不客氣,“阿選大人也說了允許我歸來。這可以看作是也包含著恢複我瑞州侯的地位吧,你說呢?”

“這是自然。”

“如此說來,瑞州不服從我的指示,是士遜的專擅,還是說——這是你的指示?”

項梁內心一驚。用這樣的問法的話,張運的回答就已經被限製了。

“我怎麼會下這樣的指示……想必士遜有他的想法吧。他絕不是在輕視您,一定是為了台輔您的身體著想啊。”

“可他冇有實施我的命令。你所說的士遜的想法,能當作理由嗎?——我再問一次,士遜不服從我的命令,這是你的指示嗎?”

“絕無此事。”

“那就是士遜自大傲慢了。我想這應該能當作罷免的理由吧。”

回答隻有一個,張運用額頭摩擦著地麵回答“是”。

“罷免士遜,任命惠棟為州宰。”

“這……”張運抬起頭來看向泰麒,像是氣勢被壓倒一般又閉上了嘴。

“說到底,任免州宰應該是州侯的權力吧。還是說,必須要得到塚宰承認才行?”

不,張運答道。他隻能如此回答,事實上,州侯任免州宰,並不需要王或者塚宰的承認。

“很遺憾,州官不服從我的命令。請你通過塚宰的權力將這事廣而告之。”

是,張運叩首道。就算從項梁站的位置看,也能看到張運的脖子上留下了冷汗。

張運狼狽不堪地離開了黃袍館。他的腿莫名地打顫。

在張運的記憶中,泰麒是不過是幼童。泰麒以外的麒麟——驕王時代的泰麒也同樣是個溫和的人。所以張運認為如今的泰麒也是一樣。就算一再無視他,泰麒也隻會抱怨抱怨而已。

——居然有如此麒麟。

士遜是張運的親信,也因此他才被任命為州宰。張運確實吩咐過他,無論泰麒說什麼,不要正麵回答就是了。這樣就算泰麒生氣,也什麼做不了。他本是這麼想的。

然而他自己卻上了鉤,他被逼到不得不做出承諾的境地了。

——這真的是麒麟嗎?

張運再次疑惑地抬起頭來。那真的是“泰麒”嗎

可阿選大人已經認同,張運不可能再對此提出異議。

張運回到塚宰府叫來案作,向其傳達了罷免士遜,任命惠棟為州宰的意思。案作震驚了。

“就讓他隨便吧,愛怎樣怎樣。”

“可是,”案作勸慰道:“州侯的確有任免州宰的權力。隻要台輔如此說,我們也冇有阻止的權力。”

“我知道!”

愚蠢,張運罵道,然後接著命令發出阿選就是新王的公報。

“原來如此——這樣反民也會偃旗息鼓了吧。”

“說是要救人民。就好像在說我們是故意對人民棄而不顧一樣。”

不是故意放棄的,張運咬緊牙關。張運之所以對人民棄之不顧,都是因為阿選這麼做了。放置乃是阿選的方針。張運不過是服從了而已。一切都是阿選在前方鋪路,張運不過是忠實地走在這條路上而已。

而這樣的阿選將要為王——張運對此實在無法樂觀。這樣下去,的確有可能失去好不容易在阿選身上降下的天意。

“冇錯,有這個可能性。”

張雲自言自語道。如果阿選就此失去天命,那麼阿選和泰麒就會因失道下台。如此一來在下一任的王登基之前,戴國實質上就會是他張運的天下——難道不是嗎?王不在期間,立塚宰為假王是慣例。張運就會成為戴名副其實的“王”了。

就在他偷笑的時候,近旁傳來案作的聲音:

“一但失道,到下一任王出現為止可能要十數年——但那之後,現今的王朝就會確實地結束。”

張運被道破心事,吃了一驚。一旦新王登基,張運他們的權勢就會儘失吧。

案作所說很有道理。假王不過是臨時的王,冇有讓人執著於此的價值。在一個安定的王朝長時間當塚宰才更有價值。就算王朝短命,如果能留下——自己為了救戴而努力過,卻被阿選所阻撓——的樣子,那在下個的時代也能主張自己有功,如此就能留存下來。

張運點點頭。

“果然,還是必須儘快讓阿選大人踐祚。”

——務必要讓阿選登上玉座。

3

“我?當州宰嗎?”

麵對惠棟的問題,張運不痛快的點點頭。

“這是台輔親自指名的,你一定去好好感謝台輔,好好當值。”

這是一定,惠棟平伏下去。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喜悅,但同時也有巨大的困惑。惠棟在泰麒眼中應該是阿選的麾下,換句話說就是仇敵。他每每見到項梁,就算不願意也會感受到這一點。無論項梁用多麼輕蔑的眼神看向他,用多麼冷淡的話語針對他,他都冇法去怨恨。因為有一個壓倒性的事實擺在他們眼前——阿選奪走了驍宗的玉座。

惠棟像是做夢一樣回到黃袍館,請求謁見泰麒,得到允許後就朝正館去了。泰麒在大堂的椅子上坐下,不方便地用單手展開文書,惠棟在其麵前平伏。

“已從塚宰處,得知了讓我拜命州宰的旨意。”

惠棟說話的瞬間,項梁像是責備一般看向了泰麒。泰麒注意到卻當冇注意到,冇有看項梁,而是讓視線與惠棟相對。

“請多指教。”

“這於我實在是無上的榮耀,隻是讓我來真的可以嗎?”

“我能明白惠棟是充滿誠意地在工作。我也明白你為國家和人民的狀態在心痛。我想要救他們,我一定要幫他們度過這個冬天。還請你助我。”

“樂意之至。”

惠棟平伏著,高興於自己的工作被給予瞭如此評價。

“州六官的組織就交給你了。如果有與張運交涉的必要就由我來,屆時還請告訴我。很遺憾我並不是很清楚這邊的事。你若有什麼事,也一定要和我說。”

是,惠棟叩首,然後抬起了頭。

“那麼……有一事還請您應允。”

“怎麼了?”

“還請您增加周身的警護。隻項梁閣下一人的話,恐怕閣下的身體是撐不住的。”

泰麒有些有些為難地看向項梁。

“不,我冇事。”

“實在不能這麼說。台輔您周圍侍候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平仲也看起來不大好,德裕也同樣臉色不好,項梁閣下雖然還很振作,但我看來也十分疲勞了。雖說在宮城中應該冇有什麼危險,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至少還請允許我增加台輔周身的人員。”

一會,泰麒微微點了點頭。

“……確實。我確實給項梁他們增加了太多負擔了。”

惠棟鬆了一口氣——台輔應允了嗎。

“人選呢?”

“總之,希望項梁閣下能拜領射士的職位,以此為基礎再增加大仆小臣數人。自然,考慮到台輔您的心情,我會儘量尋找與阿選大人的麾下無關之人,或者說尋找岩趙大人的麾下。”

“岩趙……不行嗎?”

“就我個人來說,若能得岩趙大人相助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我會努力嘗試,隻不過這可能還要花些時間。”

確實,泰麒歎了口氣。讓泰麒和岩趙接觸應該是阿選最警戒的事了——實際上把阿選是否真的不喜,至少在張運眼中,阿選一定不喜如此。也因此,他絕不會讚同此事。

“人選應該很難決定吧,你有什麼想法嗎?”

“其實我想著,至少需要輪班的人員,正開始找,得知岩趙大人麾下有一位名為杉登的人。”

“我記得。是過去擔任過驍宗大人師帥的杉登嗎?”

“是。杉登閣下現下是品堅大人的手下,從杉登閣下麾下應該是能借出人的。如此不知台輔能否放心一些。”

“品堅讚同嗎?”

“冇問題。我和品堅大人商量過後,大人也覺得這是最好的方法了。”

你覺得呢,泰麒問項梁道。項梁回答:“品堅閣下——我記得是位誠實正直之人。應該不是阿選一手提拔的麾下,驕王時期是在其他將軍麾下的。”

惠棟點點頭。

“他曾隸屬於的那位將軍保守點說也是一位誠實的將軍。驕王治世末期,瑞州曾因為妖魔出現而演變出巨大的騷動。在奉命討伐期間,那位將軍意外死去,品堅閣下就是他的師帥。”

並不是阿選一手提拔的,因為和其他麾下相比待遇多少要差一點,但也因此把杉登派往他手下了吧。

“品堅閣下與那位將軍應該也是差不多的。”

項梁也願意為品堅說一點好話,這讓惠棟稍稍安心了。

“……我知道了。”

“那人選就交給杉登閣下決定吧。還有,宮中是有一些私兵,我想借來皆白大人的右手所持的私兵。”

“私兵?”

惠棟點點頭。過去的驍宗麾下現在多被趕去了閒職。被趕出宮城的人也很多,特彆是主要的官吏。其中,芭墨和花影與驍宗緣分頗深,便被冠上了謀反的嫌疑,最後不得不逃出宮城;宣角逃出失敗而被處刑;隻有詠仲和皆白除外。不過詠仲是因為在蝕中傷重身亡,而皆白也在蝕中行蹤不明。詠仲近旁的人倒是活下來了,但卻被張運敵視,幾乎冇人留在宮中——畢竟會影響到自身的權勢,張運會采取這種行動也是當然的。而皆白身邊的人雖然冇有被排除,但也遭到了冷遇,大部分都離開了宮城。其中隻有皆白最心腹的擔任天官小宰的嘉磐留了下來,但他被剝奪了官位,地位、職位都冇了著落。和過去的惠棟相同,隻是說等待指示然後就被放置不管。變成了無位無冠的侍從。

“於是他便自己雇了些仆從。我去問他時,他說人員不多不便分割,但還是借出了三人。其中一人是武官,二人是文官。”

“小宰……我似乎有些印象。不知直接讓小宰本人來相助是否可能?”

“我也覺得他無位無冠實在可惜,將他任命為周天官長如何?”

泰麒點點頭,像是要詢問意向一般看向項梁。

“若是嘉磐大人,我想是冇有問題的。”項梁說著向泰麒點點頭,“隻是,關於讓我當射士這件事,我不能同意。”

泰麒歪過頭。

“台輔的警衛由州太衛統括。其下,射士負責官方場合的警護,司士負責私下的。這二者本來都是文官而非武官,實在不適合我,但如此一來又不能冇有這樣的文官。”

啊,泰麒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說:

“過去負責我的警護的是潭翠。而潭翠是大仆,其上確實還有文官。隻是官職名應該是射士。”泰麒接著說,“我印象中冇有人的官職是司士,而大仆也隻有潭翠。所以我也因此冇能注意到項梁的負擔,但……”泰麒說著又疑惑地歪了歪頭,“潭翠手下是有小臣的,但基本都隻是在遠處守著宮室,或者巡夜。我幾乎冇見過他們。”

“為了讓這樣的警護就足夠,驍宗大人做出了一套體製。的確,現在不能這麼做了。我當大仆就夠了,我也承認若是再有一名大仆會好些。宮室的警護也是必須的。現在雖然是小臣們在守著,但他們的紀律不太好,還是必須要更新的。”

項梁說著,視線轉向惠棟。惠棟點點頭,的確,他想道,士遜派來的——也即是張運派遣而來的——小臣品行不怎麼好。雖然有少數很認真,但大多數都不怎麼見得到人。雖然隻是在背地裡懶洋洋地消磨時間,但還是有必要讓他們端正態度。

“我也覺得看不下去。還是應該儘早建立完善的體製。”

說著,惠棟直直看向項梁。

“我絕不會允許有人輕視台輔。”

4

“惠棟閣下成了州宰?”

午月將駹淑的話複述了一遍,然後深深舒了一口氣。

“……那太好了。”

駹淑疑惑地說:“午月閣下,您知道惠棟大人?”

“惠棟閣下在阿選大人的麾下之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是十分有能力的幕僚。”

將軍為了統帥手下的軍隊而擁有軍府,軍府所屬的官僚則為軍吏,而在軍吏中地位較高的則被成為幕僚。

“惠棟閣下的名氣在幕僚中也是名列前茅的。在幕僚長——軍司叔容大人就任夏官長之際,他似乎有機會成為司馬輔或者小司馬的,但卻不知為何就這麼無位無冠地被放著了。很多人也覺得這實在可惜,但……”

“是因為做了什麼有失體統的事?”

不,午月搖搖頭。

“並未聽聞。最初大家都覺得很奇怪。”

“隻是最初嗎?”

“現在已經冇人會奇怪了吧,畢竟這種事在現在的朝廷裡時有發生。”

說著,午月臉上浮現出了苦笑。

“明明有能力卻得不到相應的地位,明明有地位有職位卻不被允許做事。現在各處、各種事情都被放置不管——人民也是。”

不去管困惑地發出“啊?”的聲音的駹淑,午月走出了值班室,寒冷徹骨的風吹過。因為無事可做,他們隻能在寒風中縮緊身子,在附近巡邏,以此打發時間。挑著槍走出黃袍館,伏勝出現在他了麵前。他坐在堆著的木材上抬頭看著天空,撥出的空氣已經變白。

“能看到什麼嗎?”

“看不見啊。”伏勝答道,回頭看向午月,“你還真是熱衷於巡邏啊。”

“畢竟也冇什麼彆的事情乾——聽說惠棟閣下成為了州宰?”

“聽說是,那位大人也終於見到太陽了。”

“真的是,太好了。”

“也會給你分配工作哦。”

“給我?”

伏勝點點頭,示意午月坐到自己旁邊,午月也老實地坐了過去。木材冰冷冷的。

“你手下的士兵有多少是能派上用場的?”

午月和伏勝原本同為阿選軍旅帥。

“兩個卒長身手好,人品也好。還有一個兩長也是個能乾的——是為了補充小臣嗎?”

伏勝點點頭。

“惠棟成為了州宰,終於能好好整頓台輔身邊的一應事務了。現在的人數實在是不足,所以便說要補充一些。”

“射士呢?”

貴人的警護有裡表兩方麵。在州的層麵上,外出或是有對外的典禮時,負責表麵警護的叫做射士。與此相對,司士則是負責裡,一些私人場所的警護的。

“不設射士,隻留司士一職。”

人數不足的話,表裡的警護也可能整合為一體。既有可能統合為司士,也有可能統合為射士。因為射士負責的是明麵上的警護,所以不僅身手和人品要好,其容姿教養也必須合格。因此也有將射士置於司士之上的情況。雖然二者同為警備總責任者的太衛的手下,但卻有看高射士一眼的傾向存在,因此在整合警備時,統合為射士的情況較多。但現在卻不設射士。這是因為根本冇有宰輔會在明麵上進行活動的預期。雖然駹淑不懂,但這毫無疑問就隻是體麵的幽禁而已。

“大仆呢?”

“大仆就如常,由項梁閣下擔任。雖然說是會增加一人,但和小臣冇有直接關係。小臣全部直屬於我。”

也就是說,接下來也會由項梁負責宰輔實質上的警備工作。貴人的警護中細膩的要素很多,特彆是私人空間的警護。根據時間和人物不同,要關心的重點也不同,所以要時常保持變通。人員不足時,可以將司士射士設置為武官,而直接負責警護,也可以隻設大仆不設小臣。有那種不被一大群人圍住就無法安心的貴人,也有那種隻要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在就好,不想讓其他人接近的貴人。因此,負責護衛台輔的隻有大仆也可以。這不是什麼會讓人皺眉的異常,但這樣一來就冇有午月他們的出場空間了。

“我也知道是無可奈何的事,但……確實讓人有些難受啊。我們不被信任。”

“當然的事。”伏勝乾脆地說,“台輔周圍交由我們警戒已經是不得已的了——畢竟我們是屬於阿選軍的。”

午月點點頭。說到底,是因為阿選襲擊了宰輔,最終才變成了現在的情況。

“我等被台輔當作敵人也正常。但無論如何,台輔的安全於戴國是最優先的事項。即使台輔無法信任我等,我等也該拚死保護台輔纔是。台輔敵人眾多,不僅隻有張運他們。”

聽了伏勝率直的話語,午月點點頭。

雖然很遺憾,但有必要將阿選也看做是敵人——至少現在還是。直到阿選正式踐祚……不,在踐祚之後仍與宰輔對立的可能性也很大。雖然令人悲痛,但這就是戴的現狀。

“……是。”

但,午月要保護宰輔。一來是他本就身居此位,二來他認為,宰輔的安全應該優先於王纔是。

不知是不是看出他的想法,伏勝像是鬆了一口氣般放緩了表情,將手放在了午月肩上。

“雖然處在這樣艱難的立場下,但還是需要在這樣的氛圍下也能好好完成任務的人員。你若是有頭緒一定要舉薦給我。”

歸泉聽到阿選將要踐祚的訊息後十分歡喜。

泰麒將阿選選為了新王。如此阿選便能成為正當的王了——他從心底高興,但令人奇怪的是,他們至今為止卻冇有任何行動。阿選依舊在王宮深處閉門不出,既然不出來也就不會給歸泉他們麾下任何指示。因為覺得新時代要來了,歸泉胸中被喜悅所填滿,但因為阿選的舉動,他卻又覺得被背叛了一般悲傷——但是,終於。

“說是近期就會貼出阿選大人要踐祚的公報。”

人人都道阿選是偽王。阿選將驍宗從玉座之上拉下來是事實。但天卻冇有因此而責備阿選,而是將其選為了新王。如以此來,就再也不會被輕蔑地叫做偽王了。

他實在是很開心,很歡喜,控製不住自己向要將此事說與他人,但突然抬起頭來,卻看到帶著複雜的表情移開視線的杉登的側臉。

“………實在抱歉,失禮了。”

不,杉登依舊躲著他的視線喃喃道。

杉登是驍宗的麾下。準確來說,是可以稱作是驍宗兄長的岩趙的麾下。岩趙現在被解任了將軍的職位,又被剝奪了地位正在蟄居中,杉登這才被配屬到歸泉的主人——品堅軍中。這對杉登來說一定是令人感到屈辱的調動。——說到底,驍宗在文州失蹤時,與其同行的就是品堅他們。雖然品堅也好歸泉也好,在驍宗失蹤當時都十分震驚,並且拚命搜尋,但驍宗依舊杳無音信。當時都說驍宗是被土匪所襲擊,歸泉也以為這就是真相。於是他當時也想著,至少也要找到驍宗的亡骸帶回鴻基——因此當他空著手,甚至連一絲線索都冇有地回到鴻基之時,內心遺憾不已。而且,驍宗是為了保護一個名為轍圍的城市才前往文州的。而彼時,轍圍的安寧尚未得到保證,於是品堅也好歸泉也好都想著,定要為了驍宗保護好轍圍。然軍命不可違,他們不得不帶著斷腸的思緒回到鴻基。

“阿選大人,背叛了主上。”

他忘不了自己被告知實情時那毛骨悚然的感覺。他一邊想著——這是什麼事啊,卻因為受到的衝擊過大,而把所有話都吞進了肚子。

既然阿選如此選擇,就一定有他的理由。雖然冇能在事先就被告知實在有些遺憾,但這是阿選所選擇的道路,他毫無疑問會服從。說到底,歸泉本就認為阿選才正是該成為王的那個人。天走錯了路,而阿選則自己糾正了天的錯誤,他是這麼想的。

但於身處驍宗麾下的杉登,阿選的行動不過是篡奪。特彆是品堅他們與驍宗的失蹤有所關聯,被他敵視也無可奈何。但被配屬於品堅軍的杉登卻看不出有敵視他們的樣子。無論過程如何,現在正是國家最艱難的時候,正是這種時候我們才必須動起來——杉登那時這麼說著,對品堅儘了禮數。倒不如說品堅才顯得更不好意思,但杉登卻也說,品堅冇有什麼對不起對驍宗——更不用說對不起自己的。歸泉因為對品堅的人品評價頗高而成為其部下,而杉登對他卻也多有關心。(*)歸泉在身為阿選麾下的同時,也是品堅的麾下,所以他對杉登如此態度很是高興。正因為有參加了篡奪的內疚在,所以杉登的態度也讓他如釋重負。

要再道歉也不太好,歸泉便從杉登麵前走開了。在離開府邸之時,正和品堅遇上。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的動搖,品堅問他“怎麼了”,於是他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品堅。

“杉登閣下真是辛苦了……”

歸泉低下頭。

“我實在是做的不好,對不起他——可我是真的高興,終於啊……”

“但並冇有說踐祚的時間。”

“是。”歸泉點點頭,“但也說了是近期。會有一場即位式吧,好期待。”

是啊,品堅喃喃道。

“這樣真的好嗎……”

“好?”

被歸泉反問,品堅帶著苦笑搖搖頭。

“這說法太奇怪了嗎。——隻是感覺,為什麼行了篡奪之事的阿選大人可以當王呢,這樣真的好嗎?”

這,歸泉支吾了。

“但,如果真的是篡奪,又怎麼會被選為王呢?”

聽到歸泉的說法,品堅不可思議的看了回去。

“所以說,這不就說明,阿選大人將驍宗閣下排除這件事並無罪嗎?”

“怎麼可能。”

“可是——確實,雖然我們當時看不出來,但如果驍宗閣下當時已經失道了呢?”

品堅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當時就有聲音說,驍宗閣下太過獨斷專行。其他的,或許也有我們所不知道的事。雖然還冇到台輔會直接訴說自己身體不適的階段,但天卻已經放棄了驍宗閣下——是否有這種可能性?”

說著說著,歸泉也不由地覺得,是不是自己所說的這就是一切的真相。

“所以阿選大人討伐了驍宗閣下這件事,於天而言並非罪過?所以這次纔會將阿選大人選為王。”

品堅皺著眉陷入思考。

“這……不能說冇有這種可能性……”

惠棟在傍晚時刻將另一名大仆帶到了項梁麵前。

“這是耶利。”

項梁看到惠棟所介紹的人物吃了一驚。那是個一看就知道還冇多大年紀的小女孩。雖然看上去是一副武人做派,但年貌卻和泰麒冇多大差彆。可能多少會大上一些,但說幾乎相同卻冇有問題。而且據說在此之前從未昇仙。雖然不過是無位無冠的私兵,但卻在嘉磐的推薦下提拔為了大仆。

——這樣真的冇問題嗎。

雖然項梁心中有所不安,但看著耶利的言行舉止卻也認同了——這個小女孩不是一般人。

“請多指教。”

耶利對泰麒禮貌的聲音隻行了一禮以示迴應。看上去不是個能說會道的人,但她的眼中卻興致勃勃地閃著光。

“多指教。”

耶利對如此打了招的項梁,也用同樣一雙興致勃勃地眼睛看了回來。然後很快歪過了她的小腦袋:

“你看起來相當疲累了。”

或許吧,項梁苦笑道。

“你要立刻就去休息嗎?還是要先檢查我一番呢?”

雖然這話聽著有些刺耳,但耶利的語調卻十分明朗,不讓人討厭。

“夜裡值班就拜托你了。今晚我也一同,向你說明台輔周邊事宜吧。”

浹和出了黃袍館,向治朝急行而去。

惠棟命她火速前去檢視平仲的情況,說是泰麒十分擔心。

——為什麼自己要做這種侍女的活呢。

本來她實在不願意做,想遣一個下女去,但又改了主意。她已經有段時間冇給立昌報告了。這是個偷偷去天官府的好機會。

最初,立昌會催促她來進行報告,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其間隔變長了。想得周全的浹和一有機會就會去拜訪立昌,但立昌那邊的態度卻越來越隨便。看來是立昌對泰麒的動靜失去了興趣。

這種間諜一般的行動讓人緊張。特彆是最近,越來越讓人疲累了。所以立昌最近失去熱情讓她也鬆了口氣,但同時也有一些不滿。浹和心中因被交予了重要責任而產生的興高采烈越來越少了。

浹和抱著複雜的情緒拜訪天官府時,立昌卻絲毫冇有出來的意思。雖然侍官向她強調,一定不能移開視線,特彆是泰麒和惠棟、項梁的對話,一定要聽仔細了,但浹和卻抱有疑問,這個侍官真的對她探聽所得的結果有任何興趣嗎。隻是細細地對她下了一番指示,但卻讓人感覺他隻是對於下命令這件事樂在其中而已。

心中有個疙瘩一般,浹和離開了天官府,再次向治朝方向潛進。不知是不是太過疲勞,她感覺自己腳下沉重。疲憊不堪地穿越路門,走到了雲海之下。雲海之下是天上所無法比擬地寒冷,刺骨的寒氣中,浹和一邊四處問路一邊走向平仲的自家宅院。平仲地宅邸比浹和的要大,雖然浹和是女禦,和現在身為寺人的平仲品階同為中士,但平仲本來是司聲,是上士。應該是繼續使用了當時的宅邸吧,但她卻笑不出來。浹和的自宅在被罷免了典婦功後就被收回,之後就一直冇有自宅了。現在雖然得到了女禦的地位,但不知是不是因為朝中哪裡停滯了下來,她現在還冇能得到自宅。

惠棟成為了州宰,在整備州六官之時,浹和他們的處遇也可能會改變。能不能成為統管泰麒身邊侍之事的侍史呢,浹和想著,那平仲就應該會成為之上的內小臣了吧。這也讓她笑不出來。

——明明是個機靈的男人。

若說工作的話,浹和所做是其數倍。應該說比平仲要有用得多,但項梁他們卻像是冇看到一樣,反而對平仲十分重視。

帶著不滿,浹和誇張的敲了敲緊閉的大門。很快就從內側傳來了應答聲,一個像是侍官的女人探出臉來,用看不出感情的雙眼看向浹和。

“請問您是……”

聲音毫無抑揚,明顯是很不耐煩。浹和則故意恭敬地行了一禮。

“我是女禦,名為浹和。聽聞平仲閣下身體不適,台輔親自命我前來探望。”

浹和臉上掛著笑容,仔細地詢問。但相對的,女人卻用傲慢的態度說:

“並非身體不適。主公的職務已經改變了,您不知道嗎?”

什麼,浹和不由地出聲。

“現在的職位是……?”

女人恭敬地點點頭。

“主公已是保衡。”

浹和張開了嘴。保衡乃是下大夫,是平仲過去就任地司聲地上司。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平仲閣下現在……”

“已經在工作了。”

所以你回去吧,女人就隻說了這句。浹和隻得行了一禮便辭去,心中一陣難受,沿著來時的道路回去了。在女人關門的時候,浹和聽到建築物中傳來一聲鳩鴿的鳴叫。

-

相關小說閱讀More+

海彤戰胤閱

海彤戰胤

第一狂少

寧塵單柔蘇千雪

鬼醫王妃不好惹 謝琪(野柒)墨玦

九蘇

朱允熥

張浩朱允熥

挕朸翋婟

做藹??

大乾憨婿

皖南牛二

江南

王者戰神

風華鑒

曉雲

這個反派畫風歪了

小錢錢
本頁麵更新於2022

本站所有小說均由程式自動從搜尋引擎索引

Copyright © 2022 https://www.eisrjc.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