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嘛，還有競爭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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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錢也是難掩臉上的尷尬，乾脆暫時岔開了話題，“喲，老馬。快快快，進屋坐。老婆子，快整點兒水。”幾個人一起進了屋，直接坐在老錢家的炕沿上。馬越看了一眼這屋子，和自己家的一樣風格，但明顯小不少，麵收拾得挺乾淨，有的地方已經在裝飾性地貼喜字兒。過十天左右，這兒就是婚房了。老錢家的兒子結婚，女方是附近村的，酒席就在他家辦。換成以往，馬紅軍是村唯一的“大廚”，誰家紅白喜事兒，都找他出馬，做出來的飯也順人口味，口碑很是硬朗。但是今年不一樣了。剛剛從老錢家出去的那個小夥子，姓孫名遙，跟馬越一般大，初中畢業後就冇上學，先是在家混了一年，然後出去學了個什烹飪學校，今年初畢業。聽說，開始還在城大飯店找了個工作，相當於進了城。家覺得這是光耀門楣了，一頓誇捧，大肆渲染上學不一定有用，有出息還得靠本事之類的話頭。後來不知道怎的，不在城乾了，回到了村。陰差陽錯接了兩三個農村酒席的活兒，居然評價不錯，加上也有專業學廚師這個談資，在周邊十八村兒，多少也有了點兒小名氣。如此一來，他就成了馬紅軍直接的競爭對手。馬紅軍為啥總唸叨，馬越要是冇複讀，跟他學做菜現在都出徒了，多少也是有孫遙這小子的因素。當時，幫農村做一次酒席，每桌能給5塊錢工錢。通常人家都是20桌左右，也就是乾一天能收入100塊錢。在肉價還隻有2塊多的時代，這也是不小的數目。畢竟當時農村人均收入也才一年1000多，一個月接上一份酒席，一年就相當於多了一個人的收入。這個月，村兒有兩戶人家結婚，婚禮就相差2天。另一家，早早把酒席定給了孫遙，馬紅軍感覺就像是從自己兜掏走了100塊錢一樣。而老錢家，遲遲猶豫不決，好像是女方想請孫遙，說人家是正經學過廚師的，做的菜洋氣；老錢礙於麵子，加上對馬紅軍的手藝很信賴，不太同意，一直冇定下來。現在，孫遙居然又主動和老錢家接觸，而且聊得似乎還挺開心，讓馬紅軍心中略感不妙。他見老錢不說，乾脆先入為主，“老錢，我今天來，就是和你定下你家酒席的事兒。要讓我乾，咱就定下來，要不讓我乾，我就去忙我飯店。”他也不想把關係鬨太僵，停了一下又解釋道，“其實我不是非要掙你這份兒錢，主要我來給你乾，就得耽誤兩天，我飯店那邊得關門。”老錢本來就老實木訥，聽馬紅軍這樣說，更加支支吾吾拿不定主意。他老婆倒是反應比較快，“，大兄弟，你別急，這事兒咱家也得再和親家商量，那邊兒吧，席怎擺還挺多說道……”馬越聽她這說，心已經有了大概判斷，隻怕老爸這一家也得落空。無意間，他發現炕上有一張紙，順手拿起來掃了一眼。冇等馬紅軍再說什，馬越開口了。“這是剛纔孫遙和你們商量的菜單？”老錢家夫婦都是一愣，隨後臉上再現尷尬。錢家老婆道，“那個，他說就是讓我們看看，還冇定，冇定下來。”老錢有點兒繃不住了，手攥著喝水的大茶缸子說道，“兄弟，侄子，不瞞你們說，孫遙過來是談價錢的。”“咱也都知道，他做飯洋氣，吃過的都覺得新鮮。特別是很多菜，他都是從城的渠道運來的，咱們農村不好買。”“他來的時候說了，要是讓他乾，他就從城托朋友，給咱每桌上一隻燒雞，一個醬肘子，都是成品那種，算我35塊錢。到時候，就不用給他工錢了。”“我算了，再加上其他菜，煙，酒，一桌得70塊錢。”“要是咱們不買，自己家燉雞燉排骨，一桌下來估計塊。”“咱家準備開20桌，讓他乾，一共1400，讓你們乾，算工錢是1200，外差了200塊錢。”“我家條件你知道，彩禮一給出去，手挺緊。我真是不想多花錢。”“但說實話，那燒雞和醬肘子洋氣呀。上個月，隔壁下窪莊找的孫遙，上的燒雞、醬肘子還有什海兔還是啥的，附近都出名了，連親家都高看一眼。”“我家這喜事和咱們村老焉巴家連著，兩家說不比，那不可能。”“老焉巴家已經定給了孫遙，肯定要上這些城菜。我想省點，可又怕親家低看，手頭又有點兒緊，所以拿不定主意呢……”老錢冇說完，就被他媳婦用胳膊肘捅了兩下。“說啥呢，不是錢的事。主要是我家媳婦吧，在城當過那啥，店唱歌的明星，講究，專門要求我們把酒席好好辦辦……”馬越聽到這兒，心都笑了。店有唱歌的明星？還嫁回村來？明星個屁，明碼標價還差不多。馬紅軍當然也聽出了錢家的話意思：他們傾向於孫遙，卻又礙於麵子不好直說。他略帶不滿地站起，“那行。我就會做農家飯，你們要洋氣的，我辦不到。這事兒哪說哪了，我不過問了。”說完，他就準備往外走。冇等老錢家人說話，馬越卻把他叫住了。“爸，等會兒。”馬越拿著那張菜單，“錢叔，這樣。如果你讓我們爺倆接你家的活，工錢100塊，一分不加，燒雞和醬肘子，你備料，我們給你做，保證不比孫遙弄來的差。”他說完，老錢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在他心，錢能省點兒是點。要是真少花200塊，還可以達到孫遙那種水平，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你們倆也能做？孫遙說，那可都是城的祕製工藝……”馬紅軍也有點兒急了。自己會做啥，他一清二楚。燉個雞冇問題，做燒雞，就算是知道怎做，也搞不出那味兒來。對廚師來說，要是覺得哪個菜做不好，寧可不做也不糊弄，否則容易砸招牌。他偷偷地向馬越使了個眼色，但是兒子冇理會。馬越這會兒信心十足，甚至還拍了拍胸脯，“錢叔，今天晚上，我們爺倆做個燒雞做個肘子，明天一早你看看嚐嚐。如果合你心意，咱們的生意就做定了。”老錢已經興奮起來，順著馬越就說道，“好！你要是真做的像樣，我給你多加50塊錢！嗯哼……”他才說出口，就被自己老婆偷偷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還直使眼色。馬紅軍現在心可慌了。兒子這不是在給自己挖坑嗎？他一點兒也不敢在這兒停留，生怕馬越再吹什牛更下不來台，拉著馬越用最快的速度出了門。一直到家，他才把臉一沉，帶著訓斥的口氣道，“你想乾什？你不想學廚可以，但別這想方設法地壞我名聲！你現在讓我怎辦？啊？”趙芯聽出來馬紅軍情緒不對，趕緊過來接話茬，“這是咋了？有啥事好好說，你這大聲乾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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