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始作俑者

說罷，又拿刀尖紮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此刻就像一隻老鼠一樣，被貓戲謔。

這也是公主的喜好，她對我的表現滿意極了。

隻有在看到彆人恐懼的麵對自己的時候，公主才能享受到權利帶來的快感。

因為密探阿二向公主為我求了情，所以被罰打了三十大板。

被抬出地窖的時候，臉色慘白的我隻能顫顫巍巍的撲向密探阿大。

阿大抱著我，腦海裡揮之不去的全是冰蓮被割下血淋淋的場景。

晚上，公主賞了全府上下。

因為公主有喜了。

我躲在牆角，看著阿吾滿眼愛意的撫摸著公主的肚子，突然就被人揪住了頭髮，將我扯回柴房。

「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當我不知道？彆再想著高攀駙馬爺了。」

阿大狠狠的捏著我的下巴，隻聽到骨頭吱吱作響。

我被他五花大綁在磨盤上，呈大字狀。

許多公主的麵首進屋圍著磨盤繞了一個圈。

那夜，我抱著從我下體活生生掏出來的嬰孩，哭的泣不成聲。

我的孩子冇了，可是公主卻懷了孩子。

她賞了我綾羅綢緞，金條數箱。

公主搖著茶盞說我的孩子是有自知之明的，想用自己的卑賤之軀來為她的孩子祈福。

大雨滂沱，我額頭上的血跡也被雨水沖走，冇有人會記得一個母親眼睜睜看著自己孩子被肢解埋在院落四角的痛苦。

阿二被解除監禁後，對我更加信任，他抱著我，說孩子還會再有的。

阿二被閹的時候冇斷乾淨，我縮在他懷裡抽泣著。

「那是我們的孩子，是被大哥親手殺死了，相公，你要為我們的孩子報仇啊。」

阿二神情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又恢複自然。

往後的日子裡，我不知道他們兄弟之間發生了什麼。

我隻聽說阿大揹著公主站隊太子，被髮現後賞了他車裂之刑。

5

公主的肚子日漸變大，駙馬對公主的寵愛名滿京城。

因此，駙馬下令讓公主待在府內安心養胎也無人心疑，隻當是二人都對這個孩子精細著。

皇上病重，駙馬怕公主沾染了病氣，也是日日替公主入宮儘孝。

我自流產後身體虛弱，日夜寢食難安。

可好在，阿吾還心念著我。

「紫兒，讓你受苦了，我對不住你。」

阿吾的懷裡甚是溫暖，我許久都未能這樣安心了。

可我不敢談戀這樣的溫存。

我握著阿吾的手，勸他快走，這於大計無益。

「小賤人，敢勾引當朝駙馬！」

尖細的聲音傳來，抬頭，正是公主身邊的嬤嬤，身後還跟著挺著肚子的公主。

「來人，掌嘴！」

公主指著我，眼神像是要撕了我一樣。

好一會兒過去，並冇有人行動。

公主望向四周。

「我養你們都是吃白飯的？給我掌這個賤女人的嘴！」

阿吾給我蓋好被後起身。

「公主身邊的嬤嬤心機深沉，挑唆公主無辜毆打下人，論罪當誅。」

嬤嬤張牙舞爪，憑她是公主的奶孃，冇人敢動她。

可是她想多了，這偌大的公主府裡，早就變換了天地。

嬤嬤被幾個七尺壯漢抬了出去，頭顱砍下，鮮血染紅了半邊天，府裡除了公主，無人說不。

「來人，公主身懷有孕，不能受太大刺激，往後待在房內安心養胎吧。」

公主一聽，吾回這是要控製自己。

前腳殺了自己的奶孃，後腳又將自己軟禁起來。

心比天高的公主，哪兒能受這種委屈。

「吾回，是我讓你當上了駙馬，難道你忘了是誰給你的榮華富貴了嗎，你現在敢這樣對我，你信不信我稟告父皇！」

我拉了拉阿吾的手，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可阿吾說，有他在，叫我放心。

公主被人強製帶了下去，嘴裡叫罵著，可整個府的人，就像是聾了一樣。

我心想叫吧，不想留著自己的一條命那就叫破嗓子。

這滿府家奴，哪個不是追隨前朝君王的舊臣？

她有幾條命夠自己喊的？

公主被禁足後，阿吾派人也給我安排了一間院子，下人們對我是恭敬的，吃用從不馬虎。

因為公主一直叫罵，實在太吵，我又挑了一個位置偏僻些的院子。

正好，還躲過了宮裡派來的太監。

「皇上思念公主，許久不見公主，心裡也是擔憂。」

太監弓著身，阿吾也知道這是老皇帝來試探來了。

索性就將太監帶到了公主房內，公主一臉安詳的熟睡著。

「公公，公主肚子裡的寶寶折騰了好些天了，現在才堪堪入睡，這進宮……」

老太監點點頭，見公主和駙馬二人如此相愛，也好回去交差了。

婢女小翠悉數告知後，我便讓她退下了。

阿吾說過今晚會晚一點回來，叫我先睡，不用等他。

我也是真的乏了，便早早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看見許多下人在公主門前擦洗著什麼，我隻當是為了迎接府上的客人，下人們打掃一下而已。

6

待黑衣客人走後，我才從小室出來。

我拉起阿吾的手，有些擔憂的問道。

「他想要什麼？」

「不難，保他後半生榮華富貴和平安即可。」

我鬆了口氣，他倒是個拎得清是非的。

回到院子裡，一口黑血從我口內噴湧而出。

我憤恨的掐著大腿，真不爭氣，怎麼這個時候掉鏈子。

小翠聞聲急忙跑了進來。

「夫人，您怎麼又吃了……」

我堵住小翠的嘴，搖搖頭，示意她不礙事兒。

小翠急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我隻是又重複了一遍。

「千萬彆告訴阿吾。」

……

寂靜的夜裡，皇宮走水，熊熊大火似是匆忙的就要將這段錯誤的曆史掩蓋過去般。

小翠扶著我躲進了阿吾派人提前挖好的地道，隨後一併進入的還有公主。

阿吾起兵造反，這個時候不能引火燒身，公主的命還得留著。

公主的嘴被人用東西堵住了，嗚嗚咽咽的，我看著有些好笑便叫人給她鬆了綁。

「你們到底是誰的部下？」

我冷哼一聲。

「公主難道不記得舊王朝的皇後了嗎？」

「是公主親手一劍刺穿身懷六甲的皇後，如今怎麼……」

我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著她的肚子。

似是看透了我心裡的想法，公主嘴唇微顫。

「你……你要做什麼？我可是當朝公主，你要是敢殺了我，我父皇一定會誅你九族的。」

我手上動作迅速從身旁鐵騎腰間抽出了一柄長劍。

劍端閃爍著地道裡的燭光打在公主臉上。

我輕輕挑起公主的下巴。

「堂堂公主，竟棄駙馬於不顧，擾亂皇室血脈和幕僚夜夜笙歌。」

公主的眼神從憤怒轉變為驚恐。

「不可能，這孩子是吾回的，你少在這挑撥離間。倒是你，夜夜流轉不知道多少個男人身旁。」

她說的的確對，我就是妓女出身，這無可厚非。

我笑而不語，公主又追問。

「是誰在宮內裡應外合？」

「三皇子。」

三個字如晴天霹靂般砸向公主。

三皇子為人最是敦厚老實，而且與世無爭，公主想破頭也想不到為什麼和吾回裡應外合的人居然是三皇子。

我隻歎真是貴人多忘事。

隻因三皇子生母是婢女出身，公主便在生產之日闖進產房，一盆冷血潑向三皇子生母腹中。

導致三皇子生母大出血而死，年僅七歲的三皇子便開始了寄人籬下的生活。

本應是錦衣玉食的皇子，過的卻還不如宮裡的奴才。

吃的飯甚至都是奴才們吃剩喂狗，狗盆裡留下的渣子，隨後公主再大手一揮，賞賜給三皇子品味兒。

公主見找不到玉鐲，又懷疑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便大張旗鼓的叫人打斷了三皇子一條好腿。

當今皇上也是昏君，前朝混亂，後宮奢靡，又對公主是無底線的縱容。

隻因公主的母妃珠光寶氣，雍容華貴，是皇上的心尖寵。

7

可這亂世佳人，那就是紅顏禍水啊。

這麼多年的隱忍，三皇子他等的不就是今天？

公主癱軟在地。嘴裡還在呢喃著。

「我隻是跟三哥開個玩笑，三哥糊塗啊！」

「開玩笑？如果把你剛剛去世的母親丟給太監也算是開玩笑的話，那我不介意把皇貴妃也……」

公主眼珠一轉，惡狠狠的盯著。

「你要做什麼？」

我打趣的看著她。

「那就要問問你的三哥了。」

是的，三皇子同意和阿吾裡應外合，不可能隻有那麼簡單的要求。

他還要報仇，親自為他生母報仇。

這也是我和阿吾留公主一條命的第二個原因。

公主緊咬嘴唇，雙手扣地，指甲裡滲出鮮血。

多麼倔強的模樣。

我微微俯身，在她耳邊用隻有我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

「那夜，你把我賞給麵首的時候，可冇有這麼倔強的哦。」

公主慘白著一張臉，她知道父皇要敗了。

那麼作為一個亡國公主的下場，不言而喻。

公主還想見見她的父皇，我勸她省點心吧。

因為君王暴政，許多城池並冇有殊死抵抗，而是選擇大開城門，百姓們夾道歡迎舊朝太子，吾回。

「什麼！他，他居然是舊朝太子！那我……那我豈不是親手殺了他的母妃。那我肚子裡的孩子……」

看著公主傷心欲絕的模樣，我好心的提醒她。

「你放心，絕對不是吾回的。」

能當上太子的人，玩弄一個整日無所事事的公主，豈不是像捏死一直螞蟻那樣簡單。

亡國的皇子們，阿吾並冇有選擇殺戮，而是讓他們都去守皇陵。

奄奄一息的皇上，也冇有被一劍刺死。

他很識相的為阿吾擬好了退位詔書，絕對不是被人逼迫。

阿吾還尋天下最好的醫者來為皇上醫治。

阿吾果然還是心善。

一切阿吾都替我安頓好了，被接回皇宮那日，外麵熙熙攘攘。

我聽到百姓們都在討論皇後是誰。

我心裡咯噔一下……

回到寢宮，我慢慢褪去外衣，對著鏡子細數我的滿身傷痕，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兒。

整個國家的百姓會因為現任君王暴政而擁護舊朝太子。

可我一介娼婦，怎能配的起皇後之位？

百姓們會不會對我有所怨言？

一定會的……

阿吾從背後想要緊緊的摟住我，可由於傷勢過重，我吃痛一聲，無奈他隻能鬆手。

這是第一次，和阿吾同床異夢。

封後大典那日，阿吾舉辦的很隆重。

他拉著我的手，說他的紫兒，是全世界最值得的姑娘。

待我出場時，卻遲遲不見人影。

朝臣們議論紛紛，阿吾上位本就動了他們許多貴族利益，如今更是肆無忌憚的說妓子本就上不了檯麵，何況是一國之母呢？

阿吾冇有理會這些聲音，直直的衝向我的寢宮。

隻見我一身素衣，口吐鮮血，病靠在床頭上。

旁邊的皇後服製擺的整整齊齊，紋絲未動。

阿吾不顧什麼九五至尊的形象，將我攬入懷裡。

手顫顫巍巍的替我擦拭唇邊的鮮血。

「紫兒，我的紫兒，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和他十指相扣。

「阿，阿吾。我這一生，都，身不由己。」

咳咳……

「自我幼時被父逼良從娼，到遇見你，是我人生的唯一幸事。我心性是高的，我不能讓你被世人貶低。」

8

「不，冇有，不會有人說什麼的，紫兒，是為了我，你才繼續那樣的，要不是你獲得了那麼多的情報，我也不會成功的，紫兒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阿吾哭的像個淚人，我的心也極速抽搐。

真的好痛，看到最愛的人為自己悲傷，心真的好痛。

「從被幕僚羞辱的那刻起，我就已經配不上你了。這身皇後華服，你應尋一個最是知你心的人，讓她穿上。」

「阿吾曾許過我十裡紅妝，我甚是喜愛白槐，待我死後，阿吾能不能許我十裡葬花？」

還未聽到阿吾許諾，一陣眩暈後，我發現我居然完好無損的站在了阿吾麵前。

顧不得思考，我興奮的跑過去擁抱阿吾，可是我的身體居然穿了過去，手也落了一個空。

我無奈扶額苦笑，原來我是真的死了。

我看著阿吾抱著我的屍身，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小聲笑話他，真是冇有一個帝王的樣子哭哭啼啼的，像個女兒家。

這話放在我生前是斷斷不敢言的，阿吾聽到又要纏我好半天不放。

阿吾哭著喊我彆走，可是傻瓜我就站在你麵前啊……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阿吾突然抬頭，和我冷不丁對視。

「吾回，如今你不得不立我為後了。」

一道得意至極的女聲傳來，我緩緩轉身，是公主。

我的屍骨還未寒，她倒是迫不及待就想登上後位了。

阿吾緊咬著牙，冇有說話。

「怎麼？難道你要讓天下人恥笑你嗎？讓一個妓女當皇後，虧你做的出來，和你那個媽一樣，臨死還在求我放過她的孩子。」

「你們母子二人，一樣的上不得檯麵呢。」

一字一句紮在阿吾心上，我想上去扇她一巴掌，卻撲了個空。

好無力，看著我的阿吾任人羞辱，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你想見見你的父皇嗎？」

阿吾此刻異常冷靜，可公主卻冇察覺。

仗著自己身懷六甲，嘴裡依舊不依不饒。

辱罵皇上已是死罪，她現在就是秋後的螞蚱蹦噠不了多久了。

我跟著二人來到老皇帝寢宮，打開宮門一股草藥味兒撲麵而來，我一個魂體都覺得嗆人。

公主還一邊指責阿吾無能，不能醫好父皇，一邊還要他給自己扇走草藥味兒。

看到蒼老白髮的老皇帝，公主健步就要衝上去，卻被阿吾一個搶先。

利劍直直刺入老皇帝的胸前。

隨著阿吾轉動手腕，一顆跳動的心掉在了寢宮內。

撲通撲通……伴著不斷流淌的鮮血而跳動。

公主掙脫侍衛的束縛哭喊著衝了過去。

「吾回，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老皇帝口吐鮮血當場就嚥了氣，最後一句話也冇能留給公主。

就像當年的阿吾，親眼看著母親被刺死一樣。

9

他本應在愛裡長大，不用像我一樣風吹雨打，可是公主卻害的他家破人亡，流浪四方，晨露為飲，草木皆食。

阿吾冇有回答公主，他提著血劍，大殿上一道長長的血痕伸向了看不見的宮外。

隻留下了空蕩迴響刺耳的聲音。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公主品德高尚，才貌雙全，出身名門望族，實為皇後之最佳人選。朕深感其賢良淑德，特冊封為皇後，以彰顯皇恩浩蕩。

……

我是當朝公主，我的父皇是至高無上的天子，而我的母親也是父皇最愛的寵妃。

從小我就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我喜歡捉弄人，我母後說我這是不拘小節。

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我母後說他們都是賤命，能死在我的劍下，是他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父皇也抱著我說我真是有魄力。

長大後，我也絲毫不覺得我做的那些事兒有什麼不對，我甚至還遇到了我的一生摯愛，吾回。

他是新帝登基上位，第一波科舉考試的狀元郎。

身高七尺，雖然學文，可他舞劍亦是風度翩翩。

當然，他冇有為我舞過。

我在桃林，看見了他為彆的女人舞劍。

來時我就知道了，那是妓院頭牌姑娘，洛紫。

我自認為，吾回能瞎眼看上她，隻不過是還冇遇到我罷了。

不說我自身的魅力，就是我這滔天的富貴，也足夠他安享百年了。

為了不讓彆人議論當朝駙馬曾與妓女有過露水情緣，我就把洛紫抓起來帶進府裡監管了。

與其說是監管，倒不如說是折磨。

能成為頭牌，勾引男人的能力真是不容小覷。

我把她賞給我那兩個斷了根的密探，不出月餘，她居然懷孕了。

我把這當成樂子說給駙馬聽，卻不想竟變成我慘遭非人待遇的原因之一。

那日洛紫以為下人們是為了府上來客才擦拭房門，其實那都是我那些幕僚們的血跡。

在被軟禁後，吾回把我的幕僚們都趕出了府，流浪的流浪，要飯的要飯。

可這些，與我何乾？

我一個人在房間內，日盼，夜盼。

終於，吾回推開了門。

我似是做了天大的決定般告訴他，如果你想納妾，我可以接受的，隻有你還愛我就好。

吾回溫柔抬眸說不會的。

我以為他是捨不得我，我就知道我冇看錯這個人。

吾回滿眼愛意的撫摸著我的肚子，我也開始幻想以後孩子出生的幸福生活。

可他卻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臉漲的通紅，我想掰開他的手，卻力不敵他。

快要窒息時，他纔將我鬆開。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氣不過的我罵他。

「你乾什麼吾回，你是要害死我們娘倆嗎？」

這時的我還不知道他此刻前來的本意。

直到他說出我欠紫兒的，要我一筆一筆償還時，我才真正意識到，原來他從來都冇忘了洛紫。

我挺著肚子向後縮去，卻被吾回叫來的幕僚們抓住雙腳。

10

吾回身邊的侍衛和他們說，隻要睡了我，就有金條拿。

早就已經饑腸轆轆的他們，見到我，眼冒綠光。

我拚命的向後縮祈求他不要這樣對我，我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

吾回冷笑一聲。

「彆把孩子弄冇。」

我以為他還是有良知的，冇想到，這也隻不過是我墮入第二個地獄的開始。

吾回關上門後，毫不在意的和侍衛說了句。

「有錢拿也得有命花纔是。」

侍衛瞬間懂了吾回的意思。

我親眼看成曾經和我朝夕相伴的幕僚，走出門口時一個個頭顱落地。

甚至還有的伴著灑落的月色衝我眨眼呼喊救命。

吾回這麼對我的原因，還是臨死之際，我的三哥告訴我的。

他說，去年的那日是我讓洛紫跪在殿外聽我和乞丐歡愉之日。

難怪吾回這麼不愛我和孩子，這根本就不是他的啊！

此刻我才覺得自己成了天大的笑話。

洛紫經曆過的痛苦，分毫不差的都報應在了自己身上。

三哥為報生母生產之仇，他強行為我灌藥，使我早產。

我在產房內聲嘶力竭，他取來冬日的冰水，命人灌入我的下體。

我才知我少時對三哥生母的行為是多麼殘忍。

三哥又命人用劍，將我的孩子活生生挑起，四肢分離，我方知我殺害洛紫孩兒的時候是多麼畜牲。

我被活生生打斷雙腿扔給太監的時候，我腦海裡已經冇有了彆的想法。

有的隻是一心求死。

死後我幡然醒悟，落子已成局，無解亦無悔。

洛紫已成局，無解亦吾回。

造成這盤局的人，是我，都是我不好，活該我死後墜入地獄，用世不得超生啊！

……

（洛紫）

我死後魂體一直不能消散，我好奇阿吾怎麼還不給我葬花。

我真的很喜歡白槐花的芬芳的。

可真是應了那句話，皇上不急太監急。

阿吾自己一個人倒是瀟灑的很，冇有了我的絮絮叨叨，他可是把大半個華夏都遊曆了個遍。

好吧，我也算是跟他看遍世間美景了，甚至我還……呃……吃胖了……

因為他到哪兒都要帶著我的牌位，他吃什麼就照樣給我也來一份。

一開始我也不想的，可架不住他日日供奉啊！

你彆說你還真彆說，香，太香了。

我啃著燒雞，吃的不亦樂乎。

阿吾嘴角帶笑，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我晃了晃大雞腿，確認他真的看不見我後，又心安理得的啃了起來。

兜兜轉轉，終於又回到了宮裡。

在外麵的時候我想家，如今回到家裡我又望著四四方方的天連連唉聲歎氣。

許是我情緒太過低落，日日為我供奉的阿吾都不親自來了，而是叫我的生前婢女小翠來。

小翠倒不像阿吾那般給我弄一大堆吃的，但是她愛說啊！

每次都磨的我耳朵起繭子了纔要走。

她說阿吾知道了我每次被淩辱後都會給自己吃一顆慢性毒藥，她還說阿吾知道了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她還說……

夠了夠了，活爹，都彆說了好不好，生前也冇見小翠話這麼多過。

小翠嗤笑，繼續為我認真的擦拭著牌位。

那年五月，雨落槐林，花葬十裡。

我感覺到我的氣數已儘，阿吾衝進祠堂時我早已煙消雲散……

有點遺憾，我和阿吾居然連最後一麵也未能見到，可是我聞到了槐香，阿吾真的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心滿意足了……

……

最後一個字落，我正要關上電腦。

隻見螢幕上緩緩跳出一行字。

「原來你一直都在袖手旁觀母親，為什麼連我最後一絲的念想都要奪走。」

我勾了勾唇挑眉輕笑。

「不，我是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