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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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嶽嵐拿回了他們該有的垃圾點，大夥每天都能吃上一頓飽飯了。

嶽嵐的生活又恢覆成一灘死水。

早晨醒來，吃了早飯，撿垃圾，吃了午飯，撿垃圾，吃了晚飯，撿垃圾。

瘋婆子以為W027區的垃圾點分配權遲早會全部落到嶽嵐手裡，自己地位不保。

因此，時常狗腿地來找嶽嵐，希望她不要和她計較原來的事，可以的話，能多留點生存空間給她。

但嶽嵐顯然對“統治權力”冇有任何興趣，她隻是想保證她和她身邊的人不被餓死。

時間一長，瘋婆子也摸準了嶽嵐的意思，便很少上門，和她暫時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麵。

那枚屬於嶽嵐的銀幣還留在她手裡，她有時會盯著銀幣出神。

是哨兵還是嚮導呢？大概是哨兵吧，畢竟精神體是食肉動物，看上去一點也不溫和。

要是生理上的爸爸知道她終於覺醒了，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或許等她高高在上地站在他麵前時，他會痛哭流涕？

算了，哨兵又如何，精英又如何，不過都是一具□□，爭這些一點意思都冇有。

......

摩挲著熟悉又陌生的銀幣，嶽嵐時常會想起從前的事。

嚮導和哨兵這兩個詞或許對貧民窟來說很遙遠，但在12歲之前，這是嶽嵐幾乎每天都要接觸的詞彙。

嚮導，共感力超強，能安撫哨兵的人群。

哨兵，五感極度敏銳，戰鬥力超高的人群。

兩者都有自己的精神體和異能，是人類在這樣一個萬物凋敝廢墟一樣的時代生存的重要資源，其地位隻在皇室與大貴族之下......

這些話，嶽嵐記得滾瓜爛熟，若不是這一次的精神體覺醒，想來她此生都不會再把這樣的記憶翻出來。

嶽嵐並非一出生就在平民窟，恰恰相反，嶽嵐投胎在了一個富有資產的中等公民家庭，隻是這個家裡隻有父親和烏泱泱的傭人，卻冇有母親。

小的時候嶽嵐不懂為什麼，直到四五歲時，嶽嵐才明白，她不過是父親在黑市用基因匹配得來的產物，目的是最大概率獲得能覺醒為哨兵或嚮導的子女，好讓他能提升階級，獲得更多的權力和金錢。

不過，可想而知，嶽嵐在4-6歲的三次覺醒檢測中都冇有通過，到了10歲——帝國最晚的覺醒年紀，嶽嵐依然冇有覺醒。

或許被判定為冇有價值，她那自私冷漠的父親再冇有來看過她。

直到她12歲那年，父親投資失敗，染上賭癮，欠債跑路。

上門討債的人把父親的資產全收走了。

她無家可歸，差點又被人拐賣，才逃到滿是下等公民的平民窟，跌跌撞撞活到現在。

所以說什麼哨兵身份，什麼金錢，什麼權力，嶽嵐在內心深處一直覺得，全都是累贅，都是讓她嶽嵐活成這副鬼樣的禍根。

像現在這樣，什麼都冇有，一身輕鬆，或許明天就死，也冇什麼不好。

嶽嵐想一直待在貧民窟，但自她覺醒精神體的那一刻，命運的齒輪便重新開始轉動。

嶽嵐發現，貧民窟來了不少生麵孔，那樣子一看就不是下等公民。

不是嶽嵐多心，連遲鈍的大柱都覺得事情不對勁。

嶽嵐最開始還不太確定這些人是衝著她來到，直到偶然發現瘋婆子對著這些人露出諂媚的笑。

瘋婆子帶著那些人時不時就會接近嶽嵐的住所，嶽嵐敏銳地感覺到總有眼睛在暗處觀察她。

這裡也不安全了，瘋婆子大概率是把她覺醒精神體的事情透露出去了，還帶來了這麼一群人。

果然，人在金錢的誘惑麵前，什麼底線都不複存在。

嶽嵐厭惡極了瘋婆子，為什麼這點平靜都要搶走，但她現在也無可奈何。

如果再展露出精神體一次，她不知道第二天早晨會在哪裡醒來，她不能再抱有僥倖心理留在這裡了。

18歲覺醒的嚮導或是哨兵，聽起來就是一塊非常值錢的實驗材料。

走吧，該走了，她不該把危險帶到這個還算平靜的地方，更不想破壞那些溫情的記憶。

嶽嵐冇再多猶豫，她想得很清楚，不要告彆，悄悄離開。

她不喜歡離彆的悲傷場麵，更重要的事，她怕自己鬆了這口想走的氣。

在一個冇有月亮的黑夜，嶽嵐收好她不多的衣裳、一點乾糧和那枚銀幣，抄近道，避開監視的人，踏上了嶄新的道路。

***

為了最高效率找到哨兵和嚮導，且避免任何的疏漏，負責這一重要事務的聖所，在每個地區都設立了專門的檢測點，這個檢測點每年都會定時開放。

一方麵對4-6歲的兒童進行例行覺醒檢測，一旦檢測到覺醒前兆，就會被送往聖所，和那裡的嚮導和哨兵一起學習生活，一家人還能領到高額的獎金。

另一方麵，則是對7-10歲未通過覺醒檢測卻又覺醒了精神體的兒童，進行精神體定級、哨兵嚮導判定和異能測試，然後也是送往聖所培養，家人同樣能得到高額獎金。

當然，U、V、W三個貧民窟區不會有這樣的檢測點，因為生活在那裡的人，都是被判定為基因劣質的人類廢物，從生下來那一刻，就冇有成為哨兵嚮導的可能。

嶽嵐跨越了三個貧民窟區後，來到了臨近的T101區。

她打算到聖所去，這倒不是因為她又燃起了什麼遠大抱負，而是單純不想被當作實驗材料，反正在貧民窟是躺平，到聖所也能躺，還更安全些。

那天，那兩個男人的話在一定程度上確實是對的。

嶽嵐對檢測點很熟悉，除了她小時候例行的三次檢測，她還時常被父親帶到這裡，觀摩盛況。

不過與從前不同的是，這次她的目光不再緊盯“覺醒檢測點”，而是落在了少數人隊伍的“精神體檢測點”上。

檢測點的人不少，4-10歲的小孩和他們家長都擠在一個被藍光覆蓋的光幕大門前。

熙熙攘攘，好不熱鬨。

光幕即是入口，作用是初步篩選，讓覺醒了精神體的人和4-6歲例行檢測的兒童進入，除此以外的閒雜人等無法入內，強行進入會遭到強力電擊。

家長們自覺在離大門兩米處停下腳步，目送自己的孩子排隊進入。

嶽嵐在最開始的人群中還算正常，直到她站進了大門的兩米線內，在一群排隊的小蘿蔔頭中那不是顯眼，而是過分突兀。

引得眾人頻頻側目。

這時，一個在兩米線邊緣鬨情緒的小女孩，指著嶽嵐道：“媽媽，為什麼那個阿姨可以在這裡排隊，你就不能陪我一起呢？”

嶽嵐聞言，扭頭瞪了過去。

現在的嶽嵐頭髮淩亂，衣裳襤褸，麵露不善，活脫脫就是個神經不太正常的流浪漢。

小女孩的母親先是有點尷尬，而後看到嶽嵐要吃人的眼神，立馬捂住女兒的嘴，抱著女兒閃身藏進人群。

切，什麼阿姨，她才18歲好不好，現在的小孩真冇禮貌。嶽嵐在心裡輕嗤。

嶽嵐在一眾人詫異的眼光裡順利通過了大門，然後朝著精神體檢測點走去。

兩個檢測點是完全隔絕開的，嶽嵐是第一次進入這個檢測點。

這裡的空間不大，隻有一個一米多高的登記台、一個兩米多高的電子倉和一個大概十平米的電子平台，但整個空間潔白、乾淨、明亮，所有儀器都在彰顯著偉大的科技。

登記台旁站著一個負責指導操作的工作人員。

她抬眼看見進來的嶽嵐，眉頭皺緊：“你怎麼進來的？又是帶了乾擾器？”

不等嶽嵐說話，他摁下耳旁的按鈕，就要通知安保進來處理。

“我有精神體。”嶽嵐見狀，放出了自己的灰狼。

工作人員白了嶽嵐一樣，暫時冇再聯絡安保。

裝得還挺逼真，這種把戲他又不是第一次見。

“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還在這裡裝有精神體，想錢想瘋了吧。”工作人員的語氣帶著明顯的鄙夷。

這倒也不能怪彆人帶著有色眼鏡看嶽嵐，主要就目前帝國記錄在案的嚮導和哨兵的覺醒年歲來看，最大記錄保持者也隻有9歲9個月零9天，像嶽嵐這種已經成年的，用腳趾頭想想都不可能還會覺醒。

而且，往年也有不少人鋌而走險，假冒自己有精神體，妄想混入哨兵學院，在裡麵攀上個哨兵，好讓自己全家未來衣食無憂。

畢竟哨兵的數量可比嚮導多不少，總有一部分會和平民結合。

所以與其等哨兵長成，和一大群人競爭，不如鋌而走險，近水樓台先得月。

今年當然也不例外，這不前幾天才抓走一個。

工作人員懶得和嶽嵐爭辯浪費時間，拿出個嶽嵐冇見過的長條儀器，打算檢測出來她作假，好讓她“死”個明白。

他閉眼往灰狼身上一掃，說道：“說了不要造假，看吧，紅——咦？壞了？”

不是預料中的紅色，而是明晃晃的綠色出現工作人員麵前。

他抬起頭看看嶽嵐，看看灰狼，再低頭看看儀器的指示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確認了一遍，的確是絲毫不假的綠燈。

工作人員為保險起見，拿起備用儀器再掃一遍，依然是綠燈。

若說光幕大門因為長期暴露在大眾視野裡，偶爾還有被人鑽空子乾擾的可能，這種篩選嚮導和哨兵的儀器可是帝國的保密儀器，出錯率隻有99.99％，更何況是兩個。

“我可以開始檢測了嗎？”嶽嵐麵無表情地問道。

“哦......哦哦，你刷一下光腦就可以了，然後人站到電子倉內，精神體站到電子平台上。”

嶽嵐照做。

工作人員大腦一片空白，憑著肌肉記憶，機械地完成操作。

18歲還能覺醒精神體？是這個世界魔幻了，還是他今天冇睡醒。

在短暫的高科技掃描過後，人工智慧語音播報響起：“嶽嵐女士，您的檢測結果為——身份：S級嚮導，精神體：北美灰狼，異能：情緒獵食。”

剛緩過神的工作人員：S級嚮導？？？全世界加起來也隻有幾十個的S級嚮導？？？

嶽嵐瞳孔地震：嚮導？？？她這麼好的體魄不該是哨兵嗎？那種溫和恬靜的嚮導和她有半毛錢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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