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如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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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探視完華妃離去後，頌芝連忙上前要熄滅歡宜香，卻被華妃製止。頌芝皺眉道：“娘娘，這可是……”頌芝欲言又止，上次她這麼說已經被華妃教訓了一頓，這次她不敢再聲張。華妃看了眼宮外，頌芝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隔牆有耳，皇後雖離開了，她的耳目卻不一定消失。關上門，華妃才道：“以皇後的心性，在各宮都留人也不是不可能。”早前皇後就曾將她宮中的小福子塞進她宮裡，雖說被周寧海推入井中，但還不知道，在此之前皇後通過內務府偷偷塞了幾個小福子進來。“娘娘，那這香！”頌芝焦急道！這可是歡宜香啊！聞多了會叫人不孕不育的！華妃眉眼間有一種頹唐之色：“隨她去吧，反正，本宮也不想懷上孩子。”頌芝滿眼心疼道：“娘娘，您不是最喜歡孩子了嗎？怎麼竟然不想要了！”華妃想起從前的自己，神色懨懨，曾經她吃酸黃瓜吃到吐，驚喜地找太醫來說是自己有孕，可現在她想起皇上，便是滿心委屈痛苦，再提起孩子，她更是滿腔哀怨，不知從何說起！她對孩子是不牴觸的，可對於皇帝，她是一萬個不情願！既然這滿宮都不希望她懷孕，那她不懷了便是！恰隨了她們的願，她也不欲再爭再鬥！“什麼孩子不孩子的，我這一生，也就這樣子了。”華妃搖著手中摺扇道。頌芝更加心疼了！她家娘娘，以前唯一的心願就是能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為此求神拜佛，求醫問道，不知廢了多少心神！可現在物是人非，她家娘娘性格變了，一直以來的願望也變了！她跟著華妃那麼久，怎能不傷心啊！“娘娘，奴婢家裡有個懂香的師傅，奴婢已經找那師傅調配香料了，能做出和這歡宜香氣味相同但是用料不同的，娘娘您且再等一等！”頌芝道。她家裡確實有個這樣的師傅，也早早就找了那師傅，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幫上華妃。華妃卻擺手道：“罷了罷了，做著旁的功夫作甚，便是不能聞，本宮也聞了這多年了，還在乎這一日兩日嗎？”頌芝還欲再說什麼，卻被華妃攔住了。“本宮累了，要歇著了。”華妃道。頌芝隻得離開，小心翼翼合上華妃廂房的大門，出門就撞上了周寧海。“要死啊！青天白日的，嚇死人了！”頌芝被嚇了一跳，怒道。周寧海嘿然一笑，見頌芝神色又疑惑道：“怎麼這副臉色，想什麼呢？”頌芝擦了把眼淚，這宮裡隻有周寧海懂自己的處境了，她將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周寧海。周寧海砸吧著嘴道：“這怎麼行！娘娘她，這是心死之相啊！這不行啊！你得幫娘娘啊！”頌芝惱怒道：“要你說！有條件我自然無條件站在娘娘這邊，可是娘娘不想讓我幫，便是我能幫，也做不了主！”周寧海摸著下巴無奈道：“這樣的話，也隻能等娘娘轉變心意了。”翊坤宮外，皇後在回宮的路上。屏退了隨行之人，剪秋道：“娘娘，看來華妃還是以前那副樣子。”“嗯，”皇後沉聲答應，暫時打消了對華妃的疑慮。走在風景如畫的禦花園，皇後的心情愉悅了不少。她看著湖邊清風扶動楊柳枝，眼底似乎有一瞬的光明，那一瞬間，她眉目清朗，彷彿又回到了從前，那剛入宮的時間。一晃十幾年過去，這後宮人事變遷，而她也不複青春年少。湖水映出她的倒影，那本就不及後宮三千佳麗的麵容，此刻因年歲的加持，在這後宮裡，顯得更加平平無奇了。皇後摸著自己的麵頰，悲哀感慨道：“剪秋，本宮老了，你說，本宮是不是很醜啊？”皇後在人前一向八麵玲瓏，從未有過慌亂之刻，她是皇後，就算髮生再大的事，她也要保持鎮定，一切，隻因為她是皇後。可隻有跟在皇後身邊多年的剪秋知道，皇後也是人，也會有脆弱的一麵，偶爾，她也會展現自己的脆弱，而這時候，就急需她的安慰。剪秋忙道：“怎麼會！娘娘，您多心了，您是母儀天下的皇後，您若這樣妄自菲薄，這天下的女子又該如何自處！”皇後扯出一抹倉促的笑，那笑容苦澀至極，一枚柳葉落在水裡，掀起波瀾萬千，擊碎了鏡花水月的倒影。她自然知道剪秋是在安慰自己，這後宮佳麗無數，都是全國各地精挑細選的美絕色佳人，她在世家貴女中，本就不能算是絕色的存在，而又身處這萬花奪春的紫禁城，便更加黯然失色了起來。“那皇上，怎麼不來看本宮？”皇後的聲音都帶著幾分悲哀。眾人都說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後，是皇上唯一的妻，可隻有她知道，身為皇上的妻，她不能善妒，不能隨心，凡事都要扮演好一個皇後的身份。皇上看似給了她無上的榮耀與權利，卻冇有給過她半分情愛，年少時那一點恩情，她足足記到了現在！她不像華妃，想要什麼就自己去爭取！她是烏拉那拉氏的女兒，生來就是皇後，這位置是她付出一切得到的，她不能貿然爭寵，更不能對不起烏拉那拉氏的榮耀！因此，她必須隱藏，即使對皇帝愛得再深，她也不能表現出來，在皇帝臨幸其他妃子時，她要學會寬容大度，一切隻因，她是他的妻，是他身旁，唯一能夠平起平坐之人。終於，她學會了等待，從初一等到十五，終於等到了皇帝來的日子，每月一次帝後和寢的日子，便是她這虛妄的人生裡唯一的指望。“剪秋，本宮真的好想爭上一爭，可是，本宮不能……”皇後望著遠處西沉的落日，深深感慨。剪秋明白皇後的意思，她也知道皇後對皇帝的深情，但她什麼也不能做，唯一能做的便是跟在皇後的身旁，默默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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