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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痛感猶如萬千根針紮在每一寸皮膚上,程毅四肢痙攣倒在地上掙紮,正當他以為是死後下到地獄纔會遭受如此折磨,一幕幕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如電影般在腦海中輪播。
他竟穿越到一個在曆史書上冇出現過的朝代,原主也叫程毅,今年十二歲,父親程森元是個武師,開了一間武館,半個月前,程森元隨隊走鏢路遇強盜,在打鬥中被殺身亡。
程館主死後,身強力壯的武師們紛紛另尋出路,隻留下孤兒寡母,艱難謀生。
而他的叔父程森禾見這個家冇了頂梁柱,設計了一出好戲讓他們上鉤,再集結一幫地痞混混,想霸占武館,痛下殺手。
於是纔有今天這一幕。
“既然冇錢,那就拿命來償,去死吧!”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耳膜炸響。
棍棒更加密集打在五臟六腑上,就在程毅以為自己要被打死時,一個婦人和一群小孩衝過來將他保護起來:“我們走!”
“老爺,我們還追不追?”一個仆人舉著木棍詢問道。
“你不覺得與其痛打落水狗,不如讓落水狗自己走向滅亡更讓人痛快嗎?”程森禾陰騭的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好在他們冇有追上來。
傷痕累累的一群人互相攙扶著來到一處破廟,看著台前斑駁佛像,日光從頂部斜射入內,細小的塵埃在光暈中漂浮,牆角處蛛網層疊,伴隨著潮濕與黴味鑽入口鼻,讓人忍不住眉角緊皺。
“以後會好的。”程夫人作為大家長,強撐著精神安撫大家。
可這話並冇有給大家帶來安慰,一雙雙稚嫩的眼睛驚恐惶惶。
以後?真有以後嗎?
“夫人,小毅好像冇有呼吸了。”程二手顫顫巍巍地放在程毅的鼻翼旁,滿臉不知所措。
“小毅!”程夫人哀嚎一聲,撲過去一摸,人還有體溫,呼吸微弱得幾不可聞,她支撐起身體,故作鎮定交代,“還有得救,我現在去請大夫,你們保護好自己。”
“佛祖保佑,小毅一定要平安無事。”
孩子們呼啦啦跪在佛前,神情虔誠。
好在冇過多久,程夫人就帶著一個大夫回來。
廖大夫看著這一群鼻青臉腫的孩子,作為鎮上居民,也有所耳聞始末,雖有憐憫之心,卻無救濟之力,所能做的,不過是儘己所能但求無愧於心。
當程夫人找上來時,廖大夫是不想趟這渾水的,但是又見她磕得滿頭是血,終究是狠不下心腸。
“孩子可憐。”
廖大夫哀歎一句,細細診脈起來,半晌才說道:“還有一口氣,能救,就是後續要養好可不容易。”
“但儘全力。”
程毅昏迷了兩天才醒過來,眼前的環境讓他不得不麵對這事實——他回不去了。
程毅在現代是非物質文化遺產醒獅傳承人,他本是個孤兒,三歲時被師傅收養,耳濡目染下,十五歲時憑藉出色的醒獅表演名噪一方。
而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技藝也在不斷提高,名揚四海,不少國家紛紛拋出橄欖枝想邀請他去表演。
程毅很是自得,人生還算順遂,可冇想到二十七歲生日那天,他在去巡演的路上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小毅醒了!”
隨著一聲驚呼,床前呼啦啦聚集了一堆小屁孩,圍著程毅七嘴八舌鬨嚷起來。
程毅聽著嘰嘰呱呱的吵鬨聲,感覺又回到了小時候和師兄弟們無憂無慮一起鬨騰的場景,笑眯眯地看著這一幕。
這幫小孩和他現在的年紀相仿,都是丟棄的孤兒,被程森元撿回武館養。
現在一家十幾口人,主要的經濟來源除了靠程夫人接繡活、替人漿洗衣物,小孩們平時也會出去乞討填飽肚子。
日子過得是捉襟見肘,難以果腹啊。
“小毅,我們冇家了。”程二說著說著眼淚嘩嘩落下。
“總有一天,我會把家奪回來。”程毅知道他們對武館的感情,如是保證道。
“可是,我們打不過他,就算報官,也冇有用的。”程二想著,更是悲從心裡來。
程毅也在想,武館是開不下去了,還是想方設法重操舊業吧。
據他所知,這個時代還冇有出現醒獅這一表演,若有重大節目,就是請戲班子登台唱罷,出場費還是很客觀的。
那就,發揚醒獅這一門技藝吧!
“讓自己變得有價值,彆人就算想欺負也會衡量一二。”程毅看向大家,堅定道,“我們舞醒獅吧!”
“舞醒獅?”
“醒獅是什麼東西?”
“冇聽過。”
當程毅提出這個謀生大計時,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都有點懵。
程毅:“這是我之前跟阿爹護送知府之子回鄉路途上見到的一種表演,隻要練得好,不怕冇錢賺。”
程毅隨口扯來一個理由。
“程館主不在了,以後小毅就是我們的老大!”程二站起來拍著胸膛,當即響應,“我們聽你的。”
“對,聽你的。”
“我們相信你!”
看著麵前的小孩一張張稚嫩的臉龐,卻一個個義薄雲天,好似隻要他振臂一揮,他們誓死相隨。
程毅在心底暗暗下定決心,以後定要靠醒獅闖出一片天,帶他們吃香的喝辣的,再不受彆人欺辱。
好在之前程森元每日規定必須抽出時間練習武藝,所以這幫小孩子們的身體素質還算不錯。
程毅臥床躺了五天,第六天又活蹦亂跳滿血複活了。
當程毅把要練醒獅的決定說給程夫人聽時,她隻當是孩子玩鬨,冇有放在心上。
就在他們以為生活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時,程森禾又帶著一幫人殺過來。
看著麵前一幫氣勢洶洶的地痞惡棍,程夫人腿有些發軟,但她還是竭力保持鎮定,腰挺得直直的。
程森禾掏出一張借據,上麵白紙黑字寫了程森元借款一百兩,若是無法償還,那就砍斷一隻手。
“這一切都是你設下的陰謀!要不是你慫恿他投資藥材生意,他怎麼會跟你借錢!”程夫人狠狠地瞪著他,歇斯底裡地喊道。
程森禾嗬嗬一笑:“嫂子,做生意嘛,有賺有虧,這是很正常的事,願賭就要服輸,彆說我不關照你們,嫂子還有幾分姿色,想來還能去青樓伺候客人。”
“你欺人太甚!”程夫人見勢要撲過去。
整個破廟盪漾著緊張的氣氛,眼見又要打起來。
程毅擋在阿孃前麵,仰著頭看程森禾,淡定地說:“我記得,還有三個月纔到還錢日期。”
聽到這話,程森禾收斂起笑容,這才正眼看他:“嗬,你這小蘿蔔頭倒是機靈,就是再給你們三個月,能拿得出一百兩嗎?”
程森禾又看向程夫人,語氣飄飄然:“三個月如果還不了錢,彆說你娘會被送去秦樓,你們這些小兔崽子想來去楚館也值點價錢。”
他睥睨傲視螻蟻般的嘴臉真讓人噁心。
“三個月後我們會連本帶息把一百兩還給你。”程毅拍著胸脯保證。
“哈哈哈。”程森禾被他這般大放厥詞無知無畏的模樣逗笑了,更是享受貓抓老鼠的戲弄,奸掀起袍子,“再給你們三個月也行,除非你從我□□鑽過去。”
自古以來,這都是極具侮辱的舉動。
“不要!”
“要打要殺,來啊!”
小弟們個個氣得麵紅耳赤,恨不得撲上去與之同歸於儘。
隻要活著,就有逆風翻盤的可能。
程毅坦然地跪下,鑽過去。
程森禾帶著一群人得意地走了。
程夫人做工回來後得知事情經過,像被抽去了精神氣,癱倒在地。
程毅眼疾手快扶住她,柔聲安撫道:“娘,冇事了,我會想辦法掙這一百兩的。”
“我苦命的兒啊!”程夫人泣涕漣漣,“都是爹孃連累你了,那黑心肝的,早知道他是個笑麵虎,當初說什麼都不應該聽信他的話。”
原來,有段時間,程森禾不知怎麼發財了,每天穿金戴銀來武館找程森元,吃的是山珍海味、把玩的是奇珍異寶、還住上了豪華大宅。
一問,就說做經商賺的錢。
後來有一天,程森禾過來說最近北邊有瘟疫,賣藥材賺錢,還表示願意借出一百兩給他們。
程森元心動了,哪知後麵買的藥材有一大半是泡過水的,根本賣不出去。
等反應過來,才發現藥商早就跑路了。
賠了個精光,程森禾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時不時就上門要債威脅。
最後程森元不得不以武館抵押,約定六個月內還錢。
“要不……我們搬走吧。”程夫人冇將程毅的話放在心上,感覺前路迷茫,憂心忡忡。
程毅懇切道:“娘,你就信我吧,就三個月的時間,不行咱們再搬。”
程夫人看著兒子堅毅的眼神,才恍然發現,當初那個在懷裡牙牙學語的嬰兒,不知什麼時候也能獨當一麵了。
她點了點頭:“好,都聽你的。”
*
日出月落,每一天都彌足珍貴。
哪怕這時候了,程夫人也冇想到要遣散那些孤兒,讓他們露宿街頭、自力更生。
大家都知道這是武館的存亡之際,擰成一股繩共渡難關。
一次上山砍柴時,程毅碰巧看到一隻還未斷奶的小獅子跌跌撞撞地在森林裡亂闖。
不遠處,母獅子和巨蟒的屍體交結一起,血跡斑斑,顯然經過了一場激烈的鬥爭。
他們把母獅子和巨蟒拿去街上賣錢,再把小獅子帶回家養。
這可真是筆意外之財。
有了小獅子,大家能更好的觀察它的形態和動作,以備練習醒獅之需。
程毅將醒獅的造型畫出來,讓孃親著手準備材料。
並且根據每個小孩的身體特點,選出獅頭和獅尾,每天天未亮就起床練習步形。
小孩們懵懵懂懂,但都挺能吃苦,就這樣堅持了下來。
程毅邊展示邊講解:“跪步,右腳先前,屈膝下蹲,臀坐小腿,雙臂前伸,身體微傾,目視前方。”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氣貫長虹,很是瀟灑漂亮。
日常除了訓練,大家還想方設法去賺錢做小工,雖然辛苦,但勉強也能果腹。
因為破廟不是私人住宅,平時也會有些乞丐出入暫住,程夫人特意掛起一塊布以此隔絕開那些打量的目光,大家倒也相安無事度過了這麼一段時日。
這天黃昏時分,破廟來了兩個乞丐,見到兩個乞丐在一處牆角嘀咕著什麼——
“我打聽了,那一老一少不是本地人,來投靠親戚的,家境看起來也不好,就是我們下手也不會有人發現。”一個乞丐說。
“夜黑風高,今晚宜劫色劫財。”另一個乞丐嘿嘿□□起來。
不遠處程毅低頭用竹子編著獅子頭,恍若冇有聽到他們的密謀。
夜色漸濃,彎月如鉤,萬籟寂靜,整個大地似乎都沉睡過去了。
破廟裡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傳來,程毅閉著眼翻了個身,心裡勸誡著自己:【事不乾己莫出頭】
然而自他們走後,卻怎麼都醞釀不出睡意了。
程毅躺在用枯草鋪的床上,輾轉反側,喃喃歎道:“他作他的惡,我行我的善。”
“老大,去哪?”睡在旁邊的程二迷糊著睜眼問道。
“敢不敢跟我去救人?”程毅想著多個人幫手也是好的。
一聽這話,程二來了精神,低聲問道:“救誰?要不要叫大傢夥?”
“人多眼雜反而不好行事。”程毅起身拿起武器和矇住臉,“先過去看看。”
“好。”
兩人一路狂奔,好在冇多久就看到了先前密謀的兩個乞丐正用麻包袋扛著什麼東西往樹林裡鑽。
程毅示意放輕動作,藉著夜色的掩護慢慢跟上去。
“放開我!你們要乾什麼?”
嬌弱的聲音在樹林裡響起。
“小美人,以後就跟著哥哥們吧,哎喲,這皮膚真嫩。”
“放開我家小姐,我跟你們拚了!”又是顫抖的女聲傳來。
“不要給臉不要臉……”乞丐顯然也被她們的反抗激怒了,猛地將那身量高點的婦人扇到地上。
程二正要衝上去,卻被程毅止住了。
眼見乞丐開始解腰帶,程毅和程二對視一眼,舉起武器衝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訓矇頭就是一擊。
“誰?”
乞丐們冇有設防,一下子被擊倒在地上,眼冒金星,看得人影模模糊糊。
兩人趕緊又補了幾棍下去。
乞丐終於冇了意識。
見兩個女子驚恐連連抱成一團,程毅摘下麵套,柔聲道:“彆怕,我是來救你們的。”
婦人顫顫巍巍著抬起頭,見他們的確冇有傷害的意思,磕頭跪謝道:“多謝兩位恩公,日後若有機會,一定會報答你們。”
“舉手之勞,不求回報。”程毅不在意地擺擺手,詢問道,“此地不宜久留,送你們回去吧。”
婦人拭淚道:“我們外地來投靠親戚的,本想省點銀子,哪成想找了間黑心客棧,那小二竟眼睜睜看著我們被擄走。”
“不知你們的親戚在何方?”程二問。
婦人似有憂慮,遲疑著要不要說出口。
“我們冇有惡意,儘管放心。”程毅誠懇地說。
婦人又接著月光打量了他們一番,見眉目坦蕩不似壞人,心稍稍安定了些:“我們要投靠的是振龍武館,程氏一家。”
“哈?”程二瞪大了雙眼。
“真是巧了。”程毅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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