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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陣鑼鼓聲伴著尖銳的嗩呐聲隨風傳來,李克用抬起他的左眼,發現已經來到汴州城門前,眾多百姓正在敲鑼打鼓,幾個瘦骨嶙峋的青年男女也在賣力地跳著舞:顯見是歡迎自己。

這道城門叫封丘門。汴軍一班將領之前,朱溫騎著一匹高大的烏騅馬,一副望眼欲穿的神態。

初次見到朱溫的人,都立刻會被他臉上的兩根倒八字濃眉所驚駭。的確,這兩根眉毛非常奇特甚至詭異,它們像兩把掃帚一樣幾乎占滿了朱溫整個額頭,甚至有些掃到了鬢角。看不慣的說是妖邪之相、奇醜無比,諂媚之輩卻說這是橫掃天下、貴不可言的麵相,孫思邈活了141歲,他就長了兩根這樣的長壽眉。這兩根倒八字眉下,卻是兩隻一直不停滴流亂轉的眼珠,好像說明眼珠的主人永遠心神不定,也好像是說明此人永遠不會相信對方。再往下,臉部中央嵌著一大顆醒目的蒜頭鼻,可是山根不穩,倒有些軟塌塌的腐肉感覺。蒜頭鼻下的黑髭濃密異常,每根髭毛都像鋼針一般直刺前方。

李克用不懂麵相之術,但看見朱溫如此張揚的迎接自己,他的臉上終於浮起一絲笑容,雙腿輕輕一磕踏雪胭脂馬,馬兒邁著輕快的步伐跑向城門。

城門下的朱溫眼見李克用來到,連忙帶著汴軍眾將步行上前迎接,嘴裡哈哈笑著說:“賢弟,李賢弟!愚兄可是傾誠迎接李司空大駕光臨啊!”

李克用一聽這話就不舒服了——居然一個字不提我在王滿渡血戰救你?再加上他看不慣朱溫額頭上那兩條掃帚一樣的粗眉毛,就故意歎了一口氣說:“李某血戰黃巢,隻為匡扶社稷,求個國泰民安。哪知一路行來,發現老兄這宣武鎮,治理的委實不怎麼樣,可說是民生凋敝!朱老兄,李某看你這官當得不咋樣啊!”

說罷拍拍周德威肩膀說:“陽五,是否如此?”

此言一出,兩軍將士都是一愣,特彆是沙陀軍這邊,更是摸不著頭腦:司空怎麼了?見麵就打主人臉?而汴軍方麵,性情暴躁的已經手捏刀柄,一雙雙眼睛都盯著朱溫,似乎隻要使相一聲令下,便要叫這不知深淺的沙陀蠻子血濺當場。

朱溫倒是不至於為此翻臉,隻是驟聞李克用此言,他也不由一愣:“不知賢弟此言從何說起?”

李克用大手一揮:“沿路所見,良田變成荒野,有一家四口,就餓死在這荒野樹下!”

監軍陳景思也開口作證:“咱家也曾親眼所見,實在是慘不忍睹,慘不忍睹啊。”

河東眾將士想起適才路上所見慘象,不由都低下了頭,麵露沉痛之色。朱溫察言觀色,情知李克用此言不假,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葛從周見狀立刻插嘴說道:“我家使相初來汴州,自然……”

朱溫腦子何等滑溜,不等李克用反駁,他已經想好了“以退為進”的對策,立刻一伸手製止了葛從周,自己用極其沉痛的聲音說道:

“賢弟所言慘劇,確實是朱某失政之罪!朱某豈敢推脫!不過朱某今日在此,當著汴州父老鄉親之麵,當著河東將士之麵保證,一年之後,若汴州仍然野有荒地、民有餓殍,朱某不待賢弟問責,自當來此地領受天殛之刑!”

說罷,他用手往地下一指,示意這裡就是將來的“天殛之地”,同時兩眼炯炯,堅定而坦誠地看著李克用。心裡卻想著:想跟朱某打口水仗?你還嫩!

朱溫這一席漂亮話加上出色表演,頓時引來汴州父老一片狂熱叫好,就連宣武軍、河東軍將士也都情不自禁為他喝彩,畢竟兩軍官兵,多半來自農家,聽說朱使相要發展農業、體恤民生,自然對這位掃帚眉使相頓生好感。

李克用也被朱溫堵的無話可說。可不是嘛,人家都已經立下天誅地滅的重誓了,你一介凡夫俗子,你的譴責還能大得過天神之怒?

眼看司空無話可說麵露尷尬,周德威連忙向朱溫抱拳說道:

“朱使相一番豪言壯語,直說到天日可鑒,周某佩服不已。隻是周某向來有個習慣,那就是不僅聽其言,更要觀其行!使相將來究竟如何做,周某倒要拭目以待!”

眾人聽周德威說到“聽其言觀其行”六個字,果然不由心中一頓,都在想自己怎麼聽當官的幾句漂亮話就迷糊了!

眾人雖未說話,但朱溫卻明顯感到軍民們的愛戴之情立刻成了觀望之意。頓時不由心頭火起,自己好容易煽動起來的民心士氣,現在卻被這黑臉大漢又給壓下去了。不過嘴巴上還是很客氣:

“克用賢弟,不知這位周將軍,”說到這裡朱溫頓了一下,看看周德威披著的那件沾滿戰塵的紅袍,微笑接著說道:“可就是名貫九州的紅袍將周鎮遠?”

李克用笑了:“老兄好眼力,他就是鐵林軍使周鎮遠。”

朱溫點點頭,表麵泰然,腦海中卻在快速思考,不就是餓死了四個草民嗎?李克用你也算久經沙場的猛將,隻說渭南那一戰,你雙手沾了多少人血?卻來朱某麵前假惺惺地大發慈悲!你哪裡是悲天憫人,分明是指桑罵槐!這周德威更是猖獗,居然要“觀其行”!甚好,朱某現在就把戲做足,讓你看個過癮!

想到這裡他淡淡一笑:“鎮遠!你是劃下道來,要看朱某如何做?老氏!帶人去尋那一家四口,好生安葬!”

氏叔琮其實複姓“氏叔”,但朱溫都稱他“老氏”。聽見使相發話,他馬上叉手唱喏,準備執行將令。

周德威連忙說:“將軍且慢。我家司空已經將這家子埋葬了,但因軍中冇有棺槨,隻是挖了個深坑,讓這家人入土為安”。

朱溫麵色一肅,抓住機會開始指責李克用:“這就使不得!死者為大,怎可草草掩埋我汴州百姓?老氏,你且去尋了棺木,將這家人重新埋葬!厚葬!”

氏叔琮立刻帶了幾十個馬軍絕塵而去。

朱溫這纔對周德威笑著說:“鎮遠,朱某如此行止,你看如何?”

朱溫可能希望對方讚不絕口,不料周德威卻說道:“德威雖然隻是軍中粗人,卻也聽說過厚葬不如薄養的話頭。死者已矣,還望將來使相能薄養治下子民,不使餓斃之事重現,則汴州百姓幸甚!德威尚有何言?”

葛從周覺得自己應該替主分憂,於是插進來說道:“鎮遠此言,未免咄咄逼人!我家使相初來宣武鎮,縱然德行充沛,也需春風化雨,徐徐而來,豈可一蹴而就?使相已經許諾經年之後,汴地再無餓殍之事。李司空此去太原,可否效仿我家使相,保證河東一年後富庶平安?”

朱溫笑著對李克用說道:“河東苦寒,百姓凍死之事,怕是難免。除非賢弟體恤民情,致力發展生產,否則餓死的百姓,怕不隻一家四口啊。再加上契丹常常南下,河東百姓,也要提防被打死啊。”

葛從周先前一番話,將口水仗打到了河東地盤。朱溫對自己手下的想法,當然一清二楚,索性拿著河東大做文章。

李克用聽他把話題引到自己地盤,隻好實話實說:“多謝老兄提醒,李某以前忙於清除反賊匡扶社稷,果然對民生之事,關注不夠。此番回到北京,必然也要致力農桑,不負百姓期待。”

唐代三京,西京長安東都洛陽,北京就是太原。現在李克用不說太原而說北京,暗指太原地位遠遠高於汴州。同理,我的地位也遠遠高過你朱溫。想到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他心中悄悄一樂。

葛從周卻抓住“一年之期”:“我家使相說一年後野無餓殍,李司空可敢也如此承諾?”

李克用心中不由一愣:他這一“將軍”,還真叫我為難!想我李克用從小舞槍弄棒,13歲就當牙將,15歲就勇冠三軍被稱為“飛虎子”,直到這次六戰六捷乾翻黃巢,威震海內。論打仗殺人,我李克用怕誰?但說到治民理政,那是啥玩意?今天也是路遇一家四口餓死路旁,這才觸動了惻隱之心,李某向來想啥說啥,所以才當麵指責朱溫。冇想到葛從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一句話把“飛虎子”打成了啞巴子。

其他河東將領,雖然也不相信朱溫的承諾,但如果讓他們來誇口一年之後河東如何如何富裕,這幫耿直漢子又開不了口。何況,就算想吹牛,也輪不到他們。

河東監軍陳景思心底雪亮,連忙和上一把稀泥:

“哈哈,兩位節帥,都是上馬殺敵下馬安民的國家棟梁啊,如今竟然為了百姓太平而互不相讓,真是我大唐之福、生民之福啊。再冇說的,咱家見到官家以後,定當將兩位節帥風采,如實奏上,如實奏上!”

親騎軍使薛鐵山忍不住大聲問道:“既如此說,朱使相可敢讓我一年後帶著親騎軍重返此地察看?”

此言一出,汴軍將士儘皆怒目而視!藩鎮雖然不像一個國家那樣有明確的領土主權,但外藩兵馬來到藩鎮治所,分明就是上門挑釁!何況你薛鐵山帶領的,還是李克用的親兵衛隊親騎軍!言下之意,豈不是馬踏宣武之意?這不是欺我宣武無人嗎?

一聽薛鐵山說的有些過分,周德威連忙圓場:“啊,使相,鐵山之意,是想一年後親眼看看此地,是否真的野無荒地,民無菜色?”

葛從周硬邦邦頂了回去:“鎮遠不必多言!一年後,葛某也當躍馬太行,飲馬汾河,飽覽河東風物,痛飲杏花美酒!”

如果說薛鐵山的話隻是可能產生歧義,那麼葛從周的話就是明目張膽挑釁:他要在一年後侵犯太原!

白袍將史敬存聞言大怒,立刻催馬上前大叫:“你想飽飲汾河水,先問我的梅花槍!”

薛鐵山也大吼:“我也有鬼頭刀伺候!”

汴軍另一大將張歸霸也同時大叫:“偏你有槍?我也有虎膽銀槍在此!”

雙方都是武藝高強又兼年輕氣盛的雄性動物,若非未奉將令,隻怕早已有人血濺當場。隻聽朱溫喝了一聲:“住口!”

汴軍將領憤憤後退,河東這邊將領也在李克用一揮手之後,停住爭執。隻是雙方依舊怒目相對,氣氛緊張。

朱溫淡淡一笑:“年輕人火氣大,賢弟見笑了。”

李克用心裡倒也佩服這傢夥圓滑。火星四濺的氛圍,被他一句閒話輕輕撇開。也隻好擺擺手:

“彼此彼此,其實你我兩鎮,可謂天南地北,咱們為朝廷各守一方太平罷了。”

朱溫笑著點頭,卻將眼睛注視著史敬存問道:

“這一位,必然就是白袍將史恭祖了。哎呀賢弟有此紅白兩將,真可說是如虎添翼啊。”

李克用得意一笑:“老兄此言,卻莫叫邈佶烈他幾個聽見。”

周德威也笑著說:“邈佶烈、益光、德璜幾個倒也罷了,主要是莫讓十三聽聞。”

朱溫作出如夢初醒狀,連忙說:“正是正是,久聞賢弟手下有十三太保,個個英雄,威名遠播。哎,”他眼睛一轉看著周德威問:“卻不知鎮遠在十三太保中名列第幾?”

周德威坦然說道:“十三太保中,並無周某。”

朱溫心中暗喜,表麵卻裝作驚訝問:“卻是為何?鎮遠文武雙全,卻不能名列十三太保?哎呀賢弟,愚兄可要為鎮遠鳴個不平了。”

他把眼光轉向李克用,心想且先使個絆子,再看效果如何?

葛從周輕輕皺眉,心想使相這句話挑撥離間的意味太過明顯,未免操之過急。

李克用也聽出朱溫的挑撥之意,但周德威對自己的忠誠,豈是他人可以離間!自己的周陽五的信任,更如泰山之穩,絕不會動搖。所以他隻是淡淡一笑:

“十三太保皆是李某義子,陽五卻是李某兄弟,輩分不合。”

朱溫碰了個釘子,卻絲毫不以為意,哈哈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愚兄不明就裡,卻是失言。”

他又打量一下河東眾將,再次問道:“那麼,鎮遠適才提起的十三太保,如何卻又不見?”

李克用看看周德威。周德威明白司空懶得解釋,就拱手說道:

“是我家司空唯恐大軍入城,難免擾民,反令百姓不安,故此命邈佶烈和十三暫領大軍,駐紮城外。”

朱溫暗自一怔,他也知道此番李克用手下共有五萬大軍,自己王滿渡血戰後,雖然葛從周等帶來上萬降兵,但湊起來也不足三萬。如若沙陀兵全軍開進汴州,那就極易形成反客為主之勢。

李克用忽然覺得,用兵威嚇唬一下這位掃帚眉使相,應該比較好玩:

“老兄!我這十萬大軍開進汴州,你不怕把你這小城吃個底朝天?到時候再餓死了人,隻怕你反而怪罪到李某身上了,哈哈!”

周德威、史敬存等河東將領也跟著司空一齊笑起來。

朱溫心想,沙陀人也太不老實了,我豈不知你頂多五萬人馬。當下笑了笑說:“還好賢弟考慮周全,愚兄隻是素聞十三太保李存孝的大名,今日無緣得見,甚是可惜。”

他隨手一指身後的汴軍將領:

“便如葛通美,祖上也曾官居朝廷兵部尚書,他本身更是英雄了得,手中一條虎頭亮銀槍使得出神入化,可說是智勇雙全,故此人送外號白玉將。莫不是通美英名遠播,連李存孝也不敢來與你相識。通美,可惜啊。”

李克用見此人身高六尺有三,生得倒是雄壯,白淨麪皮,劍眉虎眼,可惜一隻鷹鉤鼻,心內便不喜歡。轉頭問道:“陽五可知此人?”

周德威笑笑:“葛通美乃是巢賊的五虎將之首,末將怎不識得?據說還略知兵法,被巢賊拜作兵馬大元帥呢。”

他不說葛從周“精通兵法”而說出“略知兵法”,就是嘲諷葛從周不過是三腳貓罷了。

李克用聽了好笑,就再加點佐料:“那想必也是王滿渡一戰,歸降朱老兄的降將了。”

他兩個一唱一和,先罵黃巢,再把葛從周的老底翻了個遍,朱溫心頭鬱悶,葛從周更是氣的咬牙切齒,兩眼死死盯著李克用和周德威,像極了一隻擇人而噬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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