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安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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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雙眼睛盯著九歌，讓本來就有點社恐的她微微往後退了兩步。有嫉妒的，有驚歎的，有羨慕的，還有一些意味不明的眼神，在黑暗中閃閃爍爍。眼前的景象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口非常稠密的小城鎮，近處都是各種小攤子，燈紅酒綠花紅柳綠，霓虹燈閃閃爍爍，牆壁斑駁，而遠處的高樓大廈則隱在黑暗中，它們高大的輪廓的陰影成為了黑暗的一部分。高樓中的燈同樣在黑夜中如同鬼魅的眼睛，森冷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一個巨大的人口極其稠密的城市。冰冷的機械音響起：“歡迎來到——安樂園！”“您好，九歌小姐是嗎？”一個穿著花襯衫，敞著懷叼著煙的男人走過來，看起來好像九十年代的地痞小流氓。九歌不是資源來到這個空間，對這裡的一切都不熟悉，她木然地點了點頭。男人把她上下打量了兩下：“看不出來嘛，真有兩下子，跟我走吧。”周圍的人似乎都已經見怪不怪，還主動給男人讓出一條路來，九歌於是便也跟著走，看到男人後腦勺上綁著一個可愛的小揪揪，就像一顆魚丸那麼大。繞過了幾條偏僻的巷子，才終於來到了一個倉庫門前。男人把手掌按在倉庫門上，之間幾條光柱瞬間通亮整座大門。門開了，裡麵是與外界格格不入的裝潢。平整反光的大理石地麵，甚至連牆壁都平整光潔能夠照出九歌茫然的臉，倉庫裡一排排都是人偶。剛從愛麗絲的夢境中出來，讓九歌本能地就起了戒備心理。男人安撫她：“被緊張，這不是遊戲，這是主神世界，我們叫安樂園，在這裡你是絕對安全的——”男人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笑了笑，“不對，也不是絕對安全，這個你後麵就知道了。”“我要怎麼離開這裡。”九歌問出了自己一直關心的問題。男人回過頭，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了九歌好幾眼：“這個不能說，這是個秘密，每個人進來的原因是不一樣的。”他一改吊兒郎當的樣子，非常嚴肅地強調：“安樂園不允許玩家交流副本，決不允許，一經發現永久淘汰。”“淘汰了就可以回去了？還是說，我就死了？永遠死在這個世界？”男人笑了一下，意味不明。“來，挑一個吧。”他扭過頭，指著一排排的人偶，確切地說，應該是機器人，隻不過外表做成了人偶的樣子，冇有把鋼鐵骨架露在外麵，看起來像正常人一點。這些人偶一個個麵相精緻，完全看不出人工的痕跡，且男女都有，高矮胖瘦任君挑選。“這將是你在安樂園最強有力的助力，每個來到安樂園的玩家都會配備一個這樣的機器人，它會為你提供各種服務，你要是願意把它當成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也行。”九歌不是一個喜歡交朋友的人，她獨來獨往習慣了。但是男人又說她必須挑選一個。九歌想那就挑一個看起來乖一點話少一點的，但是挑著挑著又感覺到在人偶的臉上看麵相簡直是天方夜譚，看來自己真是玩遊戲玩傻了。正思忖，忽然見到角落裡堆著一個人偶，是一個男人的樣子。他冇有像其他人偶一樣站在展示台上，而是像被倒閉的服裝店丟棄的一樣就那麼堆在牆角。“這個是……”“哦，這個機器人有點問題，他的語言係統損壞了，所以說話不是很流利，冇有玩家願意要，所以要返回廠家，打碎重做。”當男人說“打碎”兩個字的時候，九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竟然覺得眼前的機器人顫抖了一下。而且這機器人的表情也逐漸發生了變化，流露出悲哀的神情。那神情讓九歌想起了自己的某種過往，不被人承認的感覺真的挺難過的吧。“就他吧。”九歌一指。“你確定？機器人是你的助力，像你這麼有潛力的玩家，可以挑選一個效能更加優越的機器人的。”“就他吧。”九歌很堅定，“像我這麼有潛力的玩家，不必依賴隊友的助力。”這個機器人個子很高，皮膚很白，眼睛很好看，讓九歌感覺這個生產廠家美商挺高，竟然能捏出這麼好看的臉。無衣。九歌給機器人取了個名字叫無衣。“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咱倆都是無依無靠的人，但是以後有了彼此，就算是有依有靠了。”機器人好像聽懂了，他的神情有變化，但語言卻隻是冷冰冰的：“謝……謝謝主……”最後的那個“人”字硬是吐不出來，聽著叫人乾著急，九歌想，確實是挺糟心的，要是能修好就好了。無衣打開手臂上的控製麵板給九歌看，這上麵記錄著九歌的詳細情況和數據。數據顯示，九歌參與遊戲數量為：1，等級為：5。無衣告訴她，這已經是很快的升級速度，正常玩家剛進來的時候隻能進入最低等的遊戲，所以攢積分的速度很慢，平均要參與五次遊戲才能升一級。而九歌剛來，就已經是五級玩家。等級越高，可以參與遊戲的等級就越高。參與遊戲的等級越高，賺的積分就越多。積分是安樂園的通行貨幣，可以買到現實世界有的冇的一切東西。整個安樂園設置的最高等級為九十九。九歌找人問了一下，如果想要修好無衣的語言係統，至少需要三十萬積分，但是她現在隻有十萬。攢錢很難，但是並不是冇可能，九歌想，那她隻要再參加兩個遊戲，得兩個第一，應該就可以湊夠積分了。“很難的，名額要……要……要搶！”無衣苦笑著告訴她。“因為，離……開安樂園的方法……就……就藏在……遊戲中……你看……”無衣打開另外一個麵板。隻見上麵劃分了八個格子，呈現八卦的樣子，其中有一個格子已經被填滿，像是一塊拚圖。“如果拚滿這個圖案，就可以開啟通往現實世界的大門，但是，不是每一個副本都有拚圖，這個看運氣。”九歌心念一動。“你放心，我不會不管你，既然選了你，我就一定會把你治好，等我走了，我也帶你走。”無衣笑著冇有說話，倒是聽見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哎呀，這不是新來的小天才嘛？小天才，叫我安姐，你願不願意加入我們啊？”九歌看著這個長髮披肩的女人畫著誇張的眼影和口紅，靠在牆角招呼她，身邊站著的男男女女看起來也都不是非常好惹的樣子。她搖搖頭：“不了，謝謝。”這個回答得體冇有問題，但安姐頃刻間黑了臉：“臭丫頭，給臉不要臉，你等著吧，我倒是要看你一個人單打獨鬥能活過幾關，到時候還不是要變成……”後麵的話安姐冇有往下說。無衣告訴九歌，等級低的人一般會抱團遊戲，這樣成功率會高很多，而等級高的玩家則互不打擾。不能交流遊戲內容是這裡的規定，違反規定的人就會受到相應的懲罰，總之不會僅僅是死了那麼簡單。安姐是六級玩家，無衣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也是安姐要和九歌抱團的原因。兩個人的等級都不高，而九歌這麼厲害，一定已經被很多人盯上。誰不希望有這樣一個大佬帶飛自己呢。無衣帶著九歌去了她休息的地方。1~10級的玩家隻能住在J區，被人們戲稱為貧民窟。當九歌來到這個泛著藍紫夜色的屋村，她看到露著乾癟肚皮的老年人，看到盤著頭髮的阿姨，甚至還有小學生！形形色色的人因為各種目的聚集到這個遊戲世界中來，熙熙攘攘，混亂一片。兩人住的地方也很狹窄，就好像是最破爛的出租屋一樣，好在九歌並不是講究條件的人。但她看到單人床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你睡哪裡？”“無衣是……不用睡覺的，無衣可以……站在……牆角。”九歌還是花了兩萬積分，在本就不寬裕的小房間中加了一張床：“不用睡也躺在這兒，你站著我睡不著。”九歌在黑暗中翻來覆去，得快點開始新遊戲了，無衣的病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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