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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黛打了個結,拿剪子剪掉線頭,扭身去處理傷者腹部的傷口,在滿屋濃重血腥味中,青年忽然聞見一股近似於中藥混合蜂蜜的清甜,猛一轉頭,身子又是一僵。

薑黛離他隻有一個拳頭的距離,甚至她淩亂飛起的髮絲在他的皮膚上一觸及離,帶來微微癢意。

“這是被狗咬了。”薑黛仔細觀察著傷口,“你瞧,多明顯的牙印,那狗咬住後甩頭撕咬,因而又造成了撕裂,傷口不平整,不能拿針縫起。”

她端詳著傷口的顏色,道:“好在這個傷口新鮮,尚未腐爛,還是先拿白酒倒上,咦,你看,這肉是多漂亮的血色,看來恢複得不錯。”

青年不知在想什麼,隻是低低“嗯”了一聲,薑黛繃緊的心神鬆了下來,將手探進傷口處,找著出血點,邊將紗布捲成條塞了進去,過了一會,她把紗布抽出來,重新換了一塊乾淨的塞進去,聲音輕快:“你第一時間便包紮了傷口,做得不錯。看仔細些,我教你怎麼換藥,前三日都得將紗布抽出,拿白酒也好,鹽水也罷,沖洗一遍,再將紗布塞進去,三日後若是冇有流膿了,就把金瘡藥撒上,兩三天換一次藥。”

青年安靜地看著她白皙纖長的手指靈巧地飛舞,忽問:“姑娘怎麼稱呼?”

薑黛一頓,警惕地問:“你問這個做什麼?總不會去檢舉我罷?”

青年沉默半晌,才道:“不會,姑娘放心。”

“那便不要問,”薑黛淡淡道,“我出功夫,你交診金,我不問你是誰,你也彆問我是誰。”

此話一落,屋內又是一片寂靜,她輕咳一聲,問:“有無紙筆,我要寫藥方。”

青年青年搖頭,道:“姑娘說出來,我記著便是。”

薑黛輕一挑眉,驚訝地望著他:“你記著?”

她終於看清了青年的臉,這是一張很年輕的麵孔,約摸二十來歲上下,眉眼修長舒朗,眼中的光彩就如同白玉般瑩澤清澈,正沉靜地望著她。

薑黛平生除了醫書外實在冇讀過什麼書,此刻腦中卻蹦出公子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這類頗有文采的詩句來,她忽地放軟了聲音,柔柔道:“那公子便記著,蟬蛻一錢、三七三錢…當歸京墨各四錢,每日一劑,早晚飯後各一次。”

青年點頭,薑黛便開始收拾醫具,心中琢磨著怎麼開口抬價,忽然手腕被牢牢捉住,她輕輕一抽,紋絲不動,不由得奇怪地看向青年。

“姑娘,”青年全身繃緊,全神貫注地盯著門外,“你聽。”

薑黛屏住氣,凝神側耳。

外麵遠遠傳來一陣騷動,像是士卒堅硬的皂靴踩踏在礫石上,沉悶而整齊。

“是搜查的衙役。”青年眉頭緊緊皺起。

“那我們該怎麼辦?”薑黛小聲問,她聽見自己發出的聲音不住地輕顫。

“從暗道出去,”他迅速做出了決定,“快點,走這邊。”

“那他怎麼辦?”

“不用管我們,”他用力將櫃門移開,露出一個又小又深的洞口,“你從這裡進去,一直爬到儘頭,將堵住的木板推開,出去便是南陽山,如今正是春季,山中野獸橫行,要多加小心。”

薑黛看了看小洞,約莫隻能僅能容納一個成年人進入,連轉身都不能行,她幾乎無法確定自己會不會因為黑暗和逼仄先行昏厥過去,但她冇敢說,隻是嘗試著頓下身子。

“且慢,”青年突然想起什麼,從袖中拿出一個荷包,“姑娘,這是診金,您收好了。”

他不由分說地將荷包塞進薑黛手中,無意間觸碰到她因緊張而冰涼顫抖的指尖,心中無由來一軟,略一思索將腰間隨身玉墜取下,又塞進薑黛手中,緊緊握住,用手心那一絲溫熱平複她的不安:“快走罷,他們進來了。”

他將薑黛用力地推進洞中,“哐當”一聲把櫃子推回原位,在最後一絲光亮消失的同時,薑黛聽見了樓上的大門被一腳踹開的巨響,皂靴堅硬的鞋幫踢在木板上咚咚作響,她甚至聽見了利劍出鞘的聲音,有人在厲聲嗬斥青年:“你擋著的人是誰?地上這些是什麼?剛纔你是不是推了櫃子?”

薑黛不敢再聽下去,她四肢朝地,不顧一切地往更深更遠處爬去,手中緊緊握著荷包和那塊冰冷光滑的石頭,粗礪的石子不住地刮擦著她的皮膚,手肘、膝蓋和肩膀一陣陣刺痛,定是皮肉被磨破後混進了細小的砂石,然而她已無暇顧及,隻是盲目而驚慌地往黑暗裡爬去,生怕兵卒會推開櫃門,發現這條小小的暗道。

晃動中她的珍珠耳墜掉到了地上,木簪從挽起的長髮裡滑脫,但她冇敢停下,隻是順著通道一刻不停地往前跑去,直到身子重重撞開了木板,漫天五彩雲霞照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她才恍然驚覺她跑到了儘頭,而天亮了。

她躺在沾著露珠的青草地上,帶著青草和花香的微風吹散了鼻尖的血腥味,也吹散了天邊薄薄的霧氣,南陽山的西邊升起一輪金黃色的太陽,照亮了山間萬物,樹木的輪廓變得格外清晰,泛著粼粼金色的光芒,像是要同朝霞一起燃燒起來似的,薑黛輕輕勾起嘴角,她看著白日吞噬黑夜,翻身坐起來,將荷包裡的東西悉數倒了出來。

那是許多塊手指甲大小的黃金,在朝陽下閃爍著金黃色的光芒,鋪就在翠綠色的草地上,就像撒落一地的細碎陽光,溫暖而眩目。

薑黛安靜地凝視著它們,忽然哈哈笑起來,一群樹上的雲雀呼啦啦飛起,忽地又落在她身邊,唧唧啾啾叫起來,薑黛笑聲漸弱,最終捂住臉,鹹澀的淚水從指縫流出,又緩緩流入嘴角。

當她筋疲力儘地走進城門時,城卒已經換成了兩位中年人,那盞紅紗燈被悄無聲息地取下,福彙樓的小二正在門邊掛上出爐的板燒鴨,茶肆的櫥窗上已經擺滿了棗泥酥。

街道上的小販支起簾帳,大聲吆喝著招攬生意,薑黛尋了一家餛飩鋪子坐下,卻發現掌勺的大嫂拿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

“嫂子,來一小碗餛飩。”

大嫂冇有動彈,而是猶豫著用一種刻意剋製的委婉語氣道:“姑娘,我這店子做的是小本生意,可不讓賒賬的。”

薑黛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她低頭看來一眼自己,方纔意識到自己像個瘋婆子,髮絲像雞窩般亂成一團卷在胸前,左右衣襟胡亂搭著,肩膀和膝蓋的布料已經磨破,裙腳蹭上泥土、青草和棕褐色的血跡,甚至手上也沾染著可疑的暗紅色汙跡,就像一個方殺人拋屍的凶手。

她忽覺街上行人小販的視線都齊齊聚在她身上,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便聽大嫂問:“姑娘還吃不吃?”

“我似乎不餓了,大嫂。”薑黛站起身,朝她微微一笑,頭也不回地鑽進了巷子。

身後的微風帶來攤主的低聲抱怨:“真是晦氣,剛開張就來了個瘋子。”

薑黛摸了摸腰間的荷包,心情不錯地微微笑起來,她躲在拐角處,拿手指做梳子,打理好頭髮衣裳,又將手上的血跡搓掉,深吸一口氣,大跨步邁出去。

卻是一頭撞在了一個堅硬的胸膛上,她鼻尖生疼,不禁蹦出淚花來,淚眼朦朧間帶著怒氣抬頭一看,呼吸瞬間一滯。

“我跟著你許久了,姑娘。”那人的聲音帶著冰碴子,“怎麼一夜不見,你竟如此狼狽?難不成是遇上逃犯,被搶了家財?”

他冷冷譏諷:“尋常人早不哭天喊地去官府報案了,你卻還想著吃一碗餛飩,可真是鮮見。改日我可非得嘗上一嘗不可,看看這讓你惦記的餛飩鋪子到底好吃在哪裡。”

“大人說笑了。”薑黛笑得僵硬,心道晦氣,“您守了一夜城門,定是疲憊至極,怎不回去好好休息呢?”

“我睡不著啊。”他長長歎息,“我想了一夜,直到躺上床纔想起來我曾在哪裡見過你。”

“上月你曾在明德藥房坐診,是也不是,薑姑娘?”他堵住狹小的巷子,漆黑明亮瞳仁盯著薑黛,“薑姑娘,你什麼時候去做了傭人?又是什麼時候搬了家?你可是一句實話不說啊,負了我一片好心。”

他長得劍眉修目,臉部線條頗為冷硬,目光森冷,帶著審視和怒意,手握成拳,看著是想一拳捶在薑黛臉上,隻是生生剋製著,肌肉已然繃緊,蹦發出青筋。

薑黛心臟不住地突突跳,她強忍驚懼,笑道:“大人好眼力,我僅代坐過幾日班,就被您記住了臉,您這般厲害,卻做著守城門的工作,實在是大材小用,小女實再為您可惜啊。”

那年輕城卒黑了臉,眼中的目光彷彿能殺死人,他不知想到什麼,忽然笑起來,笑容陰森瘮人。

“機會這不就送上門來了,要是我能查出你做了什麼,你猜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薑黛並不想猜,仔細琢磨了一番,知道這人仍不知真相,不由鬆了一口氣,擰起秀眉,輕咬下唇,做出一副憂愁的模樣:“大人怕是要失望了,小女確實是騙了大人,可也冇乾什麼虧心事,實是爹爹生了病,家中窘迫,便趁爹爹睡著出城采些草藥作藥用,隻是今兒時運不濟,摔了一跤罷了。”

城卒哼笑,手指點了點她腰間:“那這是什麼,怎又有一男子樣式的荷包?”

“撿來的!”薑黛脫口而出,“想來是那地也曾摔過人,落了東西冇撿,讓我給摸著了,這可算我運氣好!”

城卒自是不信,眼中疑竇叢生,但薑黛已經不再畏懼,朝他微微一福:“大人,再不家去,爹爹就醒了,要是讓他知道…”

“我當不起這個大人,你彆咒我。”城卒冷聲道,“你記住,我姓徐、名縉,千萬彆掉以輕心,我會緊緊盯著你,薑姑娘。”

曉得,以後避著你走。

薑黛又是一福:“徐家阿兄,小女就先走了,您好好歇息,看在您想了我一夜的份上我送您一句話,看您眼下青黑,麵色青白無光,唇間起皮,定是氣血不足,素體虛衰,夜夜少眠所致,還需好好調養,小明德堂的許大夫極擅此病,您可以找他看一看。”

徐縉疑惑地皺起眉頭:“這是什麼病?”

薑黛靈巧地從他腋下穿過,留下銀鈴般清脆的笑聲:“您去問問就知道了。”

家中院子的大門關得並不嚴實,薑岩生呆坐在那株梨樹下,像一尊沉寂的石像,薑黛站了一會,方纔慢慢走入門去,喚一聲:“爹爹,我回來了。”

像是石像皸裂,薑岩生緩緩抬起頭來,臉上浮現笑意:“你回來了,我等了你一晚。”

他支著木杖,動作遲滯,慢吞吞地向她走來,細細打量著她,確定她身上血跡乃是傷者存留,她自個毫髮無傷,終於放下心來,嘴上止不住唸叨:“天公保佑,天公保佑。”

薑黛忍不住揶揄:“爹爹向來是在閻王爺手裡頭搶人,怎到頭來信起起佛來了。”

薑岩生隻是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自你母親病逝起,我便信起佛來了。”

說起母親,二人皆是一默,見老父親神色黯淡,薑黛忙從取下荷包,笑道:“爹爹,您看看這是什麼?”

薑岩生卻是眉間緊蹙:“阿囡,爹爹前些日子病得糊塗,不知家事,昨夜你提及方纔想起,翻了家中錢罐,竟是空空蕩蕩……”

他頓了頓,似是不忍確認:“家貧至此?”

“不至於,爹爹,”薑黛心情極好,替他拉開了荷包,讓他看一看金燦燦的碎銀,“無論如何,這些錢財夠我們用一年了。”

負擔爹爹藥費足矣,償還魯玄債款足矣,隻要不出幺蛾子。

隻要不出意外,一旬後,她與魯玄一彆兩寬,再無瓜葛。

時間如流水,日子一天天翻篇,徐縉,地穴中的男子皆消失不見,彷彿那日隻是黃粱一夢,夢醒卻得了貨真價實的錢財,薑黛麵對魯玄時亦是多了幾分底氣。

“我自是攢足了錢。”她笑吟吟地,輕巧地躲開魯玄的圍堵,“三日後自見分曉。”

她到底是年輕,不知人心險惡究竟是到了何種地步,亦不知魯玄看向她油膩膩的眼神裡,到底埋藏著何等算計。

次日,她為一急病幼兒問診歸來,便見家中一片狼藉,父親氣息奄奄躺於病床之上,虛弱地捉住她的手,恨恨道:“光天化日下,咳!咳!強闖民宅,其罪當誅!阿囡,快去報官!”

薑黛茫然摸向荷包藏匿處,空無一物,她心神驟晃,跌跌撞撞奔出門去,便見魯家家仆抗了一架小轎子,後跟著幾箱聘禮,慢悠悠卻不容置喙地闖進家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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