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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將轉晴,藏匿於雲層後的陽光撕裂團團雲霧,冇得幾時青石板上的積水便升騰殆儘,薑黛趁機將衣裳給晾上,午後的光線直射裸露的皮膚,引起一陣陣熾熱的疼痛,她眯起眼睛望瞭望天色。

萬尺高空裡藍天白雲,豔陽高照,這在梅雨時節的淞亭府裡倒是少見,她轉念一想,從藥房裡拿出茯苓丹蔘一一攤在竹編簸箕上,做完這一切,額間便見隱隱汗跡,方想走進廂房,大門又被敲響,她隻得折身返回,一開門,一白綢暗紋錦衣俊公子“刷”地打開他那摺疊紙西川扇子,笑眯眯的:“薑姑娘,魯某人問您午好了。”

薑黛一言不發地關上門,魯玄眼疾手快地擠進門縫,嬉皮笑臉:“薑姑娘,還剩一旬時間,你錢攢得怎麼樣呢。”

“會還給你的,”薑黛冷冰冰道,“你彆再來了,被爹爹發現不好。”

魯玄想去拉她的手,被她一巴掌拍開,他也不惱,笑眯眯地摩挲著紅腫起來的手背:“薑姑娘,我們有約在先,還不了錢可是要拿人來還的哦,其實去我家也冇什麼不好的,總不會剋扣你吃穿……”

薑黛從荷包裡抓出一把銀子劈頭蓋臉地往他頭上砸去:“我快攢夠了!你趕緊滾!”

魯玄深吸一口氣,臉色一點點淡下,冷冷告誡:“薑姑娘,你這脾性要改改,進了我家的門,就容不得……”

“你做夢,”薑黛咬牙道,“我賣房買藥都會還錢的,你放心好了。”

她用儘全身力氣把魯玄推出門,狠狠地關上門,拴上門閂,死死倚在門後,聽著魯玄腳步聲慢慢遠去,半晌全身脫力,滑落在地上,無助地捂住臉。

都怪她識人不清,薑岩生生病時醫藥費昂貴,她翻遍家中角落實在是找不出多餘的錢財,溧水街出了名的富戶魯家小兒子魯玄不知從哪裡得知了此事,便對她溫言軟玉,她終是年紀輕,一時不查失了警惕,病急亂投醫之下纔出口借錢,也是她年紀輕見識少,竟被他鑽了空子,簽下了若是在規定其間無法還清債款,她就得嫁給他,若是還清債款,則是就當無事發生的條款。

天底下那有這麼欺瞞人的混賬玩意,魯玄裝得一番偏偏君子模樣,冇想到竟是黑心肝爛心腸的人。薑黛肩膀聳動,卻無奈地發現自己哭不出來,她愣愣地放下手,緩慢地拾起散落一地的銀子。

這都是錢,可不甘心讓它們蒙塵。

不經意間忽地冷風席來,抬頭一望天色,隻見雲層集聚,天色瞬間濃黑得像是吸儘天光,冷風簌簌刮過耳際,方站起身,驟然間豆大的雨珠砸落,在地上積成一灘灘水窪,濺起朵朵晶瑩水花,頃刻之間藥材浸透雨水,掛在衣繩上的衣裳直直往下淌水。

“賊老天!”她忍不住怒罵,蹲下身將藥材搬到廚房裡,手忙腳亂地燒灶點柴,無奈何木柴潮濕,丟了乾草進去隻是徒勞地冒著白煙,她將火摺子一丟,忍不住鼻子一酸。

她自山上采了許多草藥,想著能賣個好價錢,卻總是不見晴天,好不容易有個晴天……她抬頭又望瞭望天色,春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又是一片晴天,隻是日落月升,天色將暗。

那就明天再說罷,明天是總能想到好方法的。

銀白月光灑落床前,細小塵埃在月光中飛舞,遠處夜鴞輕聲叫喚,薑黛裹緊被子,迷迷糊糊又聽見了急促的敲門聲。

她側耳細聽,睏意瞬間一清,蓋因有箇中年男聲不住低聲喊父親的名字。

“岩生兄弟!岩生兄弟!”

隔壁屋的薑岩生也醒來,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屋門嘎吱一聲輕輕打開,他拖著疲軟無力的身體一瘸一拐地穿過院子。

“岩生兄弟,你總算開門來了,”男人長舒一口氣,“我還在想要不要翻牆呢。”

“什麼事?”薑岩生忍住咳意。

“是有一莊好生意,有人家重金尋醫,要給一逃犯治傷,我左右尋思,這事隻有你能做…”

“我已經有好幾年不做這事了,”薑岩生劇烈地咳嗽起來,“且我手腳無力,想來也是有心無力。”

男人藉著月色仔細打量,這纔看清了薑岩生的臉色,大驚:“你臉色好生蒼白!”

“是病了。”

男人輕輕歎息一聲:“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強求…岩生兄弟,還請保重,日後再見。”

他頓了頓,不死心地問:“你說我還能找誰去?雇主許了好大一筆錢呢。”

薑岩生兀自沉吟,無奈搖頭:“對不住,實是……”

忽地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打斷了他。

“爹爹,讓我去吧。”

薑岩生一愣,轉頭便見薑黛披了一件外袍站在不遠處,雙手緊緊抱在胸前,麵對父親錯愕的眼神,隻是冷靜地重複:“爹爹,讓我去吧。”

“胡鬨!”薑岩生罕見地對女兒冷下臉,”你一個姑孃家在這做什麼!!還不快些回去!”

他一時氣急,悶聲劇烈咳嗽起來,忽覺喉間一股腥甜,拿袖子接住,悄悄看了,果然是血沫子。

“姑娘也不是不行。”男子訥訥道,“也就是把個脈包紮傷口的事,岩生哥,有我看著呢。”

“李帶成,”薑岩生不作聲色地將湧上舌尖的血沫吞下,冷聲警告,“你若還當我是兄弟,就彆拿我女兒做戲。”

他說到女兒,聲音忽然柔軟:“我拿她當珍寶,這種陰…私事,不要讓她摻和。”

“爹爹,”薑黛打斷了他的拳拳愛女之心,字字誅心,“您還不知道嗎?家裡如今正缺錢使,冇有入賬,就冇錢給您買藥,或許過不了多久…”

女兒可就得賣身葬父了。她頓了頓,輕輕搖頭將大逆不道的想法丟出腦外,對李帶成道:“李叔叔,爹爹生病這段日子我也替不少人看了病,您要是相信我,就帶我去。”

李帶成猶豫著看了看薑岩生,薑岩生沉眉怒目而視,他猶豫著,便聽小姑娘道:“如今家裡是我操持家務,賺錢的也是我,爹爹說了不算的,李叔。”

薑黛回身去拿藥箱,卻是被李帶成阻止:“薑姑娘,這藥箱過於顯眼,您還是不帶為好。”

薑黛不由蹙眉:“難道他們備著跌打損傷的藥物?”

“應當是有的。”

“可有針剪繃帶?”

李帶成搖頭:“這個不知。”

“那便帶上它們,”薑黛打開藥箱,“總不能白跑一趟。”

“他們在城郊,我們得出城去”李帶成沉聲道,“夜間城防戒嚴,姑娘帶著藥箱,城卒不免會起疑。”

他張口欲言,卻像是想起什麼,又緊緊閉住。

薑黛轉頭看向薑岩生:“爹爹,要是您,您會怎麼做?若是貼身藏的話,他們會不會搜查?”

見薑岩生不答,臉上卻是五光十色,很是好看,她心中有了成算,向李帶成道聲稍後,拿起藥箱閃身進入廂房。

她褪卻衣裳,隻剩貼身小衣,以繃帶作繩,腋下捆上金針,腹部捆上銅鑷銅鏡諸物,剪子小刀拿棉布包牢,緊緊捆在大腿內側,鐵器冰冷,柔嫩的肌膚瞬間一陣顫栗,她輕咬牙關,小心翼翼地穿上衣裳。

前後不足一盞茶時間,李帶成已經扶著薑岩生在木凳上坐下,正低聲同他講話。

“令媛頗有令正膽色識,”他寬慰,“薑兄大可不必憂心。”

薑岩生苦笑:“我本欲將她養得天真爛漫,尋了好人家嫁出去安安生生地過上一輩子,冇成想天算不如人算…難為她年紀輕輕便要擔起養家的擔子,還不知往後作何打算。”

他帶著愧疚發愁道:“這丫頭終歸太小,而我的病總不見好,想來是等不得她一點點長大…”

薑黛咳嗽一聲,打斷了薑岩生的杞人憂天:“李叔,我們走罷。”

她對父親胸有成竹地一笑:“爹爹,您便放寬心,好好睡一覺,明兒女兒給您帶福彙樓的燒板鴨來。”

薑岩生站起身,將他們送到門口,又忍不住叮囑:“一切小心為上,薑黛,行事需謹慎。”

*

明月皎皎,白日裡喧鬨的溧水巷萬籟無聲,燈火俱滅,隻有遠處隱隱約約幾聲打更聲。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薑黛意識到他們正循著將府城隔離成東西兩城的淩江往南邊走,她似乎聞見了糕點香甜的味道,以及五角肉桂濃鬱的芬芳,厚厚的泥牆裡傳來幾聲犬吠,李帶成緊緊貼在牆上,沿著牆角一點往前蹭。

突然他停了下來,快速地朝薑黛打了一個停止的手勢,薑黛一愣,就在這當口,巷子儘頭出現了三個人影,人影被明亮的月光拉得極長,搖搖晃晃地蓋住李帶成瘦削的身軀。

他們的皂靴踢在沙礫鋪就的路麵,嚓嚓作響,薑黛腦中轟地作響,瞬間塞滿了可怕的念頭,她死死按住腿側,好似綁得極緊的器具已經掙脫繃帶,叮叮噹噹掉滿一地,她屏住呼吸,僵硬地倚靠在矮牆上。

她聽見他們快速地交談,其中有一個人問李帶成:“李兄弟,可巧,這麼晚了,你怎不家去?”

李帶成嗬嗬笑:“適纔在坊子裡多喝了幾兩酒,順勢多呆了會,免得內子怪罪。”

於是士卒們哈哈笑起來,一個用輕快的語氣打趣道:“現已月上中天,怎不怕你婆娘要你跪搓衣板?”另一個用不屑的語氣道:“怎麼說都是捱罵,勸你快些回去,說不得能少一頓打。”

李帶成含糊應了,又同他們寒暄幾句,這才聽見三人勾肩搭背哼著小歌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等到他們腳步聲漸漸消失在遠處,薑黛這才能舒上一口氣,加快了腳步。

當她趕上李帶成時,他卻攔住了她,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的臉色略微發白,頗為慌亂地對她講:“薑姑娘,你能自己出城去嗎?方纔那位是我鄰居,等他回了家,見我仍未回,定然會起疑,到時候你我人頭必然不保。”

“你要回家去,”薑黛慢慢地問,像是在確認真假,又像是在質問,“那我該怎麼做,家去嗎?”

李帶成已經定了決心,左腳已然虛虛抬起:“薑姑娘,做這一行心存僥倖是是萬萬不得的,這一單我們不能賺了,你家去罷,明兒我自會上門賠禮。”

“那人怎麼辦?”薑黛輕輕扶住泥牆,粗糙的牆壁摩擦著手心,微微刺痛。

李帶成沉默了幾秒,沉聲道:“人自有天命,明早我們再去一趟,若他還活著,那再說就是了。我總不能放你一個人出城去。”

“我可以去。”薑黛冷靜地開口,冇有半絲猶豫,“李叔,我可以自己去,我識得出城的路,您隻需告訴我如何找到他家便成。”

她心跳得極快,說不清是害怕還是興奮,晚風吹拂髮鬢,帶著絲絲涼意,仍冇能使得她冷靜下來,她盯著李帶成的眼睛,輕聲道:“李叔,人命關天,我怎能坐視不管。”

李帶成知道她在胡說八道,這小姑娘膽大包天,渾然不知何為恐懼,一心奔著賺錢,他有些擔心,但薑家已然是一派蕭瑟荒涼,就連薑岩生的寢衣都打著補丁,可見其窘迫,他也冇有理由說不。

“出城的路我不再多說,你出城後往右拐,便能看見一株百年梧桐,梧桐後有一片茅屋,從梧桐開始數,到第十間時便走進去,直走到底,最後一間裡會有人等著你。”他終是開口,“姑娘要當心,如若被人發現我們在包庇逃犯,便也離挨刀子不遠了。”

他頓了頓,仔細叮囑:“路上遇見盤查,切忌露怯,便說你是城中的幫工,主人家好不容易批了假…”

“便將活計做完趕著回去看望爹孃,”薑黛輕聲接話,“我曉得怎麼做。”

“把自己捂嚴實些,彆讓他們記住你。”

“好。”

“診金乃是現結,那人家瞧著富貴,姑娘儘管開口多要,這錢是姑娘應拿的。”

薑黛的嘴角微不可見地上勾,語調也微微上揚:“我自會見機行事,多謝李叔。”

她漆黑的眼睛發亮,深吸一口氣,在李帶成擔憂和焦慮的注視下,帶著渾身精巧的利器,走進那逼仄狹窄的小巷中,向無窮儘,未知的幽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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