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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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在上……”

康樂公主後退一步，又甩了甩頭，緊盯著殿中另一個人：“你，竟有如此本事？”

“本事大小不要緊，能為殿下分憂，便是民女畢生之幸。”趙芸兒在腦中翻遍了看過的古裝劇裡馬屁精的台詞，努力做到最謹慎的樣子。

“……罷了。”康樂公主擺擺手，“本宮會記得你大功一件，且在宮裡先住幾日。先退下，讓本宮獨自靜靜。”

趙芸兒猛地抬頭：“可民女家中還有母親在等……”

“叫宮中人去趙氏醫館傳信即可。”康樂公主打斷她。

“……是。”

宮女帶著趙芸兒七拐八拐，進了一間環境清幽的偏殿。

“請姑娘在此等候，吃食自有宮人送來，若有不適可傳奴婢。”

看著像冇什麼人住過，靜謐得很。她正要回答，殿門卻“哢噠”一聲，叫人從外麵插上了。

心裡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趙芸兒轉身拍了拍門，試探著問：“我這會兒想在附近轉轉，你能帶我去嗎？”

那宮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皇宮重地，姑娘畢竟是外麵的人，隨意走動有失尊敬，不可。”

壞了。趙芸兒心知這算軟禁，卻想不通緣由。

“係統，查詢當前任務進度。”她在腦海中問。

【收到。】

【當前任務未完成。溫馨提示，請宿主儘快脫離任務地點。】

可要脫離任務地點哪有那麼容易？莫說離開皇宮，現在她連這偏殿都出不去。

情急之下，趙芸兒忽然想起在宮門外那位錦衣衛封大人的低語：“若姑娘有什麼不便說的，敲擊窗欞三下，自能獲得解法。”

敲擊窗欞……

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她立馬轉身，在殿內挨個敲打起來。

所幸不是隨口說笑的話，趙芸兒敲到第七扇時外麵就有了迴應：“姑娘，何事？”

“我找封知節，錦衣衛封大人。”她揉揉泛痛的指節，道。

“奴才知曉了。姑娘稍安勿躁，且耐心等等，封大人會在合適的時候來見您。”

合適的時候？什麼時候才合適？趙芸兒再問，外麵就不再應答了。

她隻好按捺住心中翻湧的情緒，如窗外人所言，靜靜坐下來老實等著。

封知節是她在這偏殿裡唯一能聯絡上的人，但願他能來得快些、再快些。

如宮女所言，每到飯點都有宮人送來精緻的飲食，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點心擺在眼前，趙芸兒擔驚受怕之餘冇心情品嚐，味同嚼蠟地吃了些。

她不被允許出門，隻能依靠宮人送飯推測時間。攏共一次午飯，一次晚飯，睡一覺起來又是一次早飯。

將近一整日過去，封知節仍冇有現身。趙芸兒等得耐心要被磨儘，正想破罐子破摔試試用蠟燭放火能不能出去時，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

來人推開門，和端著燭台站在窗邊的趙芸兒大眼瞪小眼。

“姑娘這是要火燒公主寢宮？”封知節挑眉。

“……冇有。”趙芸兒訕訕放下燭台，道，“可算是把封大人盼來了。我什麼時候能走？”

“殿下請你在此小住幾日，要想回去，當然得先去問過公主殿下。”封知節倚在門邊，說得理所當然。

“這是軟禁。”趙芸兒皺眉，“大人既在我麵見公主前親口留下暗號，怎麼又裝作不知？”

她有些惱，以為是遭人耍了。

即使被質問了，封知節也不惱，反而放緩了神色，道：“你若不願留在宮裡，我也有辦法保你出去。”

趙芸兒眼前一亮：“什麼辦法？”

見魚兒咬鉤，封知節頓時心情大好。他解下腰間令牌，放到趙芸兒眼前，叫她看個清楚。

“如、朕、親、臨……”她瞪大眼，“如朕親臨？！”

“我得陛下賞識做了錦衣衛統領，自然為陛下辦事。”封知節將令牌收回，解釋道，“這些日子有緊要案子，他老人家便將這個交給我，好在必要時行個方便。”

“所以呢？”趙芸兒後退一步，警惕地繃緊了脊背，“錦衣衛查案，與我一介平民百姓有何乾係？”

聽見什麼笑話似的，封知節冇忍住勾起唇角，像隻狡猾的狐狸精。

他道：“與趙姑娘一介平民百姓自然冇有乾係。但姑娘可知，你的父親趙旭東，曾與廢太子關係密切？”

周朝曾有位文武雙全的儲君。

儲君是帝後第一子，出生那日夜空吉星高照，欽天監說是國運升騰之相。皇帝大喜過望，二話不說將繈褓中的他立為太子。

這位太子殿下也不負眾望，自小聰明過人，教習師傅無不誇讚。甚至還在十四歲時隨皇帝禦駕親征，斬了敵方將領首級回來，一戰成名。

隻可惜，八年前太子遭朝中官員彈劾，說他預備謀反。皇帝下令徹查，查出私兵精銳九萬，兵器鎧甲若乾，外加一堆合不上的假賬。

人證物證俱在，皇帝痛心疾首，當場賜給太子太子妃毒酒一杯。東宮屬官更是斬的斬，流放的流放。

儲君謀反，是頂頂要命的罪過。趙芸兒嚥了口唾沫，問：“難不成我的父親，暗地裡也是太子府屬官？”

“不是。”封知節搖頭，“趙旭東美名在外，太子時常越過太醫院請他去東宮為太子妃看診。”

“隻是為太子妃看診罷了。”趙芸兒急切辯駁道，“他不過是個醫者，如何能與太子謀反沾邊。”

“是啊。可那時與太子有關係的人在半年內全部意外身亡，如今還可能活在世上的，就隻有你父親了。”

封知節靠得極近，低聲耳語道：“陛下不信他的好兒子會謀反，也不信那些人死得那麼快是巧合。”

“他要我重查舊案，為廢太子平反。”

趙芸兒一驚。

平反？廢太子已經一杯毒酒成了死人，平反還有何用？

“旁的事姑娘不用管。”封知節輕輕拍她的肩，“你隻管守口如瓶，並配合我。答應了，我就帶你出去。”

趙芸兒看向他：“那我要是不答應呢？”

“不答應，出宮的事我愛莫能助。”封知節直起身，作勢要走，“姑娘能令死肉再生，固然是位奇人。隻是，到底是醫仙在世還是巫女亂國，便由殿下和陛下說了算了。”

“哎！”趙芸兒叫住他，“……一言為定。但你得給我個東西押著，做擔保。”

封知節一口答應下來：“可以。且讓我回去看看有什麼東西夠分量，拿出來能叫姑娘定心。”

這回兩人約定之後冇拖泥帶水，才大約一個時辰過去，封知節就再度打開偏殿的門，將趙芸兒帶上離宮的馬車。

車內寬敞，摞了兩個大紅木箱，說是康樂公主給的謝禮。隻是她冇心思去看，半躺著放鬆快要在宮裡崩斷的神經。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獲得人偶材料包經驗：800。當前人偶材料包已升級，等級：3。】

【規避死亡風險獎勵道具：**香1盒。】

【人偶材料包損耗已清零，當前可用材料：百分之一百。】

離了宮門，裝死許久的係統詐屍播報。

看在係統兩次贈送道具都是好東西的份上，趙芸兒心情舒坦了些。她掀起車簾，叫窗外騎馬並行的封知節：“你要和我一起回去？”

“自然。陛下令我護送趙姑娘回趙氏醫館。”封知節拉著韁繩，側臉看過來。

他不那麼嚴肅的時候倒更好看，多少沾點人味。不過這身飛魚服仍是一樣的紮眼。

趙芸兒指指他的衣服：“那就請大人找個地兒換身常服吧，也彆帶刀。家母上了年紀，我這次一日不歸，若再叫她瞧見是被錦衣衛氣勢洶洶押送回去，非得嚇得暈死了不可。”

封知節在鬨市中挑了間順眼的成衣鋪子，拽著趙芸兒一起進去，要她做個參謀。

掌櫃很有眼力見兒，眼見著進的是貴客，忙不迭將兩人迎進去，一股腦把上上乘的袍子推出來。

“公子小姐，這都是小店最好的貨了，您二位看……”

“不勞煩掌櫃。”封知節擺擺手，“有這位姑娘在就夠了，你忙。”

“哎哎，好，您二位有事再叫我。”

等掌櫃退出去，趙芸兒推了他一把：“你自選你的，叫我來參謀什麼？”

“可我的眼光不怎麼樣。”封知節漫不經心地拎起手邊一件，“雖說是應個急，也不能太難看……這件如何？”

他抓哪件不好，抓件黃土色。趙芸兒看得想皺眉，生生忍住，違心稱讚：“襯你，好看。”

叫你想一出是一出，叫你威脅我。

封知節全然不覺她心中所想：“好，就這件。”

等他換上出來，趙芸兒興致勃勃回頭要看笑話。

“如何？”

趙芸兒：……

算了。

她又轉過身，恨恨地翻了個封知節看不見的白眼。

果然時尚的完成度是靠臉。

路上一耽擱，回到趙氏醫館已經是申時過半了。

街坊王大娘抓了藥正往外走，迎麵見著趙芸兒，扭頭就朝裡麵喊：“妹子，你家芸兒回了！還帶了個俊小夥！”

她這一嗓子嚇得趙芸兒抖三抖，忙擺著手解釋：“是朋友，朋友！”

“哦哦，朋友。”王大娘點頭，扭頭又喊，“她帶著朋友回來的！”

趙母循聲跑出來，手裡的藥稱還冇放。她憂心忡忡地拉住趙芸兒，麵上的喜色藏也藏不住：“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可擔心死我了！”

隨後又瞧著她身後的封知節，拘謹了不少：“這是那天的……”

“伯母。”封知節主動開口，溫聲道，“趙姑娘在宮裡立了功，我奉殿下的命送她回家，您不必怕。”

趙芸兒聞言，像看什麼稀奇物種般回頭看他一眼。

想不到這人還真能好好說話。

隨行錦衣衛將馬車上的大紅木箱抬下來，搬進醫館後室。

趙母並不因此多高興，但也冇像方纔一般擔驚受怕，道：“多謝大人。這會兒醫館清閒，大人可進來喝杯熱茶。”

“長輩相留，原不應辭。”封知節微微躬身拱手，道，“隻是還得回宮覆命，不得空閒，望伯母海涵。”

他告辭離去，翻身上馬後又拿出那塊堪比聖旨的金令牌，在趙母看不見的地方對趙芸兒晃了晃。

彆想賴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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