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灶門一家與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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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碰杯乾了個底朝天，長長從喉嚨裡輸出一口氣來，好像這酒是神助攻，能把她們的快樂還回來，煩惱擠出來似的。

“以姨一輩子的心血都在那裡.....”在一旁一直不說話隻喝酒的丁慕依終於開口說了這句，隨即她臉色也沉思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麼，又狠狠一口悶了杯中的拉菲。

話落，旁邊的兩人齊齊都扭頭過來望向她，佐西疑問：“慕依，你不同意宋鋼，去找那個小朋友....以後丁姨那....？”

佐西問不下去了，隻是看著丁慕依有一絲覺得生活真是苦澀，比杯中的酒一杯杯下肚還要苦澀。

有時候生活就是這樣，你總在羨慕人家的生活如何富足，可你忘了其實她們也有她們的煩惱，隻是在你不知道的角度裡她們仍舊苦苦煎熬著。

冇有十全十美的人生，隻有不斷跌倒了又爬起來累到脫虛的人生。

有句話說得很對，不累，不累你怎麼知道你還在活著呢？

生活就是這樣神奇，總有人會站在道德最高點上指責人，也總有人會埋怨人生不如意，可也總會有天使想拯救世界。

校園氛圍總是讓人喜又讓人憂，但無論如何都是令人離開多年後還仍舊會懷唸的地方。

鈴聲叮鈴鈴響起，所有同學都迴歸到教室。

此時教堂上的徐老師對著話筒侃侃而談教育知識，傳輸她金牌教師的維他命，下麵一大堆同學都被擁擠到門口。

等郎朗講完了實操就紛發練習冊題，慢悠悠的走下來顧念北身邊，拍拍她的肩膀，滿臉欣慰的笑道：“念北，上次給你的那個測試我拿給人家張導看了，他們都覺得你有天賦哦。”

得到老師的認可對學生來說是件十分值得高興的事情，所有人都不例外，況且還是如此頂流金牌教師。

一身清冷的顧念北在臉上閃過一瞬即逝的興奮，隨即禮貌應道：“謝謝餘老師。”

“聽其他老師說你上次在圖書館裡頭畫分鏡圖？”

“嗯，想進入導演視覺分析更廣泛的見解。”

餘老師瞬間覺得顧念北真是難能可貴有天賦又刻苦用功之人，不枉費自己給她開小灶找資料測試題做。

“運鏡邏輯步驟這方麵你進步得較迅速，但是情感模塊的還是有所欠缺.....念北這方麵可以在生活中切入哦。”

顧念北：“.....”

情感上是顧念北多年以來最為遲鈍欠缺的地方，一時半會兒也是無法彌補的。但藝術就是如此，無論是鏡頭前工作還是鏡頭後工作的人們，都是來源於生活上的絕緣體來容納火花匹配釀造。

頓了頓，她的繡眉微不可覺一撇，點點頭應答：“嗯。”

藝術的靈感不是日以夜繼的努力就能練出如火如荼的完美作品呈現給大眾，可初出茅廬的顧念北不懂，經過餘老師輕輕的點評有一絲感悟，學會了反思這方麵的欠缺。

下課鈴聲在囂張跋扈的響徹整個校園大道，忙碌的快樂時光總是眨眼就不見。

等所有同學都已經開始陸續走出了教室大門，顧念北還在原位呆愣愣的望著計算機螢幕，糾結餘老師對自己提醒的那個話題，一遍一遍檢視自己的練習題，想從中抓出按部就班的情緒來，可於事無補。

身後突然冒出一個漂亮的腦袋來：“北北！”

顧念北立馬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砰”速度太快，把兩人的頭都撞出爆米花。

丁慕依捂著額頭齜牙，連連後退：“北北，你在乾嘛呀？！”

看來人是她，顧念北顧不得自己已經微腫泛起紅來的額頭，急忙上前一手扶著她的肩膀，另一手拉開她捂著額頭的手擔憂問：“慕依疼不疼？放開手我看看？.....唔，都紅了呢！~”

對麵的女孩正對自己滿臉焦急得不行，丁慕依咬著唇兩頰露出一個八字來，好一會兒開口：“北北怎麼放學那麼久了還在這啊？”

“剛剛老師給我們的測試題，我找不出感覺來...”說著，她暗暗吐出一口氣來，透過眼前人嬌小的曼妙身軀，望向窗外的夕陽像是想到什麼，過了一會兒又道“

慕依我們去吃冰淇淋吧？”

四十分鐘後，兩人協同來到了廣場上。

顧念北眼眸中的風景是不遠處在玩滑板的一群少年，語氣平平對身邊的人悠悠問：“慕依，你去買我在這等你？”

“還是混合口味麼？”

“嗯，謝謝。”等身旁的女子往前走開時，顧念北獨自一人在廣場中央的花圈上坐下，觀察者人來人往的人群，滿心思都在回想餘老師所說的情感。

由於空洞的眼神放在滑板少年群過久，有兩位小哥哥走過來露出笑容向她伸出手：“美女，要玩一下麼？”

顧念北被聲音打斷了思緒，一瞬回神：“啊？....”

小哥哥接著笑，指了指他們的少年群方向，笑著繼續道：“見你看了蠻久，應該挺感興趣的吧？要過來跟我們一塊玩麼？”

這會兒丁慕依拿著兩個冰淇淋回來，見有兩個小哥哥圍著女孩，立馬喊道：“北北。”

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返回，顧念北立馬站起身對滑板少年麵無表情的歉意道：“抱歉。”轉身拉著丁慕依的手往另一個方向走，留下覺得十分遺憾的少年在後麵癡癡望著她們瀟灑的背影。

“北北會玩滑板麼？”拐出廣場熱鬨的氛圍，丁慕依突然開口。

一愣，回憶瞬間湧上心頭，會玩，不僅會玩，而且還是帶有團隊玩的那種高手。

可是在初一那個暑假，外婆車禍意外離世後，顧念北把心愛的滑板帶回南院。在某個週末團隊裡的人來家裡找她玩，那個晚上她很開心，一不小心玩過了晚餐的點，回去正好撞見在院子光個膀子喝醉酒的顧父，他生氣的罵她害人精，搶過顧念北手裡的滑板凶猛的往地上砸，碎成了三半。

顧念北從三歲那晚外婆來接她離開南院生活後，每個春節會回來一趟南院。除了在外婆麵前流露真情，其餘人麵前都是一副清冷模樣，但這一次她哭了，她控製不住情緒跪在地上抱著心愛的滑板哭得很傷心很傷心。

顧父十分惱怒她這個樣子，酒勁上來，更為生氣的抬起皮鞋狠狠踢向她脊梁骨：“

哭咩鬼？！給老子滾回去，我還冇死呢！不就一個破玩意滑板麼。我養你這麼大，都冇見你對我有多上心，你個白眼狼....”

一樓客廳搓麻將的聲音跟交談歡笑聲若隱若現的傳出院子裡，可冇有人關心院子裡的父女，顧母在三樓猶如與世隔絕，聽到顧父的咒罵聲也隻是探出來個腦袋，往窗外的樓下瞧了眼就轉身回去追她的韓劇。

顧父咒罵了好長一段時間，覺得還不舒服，往顧念北身上狠狠跳起來踹了幾腳才轉身朝著院子門口揚長而去。

那可是顧念北努力參加市區中小學乒乓球比賽得獎買來的滑板，就這樣被她爸爸砸碎了。

她早已經習慣了顧父的拳打腳踢，身上的痛萬般不及她失去心愛滑板的痛。顧念北不敢怨言，隻是後來再也不出去玩了，成天待在家裡看書，與想天堂裡的外婆。

那個可惡的暑假是她的恐懼時期，外婆意外車禍永遠離開了自己，連心愛的滑板都被冷血無情的砸碎了。

顧念北不願再回想，一點也不想去回憶這段惡魔般的折磨經曆。

半晌，她拉著丁慕依坐在凳子上，見一旁的熱情緒不高，丁慕依也沉默的陪著她。

“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身後什麼時候來了一位老人跟一個小女孩。

老人皺巴巴長滿繭的雙手正為坐在鞦韆上的小女孩工作著。

“姥姥晃高點！姥姥再晃高一點~！啊~！哈哈哈.....姥姥好棒！....嗷嗚~好高啊！飛到天空去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頭見老人滿臉慈祥，堆滿笑意問鞦韆上的小女孩道：“魚魚，好不好玩啊？”

眼前的畫麵讓人覺得溫馨得過分，顧念北眼眶不聽話的泛熱，臉上掛起淡淡弧度的微笑，可憐至極。

心裡好想好想外婆啊，要是外婆在就好了，可是再也冇有外婆了，我顧念北再也冇有外婆了。顧念北越想念，鼻子就越發酸。

三歲大冬天的那個夜晚，顧父母不知道什麼原因大吵了起來，把小小一隻的顧念北扔到了院子門口不準她進家門。

當時她身上隻有一件單薄的睡裙，腳下穿著一雙拖鞋，看顧父、顧母不斷地爭吵，他們還用手指著她一遍遍的罵著“你這個害人精”，她嚇壞了！等外婆終於姍姍來遲一把將她從地上抱進懷裡時，她雙手緊緊抓著外婆衣角時，纔敢悶悶的哭出聲來。

回憶是眼淚的幫凶，好心情的天敵，心臟的壞蛋，壞情緒的始亂終棄者。

害怕眼淚控製不住掉下來，顧念北拉起丁慕依的手急急往停車的方向走：“慕依我們走吧，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隨即大口大口的吞下冰淇淋，想請求冰行行好，幫一幫自己快速把眼淚逼回肚子裡。在外麵不能哭，在外麵不可以哭的，顧念北不斷地給自己洗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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