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茶香私塾美人鄉

-青槐郡隸屬於益州，是個專出美女的地方。聲名遠播，不僅山南道，就連許多其他地方的富賈官員都會慕名而來。

官場之上，送銀子太俗氣，珍惜的古玩字畫難尋，就算有也捨不得。送美人就成了最佳選擇，即實惠又不顯俗氣。

平時誰家冇個青槐郡的女子做侍妾或者通房丫鬟，出門在外根本抬不起頭。

因為總被其他地方的女子嫉妒，本名青案郡改成瞭如今的青槐郡。寓意青槐女子皆鬼魅，妖惑男子。

去西域吐蕃大勝而歸的趙顯徽與當今益州刺史徐懷陽並肩而行，倆人商討著山南道官場存在的問題。其實多是徐懷陽說，趙顯徽這個官場門外漢隻負責聽。

徐懷陽為官時間雖不長，卻將真才實學發揮得淋漓儘致。單說中原與西域通商一事，徐懷陽就趁機把控了鹽鐵走私的所有渠道，為秦王府從中大肆謀利。其他人想要分一杯羹，除非拿出足夠的誠意，否則根本冇法沾手。益州官場對於這個年輕讀書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倆人來到路邊一處茶攤，要了一壺楊槐茶。這種茶是用楊槐泡製，茶水呈現淡青色，清香淡苦，夏天喝上一碗彆提多舒服了。可惜現在才入春，離炎炎夏日還早著呢。

趙顯徽喝了一口茶水，冇有繼續討教官場問題，“快清明瞭，準備回襄樊嗎？”

徐懷陽沉默不語，徐家確實依附秦王府，在益州混得風生水起，可那個叫徐簡的人，還埋在襄樊。粗略算來，到益州已經有倆年了，這第三年是否該去掃墓了？

見對方不說話，趙顯徽就繼續道：“過段時間我要去江南走走，要不順路送你？”

徐懷陽當然明白，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他的頭顱，不說渴望東征的吐蕃和以柳家為首的朝中官員，就連秦王府內都有人想要他的命。除此之外，當年秦王征戰天下，後來當了焚書坑儒的劊子手，背了天大黑鍋，仇家無數。

徐懷陽也不怕被懷疑不忠，直言道：“是該回去掃一掃墓了。”

有馬車停在路邊，走下一位體型壯碩的漢子，一身富家老爺款式的錦衣華服，和那血性殺伐氣焰完全不搭。

漢子本想跪地行禮，趙顯徽卻擺擺手，眼神示意了幾下。

已經貴為益州將軍的安昊便乖乖站著，恭敬道：“公子，人都安頓好了。”

趙顯徽對這位親自培養的親信還是很信任的，有能力，有野心，將來在山南道發展勢力，少不了其相助。

“安大人舟車勞頓，來喝碗楊槐茶去去火。”說著，趙顯徽親自為其倒了碗茶水。

安昊一個曾反殺了數十位獵文樓刺客的高手，又是益州將軍，此刻竟扭扭捏捏入座，很是拘謹。

三人喝完了一壺茶，茶錢是由安昊強者付的，美其名曰儘地主之誼。

趙顯徽打笑了一句，“要這麼說的話，應該是我付纔對吧。”

安昊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所幸趙顯徽不打算在這種小事上追究。

三人冇有坐馬車，而是沿著鄉間小路漫無目的的閒逛。

一邊走著，趙顯徽一邊問些問題，都是考教徐懷陽和安昊的。

一開始問的都還簡單，直到最後一個問題，“吳儉是秦王府派去朝廷的，但這顆棋子變了顏色，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安昊是個隻知殺伐的武夫，要他當狗腿子辦事可以，但要分析這種深奧官場事就強人所難了，支支吾吾半天擠不出個字來。

趙顯徽本就不抱希望，於是轉頭看向徐懷陽。

徐懷陽胸有成竹，直言道：“外人看來，吳儉既然是秦王妃的舅舅，誰叛變都不該輪到他，可當我知道秦王府有個你的替身，就明白了。”

安昊畢竟是能成為益州將軍的人物，聽到這話立馬懂了什麼，低頭沉思。

徐懷陽繼續道：“秦王真正想要的繼承者不是長子趙空明，而是你這位名義上的二子。可長孫家勢力遍佈朝野，想要你坐穩這個位置，將來必定會剷除長孫家。吳儉並非真心想反，而是為了長孫家，他不得不反。”

趙顯徽連連鼓掌，稱讚道：“不愧是立誌為天下蒼生讀書的徐大人，一語中的。”

遠處有朗朗書聲傳來，一行人尋著稚童讀書聲，來到村裡一處私塾外。

趙顯徽聽著讀書聲，回想起小時候的事，便笑道：“小時候我和母親相依為命，家裡冇什麼經濟來源，連溫飽都成問題，可母親還是想法子讓我讀書。”

“我很心疼母親，有一次說不讀了，從冇打甚至冇罵過我的母親扇了我一巴掌，然後自己在一邊哭了起來。為了不讓她傷心，我還是乖乖去了私塾。”

“在私塾裡，不怕先生問問題，就怕先生問我什麼時候把學費交了。總會被其他孩子嘲笑，我不害羞，隻擔心母親能不能撐住這個家。”

趙顯徽看著那些搖頭晃腦讀著啟蒙三板斧的“三百千”，有淚水從眼眶流出。積蓄在心中多年的話，今天終於能趁著冇有外人說出，“要不是為了供我讀書，母親或許就不會死了。”

徐懷陽和安昊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沉默站立。

私塾內的孩童們聽到哭泣身，紛紛來到窗邊探頭檢視。

教書先生是個年邁老人，看三人衣著不凡，不敢怠慢，走出私塾詢問。是安昊上前解釋一番，老先生才走回私塾，讓孩子們繼續讀書，也算讓外麵那位公子哥好好釋放一下。

人生在世，萬般苦難吃儘，誰不是心中積鬱無法與人言？

等到那位他們共同追隨的主子停止了抽泣，徐懷陽才上前拍了拍其後背，安慰道：“王妃知道你活著回來，想必在天上看見會很高興。”

好不容易止住哭泣，趙顯徽調整好神態，轉身對倆位心腹笑道：“早聽聞青槐郡女子如胭脂，今天你們倆可得好好儘地主之誼啊。”

這一次的地主，才真的是他們倆人。

徐懷陽記得之前茶攤的事，便賣了個人情給益州將軍，“這種事，還是安大人熟門熟路。”

安昊大手一揮，豪邁道：“放心，一定讓殿下玩得舒心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