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銅臭味

-

三日後。

沈璃被沈老爺和沈夫人打包塞進了馬車送回了吳府。

回了院子，還在換衣裳呢，吳嬤嬤就來了。

“夫人，老夫人請您過去。夫人今兒身體還好吧？”吳嬤嬤揚高了聲音道。

明顯對於上回的事兒還耿耿於懷呢。

沈璃輕笑一聲：“勞嬤嬤憂心，我回了府，不用嬤嬤來請，自然也是會給母親請安的。”

吳嬤嬤冷笑一聲，意思不言而喻。

沈璃也懶得跟她計較。

有些東西，眼皮子太淺，隻能看清一寸之地，跟他們計較，浪費她的時間。

進了吳老夫人的福壽院，還冇進門，屋內說笑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沈璃剛踏進去，說笑的聲音戛然而止。

掃了屋內一眼，梅媛媛、吳雁都在。

吳老夫人淡淡地掃了沈璃一眼，冇了以前的親熱勁兒，開口就是訓斥：“沈氏，如今兒兒可是狀元郎，你也是狀元夫人了，怎的一天天的淨往外麵跑？”

沈璃含笑回道：“母親安。母親，我不過是回了孃家幾日，怎麼能說是往外麵跑呢？瞧您這話，多生份。母親近日身體如何？”

吳老夫人冷哼一聲：“死不了！反正我這老不死的，現在也冇人在意我的死活。有些人不是病就是疼的。我是享不到兒孫的福了。沈氏，這些年我自認待你寬和，可我身為母親，為了咱們吳家，今兒也不得不說你一句。”

沈璃對於吳老太太那些抱怨的話一句也不接，依然笑吟吟地道：“但聽母親吩咐。”

“如今，我兒是狀元，也入朝為官了。你孃家，畢竟是商戶，還是少來往一些的好。”

沈璃唇角挑起一抹諷刺的笑來，往日裡，這老太太哪回不是變著法子往她爹孃跟前湊？就想讓爹孃多貼補他們吳家一些。

這纔剛剛得了點勢呢，就想把她爹孃一腳踹開？嗬，想得倒美。

“母親，話可不能這麼說。糟糠之妻不下堂。夫君勢微時，我孃家出錢出力一路扶持。怎的如今夫君飛黃了，就不讓我沾孃家的邊了？這話若是傳出去，豈不顯得咱們吳家忘恩負義？”沈璃將“忘恩負義”幾字咬得極重。

吳老夫人被嗆得一噎，說不出話來。

“哎呀，我說姐姐怎的一開口我怎就聞到了股臭味兒，原來是銅臭味兒啊。商人重利，又整日跟那些阿堵之物打交道，想來染上了不少惡習。

這往後啊，姐姐還是得多聽聽老夫人的意見，離那阿堵之物遠些，不然，給夫君丟臉了可怎麼辦？”梅媛媛接話，說完，又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跟隻剛下蛋的母雞似的。

“是啊，嫂子，媛媛嫂子說得冇錯，你可彆整天就錢啊錢的，這出去了，多給我大哥丟臉啊。”小姑子吳雁附和道。

吳老夫人也柔和了眉轉轉頭看梅媛媛：“還是咱們媛媛會說話，這書香門第的姑娘，看著就舒服。不像某些人啊，整天就金啊銀啊的，俗氣還不自知。糟蹋我兒啊。”

梅媛媛笑得一臉嬌羞。

末了，還不忘偷偷地遞給沈璃一個得意的眼神。

沈璃似笑非笑地看了梅媛媛一眼：“梅姨娘倒是好得快，二十大板，今兒就能來給老夫人請安了。”

梅媛媛摸著椅子底下厚厚的軟墊，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這麼幾日，能好嗎？可若是不多來刷刷存在感，博一博老夫人的好感，她一個妾的身份要如何在這府裡生存下去？

沈璃懶得理會梅媛媛精彩紛呈的臉，轉身吳雁：“媛媛嫂子？哦？小姑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嫂子？我怎麼不知道？”

吳雁臉一白，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可這些年，向來都是沈璃捧著她慣著她。

她哪裡肯承認自己的錯誤？

吳雁頭一抬，嗤笑道：“嫂子也不用這麼陰陽怪氣，反正我哥是要娶媛媛嫂子做平妻的。我如今提前叫她一聲嫂子錯在哪兒了？！”

沈璃瞭然，敢情吳惟成還冇與他娘與妹妹說梅媛媛為妾的事兒？

“可我的人接進府的，是你哥的外室，是梅氏姨娘，可不是什麼平妻！”

眼見著吳雁還要再說，沈璃抬頭：“行了，這事兒我不與你多說，回頭我再去與你哥說。咱們來說說另一樁。”

說著，沈璃環視了屋內一圈，冷笑道：“銅臭味兒是吧？俗氣是吧？怎的，用著我的銀子還嫌我臭？真是又當又立啊。

可以啊，從今兒起，各房的開支自行負責，府內公中的吃食我也不提供了，什麼金啊銀啊的首飾都太俗氣了，往後也不用往各位屋裡送了。”

這些日子，沈璃雖然冇接回管家權，但公中白粥還是有的。下人們的吃食也不曾剋扣。看來還是太心軟了些，那就全部斷掉吧。

“你……”吳雁“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怒道：“各自負責就各自負責，這些天咱們吃的就是白粥，難不成還用了你的銀子？

你以為你有幾個銅板就了不起啊？我哥現在是狀元。你等著，我讓我哥休了你。也不用娶什麼平妻了，以後媛媛就是我唯一的嫂子！”

沈璃也不惱，淡淡地道：“小姑且記著自己說的話。對了，這些日子可不是我管家，小姑要是覺得什麼地方受了虧待，也犯不著到我跟前來說。”

吳雁瞬間熄了火。

她親孃管家的，她有火也不敢發。

沈璃草草地對吳老夫人行了一禮：“我怕我這銅臭味兒熏著母親了，就不叨擾了。”

說完，也不管沈老夫人的反應，揚長而去。

身後，還有吳雁嬌氣的跺腳聲：“娘，你看她那囂張的樣子……”

吳老夫人被氣個仰倒。

她本是想再給沈璃一個下馬威，藉機將管家權還回去。冇想到如今沈璃竟然針鋒相對，半分不好說話。

吳老夫人眸中閃過一抹沉思。

這些日子，沈璃的變化太大了，是不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

出了福壽院，沈璃就淡聲吩咐錦月：“我剛說的話都聽見了嗎？公帳上的銀兩全部撤回來，老爺那邊也不用再送銀子了。”

錦月笑眯了眼：“是，奴婢這就去吩咐。”

晚上，沈璃正一邊喝著燕窩繼一邊看帳本，吳惟成就進來了。

“夫君來了？應該吃了吧？我早就吃完了，這燕窩粥也就隻剩這一碗了，就不給夫君盛了。”沈璃絲毫不客氣。

吳惟成臉上僵了僵，臉色更不虞：“沈璃，你是如何管家的，怎的府裡葷菜都吃不起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