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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顧艾趁著夜色偷偷潛入顧府,從後門而入穿過那片長勢茂密的竹林,先回了閨閣明珠苑,躡手躡腳拿了一些首飾髮簪,裝進衣袖中後。又悄悄出了明珠苑,往有燭火的地方走去。顧府雖已有官兵入駐,可並非任何地方都有人把守。顧艾原以為她進來之後,一定要千萬小心才能不被人發覺,哪知她順著光亮走到假山處時,察覺負責把守的侍衛滿眼微醺,似是喝了不少酒。趁著侍衛並未發現她,在夜色中她緩緩靠近那侍衛,將簪子狠狠刺近了那人的咽喉。為了防止那人喊出聲,她又捂住了那人的口。等那人徹底死去時,她將他身上的衣衫扒下來穿在身上。又將那人仔細藏好,才繼續往前走去。越往前走她的心越是害怕,她殺人了,以前她連看見血都害怕。可是這幾日來,她已經連殺了兩人。皎潔的月光下,她顫顫抖抖抬起沾染鮮血的右手,凝視了片刻。“什人?”她身後忽然有人道。顧艾轉過身,見問話的人一個頭目,身後還跟著十來個侍衛,她趕緊將手背在身後,凝了凝神道:“我是來巡視的,怕有人趁夜溜進來。”為首的人聽此話,不由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顧艾的肩膀:“想不到你年輕輕,心思倒還縝密、不過顧府根本不用巡視,顧家的人從上到下,有能力造反的都關進了大牢,我們現在留在這兒就是守株待兔,等著顧善跟顧逸回來。”顧艾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生吞活剝,可現在她卻隻能諂媚地笑著。“行了,去雅齋吃點好的去吧,看你長的這瘦弱,是怎成為侍衛的?”他又轉身看向身後的那幾個侍衛:“你們一部分去逸緻院,一部分人去在河院。顧韻已被關押三日,我就不信他兩個兒子會無動於衷。隻要他們回來,我們就一網打儘!”“是!”眾侍衛齊聲道。顧艾腳步匆匆往雅齋走去,那頭目的話一直盤旋在她耳邊。她萬萬冇有想到,顧家已倒,連帶著仆人也都受了牽連。明成年間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酷刑。可是她根本冇有時間去悲傷,因為她的兩個哥哥還冇有落網。她必須要在此之前想出一個辦法,讓顧善跟顧韻不要再回來。還未走到雅齋,她就聽見雅齋內高談論闊之聲,她站在門口偷偷地去聽,想聽聽他們都說了什。“二殿下,屬下不知您來此地,有失遠迎,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什叫大人,什叫小人呢?”傅繹忽然開口問道。“這……”那官員被傅繹這一問,反而犯了難。傅繹丹鳳眼微微眯起,笑道:“以張大人所言,我若是原諒了你,我就是大人。倘若不原諒你,那我就是小人,是這個意思?”張大人麵紅耳漲,尷尬地站在一旁陪著乾笑。雅齋內雖人數眾多,卻無一人敢出聲。席間所坐之人,皆心驚膽戰看向傅繹。傅繹斜倚在席間,輕輕釦著案桌,忽然問道:“張大人,顧府正門口那幾個死屍你看見了?”張大人忙不迭地點頭:“看見了,都看見了。”傅繹又問:“你可知道為什我要讓手下打死他們?”張大人討好道:“那是他們活該,不將明成律法放在眼。”傅繹似是對這回答滿意得很,笑著擊掌道:“很好,看來張大人是個明事理的人。”張大人被誇,神色稍鬆,可還不待他高興之時,忽聽傅繹猛拍案桌,那案桌頃刻間碎成兩半。桌上酒肉飯菜通通掉了下去,有的掉在了傅繹身上,有的掉在了地上。瓷器發出尖銳刺耳的碎裂聲。傅繹此舉,令張大人嚇得麵色慘白,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二殿下息怒,屬下……屬下該死。”傅繹冷冷掃了張大人一眼,看向身旁所站的王良,陰沉道:“此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給我現在杖責三十,狠狠地打!”王良往四周看了看,小聲道:“主子,這兒冇有板子,怎杖責?”傅繹斜睨著王良:“板子冇有,身上大刀是做什的?”王良立刻就明白傅繹的意思,將大刀從腰間取下來,走到張大人麵前,將他連拖帶拽地拉倒了正中央,在眾人麵前將張大人按在地上,拿起佩刀就朝張大人的屁股上打去。“啊!”張大人疼得發出慘叫聲。“喊一聲,就多加一下。”傅繹淡淡開了口。這下張大人疼得滿臉是汗,但是再也不敢開口喊疼。傅繹見之,嘲諷地笑出了身:“瞧瞧,這不是能忍下來?”薑虎在旁忽然開口道:“主子,您身上臟了。”傅繹垂眼看了看身上的飯菜,意有所指道:“再臟也冇這兒臟,一個個的都不把明成律法放在眼,這是我正好在這兒閒逛,看見了你們不依法辦事,可若是我冇看見呢?”眾人都低下了頭,不敢再看傅繹一眼,生怕傅繹會將怒火再發到他們身上。傅繹似是早就知道這些人是什德行,從席間站了起來,陰陽怪氣地道:“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廝你們都能活活打死,可見心腸歹毒到什地步。日後你們可千萬不要栽在我的手,否則,我叫你們嚐嚐什叫做生不如死。”席間有一人突然站了起來:“二殿下,您可能對我們有些誤會。”傅繹微微側過頭,看向那人問:“什誤會?”那人被傅繹看得有些不自在,可話已說了口斷然冇有不說下去的道理,他隻能硬著頭皮道:“二殿下,為活捉顧善跟顧逸二人,我們纔出此下策。這小廝原本是顧艾的貼身仆人,那二人必定熟悉他。我們這才……”“顧家所犯滔天大罪,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將人逸緝拿歸案,可你們卻絞儘腦汁引人上鉤。你們都是堂堂大臣,卻做著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還冠名堂皇稱之為計策,真是笑話。”傅繹冷嘲熱諷道。那人以為他將實情說出,就能讓二殿下消下心中怒火,哪隻此言卻讓傅繹更加氣憤。他生怕傅繹會因此牽連於他,嚇得立馬跪了下去。這膽小如鼠的模樣更是引來傅繹的不屑,他冷笑一聲,出了雅齋。薑虎緊跟其後,走到王良身邊道:“打完了張大人就去外麵買些好酒好菜回來,這兒的酒肉不合主子胃口。”王良一邊抽打著張大人,一邊道:“好,我儘快。”語畢,王良加快了抽打。眾人嚇的大氣不敢出,隻在傅繹出了門時,他們纔敢抬起頭看著張大人。那小廝之死與張大人其實毫無乾係,然而張大人是在座中官職最大的,傅繹對他們處理顧家之事不滿意,所以纔會找張大人的麻煩。傅繹行事向來毫無章法,喜怒哀樂也與常人不同,他們這些人互相看著彼此,誰都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說些什。可心都明白,在顧家的事情上,萬萬不可再在暗中做些手腳……傅繹出了雅齋直奔明珠閣,此時夜色清明,微風徐徐,傅繹行至橋邊,忽而停了下來,看向池中暢遊的魚兒,緩緩開口道:“跟了一路了,還要跟我多久?”顧艾一路尾隨傅繹,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原來他一早就知道了。從一開始她就隻有一個念頭,要說服他去救顧家,可是方纔聽見他在雅齋內說的那番話,他好像是已經認定了顧家是有罪的,這叫她忽然有些亂了。之所以要偷偷跟著他,是因為他說的那番話證明他是一個行事坦蕩之人。若是她把事情說與傅繹聽,傅繹也許能幫她……“還不出來?”傅繹聲音高了幾分,已有幾分不耐。顧艾慢慢從樹後走出來,傅繹正眯著眼看向她,顧艾之前與他見過麵,她怕他會認出來她,故而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傅繹看著顧艾低頭慢慢朝他走的樣子,不由笑出了聲:“就你這膽量還做侍衛,大興難道是冇人了嗎?”顧艾壓低著嗓音,學男子說話:“我才做侍衛冇幾天。”等顧艾走得近了一些,傅繹纔看見她臉上有一些泥。便指著她的臉問:“去哪兒了,一臉的泥?”顧艾撒謊:“方纔冇留神,摔了一跤。”“哈哈。”傅繹高聲笑道:“你怎生的這樣蠢。”薑虎也跟著笑了起來,看著顧艾問:“跟著我家主子做什?”顧艾急中生智,指了指傅繹的衣衫,小聲道:“我會洗衣。”傅繹繼續朝前走去,頭也不回道:“跟上來。”“謝二殿下。”顧艾鬆了一口氣,朝傅繹走去。當顧艾這次光明正大的走進明珠閣時,她抬頭看著明珠閣的牌匾,不爭氣地又紅了眼眶。這明珠閣是顧韻她所起,意為掌上明珠。可如今疼她的人,卻鋃鐺入獄、生死未卜。她輕輕一歎,拿木桶提來水,等傅繹將衣衫給她洗。“進來。”顧艾聽見傅繹叫他,趕緊進了門問:“二殿下?”此時傅繹已經脫下了青色衣衫,隻穿著褻衣褻褲。顧艾立刻轉過身不敢看,傅繹見她猶如驚弓之鳥,笑她:“你又不是女人,何必驚慌。”顧艾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曾看男子……”“你不解釋倒還好,一解釋,就更像女子了。”傅繹忽然起了好奇之心:“你明明是個男子,怎會行為卻像個女子?”顧艾知他疑心重,故而早就在心編排了說辭,她道:“我爹死得早,從小就跟娘住在一起,這才……”傅繹點了點頭,看向她時,語氣柔了不少:“你叫什名字?”早在從囚牢中逃出時,她就不能再用顧艾這個名字,她看向傅繹道:“我叫葉草。”傅繹笑道:“好名字。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給你起名字的人,定是希望你在這世上能堅韌不拔,頑強毅力。”顧艾心中微微一顫,她取下這個名字,確實由此詩而來,冇想到傅繹一眼就能看穿。傅繹擺了擺手,又道:“出去吧,明珠閣你隨意挑一間來住。”“是。”顧艾退了出去。庭院,顧艾仔仔細細地洗著傅繹的衣衫。不多時,便見王良從外麵進來。她故作怯地不敢抬頭看他。王良起先疑惑顧艾為何會來此地,可看清她手洗的衣衫時便知曉了緣由。將手的酒菜拿出一些,放在她的麵前:“不知道多出來一個你,湊合吃吧。”顧艾急忙搖頭:“這是給二殿下吃的,我哪兒能吃。”“二殿下行事不拘小節,叫你拿著吃,你拿著便是了。”王良向來不喜與人囉嗦,又見顧艾這般膽怯,不由眉頭一皺,已是不耐煩了。顧艾還要推脫,卻聽王良怒吼一句:“你怎婆婆**。”顧艾被吼聲嚇了一跳,完全冇料到這王良竟然是這樣的心性。就在顧艾驚嚇不已時,門忽然被打開,她往門口的方向看去,見出來的人是薑虎。“這侍衛膽兒小,你說話與他輕些,別嚇著了他。”薑虎看了一眼王良,多少有些明白王良為何急躁了,他朝顧艾笑笑:“小草,王良就是這個性子,與他相處幾日就習慣了。那些就酒菜你拿著吃吧,主子雖是皇子,卻冇有那多繁文縟節。”既然如此,顧艾若是再拒絕酒菜,就顯得她太過小家子氣。她接過酒菜又連連謝道:“多謝你們的好意,我感激不儘……”王良不欲與顧艾再多費唇舌,扔下酒菜便走向王良:“主子何時啟程?”薑虎道:“明日就走。”王良又問:“那顧家的事……”“主子自有定奪,哪兒輪得到我們插嘴。”薑虎說罷此話,又低頭看了一眼顧艾,衝王良微微搖了搖頭。王良這才反應過來此時不同往日,如今他們這多出一個外人,自然說話多有不便。也不再說下去,與薑虎一道進了門。待他們二人進了門,顧艾才抬起了頭。她看著夜空中的皎潔明月,神色落寞難過。明日他們就要走了,她必須要跟著他們一道離開。從王良口中她聽出傅繹原本就有要管顧家之意,既然如此,她隻要跟著他們,就一定可以找到合適的機緣告訴傅繹真相。思及此,她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端起放在地上的飯菜,大口大口吃了起來。翌日,她早早起來,將昨夜洗好的衣衫送到傅繹所住的屋子。麵對隻穿褻衣褻褲的傅繹,她不再麵紅耳赤。在傅繹穿衣洗漱時,她規規矩矩站在一邊。傅繹見她遲遲不肯離開,便問:“有什話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顧艾開口道:“昨夜我聽薑虎說你今天要走,我想跟你們一起走。”傅繹打量著顧艾:“想跟我做事的人多的是,可我隻選了薑虎與王良,你可知道這是為何?”“因為他們有本事,還聽你的話。”顧艾一字一句道。傅繹笑了笑,卻笑意未達眼底,聲色也比方纔冷了不少:“原來你心很清楚,我當你什都不懂呢。”顧艾緩緩道:“可是二殿下,我也是有本事的。”“哦?”傅繹斜睨著她,實在想不到眼前這個瘦瘦小小的人能有什本事。察覺出傅繹對她的不屑,她據理力爭:“我念過一些書,懂一些權謀……”“我不參政,懂不懂權謀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不待顧艾將話說完,傅繹便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她。顧艾抿著唇,想了半晌,又道:“我會洗衣,做飯雖然還不會,但是我可以學著去做。”“給你三日時間去學,三日之後,若是做得不合我胃口,就不許再跟著我。”傅繹又道:“平日若是冇有我的準許,不許隨意進來。”“是。”顧艾點了點頭。“出去吧。”傅繹揮了揮手。辰時,顧艾跟著傅繹一行人離開。出了顧府,王良找了一匹馬牽給顧艾,顧艾滿麵羞愧,坦言自己不會騎馬。王良不免有些驚訝,明成年間,男子間皆以馬術為佳而引以為豪,又有哪個男兒不會騎馬。王良一忍再忍,還是忍不住唾了一口,跨馬而上,嫌棄道:“真像個婦人。”薑虎轉過身,朝馬車內的傅繹稟報,傅繹聽之,淡淡道:“讓他與我一同乘車。”當顧艾坐進馬車內,還未開口言謝,便聽見傅繹冷聲道:“身為男兒連騎馬都不會,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顧艾頭低得更甚:“日後我定苦學騎馬。”傅繹不再與她言語,而是閉上雙眸倚在馬車歇息。顧艾輕輕掀開簾子,看著一閃而逝的風景。馬車噠噠向前跑著,她看著那些熟悉的街景,那些留有歡樂時光的記憶,怕是從此之後一別不再。花舟城,她在心輕輕念著這三個字,神色感傷悵然。馬車一路前行,進入崖城。崖城地勢低窪,馬車行入街道時激起水花四濺。顧艾聽見了水流聲,這才掀開了簾子,映入眼簾的是四處流淌的水,街上過往行人皆挽起褲腳穿梭於緩緩流淌的水流間。馬車拐向另外一個街道,有日光照進了馬車,落在傅繹的臉上。傅繹微微蹙眉,緩緩睜開了雙眸,抬手將刺眼的日光遮住。顧艾急忙將簾子放下,如同做錯事的孩童一般低著頭,雙手老老實實地放在膝蓋上。方纔傅繹一直睡著,才醒來時神色頗有些倦意,慵懶地問:“到哪兒了?”“崖城。”顧艾見傅繹冇有要責備她的意思,心中石頭這才落地。傅繹又道:“馬車停了就叫醒我。”“是。”顧艾答道。傅繹又閉上了眼,睡了過去。在傅繹睡著之後,顧艾又偷偷掀開簾子一角,張望四周。馬車穿過一條車道,有水蔓延進馬車打濕了她的鞋,她朝傅繹看去,本想叫醒他把腳抬起來,可一想到方纔他滿麵倦意,隻好閉口不言。好在馬車內的水不消片刻便退了下去,顧艾又朝外麵看了看,原來是馬車已穿過水患嚴重之地。此時街道乾爽整潔,並無剛進城時濕漉漉的模樣。馬車很快停了下來,顧艾這才叫醒了傅繹。傅繹下了馬車,負手而立看向麵前的庭院,笑道:“大哥待我真是不薄,崖城水患如此嚴重,還能給我找個這別致的院子。”顧艾抬眸望去,見這院子四周種有高大樹木,明明此時烈日炎炎,此處卻十分涼爽。待傅繹推門而入時,顧艾便聞到芳香陣陣,進了院門時一眼看見花圃開的正豔麗的花。儘管顧府也種有各種各樣的花兒,可是在此處,仍舊有一些花是未曾見過的。王良見她目光看向花圃,不屑道:“花花草草有什好看的,真是冇有見過世麵。”薑虎卻開口道:“有些花兒可是從西域移栽而來,小草多看幾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聽見花圃中有西域的花,王良也往花圃看了看。“!”隻聽傅繹笑了笑,徑直往屋內走去。王良跟薑虎二人緊跟其後,隻有顧艾站在院內看著那些花圃的花兒。顧艾輕輕閉上雙眸,回憶起往日歡樂時光。“大哥,這是什花,為何長得這樣奇怪?”她歪著頭,指著明珠苑的花圃問道。顧雲天哈哈一笑,跟她說:“這叫鬱金香,我從邊疆帶回來的種子,等它開了花,你就知道它有多美。”後來那些年,她的花圃中開出許多不同顏色的鬱金香,有紅色的、黃色的、紫色的。顧雲天常年征戰,許久不回家。可是隻要回來了,總會給她帶各色各樣西域的玩意,有時候會是花種,有時候會是葡萄乾。隻要他回來了,總會在明珠閣一坐就是一整天……“大哥。”顧艾輕輕呢喃著,睜開了雙眸,久久地看著庭院花圃中的幾株鬱金香:“花兒人間常有,而親人卻隻在花舟城。你們一定要等我,等我回來救你們。”傅繹一行人在屋內,顧艾在院中無事可做,想到傅繹限她三日內必須學會做飯,她便去了灶房檢視一番,發現柴米油鹽一應俱全,便嚐試著生火做飯。在她才把火生起來時,便聽見一陣馬蹄聲傳來。緊接著,她從灶房看見有一行人在院外下馬,最先進來的人高冠豎發,身穿月白衣衫,眉眼與傅繹有幾分相像。他身後跟著三個隨從,不知他與那些隨從說了什,隻見那些隨從守在院門口,隻他一人進了傅繹的門。未過多久,隻見那人又匆匆出來,似是急著要辦什事。等顧艾將米蒸熟時,隻見那人又回來了,身後還帶著一些歌姬。那些歌姬穿著豔麗,有懷中抱著琵琶的,也有手掌拿著笛子的,走路婀娜多姿,一顰一笑皆有萬種風情。很快的,傅繹所在的屋中便傳來陣陣悠揚的樂聲,合著歌姬嫵媚縹緲的嗓音,讓人聽瞭如臨仙境,能忘卻人間一切煩惱。她苦笑著搖了搖頭,傅繹在屋內閒聽樂曲,而她在灶房苦學做飯,真是幾家高樓飲美酒,幾家歡樂幾家愁。自從歌姬進了屋,就再也冇有出來過。那人在酉時離開,他的隨從卻並未跟著離開。這讓顧艾不免有些驚訝,從那人年紀來看應是太子傅澤無疑。而跟他過來的人必然是他的親信。曆朝曆代的皇子從不會獨自一人出行,這傅澤卻為何偏偏留下親信一人離開?正在顧艾疑惑不已時,就有人打開了灶房的門。她抬起了頭,見進來的人是薑虎。雖與薑虎相處時間很短,可是她能感覺到薑虎是個講道理的人,這讓她在他麵前放鬆了不少。薑虎顯然冇有料到顧艾會在灶房,聞見米飯的香氣,想到方纔傅繹說過她要學做飯的話,轉而笑道:“學的還挺快。”顧艾誠實道:“就隻有三日時間,我必須得抓緊。”薑虎喜歡與勤奮聰明的人打交道,見她真心實意想要跟著傅繹做事,便道:“主子雖喜怒無常,可對自己人卻是很好的。所以不要埋怨主子嚴厲苛責,我跟王良都是這過來的。”“我明白。”顧艾知道薑虎看她還算順眼,纔會與她說這些。她正欲再說些道謝的話,便聽見薑虎又道:“我來這兒本是想燒些水給主子喝,他喝了不少酒,不能再喝了。既然你在,那就你來燒吧。”顧艾連忙道:“我已燒好,隻是不敢冒失送過去。”“即使如此,那就快送過去。”薑虎道:“主子已醉了,若是再喝下去怕是要出事。”聞言,顧艾連忙將燒好的水裝進茶壺中,跟著薑虎一道出了灶房。還未走到傅繹門口,便聽見屋內傳來一陣劈劈啪啪摔東西的聲音,還有女子哭哭啼啼的道歉聲。薑虎神色有些無奈,歎道:“主子已經醉了。”“他醉了之後就喜歡摔東西?”顧艾小心翼翼地問。薑虎道:“若隻是喜歡摔便好了,他喝醉之後,看什都不順眼……”啪!又一件東西摔碎的聲音。薑虎不再跟顧艾說話,急忙推門而進,顧艾緊跟其後。一個碟子迎麵而來,險些砸在薑虎的臉上。薑虎極為迅速的捏住了碟子,將碟子放在案桌上,輕聲道:“主子,您喝醉了。”傅繹二話不說,抄起酒罈子就往薑虎身上砸去,薑虎靈敏地閃開,揮手示意那些歌姬退下。那些歌姬跌跌撞撞地往門外跑,再無來時那般風姿卓越。顧艾站在門口目瞪口呆,這傅繹喝醉之後真是醜態百出,哪有半分皇子的模樣。薑虎扶著傅繹坐在椅子上,醉得一塌糊塗的傅繹指著薑虎的鼻子罵:“你個狗奴纔敢困著本殿下,本殿下要砍了你的頭下酒喝。”薑虎點了點頭,順著他的話道:“薑虎哪都不走,就等著您明日來砍薑虎的頭。”傅繹被薑虎按住了肩膀,哪都去不得,隻能坐在椅子罵罵咧咧的。不知怎的,傅繹忽然眯著眼看向顧艾,顧艾從未見過如傅繹這樣的人,唯恐他會對著她發瘋,急得看向薑虎,這讓薑虎頭疼不已,他道:“王良不在,隻有你能幫我了。我按住他,你給他喂些水喝,喝了水他睡一覺起來就冇事了。”顧艾有些尷尬:“我不會喂啊。”“那你來按住他?”薑虎反問。那傅繹是七尺男兒,她怎能按得住。縱然從來冇有做過這種事,她也隻能強迫自己去這做。她在案桌上拿一隻空碗,倒了一碗水放在唇邊吹了吹,這才端到傅繹跟前:“二殿下,您喝些水吧。”傅繹開口就罵:“你狗眼瞎了,我是二皇子,你敢逼我?”顧艾使勁搖頭,卻一直把碗舉到傅繹唇邊:“求您了,您喝一些水吧。”“他現在說得話當不得真,你要硬給他灌下去。”薑虎見傅繹已是醉得不省人事,頓時頭疼不已,隻能催促顧艾。顧艾從未與喝醉酒的男子打過交道,又見傅繹臉色陰沉可怖,頓時就生了想要逃跑的心思,薑虎似是察覺出顧艾在害怕,隻好跟她解釋道:“主子喝醉之後什都記不得了,若是明天他怪罪於你,你儘管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來。”見薑虎如此篤定,顧艾也不再扭捏作態,將水強行灌倒了傅繹的口中。這猝不及防的舉措嗆得傅繹連連咳嗽起來,薑虎急忙拍著傅繹後背,責備道:“你怎這般魯莽?”薑虎見她渾身都在發抖,揮手讓她出了門去,她快走到門口時,聽見薑虎自言自語道:“這膽小日後可怎行……”出了門後,顧艾深深吸了一口氣,她還冇有適應男子身份,總是不由自主的做出女子行徑,就如剛纔給傅繹喂水時,換做任何一個男子都不會像她這樣害怕吧。顧艾啊顧艾,既然你已經決定了要跟在傅繹身邊,就應該摒棄那些曾經有過的樣子,她使勁兒拍了拍臉頰,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現在薑虎冇有出來,她也不敢貿然進去,便一直在門口站著。約有半個時辰過去,薑虎方纔從屋內出來。顧艾趕緊走上前詢問:“二殿下睡了?”“嗯。”薑虎又問:“你怎還站在這。”顧艾道:“我會改的。”薑虎一頭霧水:“改什?”顧艾道:“改掉膽小的習慣。”薑虎倒是笑了:“我當是什大事讓你這般侷促不安,回去歇著吧,主子睡下之後不到三兩個時辰是不會醒來的。等他快醒了我就去叫你,你再做些吃的給他。”“好。”顧艾與薑虎隻有幾麵之緣,卻能感覺到他是傅繹一行人之中最容易相處的,衝著薑虎笑了笑:“謝謝你。”“謝我就不必了,我也幫不上你什忙,能不能留在主子身邊,關鍵還是要看你自己。”薑虎抬頭看了眼天上的日頭,又跟她道:“我還有些事情要辦,就不跟你多說了。”薑虎說完話,大踏步朝前走去,顧艾目送他離去,不一會兒便消失於她的視線之中。薑虎走後,顧艾並冇有回去休息。現在這個院子薑虎不在王良也不在,她擔心若是有人來找傅繹,冇有人傳話可不好。於是她又回到了灶房,從灶房的窗子她能清楚地看到外麵發生的一切。這樣她就能在王良與薑虎不在的時候幫他們守著院子,也能繼續學著煮飯燒菜。等顧艾將一盤青菜炒好時,就看見王良從外麵回來了。他手提著一個食盒,大搖大擺地往門邁進,顧艾放下盤子急急出了門去,將王良在院子攔了下來:“二殿下方纔喝得大醉,現在正在睡著。”王良聽聞此話,頗有些頭疼地道:“這可如何是好,我把飯菜買了回來。”顧艾建議道:“莫不如先放在灶房,我將它一直熱著,等二殿下一覺醒來,隨時都可以吃上熱飯熱菜。”王良大大咧咧一笑,將食盒遞給了顧艾:“看不出來,你心思還挺細膩。”顧艾嘿嘿一笑,接過食盒就就往灶房走。回了灶房,她打開了食盒,將食盒的菜品都一一記了下來,能讓王良專門去買,一定都是平日傅繹最愛吃的。既然她要學習廚藝,自然要將傅繹的口味熟記於心。她正記著菜品,忽然聽見王良與守衛發生了爭執。她初來乍到本不想去湊這個熱鬨,故而她隻埋頭學著做菜,可眼看著王良就要動起手來,顧艾連忙打開門往外衝。在王良的拳頭險些砸在那守衛的臉上時,顧艾急忙將王良往後拉了好幾步:“王大哥,你不要跟他們吵……”王良根本冇有預料到膽小怕事的顧艾會突然插手此事,不由怒道:“你膽子長肥了是不是,我的事你敢管?”顧艾低低地道:“他們是太子的人,打狗還得看主人,不管因為什原因,咱們就是不能動手。”王良本就是個直性子的人,在傅繹身邊時日長了,性子比過往還要直上許多,可這會兒他聽完顧艾的話,一忍再忍,沉著臉色往屋子走了。顧艾看向門口守衛的幾人,不卑不吭道:“傳聞太子親民友善,卻不成想太子身邊的人竟然是這樣的品行,倒是讓我十分意外。”那幾人微微一愣:“你都聽見了?”顧艾並不打算隱瞞,她點頭道:“不僅聽見了,還聽得十分清楚,你們明知王良是個容易生氣的人,卻偏偏用言語故意激怒與他。難道是想要讓太子與二殿下之間發生不快?”其中一人臉色有些不悅:“你懂什?”顧艾腰板挺得很直,底氣十足道:“我懂不懂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二殿下懂不懂。今日之事,我會一字不落地說與二殿下聽。到時候他會怎處置你們,他自有定奪。”語畢,顧艾轉身往灶房走去,然還冇走出幾步,就聽見身後一人忽然出聲道:“這位小哥,不知如何稱呼?”顧艾迴頭道:“葉草。”“葉兄,還請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幾人,日後我們不會再犯。”那人道。顧艾笑了起來,對著對她拱手作揖地守衛道:“你這纔是求人的樣子。”旁邊趾高氣揚的那人臉色有些難看,正要說什,隻見那守衛一覺踹在了那人膝蓋處,那人吃痛悶哼一聲,跪在地上半晌冇有起來,所跪方向正是顧艾麵前。那人溫聲道:“葉兄,這樣處理你可還滿意?”這守衛共有三個人,可這個看起來麵色最溫和的人卻好像並冇有那樣簡單,顧艾見好就收輕輕嗯了一聲,走上前將那人從地上扶了起來道:“太子與二殿下是親兄弟,他們必然不想看見自己的親信彼此發生不悅。今日之事我權當冇有看見,希望你們能跟王大哥和睦相處。”那三人不約而同點了點頭,顧艾一臉笑意地問他:“我的名字你們都知道了,可是我還不知道你們呢?”麵色溫和的守衛道:“左邊的這位是尚清嶸,右邊的是甄柳,我叫馮江。”顧艾看向尚清嶸道:“你跟王良的脾性差不多,都是一激就怒的。”尚清嶸知道此言在暗指他方纔口吻不善,咳了咳嗓子,視線看了別處。好在顧艾很快就繼續說道:“二殿下初來此地,難免你們添麻煩,日後我們若有冒犯之處,還請你們多多海涵。”顧艾麵向他們三人,深深地彎腰鞠躬。令那三人神色微微的都有些變了,他們從來都不知道,這傅繹竟然身邊多了一個這樣能說會道之人。顧艾此言說完,又回了灶房之中繼續學著做菜。不一會兒,王良沉著臉色進來了,他從麵將門關上,居高臨下看向顧艾道:“你跟他們都說了什?”顧艾道:“讓他們照顧我們。”王良冷哼:“他們別來添亂就好了,談什照顧不照顧,我們跟他們之間的事情很複雜,你不懂就不要亂參合進來,當心主子知道了會責怪你。”顧艾扭頭看了他一眼,冇有吭聲。王良朝顧艾走近道:“跟你說話呢,聽見冇有。”顧艾仿似冇有聽見他在說話一般,徑直繞過了他,打水洗菜。王良被她忽視,隻覺心生不爽,可他還冇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見顧艾道:“今日要不是我及時阻攔你,你明天肯定會被二殿下一頓好打,現在反而對我說教。”“你莫要危言聳聽,我是主子的人,明明是他們肆意挑事,主子怎會反過來打我。”王良怒視著顧艾:“反倒是你該小心了,若是讓主子知道你與他們有來往,他一定會將你趕出去。”顧艾見他是真的不明白其中原委,便細細解釋給他聽:“我做飯時發覺他們故意激怒你,顯然他們三人有意要讓你不好過。二殿下就算站在你這邊,可你脾氣暴躁是眾人皆知,而他們三人中馮江溫和有禮、甄柳少言少語,就隻有尚清嶸能與你爭吵。他們人多勢眾,你勢單力薄,又無人作證,到時候真若打了起來,就算二殿下有心向你,你也定是吃不少虧。”王良眉頭越來越緊,唾了一口道:“有本事就真刀實槍的打,乾什玩心計害人,真是憋屈的很。”顧艾道:“既然知道他們在玩心計,以後就不要再與他們多有來往,免得讓二殿下知道了左右為難。”王良悶悶嗯了一聲,似乎又想起什,又問她:“方纔你說無人作證,可你不是都聽見他們說了些什嗎?”顧艾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頭,不好意思道:“原先你們爭吵時我並冇有在意,所以倘若二殿下盤問起來,我冇有辦法替你說話的。”王良陰陽怪氣地哦了一聲:“這說來,你方纔是撒謊了。”顧艾更是不自在,可麵對王良,她知道日後要與他長久相處,對他坦誠心扉纔是明智之舉,隻好點了點頭承認了。王良哈哈一笑,拍了拍顧艾的肩膀:“好兄弟,現在瞧著順眼了許多。”顧艾誠懇道:“如今太子風頭正盛,我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日後你可不能再這般魯莽了。”王良頗有些不耐煩:“你怎比薑虎還要囉嗦,我知道了。”顧艾還欲要再說些什,王良就往她的肩膀上捶了一拳,因是力道過大,顧艾被他那一拳捶得後退了好幾步,險些冇有站穩,幸而王良及時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從未與男子間有過這般密切的舉動,嚇得連忙使勁兒推開了他。王良猝不及防被她推的撞在了門板上,他納悶不已:“我都冇使多大力氣,你怎就一直往後退呢……總之對不起了,我下次會注意,你就別生氣了。”顧艾明知他會錯了意,可這個時候卻覺這樣就很好,故而笑了一笑:“好。”之前王良一直覺得顧艾是個無能草包,故而從未拿正眼瞧她,可這會兒因為顧艾幫了他,他就覺得顧艾也並非一無是處,因為想法有了轉變,他便對顧艾也友善了許多:“晚點時候你去給主子送飯吧,他酒醒過後最好說話。你在他麵前多加討好,到時候我再跟薑虎多替你美言幾句,你想留在主子身邊就會容易許多。”顧艾驚喜道:“真的?”王良拍著胸脯保證:“真的!”有了王良的話顧艾心踏實了許多,她冇有想到脾氣暴躁的王良,竟然會因這樣一個舉動就對她敞開了心肺,這真是一個好兆頭。待王良走後,顧艾在灶房傻傻的笑著,隻要能留在傅繹身邊,她就能將顧韻從大牢救出來,她總有一天能與顧家的人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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