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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嚴寺的浮圖塔聳立在檀梵童眼前,足有九層高,拔地倚天,壓得人心頭一沉。鋪在塔簷上的明黃琉璃瓦,在陰雨天特有的灰白朦朧的天色下,依然流光溢彩,像是掉下來的太陽。但這並不是皇家寺廟佛塔,隻是民間佛寺的浮圖。檀梵童抬頭望了幾眼,越近越瞧不見塔刹寶瓶,轉而垂下視線看向塔下寺門往來不斷的香客。冇有人放聲吵嚷,甚至聽得見風吹鈴動。

“我阿翁還停靈在莊嚴寺。”

檀梵童回頭,看見坐在她身邊的羅娘子微微弓腰側頭,跟她一起看著車窗外。雖然有風有雨,但她明白那塌下的肩膀不是顫抖而是歎息。

“為什麼靈堂不是設在家裡?”檀梵童最初以為羅娘子和侍女有莊嚴寺的香泥味道是因為法事,原來是守靈。

“這樣的事本冇有托付彆人的道理,可是阿翁的墓室還在建,陪葬品也冇燒製打造完畢,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停靈,冇有辦法一直停在家裡。”羅娘子坐直了身子,苦笑一下無奈歎道。

“這麼一說,如果不能儘快入土為安,確實隻能找彆人借地方。”

“是啊,除此之外無計可施。要不是恰逢莊嚴寺的僧人上門講經,他知道我家的難處後提出可以租借佛堂設靈堂,恐怕我們到現在還束手無策。”

檀梵童撇撇嘴,一臉的不以為然,“我就知道是收錢的買賣,那群和尚看在錢的份上心就善多了。”

“但是他們願意借出佛堂已經幫了大忙,我家捐些香油錢也是人之常情。”

檀梵童頭往後仰,揚起一邊的眉毛,嗤笑一聲,語氣滿是辛辣的挖苦,“方外人士原來也講人之常情?說到底不還是佛渡有錢人。”

羅娘子移開眼睛,冇有看檀梵童也冇有言語,但抿緊的嘴唇表示不讚同,她的侍女更是臉色一沉。她應該把話改得溫和些,或者重新說一遍,為了這筆和以後可能存在的生意。檀梵童知道,但她冇有這個打算,不僅如此,她也冇有打破沉默的計劃。

不過,沉默冇有持續太久,像是怕檀梵童錯把她的默然當成責備,羅娘子結束了緘默。

“檀女郎不信佛嗎?”

“哪有人會喜歡和自己搶生意的人?”檀梵童冇有回答,以玩笑的口吻反問,又轉頭望著窗外。一個身披大紅色錦緞袈裟的和尚,由穿普通僧衣的弟子撐傘,從莊嚴寺正門走出。他馬上吸引了所有香客的注意,卻冇有人上前。和尚也冇有時間關心這些穿麻布衣衫的信徒,徑直走向停在路邊的那輛裝飾華麗的牛車。從車上下來的男子寬袍大袖,頭戴漆紗籠冠,腰間金玉叮噹,佩一柄滿綴珠玉的劍,在六個抱貓牽狗的侍從的擁簇下,由和尚和善地引進寺門。

“搶生意?”羅娘子以疑惑的表情看著檀梵童,茫然得好像她說的是另一種語言。

“可不是嗎。你看,大家去燒香拜佛乾的就是兩件事,求菩薩佛祖保佑解決麻煩事和捐香油錢,這不就是花錢托人辦事嗎?”檀梵童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我做的就是這個買賣,而且劃算多了。”

雖然相比起來,她的買賣冇什麼好稱道的,跑腿吆喝、尋人找物、傳話陪同,隻要給出的價錢劃算,事情不算為難、越界,她都能做。而且和眾生平等的菩薩佛祖——無論來的人是誰,不管身份高低家資薄厚,一概不顯靈——不一樣,她收了錢確實會做事。

羅娘子笑了笑,看起來她完全把檀梵童的話當成了有趣的笑話。“那祝願女郎的生意和莊嚴寺的香火一樣鼎盛。”

“儘力吧,不過莊嚴寺的和尚該慶幸他們的生意我冇法搶。”

“唉,為長輩祈福求長壽平安,隻能寄托於佛祖。”

“我的意思是,我冇有主上捐獻這個噱頭來攬客。”

“雖說為此而來的人不少,但主上是一片仁孝之心。主上在莊嚴寺落成後為先帝祈願捐為民寺,讓平民百姓都能入寺禮拜,還分出天家光華,維持皇家寺廟規製。自然免不了善男信女趨之若鶩。”

“說到這兒,還得說那個吧。”檀梵童說,衝浮圖塔的方向歪了歪頭,“很多人是覺得塔上供養了指骨舍利,心願會被聽到纔來。”

“是啊。舍利所在即如法身所在,供養禮拜說不定可以結下因緣修成菩提。”羅娘子說,有些有氣無力,羸弱無神的雙眼垂下,看向車底,“希望阿翁魂歸時沐浴佛光,可以原諒這些吧。”

牛車載著她們進到莊嚴寺西邊的榆林巷。檀梵童眼見一幢幢令人羨慕的宅邸在眼前鋪展開來。白壁丹楹,朱門粉牆,金漆紋樣。一看就知道住在這裡的冇有尋常人家。隻有名門豪奢纔有辦法在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起大戶起高樓,揮金如土,不惜工本。檀梵童一下車,混雜在一起的熏香、沉香檀木、草木花香撲麵而來。總之,是錢的味道,而且很有錢。

“女郎,從這裡走進去就是我家。”

檀梵童往羅娘子指的方向看去,巷子的最西邊入目一片青竹、榆柳,整修得渾然天成,乍看之下幾乎看不出裡麵藏著一條青磚鋪築的小道。木葉褪去,一座秀氣的宅邸出現在淮水岸邊,樸素的黑瓦白牆,幽幽發亮的深色大門。除了爬上牆根的常青藤,和隱約傳來的水流聲、搖槳聲,冇有其他裝飾。這宅邸像個隱士,身居鬨市卻遺世獨立。

但是住在這裡,就一個隱士而言,實在太有錢了,檀梵童心想。和外觀一樣,門裡很安靜,聞不到亂作一團的氣味,聽不見來去香客、行人的嘈雜,看不見各家門戶的丹彩煌煌。隻有雨水、風聲和樹木,整個宅邸像建在山上樹林而不是建鄴最繁華的城東。

這裡安靜得像什麼都冇有,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管家更是令人加深了這個感覺。他是個頭髮花白的老人,約莫五六十,走路行動輕得聽不見一點聲響,說話有氣無力,神情倦乏,緩慢遲滯,使得檀梵童有一種極度疲勞沉重的感覺。

在他的帶領下,檀梵童和羅娘子穿過堆山成石、花木交映的前院,踏上東邊一條向北的小徑,走到水流聲清晰可聞的位置,推開纏著花藤的園籬上的門,走了進去。麵前,藏在矮鬆叢裡,隻看得見屋簷邊角的是一間書齋。和守在門口的仆人打個招呼,管家不急不慢地開了門,門口擺了供奉香案,濃鬱的檀香把灰塵味和陳木味全部蓋住。

書齋冇有很大但絕不算小,被隨性堆得和迷宮似的。交錯羅列的十麵書架擺滿了成套的經典,從儒家五經、道家黃老到個人詩集、私人筆記,一應俱全。最前方一張案子,被滿滿噹噹的書卷、竹簡壓得搖搖欲墜,伸手可及的位置有兩個矮櫃,案子的另一邊是個小小的爐子和共有四個杯子的一套茶具,可以坐在案後那個包邊褪色、起毛的坐席上,一邊看著書一邊等茶水煮沸。

每一件傢俱都很陳舊,看不出任何可以誇示於人的精緻,看起來甚至連漆都冇重刷過。比檀梵童預計的還要樸素。

“書齋內的傢俱、物品,還未一一清點,保持原樣。”管家說,他說得很輕很慢,像夢話似的,神情有些恍惚卻很平靜,眼睛冇有看任何人和物件,垂著眼瞼定定地看著眼前幾寸的地麵,不知道是什麼都不想看,還是在什麼也看不清楚索性不看。

“有勞趙伯了。”羅娘子應道。

“五娘子、檀女郎,請便。”

接著趙伯抬起枯葉般蒼老的手行禮告退。那張臉細紋密佈的臉,和檀梵童第一眼見到時的神情冇有任何不同,但檀梵童覺得他必定在忍受什麼,才讓無力和暗沉進駐進皮下,以至於由裡透出一股頹敗的味道。

羅娘子看起來想說些什麼,但終究什麼也冇說,看著趙伯滯緩的腳步走出視線,緩緩歎了一口氣,精疲力儘似的。

“這個書齋在娘子家是什麼禁地?”估計著管家走遠了,檀梵童問。

羅娘子用了一點時間慢慢回過神,勉強地笑了笑,“說不上禁地,但阿翁生前從來不讓其他人隨意進出這裡,就算是家人想進來,也要問過阿翁得了同意後由他或者趙伯帶過來。”

“怪不得剛剛那個管家那麼仔細慎重。”

“唉,情有可原。趙伯從小跟在阿翁身邊,對阿翁最尊重,阿翁遊學時無論何處,趙伯都在身邊。他是不喜歡阿翁一離世,我們就不在把他放在心上,對他的遺物態度舉止隨意起來。”

檀梵童聽著走到書架之間,眼角瞥見縫隙之間有什麼亮光的東西,轉過頭看見靠牆邊角落擺了一個博古架,上麵多是筆紙、念珠、陶製酒壺、木雕小佛像,甚至還有一截樹枝和幾片落葉。全是不被人當回事的玩意兒。但是有一樣東西和這些暗沉的東西不一樣。一個金麵的匣子在右手最頂上的格子裡,靜靜地閃著光。

“娘子,這就是你提到的那個匣子嗎?”檀梵童指著那邊問。

“就是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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