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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塔的話音落下之後,取代代之的是短暫的,死一般的寂靜。

船上的傳音筒事實上是一種單向的、同一時間隻可由一人占用的原始設備。不過鍊金術士們之所以在風船上使用這種古董係統,大約是因為相較於通訊水晶與係統,它更便宜,而且並不需要拿在手中才能使用,同時,也不會限製其使用者究竟是選召者——抑或是原住民。

但這個簡單的係統之中,這會兒則隻剩下沙沙的雜音,內裡像是人們低沉的呼吸,一起一伏著。

來自七海旅人號上不同區域的每個人聽到這個訊息,似乎都安靜下來,而隻有希爾薇德最先反應過來。隻聽艦務官小姐正用柔軟的聲線問道:

“從什麼方向上來的,小姬塔?”

方鴴抬起頭來,看了看立在星軌儀旁的後者。

不過與她安靜的聲音不同,他看到自己的艦務官小姐正略微蹙著眉頭,一張俏臉上凝滿了嚴肅的神色。她手上握著一本筆記本,原本在上麵寫寫畫畫抄錄座標的動作,此刻也一併停了下來。

門外羅昊與紅葉也推門走了進來,兩人看了看彼此,顯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們走進艦長室內之後冇有說話,隻等待著姬塔的進一步回答。

“在我們正南方,”姬塔小聲說道,“我們要前往那片水晶礦區,就得經過那個方向。”博物學者小心翼翼壓製著自己的聲線,好像在儘力維護著一套玻璃打造的纖細器皿一樣,彷彿一不小心它就會摔碎在地上,變得四分五裂。

那一刻其實每人都產生了這樣的感覺。

冇想到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人對他們所下的通牒所言非虛,弗洛爾之裔的數支艦隊不但在這裡,而且彼此之間合作得竟如此緊密,他們背後就是月塵的艦隊,但麵前的又是哪一支?

甚至連方鴴心中都不由產生了一個想法:弗洛爾之裔這一次究竟調動了多少人?七海旅團值得他們如此大手筆麼?

怎麼辦?

他不由看了看其他人,衝過去?但對方肯定早已得到了月塵的訊息,在那裡嚴陣以待,月塵、天火(他們已經弄明白了先前另一支艦隊的身份)以及傑弗利特紅衣隊的艦隊之中皆有獵艦隊,麵前這一支未知的艦隊想必不會例外。

它們豈會讓七海旅人號輕易從低空突圍,而大夥兒好不容易纔從月塵的追擊之下逃出來,雖說擊沉了對手一艘船,但也手段用儘。而接下來,就算他們真能從麵前這支身份未知的艦隊手上突圍,但又要用上多少時間呢?

後麵月塵的艦隊想必離這裡已經不遠了。

“我聯絡下軍方的人。”方鴴當機立斷,他其實早在肚子裡開始罵開了,蘇長風說要幫他們聯絡聯盟的人,還說要用什麼管製狀態中止弗洛爾之裔的行動。結果呢?簡直坑得不能再坑了,弗洛爾之裔的人倒是有所行動了,隻是和他們預計相反——不但冇中止行動,反而大動乾戈了。

軍方現在又去什麼地方了呢?

他當然倒不好意思責備軍方,畢竟事情是自己惹出來的事情,而且不久之前軍方還在凱蘭奧幫了他們一個大忙。但毫無疑問,方鴴至少在心中給蘇長風這傢夥打上了一個‘不可靠"的標簽。

回想起來,好像對方說的每一句話都要打折扣才能相信。

他最早讓七海旅團幫忙調查聯盟的事情,也是一幅語焉不詳的樣子,令人十分頭大。但那時還好,畢竟自己當時也有把柄在對方手上。

但到了伊斯塔尼亞那會兒,對方跑去調查血鯊空盜的事情,就把他們晾在沙漠之民的王都,好像中途消失了一樣。雖然後來藉著那場大風暴,總算給了他們一個‘還算合理"的解釋——但最後關於血鯊空盜的事情,對方也好像忘了這回事一樣。

而這一次就更離譜了,方鴴早已一肚子腹誹,要是早知道對方這麼不靠譜,他之前在回覆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人的時候,就不至於那麼斬釘截鐵。

雖然他當然不可能和這些人合作,更不用說鴉爪聖殿身後可能還有黑暗信徒的影子,但他們完全可以虛晃一槍,在弗洛爾之裔的人還判斷不出真假的時候,抓住機會從對方眼皮子底下突圍。

眼下他們其實也隻差一線機會而已,要是不久之前抓住了這一線機會,又豈會這樣?他是相信蘇長風會介入其中,但冇想到對方坑到這個程度,而且從一開始到現在,不要說半個鐘頭,至少都過去了兩個小時了,對方還一直在裝死。

當然這還是考慮到對方是那位銀色維斯蘭的小公主殿下的老爹,要不然方鴴就要忍不住開始爆粗了。

隻是他有點七竅生煙地打開通訊水晶,卻愕然地發現自己並不能聯絡上星門的另一邊,水晶之中沉沉的冇有任何反應,就與當初他們在伊斯塔尼亞所經曆過的情況如出一轍。

這把方鴴嚇了一跳——又是以太風暴,這麼巧?他趕忙換了一個頻道,點開上麵的人名,同時抬起頭去,看著那個方向上羅昊胸口的通訊水晶閃過一道暗啞的紅光,閃爍了一下。

羅昊楞了一下,用手按著自己的通訊水晶,然後看了過來,問道:“怎麼?”

方鴴立刻意識到艦內的通訊並未失效,連忙問道:“你們在‘那邊"有冇有朋友,看看能不能聯絡上星門另一邊。”

“怎麼回事?”羅昊有點一頭霧水,但手上動作不慢,他在現實世界好友不少,而且家人也在那邊,他想了一下,乾脆給自己的老爹發了一個資訊過去,不過片刻,同樣帶著一抹驚訝的神色抬起頭來。

“以太風暴?”那邊紅葉也完成了相同的舉動,幾乎是與他同聲問道。

在艦長室內的四人當中,除了希爾薇德之外,其他幾人皆有係統,很快便各自驗證了一下通訊的情況。得出結論好像在艾塔黎亞之內的通訊並不受影響,但一旦經過星門,所有資訊便石沉大海。

他們又通過個自己的聯絡名單詢問了一下其他人,而從考林—伊休裡安各處傳回的訊息,似乎都失去了與星門另一邊的聯絡。幾人立刻得出結論,看起來並不僅僅是北境,至少整個第三賽區此刻應當皆無法聯絡上星門另一邊。

方鴴這才明白自己是錯怪了蘇長風,看起來對方並不是在裝死,隻是應當聯絡不上自己而已。隻是不知道弗洛爾之裔那邊是不是也是同樣的情況,是軍方的命令無法傳達到弗洛爾之裔的人手上,還是另有其他原因?

他皺了一下眉頭,但眼下這個當口遇上這樣的事情,總讓他有一種過於巧合的感覺。

不過這時候羅昊忽然開口道:“社區還能登陸。”

方鴴一怔,立刻反應了過來,事實上不久之前他還通過社區查閱關於古拉港與艾爾帕欣的訊息,那最多不過是半個小時之前的事情。他當時從社區之上的討論之中得知了關於古拉與艾爾帕欣那個迷鎖結界的儀式開啟的時間,還與社區上的其他人蔘與了討論。

對啊,社區還用得上,那是不是可以通過社區聯絡蘇長風?

方鴴一下子醒悟了過來,他社區上有好幾個人的好友,其中便包括了Shana幾人,還有蘇菲與R,在與軍方打交道之後,他又通過了蘇長風的認證,事實上雙方大多數時候都是通過郵件互相聯絡的。

意識到這一點,他立刻打開了係統,但纔剛剛登陸了進去,就發現了一個問題——他發現自己的個人中心一片灰暗,上麵居然有一個鎖定狀態。

“艾德,”羅昊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我們那個釋出視頻的ID被BAN了,我登陸不上去了。”

方鴴眉頭一皺,心中閃過一絲疑惑。他知道半年之前軍方便接管了社區,而蘇長風他們冇有理由BAN自己的ID,軍方不會不知道那個‘騎士先生的妖精小姐"會是誰的ID,在有心人眼中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事情。

不過他馬上看向一旁的紅葉,問道:“紅葉小姐,你的社區ID可以登錄麼?”

紅葉正從自己的個人係統之中抬起頭來,點了點頭:“我可以正常登錄,但是郵件和私信係統好像離線了,我發不出任何資訊。”

“發帖呢?”

“我試試看。”

“等下。”方鴴攔住她,他心中好像隱約對眼下的情況有了一些猜測。他拿起傳音筒,在七海旅人號上眾人之間挨個問了一遍,果然除了紅葉之外,所有擁有係統的人之中,包括連砂夜的ID都已經在社區之上被鎖定了。

他問完每一個人之後,不需要他再開口,一直在旁邊聽著的羅昊這時也反應了過來。七海旅團所有有關的人ID都全部被禁用,而砂夜的社區ID也被BAN,但隻有紅葉除外——而若說紅葉與他們有什麼不同,那就是在這場戰爭之中,七海旅團的每一個人——甚至包括作為難民的領導者的砂夜在內,皆已為眾人所熟知。但紅葉與他們不一樣,她隻是這場戰爭的參與者,或許代表著塔波利斯橡木騎士團的支援,但其名不顯,不過是前來灰鴞鎮支援‘受贖者"的眾多自由選召者之中的一位而已。

羅昊看了看其他人,忽然說道:“看起來有人在針對七海旅團,或者不如說是針對每一個我們這邊的人,他們不是不想BAN掉紅葉小姐的ID,隻是不清楚還有哪些人在我們這邊而已。”

“但社區眼下不是由軍方在管理麼?”方鴴眉頭都皺成了一團,難道星門港也有內鬼?

但羅昊搖了搖頭:“你們不太清楚艾塔黎亞與星門另一邊的通訊協議吧?”

方鴴有點意外地看著對方。

“從星門這邊到另一邊,並不隻有一類通訊方式。”這個來自於軍方的胖子此刻開口道:“當然其中最主要的,也是最為眾人所熟知的,是來自於我們係統上的通訊方式。它也是最早為人類所發現的,兩個世界之間的溝通方式,這種能力來自於輝光物質,乃至於星輝本身。”

“事實上事實上星門正是建立在高維資訊的這種特質之上,否則我們也不可能從虛空之中定位艾塔黎亞的門扉,正是因為從輝光物質之中得到了的座標,我們才最終得以來到這個世界。”

“這是兩個世界之間最重要的一種通訊方式,也可以說是與生俱來的,”他看了看正準備開口的方鴴:“但事實上並不是必須要有輝光物設備,才能掌握這種通訊方式,彆忘了在星門時代早期,並冇有輝光物設備與‘係統"一說,不過那時候,人們是依托於星門之上的星輝來進行兩界聯絡的。”

“團長,你的情況正是這種情況,你在進入星門之時就已沾染了星輝,隻是不如輝光物質所賦予的多而已。不過皆有真正的龍騎士係統與自然龍魂,你還是一樣可以使用這條通訊通道,正如第一批進入星門的軍人一樣。”

方鴴微微一怔,這才明白過來。

而羅昊繼續說下去道:“不過在《星門宣言》簽訂之後,即超競技開始成為一項商業活動之後,人類通過已有的資訊技術又另外開辟了一條通訊通道。後一條通道是完全商業化運作的,因此歸屬權也一直在超競技聯盟手中。”

“而這兩條不同的通訊通道,一般來說,因為作為星門的固有屬性——前者要重要與穩定得多,因此主要為各國政府與軍方掌控。而後者主要為民用,我們所使用的社區,正是建立在後者的基礎上的。事實上在梵裡克事件發生之前,各國的社區也歸於各國的超競技聯盟統一管理,並由聯合國星門署負責。”

羅昊將目光從三人身上一一掃過:“不過不管是什麼通訊方式,其實都是依托於星門的技術,它的主體網絡建立在艾塔黎亞的高維資訊之上,因此聯盟對於社區的管理,也是在星門這一邊進行的。”

方鴴好像聽懂了對方的話,但又好像冇聽懂,忍不住皺著眉頭問道:“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在星門兩邊失去聯絡的情況下,聯盟是有能力收回社區的管理權限的,”羅昊停了停,“所以說,針對我們的未必是星門港的人,如果聯盟有意願的話,他們完全可做到這樣的事情。”

“他們瘋了?”

傳音筒內,傳來帕帕拉爾人驚訝的聲音,他雖然不是第三賽區的選召者,但也清楚各國的一些情況。不管在什麼國家,超競技聯盟首先還是要服從於各國政府的管理的,公然違反程式,這恐怕不是事了之後靠一句臨時工可以甩得掉的鍋。

方鴴雖然心中懷疑,但也覺得這事情有點離譜,就算聯盟內部有一兩個內鬼,但這麼大的事情顯然不可能是一兩個人可以決定的。除非是整個超競技聯盟忽然集體發了瘋,所有人都不顧前途了,才能乾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看著羅昊,忍不住問了一句:“羅昊,你覺得這可能麼?”

“我不知道,”羅昊搖了搖頭:“但要麼是星門港出現了內鬼,要麼是超競技聯盟乾的好事,總不可能有第三個原因。不過我更傾向於後者,若社區還在軍方的掌控之下,而眼下星門的聯絡出了問題,蘇長風要聯絡我們也隻有通過社區一個手段,你猜他會察覺不到問題所在麼?”

方鴴也反應過來,眉頭不由皺得更深,他不得不承認羅昊說得有道理,隻是唯一的問題是聯盟是不是真打算孤注一擲了。他隱約感到問題有些嚴重了起來,可是在無法聯絡上軍方的情況下,他眼下也隻能自己解決麵前的麻煩。

比如說眼下的問題——

距離地圖上目標的水晶礦區大約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的航程,放在空海之上不過是轉眼之間的事情而已,隻是唯一要解決的就是這支橫亙在兩者之間的身份未知的艦隊。

他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通訊水晶,而正沉吟之間,傳音筒內再一次傳來博物學者小姐的聲音。

那個有點意外的聲音,打斷了羅昊正準備開口的話,帶著點柔柔弱弱的語氣從四個人頭頂上響了起來:

“團、團長大人,那支艦隊……”

“怎麼了?”方鴴問道。

“它們好像停下來了……”

……

直播間內的畫麵早已轉到了月塵的艦隊這邊。

雖然說從直播開始到此刻差不多已經過了有一個多小時,但除了一開頭的勁爆之外,接下來的每一分鐘幾乎皆在無聊與枯燥之中等待度過。

由於從發現目標,到戰鬥工匠投放偵查單位,再進一步確認目標位置,中間需要時間間隔,因此畫麵之上幾乎很長一段時間內看不到任何變化,隻有月塵龐大的艦隊在雲層之上航行的情形。

拍攝者已經儘量照顧觀眾的情緒,從多個機位上不同角度拍攝了整個艦隊的航行,還從內部拍攝了一下浮空船上水手工作的日常,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退出了直播間,選擇去睡個回籠覺。

當然靠著弗洛爾之裔這個大公會同盟龐大的關注基礎,即便是靜止不動的畫麵,觀眾起碼還是能維持在一百萬人以上。

大部分人在互相討論著。

而對於星門另一邊的觀眾來說,新來臨的一天與往日並冇有太大的不同,作為粉絲,他們雖然從半夜起來看自己喜歡的公會的行動直播,但接下來還是一樣要投入到新一天的日常與工作當中。

許多人一邊在洗漱或者準備早餐——或者正在通勤的路上,通過個人設備參與到這次聲勢浩大的行動之中來。這些人當中大部分是熟悉超競技的老觀眾,對於空海上以小時計數的戰鬥也並不陌生,他們不太關心水手們的日常,反而討論起眼下這場戰鬥來——

關於七海旅人號眼下的去向,以及他們是否逃脫追捕。

也有些專業的人士甚至在下麵的社區之中放出了對於七海旅團可能逃離的路線的預判,以及相關的分析。

當然有人預言,就有人插眼與坐等打臉,持不同看法的人分成幾方,互相爭論。甚至一些BBK的鐵桿粉絲,也加入其中,分屬不同的陣營。這很正常,就算是弗洛爾之裔最狂熱的支援者,大約也不會將七海旅團這樣的體量的存在看作是真正的威脅。

在他們看來,彩虹同盟,乃至於其他賽區的幾大公會,纔是真正值得重視的對手。至於眼下的行動,他們中的大多數並不認為七海旅團真能逃脫,或者即便是真的逃出生天,他們也最多不過就是懷著一種看出糗的心態,出言嘲笑一下自己平日裡支援的團隊與背後的那些明星選手。

他們並不關心七海旅團來自何方,也不關心它究竟是什麼,不管它是勝利還是失敗也好,似乎都無傷大雅。

在大多數人來看,這隻是一出好戲而已,有些意思,但還不夠資格入他們的法眼。當然方鴴一眾人在社區之上也並不是籍籍無名,但在鴉爪聖殿麵前的名聲,和在十大公會麵前的名聲,對於星門另一邊超競技的粉絲來說,那毫無疑問是兩個概念。

人們在討論之中也發現了一些社區的異常。

有些人被禁言,刪帖,一些討論被莫名其妙地關閉了,主頁上的帖子的數量也一度減少了許多。不過由於有眼下這麼個熱門話題的存在,因此大多數人也並不關心這個問題。

再說軍方管製社區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中間經曆了憲章城,還有星門港的升級諸多事件,其間也有言論管製的時候。而不用說在此之前的南境同盟事件,那時候才叫腥風血雨,因此大部分人早已習以為常了。

而且這時候正好畫麵上了有不小的變化,在月塵投放飛翼艇之後,終於確定了七海旅人號的位置。畫麵轉到了大多數人所熟知的,月塵的那位冰山美人副會長身上,‘海瀾"雖然有點不太習慣在指揮行動之中為人拍攝,但也隻是輕輕皺了一下眉頭然後下達了獵艦隊出擊的命令。

下麵彈幕之中自然是一片ASL,以及恬不知恥的DD發言。

而接下來雙方便發生了第一次衝突,不過可惜戰鬥工匠投放的發條妖精都給那位‘龍之鍊金術士"殺了個乾淨,因此眾人隻能通過從團隊頻道之中傳來的語音,判斷前線的戰況。

當然同時月塵方麵也有專人解說,不至於讓麼初入超競技這個大坑的萌新們一頭霧水。

**大約發生在第一艘歸屬於月塵的風船被擊沉的那一刻。

大多數人對於‘藍色幽靈"早有耳聞,尤其是月塵的粉絲,對於月塵的主力艦隊在各個賽區的戰績更是如數家珍。所以當他們聽到從團隊頻道之中傳來的驚叫,以及那聲震耳欲聾的轟鳴之時,大多數人顯然皆冇反應過來。

月塵方麵的解說也一下閉上了嘴巴,有點不敢直置信向指揮橋上看去,在那裡那位月塵的副會長女士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雖然冇有開口,但團隊頻道之中的一片沉寂顯然已經說明瞭什麼。

人們有點麵麵相覷,派出去三艘船圍攻一艘,竟然還被擊沉了一艘,這還是那個他們熟知的‘幽藍幽靈"麼?還是說對方真有這麼厲害?但那不過是一群‘新手"而已麼,有這麼離譜?

“乾,三打一還被反殺,月塵的人這下可算是丟了個大人。接下來他們不管拉不拉得下麵子,恐怕都得儘全力留下對方了吧,否則要是讓對方逃走了,那噴子們可有得黑了。”

在彈幕之中說這話的人自然不會是月塵的粉絲。

不過月塵的支援者心中也大抵清楚,按月塵一貫的行事風格,接下來不太可能讓對方逃了,否則這麵子真冇地方擱了。月塵這些年在個大賽事上都表現出相當的頹勢,在人才培養上也明顯出了問題,而唯一的門麵就是這支艦隊,怎麼可能讓一條小小的連七等都算不上的雜船打了臉?

要僅僅是讓對方逃掉了還好說,可這是被當著臉擊沉了一艘,這玩笑可就有些開大了。

一時間連直播間內都沉寂了片刻,人們皆看向那位冰山美人,似乎等待著對方作下決定。他們先前親眼目睹了月塵的艦隊紛紛投放飛翼艇的壯觀一幕,眼下當然還想進一步開開眼,看看大艦隊調動的波瀾壯闊的畫卷。

不然怎麼對得起半夜起來看直播的損失?

但讓人意外的是,他們並未等到想象之中的迴應。

海瀾立在指揮橋上,正默默注視著風元素探測儀上的那片陰影,一時間彷彿連獵艦隊的損失好像都放在了一邊。

“副會長,”那個副官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向她通報道:“已經覈實過了,我們前方出現了一支身份不明的艦隊,對方暫時還冇有迴應我們的通訊請求,態度未明。現在它們的高度比我們高,我們要不要緊急拉昇?”

海瀾這纔回過頭去,問道:“幾艘?”

“三艘,”那個副官答道:“其中至少有一艘主力艦,而且對方從體量上來看,似乎比我們還大上一號。”

“對方的動向?”

“它們好像停在了那個方向……像是……”

副官猶豫了一下:“像是在和我們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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