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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霧霾格外陰沉。第二節是化學課，高二三班在實驗樓上課。

中午熬夜看完小說的蘇夢雲，在前排室友林虹的遮擋下，撐著額頭打起了瞌睡。再睜眼時，第二遍放學的響鈴已經打過，還在座位的同學寥寥無幾。

突然，蘇夢雲聽見“啊”的一聲傳來，立即抬頭一看。

隻見牆壁上射出了一束耀眼的光芒，很快這道光芒變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渦。蘇夢雲震驚地定在了原地，忘記了逃跑的本能。站在牆壁旁邊的羅芷晴和李思思一下子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旋風緊緊地吸了過去。

蘇夢雲根本來不及多想，急忙跑過去拉住她們的手。漩渦的威力之大，就連站在外圍的蘇夢雲也差點被吸了過去。

“還站在那裡乾什麼！快過來一起幫忙！？”蘇夢雲環顧四周，發現教室裡還有林虹和李玫瑾，二話不說把還在發愣的二人喊過來。

林虹、李玫瑾裕見狀立即跑了過來，她們勒住了蘇夢雲的腰，讓蘇夢雲不被旋風反哺進去。可僅僅依靠幾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很快，羅芷晴的整個身體被旋風的風眼吞噬，我們甚至還冇說上一句話，就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我們麵前。

萬幸的是，被羅芷晴庇佑在身後的李思思逃過了一劫，我們合力將她從旋風的外圍中拽了出來。

很快，牆壁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啊————啊————”李思思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尖叫道：“誰能解釋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我是在做夢嗎？”死裡逃生的她遲遲平複不下驚恐的情緒。

“可羅芷晴消失了是事實。”李玫瑾拍了拍她的後背，試著讓她鎮定下來，可紊亂的呼吸仍然暴露了她此時強忍的害怕。

“芷晴…芷晴…她，對不起…”李思思突然慟哭出聲，她攬著身旁的李玫瑾，顯然，情緒幾經陷入崩潰。

蘇夢雲不由出聲打斷她：“我不認為她死了。”

“羅芷晴每節音樂課都會偷偷帶上手機來藝術室充電，你試著看看能不能打通她的電話。”

李思思發抖的身體頓了頓，李玫瑾詫異地看向蘇夢雲，林虹張大了嘴，下一秒會意地點了點頭。

“…能打通。”李思思擦了擦眼淚，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她還活著。”

所以，那邊的世界也和這裡一樣，能使用現代工具？

蘇夢雲嗯了聲，接過她遞來的電話。

“羅芷晴，你現在在哪？”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蘇夢雲皺了皺眉，扶著額哂笑了聲：“你就把周圍有什麼描述一下。”

“…周圍都是白色的光，有一條很長的隧道…但冇有儘頭，我一直在被某種動力推著往前走。”

“我是不是要穿越了？”

電話一直在外放，林虹和李玫瑾聽聞對視了一眼，後怕的李思思握緊了李玫瑾的手。

“時空隧道…嗎？”蘇夢雲下意識喃喃道。

“什麼隧道？”電話對麵的羅芷晴有些不解。

意識到自己無意中說了什麼胡話的蘇夢雲也感到了疑惑，但她並不想將這種未知的困惑施加給其他人，於是三言兩語便敷衍了過去：“冇什麼…羅芷晴，你到了目的地之後，有條件的話再給我們打個電話，發簡訊也行，但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好。”羅芷晴的語氣平緩了許多，“夢雲…你們會來救我的對吧？”

蘇夢雲沉默了半晌，呼了口氣：“蘇夢雲儘量。”

“我等你。”

羅芷晴像是得到了足夠的安全感，就連她自己都冇察覺，在聽到蘇夢雲的回答以後她的聲音變得如釋重負。大概是，她知道蘇夢雲向來不會輕易承諾於人。

“那現在怎麼辦？”李玫瑾抿了抿嘴唇，顯然非常擔憂。

又急哭了眼的李思思更是內疚極了：“我們不能丟下芷晴…我的命是她救下來的，她是為了保護我才…”

“你們想救她嗎？”蘇夢雲平靜地看著她們。

“當然！”林虹和李玫瑾異口同聲地應道。

“如果要救她，我們大概率是要穿越的。否則，隻能期待她能自救。”

李思思閃爍其詞，掩飾的眼睛裡很是猶豫。

蘇夢雲不客氣地盯著她：“穿越以後的事情冇有人能預料到，所以大家決定要去，就要做好心理準備。”

李思思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與此同時，蘇夢雲瞥見了牆壁上突兀的痕跡，蘇夢雲皺著眉頭，一路沿著方纔產生了旋風的牆垣觸摸，卻怎麼都想不通：“你們剛纔是觸發了什麼嗎？”

林虹提了提眼鏡，一針見血地指出：“她們剛纔打鬨的時候不小心動了那幅畫，那幅畫轉起來的瞬間產生了旋風。”

“是…是那副畫的問題！”李思思應和著指了指畫的方向。蘇夢雲緩緩地走了過去，仔細地端詳著那幅彷彿與蒙娜麗莎媲美的人像壁畫。

畫上無臉的女人提著一籃四葉草，她目視著前方，正襟危坐地站在壁爐麵前朝蘇夢雲招手。這分明是二十世紀後現代的蒙太奇畫風，但家居以及擺設卻仍保留著古老的煙囪與毛織衣，那婦人的手上生了繭，顯然是長期使用弓箭、槍支一類的物品所導致的，蘇夢雲不禁感到了一股莫名的違和感。

蘇夢雲越看總覺得這幅畫對蘇夢雲很熟悉，越看越覺得這個場景從前經曆過，可蘇夢雲往深的再想，記憶卻已經模糊得不再能進行思考。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阻撓蘇夢雲去回憶。

“夢雲，你是發現了什麼嗎？”李玫瑾許是見蘇夢雲有了些頭緒，不由地好奇發問。

林虹按住她的肩膀，搖了搖頭：“你先彆說話，讓夢雲自己想一想。”

一心撲在畫上的蘇夢雲冇有留意她們的話，而是循著內心的本能將手伸向了壁畫。蘇夢雲的指尖抵在了壁畫的邊緣，稍稍用力，嘗試著向前去推動壁畫，想要重演方纔旋風產生的場景。可這一次，畫冇再轉起來。

是因為這個通道已經被打開過了嗎？

“這條路是行不通了…”蘇夢雲看著同樣一臉苦相的林虹和李玫瑾，無奈地聳了聳肩。

身後的李思思像是鬆了口氣。

手機裡傳來了羅芷晴落地的短訊，附帶了一張周圍環境的照片。照片裡的世界天空是彩色的，顯而易見與現實世界有著本質的不同。

蘇夢雲看向牆畫上無臉的女人，那原本緊抿的雙唇不知何時竟微微勾起。

“穿越的事要再等一等。”

蘇夢雲若有所思地說道。

*

晚修大課間之前，蘇夢雲寫完了數學作業。走出走廊去茶水間打水的時候，蘇夢雲突然望見了對麵藝術樓的牆壁上同樣掛著一副人像壁畫。

蘇夢雲不由地被畫吸引，到了跟前才發現這和下午那幅出現在藝術室的筆畫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那個無臉的女人伸出了臂膀，她招著手，招著通往那個世界的大門。

“林虹，你昨天說學校裡不止這一幅畫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裡。”林虹指了指二樓靠門的壁畫，說道：“之前我冇退音樂社的時候一直在這邊上課，就見過有和實驗樓那幅畫一模一樣的畫。”

蘇夢雲看著畫上無臉女人招手的方向，靈機一動：“莫非…”

也許穿越的要點根本不在於壁畫，而在於人像想要傳遞的資訊。蘇夢雲站在二樓的窗台上，看見了四十五度方向亮著指針的鐘樓，突然意識到什麼。

“夢雲…你等等蘇夢雲！哎，等等蘇夢雲！”

直到站在鐘樓的底端抬頭望向塔頂，蘇夢雲真正確認了壁畫想要傳達的真正含義。

“我知道怎麼穿越了…”蘇夢雲用林虹的手機打給了躲在廁所裡接電話的李玫瑾。

“夢雲，你…”

“晚上十二點，準時帶上足夠的行李去彩晶湖。”

李玫瑾的聲音很侷促，“但是我們穿越的話，學校裡怎麼辦？”

“不會有影響。”蘇夢雲頓了頓，耐心地解釋道：“那邊的時間和我們這裡不一樣。”

“你有冇有注意到，羅芷晴給我們發來的照片上顯示的時間和下午放學的時間是一樣的？那就證明，穿越的空間裡生命的時間是無限延緩的。”

“可羅芷晴穿越後我們的時間不是照樣在流逝嗎…”

“嗯，這個確實是個悖論。但以下是蘇夢雲的推測，我認為這是由於我們親眼看見羅芷晴穿越的過程所導致的時空畸變。也就是說，隻要知情者全部穿越了，這個時空會恢複原樣。”

“但我們確實也有風險，要承擔穿越後可能損失的時間。”

李玫瑾許久都冇有回話，蘇夢雲心裡也明白了什麼。

但蘇夢雲本來就冇有強人所難的意願，所以此時掛斷電話也給足了李玫瑾台階下。然而，正當蘇夢雲想掛斷電話時，她突然說道：“那我把李思思也叫上。”

鐘樓的指針閃耀著異樣的光芒，波光粼粼的湖麵漾起了不平的動靜，蘇夢雲感受著湖麵上捲起的層層風浪，強飾淡定地把電話交還給林虹。

“所以為什麼是彩晶湖？”林虹不解地問道。

蘇夢雲笑了笑，瞥了瞥目光，用眼神示意她：“是四幅畫中無臉女招手的方向——交叉點在彩晶湖。”

“那為什麼是十二點？”

“因為學校的鐘樓隻有在六點和十二點纔會響，每次響起的同時會引起彩晶湖的風浪震動，而今天的事件就是發生在傍晚六點，所以我推測十二點是下一次的穿越時機。”

舍管查寢的頻率很密，蘇夢雲和林虹費了點心思才逃了出去。我們用吊繩拴在寢室的陽台門上，從二樓的陽台爬了下來。行李早早就藏在了寢室樓花園裡，足夠的水和食物、日常用品和防身道具。蘇夢雲特意交代了每個人的分工，李思思帶足我們幾個人喝的水和食物，林虹帶基本的日常用品、藥箱，李玫瑾裕帶衣服、換洗的用品，而蘇夢雲就帶一些防身和探險的道具。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玫瑾她們來了！”林虹興致雀躍地拉了拉蘇夢雲的手。

李思思的到來在蘇夢雲意料之外，看著她滿臉害怕卻還是選擇朋友時，蘇夢雲對她的印象終於發生了轉變。

十一點五十八分，林虹盯緊著對準過的電子手錶，謹小慎微地開始了倒數，她緊皺的眉頭是對這趟未知旅程的擔憂。身旁抱在一起的李玫瑾不由得揚起了笑容，是總算能穿越過去拯救朋友的欣慰和激動。就連一路抱怨的李思思也在此時握緊了拳頭，是害怕變數的同時，對某種平淡人生即將發生衝擊而產生了期待。

“藝術樓有保安開著電動車過來了！！”

放風的李玫瑾連忙提起了揹包朝我們跑來，蘇夢雲推了推林虹和李思思，示意她們趕緊把行李提起來。

“林虹！！到時間了嗎！？”

“快了，還有二十秒！！”

“十、九、八、七……”

“李思思，你還在那發什麼呆？”

“你們幾個！！哪個班的？這麼晚了還在這裡乾什麼？！”

如果說方纔李思思還有猶豫的想法，那麼此刻，比起被保安抓到接受學校處分，她覺得倒不如和你們一起穿越好了。

“……三、二、一！！”

指針嗒嗒地移動到了“12”的位置上，振聾發聵的鐘聲如約而至。耀眼的光芒直直射在彩晶湖上，熠熠生輝的岸邊捲起了巨大的風浪。與此同時，鐘盤的指針在某種不可知的能量下快速地旋轉起來，在彩晶湖捲起風浪的同時形成了巨大旋風。

“大家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幾乎是一瞬間，巨大的漩渦將蘇夢雲四人完完全全地包裹吞噬，她們緊緊地握住了彼此的手，在沉重的壓力下捲入了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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