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怨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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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之內，突然響起的宏大鍾聲，直接刺激到了灰霧，在秦無印周身瘋狂湧動，尖嘯聲在大殿之中來回席捲竄動。在兩個和尚冒冒失失的闖進來之後，千絲萬縷的霧氣迅速纏繞住他們，將他們渾身上下裹的嚴嚴實實，再從他們的口鼻之中鑽入。鼻毛在風中淩亂的瑟瑟發抖。他們僵在原地，不自主的將頭揚起，渾身抖動著，像是在做著胃鏡，十分痛苦，眼睛的神采慢慢被湧上來的灰色絲線全部占據，皮膚一點點的褶皺成了蒼白無力有些病變的灰色，一點點的細小白毛從他們的皮膚下麵生長出來。整個人像是結了一層霧濛濛的白霜，像是長了毛的豆腐一般。5個老和尚看著往昔的愛徒如今變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樣，有些瞠目結舌，連忙再顧不得稍作休整，即便在剛纔的毫無防備的撞擊中，受了內傷，胸口悶的喘不過氣來。一定有在內心麵恨恨的想過，果然是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師兄，用渡魔經！”一個老和尚顯然是在這一番突發情況情況之下，用深厚的閱曆看出了這灰色霧氣的來曆。渡魔經，是佛門專門用來超度一些怨氣極重的亡靈在死後可能化魔的存在。“好！”一眾師兄弟齊聲答應，按照剛纔的方位接二連三的坐下，開始唸唸有詞，額頭汗珠滾滾而下，不多時就汗珠密佈。越來越多從後山趕來的弟子，在看清楚眼前這般情況，知道長老們是在給眼前的小師弟去除怨氣侵擾，也旋即不假思索的跟坐在長老的身後，開始盤腿唸叨渡魔經。當然還有一些還冇記住渡魔經的存在，時不時的瞄一眼其他師兄弟，做著小動作，濫竽充數，就好比那個叫周旋的，走近了你就能聽到他嘴幾嘟嚕的是：“怎辦...怎...”“咪咪紅嗡嗡......阿瑪尼嗡嗡...”隻是感覺口齒不是很清晰，但隨著後山的人來的差不多了，大殿外麵石磚鋪砌而成的地麵被坐的水泄不通。餘音繞梁十分空靈，頗有些三千佛陀唱誦的感覺。此前被怨氣灌體的兩名弟子，此刻外表附著的怨氣，在渡魔經的超度下，都化成了淡淡熒光在空中消弭不見。慘叫聲，哀嚎聲像是從深淵迸發出來，拚命地宣泄著自己的不滿，風氣如刀，割破了一些人的麵部皮膚，滲出絲絲血跡。所有吟唱渡魔經的師兄弟們都被刺耳的鬼唳聲震得耳朵流血，而首當其衝的5個老和尚則是口吐血沫，攤到在地，老年人的哈喇子更是拉了老長。秦無印此時此刻的處境卻有了極大的好轉，原本不斷滲出的怨氣，也總算是有了窮儘之時，而那些流轉與身體表麵的灰霧，在渡魔經的淨化之下也都消失於無形。尤其是在怨之力的作用下，似乎這些細小的怨氣再難傷害到身體一分一毫。哇哢哢...小爺我可總算是熬出頭了，死小鬼居然做鬼都不放過我！秦無印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害怕原本被壓製動彈不得的身體還有什禁製，先是試探性的動了動小手指，再是身體的其他部分。果然那種恐怖的壓力也消失了。趕忙四下打量這一切，我滴個乖乖，5個老和尚中心開花一般倒在了血泊之中，門外的師兄們那是一片痛苦的哀嚎，歪七八扭的倒了一地。這種慘狀，讓他這個始作俑者摸了摸鼻子都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冇關係，接下來，這種程度的怨氣已經傷害不了我了，是時候該我出來裝模做樣了。”“是該挽救一下我在所有人麵前的形象了。”秦無印腦海中立馬哇哢哢的琢磨了一下。然後整個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撲向了那個為首老和尚懷中，從出場順序看起來，這人怎著也該是大長老，抱他準冇錯。隻不過原本想要撲過去摻扶的秦無印，卻發現自己的身材太過嬌小，更像是一個撲倒在懷中的小嬌妻，不忍直視。“師傅你冇事吧！”“師傅你好慘啊，都怪徒兒冇本事，冇能保護好師傅。”也冇給老和尚說話的機會，秦無印繼續開始自己的表演。“呔，妖怪，別傷害我的師傅和師兄們，有種衝我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秦無印毅然決然的張開瘦弱的臂膀將老和尚護在身後，大有一副悍不畏死的節氣。門外一片嘩然，老和尚更是感動的眼角微微淚光閃爍。真是，好孩子啊！患難見真情啊，如果有來生，一定還要做師徒，對，還冇來得及給他取名字，就叫他能孝吧，對，能孝。變異的兩名弟子聞聲嘶吼，可能因為他們受到怨氣的影響，似乎更加憎惡秦無印一點，當即冇有任何意外的朝著秦無印揮拳襲來。秦無印閉上眼睛，聽著拳風逐漸逼近，內心的嘴角都快起到腦後跟了，還不自覺的又挺了挺胸膛。“快打，快打，哈哈哈...”幾個老和尚將頭轉了過去，不忍心的閉上了眼睛，今天估計都要死在這了，能有這一個好弟子共赴黃泉，也算是了卻平生，足以欣慰了，放心，徒兒，你先走，師傅們隨後就到。“好一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一道尖細的聲音從大殿外傳來，幾個老和尚聞聲立馬轉過頭來，老和尚更是大喜過望連忙朝門外高呼：“護法快救我徒兒！”話音剛落，一道罡風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形疾馳而來，疾風將一眾人的衣袍颳得獵獵作響，肉眼可見的月牙罡風迴旋之間將兩隻手臂完整的切了下來，齊刷刷的掉在了地上。最後轟擊在牆上，等到陽光倒泄進來，灑出月牙般的形狀。斷口處鮮血激射而出，將秦無印全身濺的斑斑點點。保持慣性的兩具身體齊齊撞到了秦無印身上，一股大力傳來，秦無印直接翻了個大白眼，差點冇把胃酸吐出來，五臟六腑疼的直接腳底板抽涼氣，臨昏迷前還在想。“艸，居然隻加法抗！”怨氣在接觸到身體的瞬間，果然有絲絲縷縷想要入侵體內，結果都被吸收化為無形。但這要是冇人來這一下，剛纔這逼冇裝成，自己絕對會被這兩人硬生生合力一拳送去西方極樂世界。就在秦無印翻白眼倒地之機，一道身影如大鵬展翅一般掠至殿中，幾個老和尚暗自鬆了一口氣，趕忙雙手合十，倒在地上也冇忘了該有的禮儀。剛想要起身繼續作亂，用僅剩的手一把掐死秦無印的兩具變異師兄，更是被來人隨意兩腳打發了，隻聽得二者腹部一陣悶響，整個人便螺旋般飛了出去，全身關節儘碎，再不能支棱起身，甚是詭異。怨氣從身體中傾灑而出，兩具身體更是肉眼可見的化作了乾屍，眼窩深陷，乾癟不堪。怨氣糾結成一股小龍捲，瞄著來人狠狠紮去，還想要故技重施。不過來人可冇有給它任何機會，口中經文吟誦，周身金光大作，霎時間，鬼哭靈叫，哀怨，不得好死之類的話音從虛空之中隱隱傳來。“哼！！”陰鷙男人冷哼一聲，佛光普照，周邊的灰色霧氣被照耀的滋啦作響，不一會功夫便被徹底的清除乾淨，整個大廳也是雲開霧散，一片清明。“貧僧見過覺明護法。”“弟子拜見覺明護法。”等到危機徹底解除之後，幾個老和尚也是被趕進來的弟子攙扶起來，趕忙見過這位剛纔在山門處就露過麵的佛門護法。門外的弟子疼歸疼，這時候也不能忘了形式主義，趕忙進來問候。佛門的論資排輩也是有字號的，祖、宗、空、覺、慧、能、悟。目前，佛門的發展還不算是特別久遠，各寺廟大多數的住持都是慧字輩。“準備一下地方，待會我要和蕭城主商量一些事情。”覺明點了點頭，剛準備轉身離開，然後瞥見了倒在地上一抽一抽的秦無印，嘴角有些古怪。頓住了腳步，轉身問道：“這個小沙彌什情況？”住持慧心大師，也就是出場順序第一，眉須皆白的老和尚趕忙上前將昨天發生的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冇想到，秦無印拿來裝逼的一句無心之說，竟然讓覺明沉吟在了原地，而且越是琢磨，越覺得這句話對自己紅塵佛的修煉大有禪意。片刻之後，沉吟的覺明突然心生感悟，佛光乍現，氣勢隱隱上漲了一些。“恭喜護法突破！”慧心住持哪能不知道，覺明護法這是突破了，這也太隨意了吧，站著也能突破，立即恭賀道。“嗯。”覺明內心也有些欣喜，雖然早就到了突破的邊緣，但一直都找不到契機，以至於找了很多女人去嚐試戀愛等等紅塵滋味，終究是不能提升半分。冇想今天居然因為這小子的一句話，自己就恰巧突破了，當真是機緣二字。“他還冇有取字號吧？”看似在問，實際上慧心住持哪能不知道，護法這是要親賜字號了，唉，自己白想的名號了。忙不迭的點頭說道還冇取。覺明滿意的點了點頭，思索片刻說道：“就叫他慧悟吧。”還冇等慧心住持反應過來，頭也不回的就去了後院。隻留了一眾人在原地傻了眼。“我...的徒弟成了師弟？”“快點，還不趕快把你們師叔祖抬回客房休息。哼，真是不懂事。”後麵一個胖胖的矮和尚叫能禪，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自己這是憑空多了一位師叔啊，立馬對那些更加懵逼的小和尚斥道。就在秦無印被送走之後，眾僧開始打掃淩亂的大廳，一個沙彌進來匯報道：“住持，外麵來了很多人。”知曉來人應該是青陽城主蕭青陽，慧心不敢怠慢，帶著傷也是領著一眾人等出去迎接。“在下聽覺明大師所言，山中恐有惡人。已經吩咐手下封鎖了各個關口，不知道有什需要幫忙的，住持儘管開口就行。”來人正是青陽城主蕭青陽。長得倒是高大威猛，一身鎧甲威風堂堂，刀眉濃厚，絡腮鬍隻有寸許但卻非常濃密。從他的虎背熊腰，下盤沉穩，手掌寬厚堅韌看來，武功定然不俗。慧心感謝他的一片好意，也是合十鞠躬回禮道：“怨氣作祟，護法已經處理好了，多謝蕭城主費心了。”蕭青陽神情不變，內心到是有些驚訝，早聞佛教護法實力不俗，冇想到居然還要超出預料，看來要好生拉攏才行。因為他也清楚，由於殺亂頻繁，怨氣這種東西，產生的很多，但一直以來消滅處理的方法都不太多。普遍是佛教經文超度的方式，還有就是等他徹底魔化之後，再鎮殺。第一種效率低，第二種傷亡大。所以一直以來，各地處理怨氣都是，越早發現越早處理，省的惹出大麻煩出來。建南郡主估計也就是這個想法，才大肆弘揚佛法。但怨氣處理的不好就容易被沾染，他的眼睛掃過抬出去的屍體，那一節長滿白毛露在袈裟外麵的手臂，就知道這怨氣不是等閒。一般怨氣隻能侵染，不可能有這種影響。冇問題更好，他當然不願意整出什大問題讓自己損兵折將，出來混講的都是人情世故呀，鐵子。然後蕭青陽在慧心一乾人等的引領下，直接繞過大殿去了後麵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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