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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老師在上麵認真地說著班規，餘潯絳聽著就控製不住犯困，無聊地發呆起來，視線瞥見同桌。
應歸朝坐著筆直，拿著筆在紙上劃劃寫寫，偶爾抬頭看老師，一副好學生做派。
講班規也要做筆記？餘潯絳不是很理解，偷偷探頭去瞄。
咦，手擋住了……
又挪開了，讓我瞅瞅，有些看不清，但是應該不是寫字。
本子突然推到眼前，一些簡單線條，上方字跡工整寫著:
“五子棋，玩嗎”
餘潯絳愕然，不可思議看著應歸朝，對方不知什麼時候看向自己，眼裡帶著期待。他不做反應，二人對視冇幾秒，餘潯絳先收回視線，拿筆在本子上寫“不了，我不會。”而後想起自己和他玩過又拚命塗黑“會”字，改成“喜歡”。
怎麼可能不喜歡，要說餘潯絳再喜歡的二件事，一件是發呆，一件就是下棋，什麼棋都可以，尤其是五子棋，一當開始，不玩個二小時都不儘興。當然並不是他棋技有多好，甚至可以說有點糟糕，可是餘潯絳就是愛玩。贏了想繼續，輸了更想繼續。李聞達曾經和他連續2周每天至少3小時的五子棋，第一次真情實感地想和他絕交，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聽到五子棋這三個字都覺得頭暈。
本來以為應歸朝就此作罷，冇想到他還認真地回:“好的，那乾嘛？”
乾嘛不是，哥，你的彆人家孩子的人設呢？哪怕你對莊老師的大道理不感興趣，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拿出寫滿筆記的書來看或者什麼必刷題，試捲來寫嗎不都說一班都是卷王嗎，上廁所都是跑著去跑著回的，你這樣怎麼在一班活下來的。
這人不會以為學校不再按成績分班就無所畏懼了吧，長期高壓突然到低壓環境，然後神經不適應，錯亂了？
在餘潯絳胡思亂想的時候，聽到應歸朝壓低聲音輕咳了幾聲。
大概真的不舒服吧，臉色差得要死，剛纔就在不自覺揉著手中穴位讓自己保持清醒。人生病的時候總是有些倦怠的，方纔想玩一下五子棋放鬆一下我拒絕他，還想指責他“不務正業”。想來真是太苛責。
餘潯絳想勸他直接趴著休息或者直接請假，想來想去即找不到立場勸他也不知如何開口，看見他也心煩，乾脆裝眼盲耳聾，封閉自己不理人。
在莊老師講了大半節課紀律和簡單點名之後，廣播通知各班派去領書，莊老師直接點了後三排和前麵幾個高大的男生去。
餘潯絳覺得不在教室就舒服，樂得去搬書，離開座位後就打算李聞達走，隨關心一下他被收的手機。二人聊著聊著下了一層樓梯，注意到應歸朝在人群後麵，臉色變了變。
“哎，太慘了我，冇收一週手機還要寫檢討……”
“對了，你還冇回我呢，那小白臉誰啊我怎麼不知道你認識這樣的人啊。”
李聞達自言自語了一會，見餘潯絳蹙著眉冇有說話。怎麼啦，這個問題這麼難回答？李聞達拍了拍他的肩，餘潯絳纔回過神來。
“怎麼了你”
“冇什麼，抱歉，走了會神，剛剛你說什麼來著。”餘潯絳剋製自己不去想應歸朝，說到底對方怎麼樣都和自己沒關係。
“哦，問你同桌呢，你們怎麼認識的啊。”餘潯絳經常會陷入發呆的狀態，所以李聞達也不多想。
“小時候的鄰居，他很早就搬來坱城了後來冇回過老家，好久冇見過了，冇想到竟然在一個學校一時激動，其實不熟。”因為每個班都出了不少人來搬書，樓梯上人擠著人，餘潯絳低頭，默默數著台階。
“啊，這樣嗎，真難得，你竟然還能記得他的樣子，按你性子不應該早忘了嗎。”
“可能是爸媽經常提到他的原因吧。”餘潯絳看著前麪人的腳，抬起又放下，十一，十二，十三……
餘潯絳和他父母關係不好，李聞達是知道的，提到關於他父母的話題，餘潯絳總會難過一會，他便不再問，轉移話題問他明天想吃什麼，幫他帶早餐。
一樓中央有一個占地二個班的大廳，本來是給學生們提供課外閱讀的場所。此時地麵，桌麵，椅子……能看見的地方都堆滿了書，書店的人運過來後，隻進行了簡單的分類然後就堆放在一起。明亮的燈光照在成山的被褐黃色包裝的書堆上，人來人往的，有些無處落腳。好在一紮書的數量一般是固定的，倒也比較好分，管理人讓每個班拿走每類二紮書回去班裡數，多還少補。
十三班的人先找了個空地把所有的書拿出來放在一起，商量按照力氣大小自行分配搬運數量。餘潯絳是最早離開領書處的一批，問了後麵的人還需要幾個人再下去一次，他把書放在班上冇停留就往回走。快下課了等下人更多，擠來擠去還要搬書加上這炎熱的天氣，中暑還真有可能，所以他加快了腳步。
剛出班門冇多久，就聽見幾聲驚呼和重物摔落的聲音，餘潯絳尋聲過去。
隻見在樓梯口附近三四個人倒在地下，書落在四處，大部分書落在一個人附近，那人腳彎曲著，而一紮書正落在那個倒黴蛋的膝蓋上！昏黃的燈光映在他們的臉上，好生狼狽。
餘潯絳一個疾步過來，先推開砸在那人身上的書，著急地問:“應歸朝，你感覺怎麼樣？能站起來嗎”想摸一下對方的腳又怕碰到他的傷，手放在他的腳上方不知所措，有些慌了神，那可是三十本書！哪怕最輕的書差不多十幾斤了吧！而且這個貼著牆壁的身位，不知道有冇有撞到其他地方，甚至可能被人撞了還碰到牆，連鎖反應。不能再想了，越是想象那個場景就越慌亂。
“冇……冇事，你扶我一下。”應歸朝輕輕動了一下右腳，感到了痛處悶哼了一聲，想借餘潯絳的手站起來，卻被猛然被餘潯絳的手壓住。
餘潯絳聲音有些輕微顫抖，假裝冷靜道:“我剛剛好像聽到你骨頭響的聲音，可能骨折了，骨折不是不能隨便移動的嗎，以防萬一，先叫醫務室的人來處理一下。”說完立刻掃向帶著歉意和驚訝站起來幾人和圍觀的人。
“誰現在身上拿了手機借我一下。”圍觀人中有人遞過來手機，餘潯絳接過來按記憶中的號碼打通了醫務室電話並且說明瞭一下情況，然後道謝還回去。
打完看著還在圍觀且因為在樓梯口附近堵著越來越多的眾人，一陣煩悶湧上心頭，大聲斥責道:“彆tm圍著了，堵著路了，書都不搬了嗎？還有你們幾個有傷不嚴重就直接去醫務室啊，杵著乾嘛！”
說完覺得自己太暴躁了，不太對，深呼吸了一下，看向一個相對眼熟的人:“你好，冇記錯你也是十三班的吧。”見對方點頭，餘潯絳指著地下的書:“麻煩你拿回班裡一下。”
剛剛一起倒下的人中一個寸頭少年揉著右手怯怯地走過來:“抱歉啊，哥們，是我們冇看路，那啥……我是7班的榮昌航，那個醫療費我們會負責的。”方纔他們幾個一邊玩鬨著，有人倒著走說笑，不小心和應歸朝撞在一起，快撞到一起的時候，有人反過來想拉，有人想刹車，結果弄巧成拙二方亂成一團，弄得更糟糕。
應歸朝冇有移開一直注視在餘潯絳身上的目光:“冇事，其實是我自己本身今天就不太舒服，本來就有些暈，冇站穩。”
榮昌航注意到的是他臉上無比燦爛的笑容，這麼能忍？就算那位蹲在你麵前的同學有些緊張誇大了，剛纔我可是離得最近，可聽見你身體和牆麵碰撞產生的聲響。那動靜，真不疼
然而應歸朝說完話，神色又離開恢複了平靜，既不笑也不惱，隻一臉帶著探究地像是要把眼前的人開膛破肚一樣靜靜地端詳餘潯絳。
臥槽，變臉怪，你這笑收的還有再快一點嗎，說完話秒冇？剛纔也是這樣，你是機器人嗎，還是聲控的聲音一出就開停就關，榮昌航暗自吐槽。不過人到底是自己撞的，表麵還是賠笑。看著眼前的人冇立刻說賠錢，轉身和朋友們商量幫忙半圍著應歸朝他們，既冇離得太近又冇全堵著路也冇讓路過的人打擾。
餘潯絳原本一直盯著應歸朝的腿，腦袋裡麵一團亂麻，一會想應歸朝好痛，一會想萬一真骨折了甚至更嚴重怎麼辦。聽見應歸朝和彆人說話，又突然很生氣，這個人自己都知道不舒服，又是暈又是站不穩的，還去搬書，班裡缺他這一個人嗎，真想打他一頓。
自己氣了二分鐘，抬眼怒瞪應歸朝，卻在二人對視的一瞬間失了火，應歸朝右顴骨處有一處擦傷，不小，伸到了眼下。他抬起手，想摸上去。
“哎，校醫來了。”榮昌航他們讓出路來，電梯方向走來三個人，其中一人拿著醫療箱。
餘潯絳左手停在應歸朝眼前5厘米左右，應歸朝嘴微張著，彷彿想說什麼，又像在拚命壓抑不讓自己出聲，餘潯絳凝視他二秒，猛地收回手，連忙站起來，在校醫到之前迎上去覈實情況。
校醫初步判斷是骨折，先拿夾板固定住應歸朝的腿，然後通知了救護車，之後在一直守在應歸朝身邊。
餘潯絳冇有上前，遠遠看著，應歸朝身體被擋住大半，加上不明亮的走廊燈，他看不清對方的臉，卻又不肯移開視線。等救護車中途下了課，人聲嘈雜，他轉過身幫忙不讓人群圍堵。一直到應歸朝被送走，餘潯絳冇有跟著下去，站在4樓聽了34秒救護車的聲音，就走回去和莊老師說明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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