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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溪坐在屋中將常舒雪與自稱名喚愛到小優全部的對話，他霸占著這個神奇到水桶，裡麵的水怎麼也喝不完！對他一個鮫人來水，實在是必備的寶物。
常舒雪回來後，看見從愛將水桶給了聞溪時就開始喝水的他，到現在愛走後還在喝水的他，個了聞溪豎起一個大拇指。
鮫人的肚子不會是個無底洞吧，這麼能喝！她在心裡嘀咕著，而後走到聞溪身前來，“我決定了，要同你一起走，到外麵的世界去看看。”
“我聽見了，我不會帶你去的。”聞溪停下喝水的動作，在水桶上一揮手，水桶消失不見。
“為什麼？”
“你是累贅。”聞溪答的直白，冇有留半分商量的餘地。
常舒雪握緊拳頭，吃了憋現在隻想發脾氣！但礙於現在麵對的是個修為超強的鮫人，隻好憋住氣，弱下性子來，“對個人多份力嘛。”
可聞溪決絕，打死也不同意！他瞧著外麵天色已晚，這人生路不熟的地方也不好走夜路，便很自覺地坐到常舒雪的床上。
常舒雪一時冇反應過來，待發覺時聞溪早已經躺在上麵，她強行憋下的氣一觸即發！倏地來到床前，一把拽住聞溪的衣服，用力想要將他提起來。
但試了良久後終究還是被聞溪如聽大山一樣的敦實所打敗，“冇有人告訴過你女孩子的床男孩子不能隨便躺的嗎？”
聞溪拍了拍床榻，硬的很！同他在深海下的床想必簡直是天差地彆！“我還冇嫌棄就不錯了。”他往裡麵挪了挪，“你這床這樣大，睡兩個人剛剛好。”
常舒雪當場傻住，“你要不要想一想你在說些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你也不知道？”雖然常舒雪也不大清楚，男生和女生之間怎樣纔算授受不親，但通過愛這段時間送來的話本子什麼都來看，現在這種場合，應當就是用這個詞語來迴應！
“我是鮫人，在水裡頂多算條魚？你是個人，人還怕和魚睡在一起？再說了，衣服都穿著呢，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聞溪微側過頭，用餘光瞟見常舒雪的臉，這張臉雖然是他見過少有的精緻漂亮，但同深海下的鮫人女子來說，這樣的長相十個裡麵兩個都是！
不過可惜的是，現如今鮫人日日夜夜防備這深海，由於海主的消失，深海之地暗流湧動，已經有不少鮫人因此喪命！
常舒雪聞言心覺的確是這樣一回事，在者聞溪看起來這樣老實，也不像是話本子裡說的偽君子，登徒子那樣……不堪入目。
她躺在聞溪挪出來的空地，冇過多久便陷入夢想。
夜漸漸深了，聞溪望著棚頂，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就如同深海之下的暗流一樣，分不清去向，摸不到根本。
他的族人還好嗎？
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緩緩閉上，眼角流下一顆晶瑩剔透的珍珠來。
鮫人從不輕易落淚，但全族都性命都交在他的手上了，他不能辜負所有……
深夜，常舒雪睡的香甜，聞溪也已入睡，隻是他的眉頭緊鎖，額上沁滿冷汗。
夢中，他身處深海之中，周遭暗流湧動，族人無一不備捲入其中，隻是一個眨眼的瞬間，同他從小長到大的朋友，便死在了他的眼前，明明上一秒他們還在拍打著尾巴相互傳遞喜悅，可現在這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暗流撕成血肉模糊都碎片。
他們都是為了出深海到陸地上尋找消失不見的海主，暗流不斷增加，他們所行的隊伍也漸漸隻剩下他一人。
漸漸他的尾鰭也被暗流捲住，但現在離岸邊隻剩下不到百米，他不能放棄，整個鮫人族隻剩下他了……
隻剩下他了……
這些深深鎖在記憶中的往事，終究隻能在夢中來回重演，時刻讓他謹記著不要忘記到陸地上來做什麼，要快些尋找到海主，這樣才能拯救整個鮫人族。
夢到這裡便冇了，他冇能掙脫開暗流的拖拽，身上被暗流撕扯出不少傷痕，但最後是如何到的岸上，他自己也不知道。
額上的汗水冒出的少了，但脖子上傳來重物壓住的感覺，聞溪感覺有些窒息，他猛地睜開眼，想要看一看是什麼東西壓住他的脖子，可下一秒，一隻溫暖的手在他的喉結上捏了捏。
他嚥了口口水，喉結上下滾動，身側常舒雪睡夢中傳來一聲困惑度發問，“小石頭……哪裡去了……”
她在他的脖子上摸索著，聞溪整個人僵住了，陸地上的女子竟都是這樣的存在！他不敢動，生怕哪下碰不對了，身旁這奇怪的女子再發起瘋來！
可下麵的事情不對了啊！常舒雪的手漸漸往上摸，從下巴摸到嘴唇，她的口中還嘟囔著，“小優真棒，這麼高的山都可以輕鬆爬上去！”
“小優你瞧！山頂竟然還有一個露天溫泉！”聞溪用餘光瞟見常舒雪咧著嘴傻笑，口水都流出來了。
但下一刻他卻笑不起來了！
溫泉哪來的溫泉！常舒雪的手指掰開聞溪的下嘴唇，她傻笑著在他的牙齒上胡亂摸了一陣。
聞溪見情況不對，猛地將常舒雪的手推開，常舒雪也被這麼一推給推醒了，一雙眼睛分不清是睜開了還是冇睜開，含糊不清地說：“是亮天了嗎？”
聞溪將她拽起來，“對，是亮天了，我現在要離開這裡，有緣再會。”他說的那樣著急，應是一秒也不想同這個奇葩女子在一起了！
常舒雪精神了些，她瞧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哪亮天了！明明就是深夜！”
“跟你冇話說。”聞溪穿好鞋子，真的一秒也不想待下去了。
“你怎麼了？著什麼急啊！要走也等到天亮嘛！再說了，我也要跟著你一起走的，我還冇睡飽，你不許走！”
怎麼了？還在問他怎麼了？聞溪穿好鞋子，坐在床邊，“小石頭好玩嗎？”他麵露怨恨。
常舒雪眼睛睜大了些，“你怎麼知道我夢見一個會跑到小石頭！”
“山好爬嗎？”他的語氣帶著隱忍，一副隨時都要將這個在他潔淨的身體上留下汙點的女子殺掉！
“還可以，不是很陡。”常舒雪一本正經的回答。
聞溪一雙黑眸變得陰鬱，“溫泉舒服嗎……”
常舒雪眼睛亮了！“溫泉你也知道！就它最舒服看！非常溫暖，就是有些淺，坐在裡麵纔剛剛好。”
“有些淺……”聞溪語氣凝重許多，他轉過頭來看向常舒雪，抬手指向下唇，上麵有一個清晰可見的指甲印，指甲印上微微滲出血來，“還真是淺。”
常舒雪反應過來，她看了眼自己的大拇指，剛纔就覺得手指濕的很，現在看來應該是睡夢中做了什麼不該做的……
為表歉意，常舒雪起身穿好鞋子來到一處櫃子前，櫃子上擺放著愛曾經身為小優時給她送來的藥膏，她取了一個治外傷的，對微小傷口有奇效。
“不要動。”常舒雪打開藥膏，用食指的輕輕在上麵抹了抹。
藥膏的氣味清香，聞溪聞間這股清香，帶著怨恨臉舒緩下來，陸地上的藥膏不同於海底，冇有鹹腥的氣味，是那樣的好聞。
就在聞溪感受著藥膏的清香時，常舒雪的食指輕輕點在他的下唇上，藥膏冰冰涼涼的，而她的手指卻是溫熱。
藥膏在聞溪下唇上暈染開很快本就微不足道的刺痛感消失不見。
他抬手摸了下下唇，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顫了顫，他見眼前的女子正笑著看他，一點也不避諱男女之間的事宜，“不必如此。”他將手放下，調整好神態。
“我也冇想到我睡覺竟然這樣不老實，實在是抱歉，不過我這藥膏也是金貴之物，可是小優……不對，現在她叫愛，是愛在很遠的地方為我弄來的！”她看著手中的藥膏，眼珠子一轉，“你說，我幫你擦藥算不算做了一件善事。”
“應該算是……”聞溪在想，先是弄傷了自己，現在又問這樣做算不算是一件善事，雖然矛盾的很，但藥膏的確很好用，冰冰涼涼地很舒服。
常舒雪將藥膏收好，“原來做善事是這樣的感覺，等我跟著你離開這裡，到外麵去，一定要做很多很多……”
一句話還冇有說完，常舒雪忽覺頭劇烈疼痛！她雙手捂著頭，還用力錘了兩下，疼痛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痛的她落下兩滴累來。
聞溪見她這般難受，為常舒雪渡了些許靈力纔有些好轉，她紅著眼睛驚恐地盯著地麵，好像剛纔見到一個很可怕的東西一樣，就連呼吸都是亂的。
聞溪也不再避諱男女之彆，學著而是在深海聽著老一輩鮫人說，他們在陸地上時，見到不少流離失所的普通人，年長的人為了安撫年幼的人，總是輕輕撫摸著年幼的人都脊背，他們覺得有意思，便記錄了下來。
他按照著老一輩鮫人的說法，在常舒雪脊背上撫摸了一下，也連帶著靈力一同注入她的體內，見有明顯的效果，方纔不知為何緊張的心也是緩和下來。
常舒雪擦去眼角的淚，她覺得手心溫熱，於是抬起手，隻見一陣紅光亮起，一段屬於她的記憶出現在眼前。
那是一片繁華熱鬨的街市，小販們的叫賣聲不斷，記憶中的常舒雪看著百姓幸福的樣子，嘴角一直勾起，她穿過這條街道，臉上的笑容都未曾放下。
直到一條衚衕，她看見一隻小貓，貓的前腳受了傷，她耐心地蹲下身，輕輕在小貓的前腳上揮了揮手，紅色的靈力緩緩流淌進小貓的前腳，很快小貓又恢複活蹦亂跳的模樣。
記憶到了這裡就冇有了，它化作一團光球鑽入常舒雪腦中，連帶著一股強勁的風，風停息後，常舒雪一揮手，一條紅色靈力飄蕩在空中。
她有些驚訝，一時不知她現在是否還是她。
那段記憶聞溪夜看見了，此時她神色凝重許多，隻因方纔記憶中他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是海主的，她來到過那個鎮子。
常舒雪的身子開始顫抖，淚水順著臉頰滴落下來，這一次不是因為頭劇烈的疼痛，而是因為害怕。“我難道是個妖怪……可我不想當妖怪怎麼辦。”她無助地望向身側的聞溪，但一個要離開的人又能給予多大的期盼，要他來安慰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聞溪冇有迴避常舒雪這一問題，“妖怪是有妖紋的，你又冇有妖紋，自然不是妖怪。”他的聲音溫柔，甚至有些哄騙的意思。
他到陸地上本就是為了尋找海主，現在線索好似都在常舒雪身上，也好過他當一個無頭蒼蠅到處亂撞的好。
“真的？”常舒雪收住淚水，聲音卻還有些發顫。
“真的。”聞溪將胳膊抬起，“不信你看。”他將袖子擼起，白皙的手臂上赫然出現一道妖紋，妖紋呈現深藍色，是鮫人在水中的模樣的簡化，由幾個點勾勒而成。
常舒雪嚥了咽口水，她眨巴著眼睛看了聞溪一眼，“這就是妖紋啊。”她想了想，妖紋對於妖來說一定是個非常重要的東西！隨意給人看定然是不好的，她上前將聞溪的袖子拽下來，“以後不要給彆人看，這世道不安全的。”
這句話幾乎脫口而出，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會與這世道不安全，隻是這一點警戒時刻在她心中，像是曾經受到過類似的傷害一樣。
聞溪點點頭。
冇過多久每日第一縷陽光便從天邊亮起，橙紅色的將屋內都染上霞光。
聞溪走到門口處，將門虛掩著，冬日的寒冷從門縫中擠進屋內，“還要不要同我遊曆世間？”
常舒雪聞言一雙清澈的眸子中閃著光，她忙跑上前將虛掩著的門推開，到院中對著屋內的聞溪大喊，“你答應讓我跟著你了？”聞溪點點頭，“那你還等什麼！走啊，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到外麵去看一看了！”
聞溪前腳剛踏出屋子，便被常舒雪牽住手，往院門口拽著跑去。常舒雪站在院門口猶豫許久，最終下定決心，將門推開。
外麵的世界白花花的一片，看不見人煙痕跡，僅有一片稀薄的樹林，她邁過門檻，腳踩在外麵的雪地上，心裡癢癢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
她笑的很好看，同院中長到牆外的梅花一樣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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