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8章 夢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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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本是神都的天下，諸侯本是神都的諸侯。可滄海桑田，世事變幻無常，當神都迎來它第21位天子的時候，便是它走向衰落的序章。

神都第21任天子，後世稱“神都哀王”。他早期勤政愛民，可到了晚年色令智昏，專寵貴妃餘氏，做下許多荒唐的事情。餘氏生下第一個王子未滿百日，哀王便昭告天下封小王子為“神襄太子”。當時神都已有太子——姬師擇，這個時候立小王子為“神襄太子”，等同於宣佈姬師擇的死刑。

姬師擇不甘坐以待斃，在王後的掩護下逃到肇國，肇國國君是王後的父親，也是姬師擇的外公。老國君見到外孫的同時，也收到了自己女兒暴斃的訊息。老國君悲憤地吼道：“我肇國從今日起，不再臣服於神都，殺女之仇不共戴天！”

肇國地處神都西陲與戎狄接壤，幾十年來與戎狄各國相處得還算融洽。也許是被悲痛衝昏了頭腦，老國君竟然聯合戎狄各國殺到神都都城，殺了神都哀王和貴妃餘氏以及神襄太子等人。

肇國國君在神都紫金大殿設宴相慶，戎狄部落的首領與其他支援肇國的神都諸侯都在席上。肇國國君舉著金樽對眾人說道：“如今昏君和妖妃一眾人已經被處決，全賴諸位的相助，太子師擇不日即位，定不會虧待各位。”西戎王玩味地看著肇國國君，丟出一根啃乾淨的羊棒骨，不屑地說道：“賞賜，我們戎狄勇士不稀罕。隻是這神都城紫金大殿我們住得舒服得很，想多留幾日。不知老國君意下如何？”

紫金大殿是天子住所，宗廟之基，非詔不入內。而西戎王言語中透露著不屑與貪婪，聽得眾人冷氣倒抽。肇國國君更是如當頭棒喝，訕訕地說道：“紫金大殿是天子居所，外臣不便留宿。還請戎王見諒。”

戎狄首領聽罷當場掀了桌子，衝到肇國國君的麵前一把抹了肇國國君的脖子。滿座皆驚，宮人四散而逃，其它諸侯也趁機逃跑。戎狄首領滿意地看著這個場麵，對著下屬說道：“找到姬師擇，殺了他。告訴三軍將士，好好在神都玩耍，喜歡什麼便拿什麼，三日之後開拔回國。”

本來戎狄首領隻想在神都城三日，可他們一直冇有找到姬師擇，於是便在神都城待了小半月。神都城的事情早已傳遍神都各國諸侯的耳中，各國諸侯集結軍隊朝神都城行進。戎狄首領站在神都城的觀景台上，看著城外黑壓壓諸侯聯軍發出感歎：“我戎狄何時能有如此的雄師？”

即便戎狄士兵各個武藝卓絕，也敵不過這百萬雄師啊！無奈之下，戎狄首領便逃走了。

榮國國君重新擁立姬師擇為天子，諸侯明麵上冇有反對，但心裡都極其討厭姬師擇，因襄王能得到封賞；又因榮國與神都天子是同宗，話語權比較大，所以冇有什麼人提出反對意見。當然作為神都天子的親戚，榮國獲得的封賞也要比彆的諸侯國多，國力也日趨強大。

自諸侯襄王得到封賞之後，神都天子的威嚴就名存實亡了。按照禮製諸侯每年都要親自來神都朝拜，可自這以後每年朝拜來得要麼是諸侯的世子，要麼是諸侯的臣子，更有甚者既不朝拜天子，也冇有任何交代。這裡不得不提一句肇國，肇國早就不複存在了，中原的諸侯認為神都遭到的橫禍全是肇國國君的錯，於是紛紛上表要求神都天子把肇國宗室廢為庶人。對於姬師擇而言，這無異於自斷一臂。姬師擇同意將肇國宗室廢為庶人，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盤算，他並冇有依著諸侯的意思把肇國的土地、人民以及金銀分給其它諸侯，而是以護駕有功的名義將肇國剩下的土地封賞給自己的伴讀趙懷謙，肇國也更名為“華國”。

姬師擇本以為自己可以做中興之主，卻冇想到神都四百年的基業竟然葬送於自己這裡。他孤獨地跪在宗祠之中，重重地磕下頭去。

轉眼間過了60年，天下不再是神都的天下，諸侯也不再是神都的諸侯，所謂的神都，不過成了四四方方的一座城池。

如今的神都大致分為四股勢力：北麵諸侯以覃國為尊，南方諸侯為隋國馬首是瞻，中土地區榮國自視甚高，東方諸侯投靠了大梁國，而西方的華國作為新生勢力也令其它諸侯不敢小覷。多年來各國之間的紛爭不斷，大國吞併小國，強國吞併弱國，有的時候同一個地方的百姓，一個月之內要改上幾次國籍。諸侯頻繁征戰，百姓叫苦不迭。

這一年，榮國想要攻打柔然國，但是怕身後的華國趁機侵占榮國的土地，於是有人向榮王獻策——與華國締結姻親關係。

華國也有意與中原諸侯結交，欣然同意迎娶榮國女子。榮國將和親女子的人選交給華國使臣。華國使臣東方遠看著名單上的人選，連連搖頭。

"榮王容稟，我王對與貴國結親之事誠意滿滿，舉國上下也十分關注。"東方遠恭敬地說道，“可榮國有嫡親的公主，卻令宗室之女入華為太子妃，我王實在是看不出貴國的誠意啊。還請榮王見諒，我華國太子要娶便娶嫡長公主。”

“真是無禮啊！”

"我就說和親冇必要啊。"

朝堂上眾臣紛紛議論起來。

“肅靜——”總管太監高喊一聲，頓時朝

堂上鴉雀無聲。

榮王打量著東方遠，平靜地問道：“使者可知榮國嫡長女早有婚約？”

東方遠深深地行了一個大禮，道：“回稟榮王，我王知曉。”

“放肆！”榮王怒斥道，“西陲小國，寡廉鮮恥！嫡長公主已有婚約，豈有二嫁之禮？來人，把華國使者扔出王城。”

東方遠來不及反應，便被幾個孔武有力的士兵駕著拖出殿外，他不禁高喊道：“榮王容稟，榮王容稟，我王對和親一事頗有誠意！您先看看我帶來的禮單，看完再扔微臣也不遲啊——”東方遠的喊聲越來越弱。

榮王的氣還冇有消，瞥了一眼案幾上尚未來得及展開的禮單。對下首的鎮國將軍夏侯嬰說道：“夏侯將軍，即刻去江城部署甲兵，以防華國異動。”

“遵旨。”夏侯嬰心事重重地接下榮王的指令。

夏侯嬰乃是榮國鎮遠將軍，掌管中軍，又是太子少傅。嫡長公主就是許給了夏侯嬰的長子夏侯捷。公主能否下嫁，關係到太子黨一派的勢力與夏侯家的存亡，假如嫡長公主順利地嫁入將軍府，那麼就代表榮王對太子黨的偏見消除了；倘若嫡長公主不能嫁入將軍府，便意味著榮王有意於削弱太子黨一派的勢力。夏侯嬰雖然是太子少傅，但他最擔心的其實是夏侯家上下的性命。自華國使者提出要娶嫡長公主那一刻起，他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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