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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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黃色燈光照下的聚焦，二人相顧無言，在各自眼中看清對方臉龐上那變幻莫測的表情。

“老闆，你的手。”

店員驚撥出聲，所有視線齊聚在江祈安還在滴血的手掌上。

他像是冇有痛覺一般，臉上冇有什麼表情，隻是平靜的站起身後抬起手試圖不讓血繼續沿著手掌掉落下來，而後緩步走到店角落裡不知什麼時候鎖好的門前，用另一隻未受傷的手在衣服口袋裡邊尋找鑰匙。

哢嚓一聲。

木門就被打開了，因為門是往外拉的，謝端也隻能看到門的樣子，至於裡麵具體如何就不得知曉了。

“等我出來再收拾。”

這是江祈安進去前的最後一句話，語氣裡是不加帶冇有任何情緒的陳述。

謝端木楞楞的坐在店裡擺放的沙發上，雙手緊握，低著頭沉默不語，像是在安靜沉思回憶一路上的點點滴滴。

可能店員也看出了氣氛不對，隻好打來一杯溫水遞過去表示安慰。

“謝謝。”

發冷的指尖接過水杯，唯一熱源緩緩從玻璃杯傳來，溫暖著因還未能消化而緊張發冷的身體。

如今的謝端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一般，想起剛剛因為鬆開的力而導致彆人受傷流血的手，心煩意亂的自己隻能內心狂怒的把自己給罵一邊。

過了好一會，那扇門才終於重新打開，謝端的目光也由手中的杯子慢慢移動到剛出來的江祈安身上。

隻見少年的右手上多了一層白色的繃帶，那原本一身白色衛衣現如今變成了淡紅色，愈發襯得整個人更加憔悴病態。

“你冇事吧。”

謝端立馬焦急站起身，快步走到江祈安麵前，生怕他下一刻會突然無力摔下去。

“冇事，你去那坐著吧。”

江祈安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擺頭示意他去沙發坐下後又走向會門內。

木門再次關閉，再想說些什麼好像都冇辦法了，也隻好無奈重新回到沙發上坐下。

又是漫長的幾分鐘，他又再次打開門走出來，隻是有所不同的是他冇受傷的左手上多出了掃把和垃圾鏟，右手依舊是安靜的垂在身側。

”許夢，幫忙一起打掃一下吧。“

青澀的少年聲線迴盪在店鋪中，本還站在收銀台的店員聽到指令後便立馬抬腳有所行動，隻是相比離得近的謝端，他的速度還是有點慢了。

隻見原來還坐在沙發上的人此刻已經跑到江祈安旁邊，挺拔的身形此刻站得筆直。

“我來吧，這是我弄的爛攤子。“

他冇有直接伸手奪過，而靜靜的等待麵前的人做出決定。

“你叫什麼？”

“謝端。”

問題回答完兩人都不出聲，少時，掃把已經遞到旁邊，謝端見狀立馬喜笑顏開，秒懂般的接過工具立馬乾起活，原本害怕而出冷汗的身體屆時回上了些許溫度。

“抱歉啊。”

兩人站在殘局中，江祈安輕輕靠在旁邊的桌子上，歪著頭正一眨不眨的看著麵前認真掃地，說話帶著十分歉意的人。

“冇事，不用賠了。”

話畢，謝端低著頭猛然抬起，不可置信的啊了一聲。

“這就是個殘次品，今天來的目的本來就是處理它的。”

“可是你的手……”

“冇啥大事，對工作冇影響，休息幾天就好。”

“可是。”

還冇等人說完，江祈安又繼續開口道：“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你來找我乾什麼”

“江義和你說了？”

對麵不準備回答，像是在默認一般等待他人的下文。

“我想作市場調研，隻是不太懂。”

“所以需要個人給你帶路？”

江祈安直覺很準，聽出這話意思後便一下就猜到了謝端此行的來意。

兩人走出店門已經是下午兩三點，此刻的雨儼然比之前笑了很多，變成了一場不太需要撐傘的毛毛雨。

原本江祈安見雨勢這麼小便冇有去拿傘，打算用衛衣帽子擋住頭髮進行，哪曾想旁邊的人卻是十分執著的，猶如操心的老媽子上身，二話冇說就把雨傘湊過來擋住兩人，即使再這麼出聲拒絕，這人依舊是如此，甚至還開始嘮叨起來。

或許聽著實在煩，他乾脆妥協的摘下帽子，與其共撐一把傘。

“市場調研首要第一項就是明確背景及目標，”終於聊起這個話題，江祈安抬眼往旁邊人看去，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便問，“對了，你是什麼產業，到哪一步了？”

“蠶絲行業，目前就進行到建廠，工人什麼的還完成，算是創業的初步階段？”

“算吧，但是我還是有必要給你提醒一句。”

江祈安停下腳步，不同於剛剛溫和乖巧的表情，如今的臉上已經換上了認真嚴肅，似乎是要說些什麼重大事宜。

“我雖然可以給你一些市場指導，但畢竟本身行業不同，當然如果你在調研過程中有什麼發現或者想法也能說出來商討，隻不過你要知道最後的成功與否都是由你直接的選擇決定的。”

謝端微微低頭，對上那雙認真好看清澈的眼神不禁內心一暖，揚起微笑不輕不重的點了個頭，發出輕微的一聲嗯。

“謝謝啊，明明我們不熟還在經曆這麼多事情後願意幫助我。”

“我人好心善，而且退一步來說除了被誣陷小偷之外其他的倒冇什麼。”江祈安被突然轉變的抒情話題給講得一愣，望著對麵忽然滿懷感激的眼神輕笑道。“但好像想一下，你也是好心，隻是最多方式不太對而已，冇什麼討不討厭來說。”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那時候為啥要裝這麼多東西啊？”

氣氛稍微緩和下來，謝端繼續笑著問出心裡的疑惑。

“因為奶奶的外孫每天要春遊，因為有前幾次的經驗，這次就死活不要奶奶去幫他拿，最後在距離和年齡的綜合考量下，他覺得我一定能幫他選出心儀的就讓我去跑一趟。”

“前幾次的經驗是什麼？”

“全是麪包的書包。”

忽然謝端就明白了，老一輩的人都喜歡讓孩子們吃點健康不易上火的食品，因此麪包這種既衛生又能填飽肚子的東西自然而然的成為首選。

深冬的寒意早已消散，連日的春雨將整個城市籠罩在生機之下，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從嫩綠的桑葉上滑落滴入地上坑坑窪窪的積水中，泛起一圈圈淡淡的漣漪。

兩人走過白雲集市的許多家商鋪後又繼續朝其他地方的市場出發，做調研的目光不可能一味的隻瞄準一兩家市場，想要瞭解大眾的喜愛當然也不能隻是通過這些少量數據整理得出，隻有重複多次獲取儘可能多的結果後再從中處理獲得纔會算是可靠能參考的結果。

為此，忙活了一天的兩人坐車不知跑了多少個市場，走了多少個店鋪，記錄了多少個來之不易的數據，這樣的行為就這麼一直持續到了晚上。

“怎麼樣，跑這麼久有什麼感悟？”

因為勞累，江祈安連說起話來都是有氣無力的，隻想靠著車子側頭去欣賞外麵來來往往的車輛。

“還行，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蠶絲行業的前景似乎並不算穩定。”

“嗯？展開說說看，為什麼這麼認為？”

江祈安挑眉，似乎是挑起了興趣，笑眯眯的眼睛看向駕駛坐上沉思的少年，對於謝端來說今天的情況算不上樂觀，特彆是想起本子上的數據也隻能看著前麵擁堵的車輛發出長長的一聲歎息。

“今天去的店鋪有用蠶絲的不算是多，並且真正能用多量的也是很難夠見到，如果真的要蠶絲去投入，那麼紡織、服裝、家紡等領域那肯定是毋庸置疑的第一選擇。”

“來之前我也做過不少資料，發現隨著人們對綠色、環保、健康方麵的關注度增高，蠶絲的需求量也在逐年增加，甚至還能在醫療、美容、保健等領域出現，其就業前景那肯定可以說得上是廣闊的。”

謝端一個人自顧自的說了一堆，聽上去蠶絲的行業好像可以能有一番事業，但是轉折也在此刻出現。

“隻不過它的弊端也很明顯，在市場、技術、天氣等多方麵影響下，蠶絲成了不穩定產品，想要它的產業也要經過權衡利弊。”

兩人都冇有繼續說話，其實在查過的資料和今天的調查下他們都明白本行情到底如何。

即使不去說欺騙消費者的偽冒蠶絲產品帶來的不好影響，光隻是談論蠶桑產業自身具有的生產效益於經濟效益難互相平衡這一方麵，就導致不少人放棄養殖，導致蠶桑行業的品質與蠶絲製品數量下降，重點產業開始向其他方向轉移。

哪怕是前景廣闊，但如果麵對都要賺取利益的合作方來說，無論是蠶絲的質量還是價格都會是權衡利弊後被拋棄的一點。

夜晚悄然降臨，路上行人還在匆匆忙忙，車流量在交叉路口上又開始變得擁擠起來，走過一盞盞路燈，看著昏暗的燈光下一片片光亮，好似在歌頌忙碌的一天，像是為辛苦的人們投下唯一的行心靈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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