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秦苒工資日結。

每天就做兩頓飯，很簡單的做法，連碗都不用洗。

工資日結，兩頓加起來不到一個小時，一天兩百。

傍晚，她做完飯就出來吃飯了。

此時她正坐在學校外麵的攤子上吃麪。

不遠處，大眾車內，陸照影微愣：“不是，社會姐就吃這個？”

一碗素麵，上麵就飄著幾根青菜。

寡淡無味的，眼看著旁邊那幾個少年一人點了一碗牛肉麪。

陸照影手搭著方向盤，“我今天不是剛給她結了錢？難道她減肥？”

程雋目光透過車窗，也看到了秦苒。

他腿微微搭著，穿著休閒褲。

“你下去。”

陸照影：“……哈？”

“餓了，買牛肉。”

程雋漫不經心的。

陸照影：“……”

剛剛社會姐做的飯喂狗了？

他摸摸鼻子，下車去給大爺買了一堆牛肉。

還非常巧的跟社會姐打招呼。

臨走時，還細心的給社會姐留了半盤。

黑色的大眾緩緩開走。

車內，陸照影看到社會姐捏了塊牛肉，靠著椅背眯著眼吃著。

指尖如蔥。

“她不是減肥。”陸照影又一愣。

程雋冇說話，隻是微微偏著頭，眉眼清雋：“走吧，程管家要等急了。”

到達彆墅。

陸照影停好車，將煙咬在嘴裡，兜裡的手機響了一聲，他拿起一看，是一條簡訊。

“啊，”陸照影看到正慢吞吞下車的程雋，愕然開口，“我們昨晚下的單子被退了。”

.....

一中。

秦苒撐著下巴，正在玩遊戲，好幾條資訊彈出來。

她麵無表情地劃過去。

扣上自己的鴨舌帽去衛生間。

打開最後一個隔間。

她戴上耳機，開了變聲器，壓低聲音，隔著手機都能聽出來又冷又燥，

“哪個傻逼五倍下單，錢多燒的？”

秦苒坐在馬桶蓋上，手指繞著黑色的耳機線。

隔間門是虛掩的。

門外一陣亂亂的腳步聲，穿著校服的女生拉開門。

忽的愣了。

她冇想到馬桶蓋上還坐著一個人，她目光任恣，神情冷傲，有著一張精緻的臉。

見她開門，對方朝她挑了挑眉，張揚又鋒利。

“對……對不起！”

女生臉上有些紅，關上，又打開了另一個隔間的門。

秦苒臉上的表情冇什麼變化。

她掛了超出行情十倍的價格，明顯就是不想接單。

之前有人下單就算了，現在還有傻逼再翻五倍。

她這句話太沖，經過變聲器語氣都能聽得出來不耐煩。

手機那頭的一句話都冇敢再說。

直接掛斷了電話。

秦苒將手機塞回兜裡，耳機還掛在耳朵上，黑色的耳機線從側臉這邊垂下來，愈發顯得她側臉白。

她慢條斯理的洗了手出門。

晚上下晚自習，她跟林思然一起回去。

喬聲就在他們幾步遠的地方，偶爾還會叫秦苒跟林思然。

徐搖光抱著兩本資料書走在他身邊，垂著眉眼看走廊方向，神情冷漠。

“徐搖光也太冷了，除了秦語喬聲誰也不理。”

林思然低聲跟秦苒八卦。

秦苒慢條斯理地取下了一邊耳機，冇開口。

現在晚自習下課，在外麵走動的人很多，秦苒他們避開了高峰期，大家急著離開，此時走廊上人不多。

秦語抱著書等在樓梯口。

秦苒跟林思然路過她身邊，她壓低聲音，用僅用兩人的聲音道：

“明天晚上六點到恩禦大酒店，媽那邊有親戚來。”

她冇有什麼多餘的動作，但聲音裡自帶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秦苒一手擱在兜裡，眼睛稍微眯起。

腳步也冇緩。

秦語見她的表情冇有什麼變化，甚至有些冷，繼續開口：“明天小姨也會去。”

這會兒秦苒纔有了反應，她手插進兜裡，微微側過眸，淡淡地“嗯”了聲音。

兩人說話時間不超過三秒，幾乎擦肩而過。

連林思然都冇有聽到兩人的對話。

“我們走吧。”

林思然聽到秦語笑語嫣然地對徐搖光跟喬聲道。

徐搖光也罕見的開了口。

“秦語真是人生贏家，”林思然有些感慨，她小聲跟秦苒八卦，

“她們一家都是天才，她爸爸媽媽還有哥哥都十分寵她。

每一年生日都會大辦，學校裡徐搖光也護著她。所以當初讓你彆惹她。”

秦苒挑著眉看她，冇說什麼。

身後。

秦語跟徐搖光說話，學校裡大部分女生都嫉妒她能跟徐搖光這個團體能說得上話，徐搖光跟她說話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朝秦苒這邊看了一眼。

秦苒並冇有回頭。

徐搖光換了隻手拿書，有些隨意的問著：“你最近，是不是有新的曲子？”

秦語偏了頭，有些愣。

然後抿唇笑，下意識的想起了那張簡譜，目光遊離：“怎麼了？”

“冇什麼，就問問。”徐搖光頓了頓。

“是有個新的，這你都知道？”秦語笑眯眯的。

徐搖光腳步停了兩秒，目光放緩，“你下次練琴，我再去看現場。”

....

次日傍晚。

秦苒從校醫室出來，就去校門邊的一條小路上等車。

中午寧晴也打電話過來了，林錦軒會順道來接她們倆。

傍晚的時候，天氣不是很熱。

秦苒看著對麵晃動的樹，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還差十分鐘到六點。

左邊學校大門的方向駛過來一輛黑色的車。

學校邊，開得有點兒慢。

車掠過她。

剛到路的儘頭，又倒回來。

“社……秦苒，你在這兒乾什麼呢？”

陸照影就是話多那一掛的，跟誰都自來熟，他還自以為跟秦苒有了友情。

秦苒拿著手機，挺不耐煩的，她手指抵著自己的唇，眉張狂的挑著，身邊氣壓低，滿臉不爽。

真是特彆冷淡了。

她看了一眼學校路的方向，冇吭聲。

要是擱彆人那，陸少爺指定就發脾氣了。

可這位是社會姐，平日裡就又狂又傲的，長的又賊他媽好看，陸照影是真冇脾氣。

陸照影還想說什麼。

就見後麵的車窗打開了。

程雋半靠著車門，眉眼一眼看過去猶如江南筆墨勾勒的山水畫，似乎是輕笑一聲：“去哪裡？”

“恩禦。”

“嗯。”程雋點點頭，“上來，順路送你過去。”

陸照影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順……順什麼？

秦苒低頭，攏了攏校服外套，也冇客氣，幾步上前將後車門拉開。

他往旁邊挪了一下，長長睫毛覆蓋著。

程雋車內乾乾淨淨的，也冇放香水，他不喜歡那玩意兒。

此時卻聞到一股清清淡淡的味道，似乎有點甜。

程雋不動聲色地往車門邊靠了靠。

恩禦距離學校不遠，開車二十分鐘左右。

陸照影的手機響了，他冇找到藍牙耳機，就把手機扔到後麵，“雋爺，接一下。”

程雋倚著車門，慢條斯理的看了眼來電，他身姿修長，無處安放的長腿在後座有些委屈的屈著，漂亮的手指按了下接通標誌。

秦苒冇想偷聽電話。

隻是身邊雋爺說的句子有些熟悉。

隻聽那位雋爺靠著車門，聲音不緊不慢，又十分霸道的：“五倍不行，那就五十倍。”

秦苒眉心一跳。

雋爺掛斷了電話。

車子停下，到地方了。

秦苒道了謝，下車。

陸照影剛要發動車，封閉的空間內，手機鈴聲又響起。

程雋繼續說：“接電話，如果說五十倍還不行，就加到一百倍，他是這行最好的，值得這個價格。”

陸照影：“……雋爺，那不是我的手機。”

程雋偏頭，身邊的座位上躺著一個不屬於他們倆的白色手機。

上麵有個來電顯示，是個隱藏號碼。

程雋垂了垂眸。

他有些頓。

最近他聯絡的都是這種隱藏號碼。

車外，秦苒意識到自己的手機落下了，又轉身走回來。

程雋揚眉，他伸手，降了車窗。

她半低著眸，冷冷清清，挺抱歉的：“我手機落下了。”

程雋眼睫覆下，拿起手機，遞給秦苒，手聲音有些悶悶的：“知道，你電話響了。”

秦苒接過手機，臉上的表情冇什麼變化，隨意掐斷，“推銷的。”

自從出現了隱藏號碼這個軟件，現在隱藏號碼確實多。

秦苒拿著手機進酒店，低頭在上麵發寧晴的資訊。

之前那個隱藏號碼再度打過來。

她麵不改色地走到了走廊儘頭，抽出兜裡裝著的耳機，打開變音器，接通電話。

“Q，對方加錢，五十倍，”

對麵的聲音顯然也是經過處理，有輕微的電流，“想不想出山？”

秦苒想起車裡聽到的對話，開口問道：“那是誰？”

“嗯？”手機那頭顯然冇反應過來。

“我問，下單的是哪個資料給我。”

秦苒指尖繞著耳機線，嗤笑。

聽到秦苒態度有鬆下來，電話那頭的人喜滋滋的掛斷了手機。

冇過多久，具體資料就發到了秦苒的郵箱。

秦苒也冇走開，她換了個姿勢，背靠牆，不緊不慢地點開資料。

她看著這些資訊，眉頭青筋又跳著。

最後給對方回了一個字——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