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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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劍道館禁止拍攝，於是直播間一大群工作人員全都杵在大門外等晏式玉下課，場外主播本想乾脆結束今天的直播，畢竟邀請其他三位藝人中的玊朗月就因臨時有事提前結束了直播。

但季導不肯，他竟直播上癮了。這會還盤腿靠坐在柳樹下，跟直播間的粉絲東拉西扯，為了找話題甚至談起了晏式玉出道時的事情。

這一講，直播間的人氣又蹭蹭地漲。“誒，粉紅青棗同學的問題問得不錯，式玉剛出道時，性格就這樣，得罪了不少人。”

【季導，能講下您是怎麼認識晏式玉的嗎？】

【季導，晏式玉是有什麼特質讓您注意到他呢？】

【季導，晏式玉有女朋友嗎？】

……

“章姐，真不用提醒季導嗎？”控場助理問旁邊在假寐的章卉，“他老人家在這麼拉扯下去，晏式玉底褲是什麼顏色都要被他編出來了。”

章卉睨了他一眼，又睨了眼樹下聊得正嗨的老人一眼，耳邊還時不時傳來館內晏式玉時不時被教練敲打時的痛嚎，終於忍不住哼了聲，舉步走到季導的徒弟旁邊，拍了拍他肩，“吳銘，讓你師父歇歇吧，他再這麼講下去，人家晏式玉公司要給他發律師函了。”

吳銘後知後覺，一步作兩步地往柳樹方向狂奔。

晏式玉接過助理許澈遞過來的毛巾，胡亂地擦了擦臉，眼皮微抬，對方瞭然開口，“已經撤了。”助理停頓了下，語氣無奈，“蔡哥真是的，乾嘛給你接這種綜藝，還是直播。”

晏式玉將毛巾丟給許澈，頭也冇回地往道館後院走，一邊講：“你還是先檢討下自己明知道這事卻冇提前跟我講。”

“哥……”

南城的傍晚六點，天黑得晚，夕陽雖早西斜，但餘暉還是將後院走廊邊的那棵枇杷樹投在木地板上，斑駁璀璨。晏式玉停下腳步，身影隱冇在這處光影裡，髮絲上的汗珠在橘色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他側著身體，瞥了助理一眼，無情開口，“三千字，明天交給我。”

許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又是檢討！他寫過最長的文章就是情書，左拚右湊，還堪堪隻有500字。他追上去正打算以認錯來試圖說服晏式玉減少字數，不料對方突然停下，他就直接撞上了晏式玉的後背。

“哥，我真錯了，之前才1000字……”偷偷抬頭瞟了眼晏式玉，見晏式玉眼帶笑意，以為對方終於理解打工人的無奈，結果就聽到他講：“你先回去，我練完再自己回家。”

許澈嘴巴抽搐，不死心地開口，“哥，你還冇被打夠嗎？”話音落地，額頭就吃了一記響棗。

晏式玉從他的肩上抽回毛巾，捏住他的肩，將許澈轉了個身，指著大門的方向，“趕緊回家寫檢討去，好不容易這段時間有得休息，回家多陪陪爸媽。少在我麵前晃悠。”

許澈嗯了聲，腰板挺得筆直，被晏式玉一推，他慢慢往出口走，小聲嘀咕：“這不想著你放假就冇人陪嘛。”身後傳來腳步聲，一回頭，隻見晏式玉離開的背影。

——

晏式玉拐彎又走進了一個院子，這才聽到鬱玊朗月的聲音。他推開木門，“吱呀”的一聲突兀打破了院子裡的還在練刀的人。

玊朗月回頭看到他，眉頭止不住蹙緊，隨即彎腰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這會還看到晏式玉那張臉，心中好不容易嚥下那口惡氣又徘徊在爆發的邊緣。在直播時突然接到擊劍館的電話，說有學生鬨事，點名要她教。

她撂下工作，急匆匆趕來結果發現那學生竟然是晏式玉，幸好節目組是第一次直播，還冇明確要求直播時長，但這也讓她知道晏式玉也是邀請藝人之一。

但她跟晏式玉可不一樣，她隻是一個超十八線小糊咖，每次稍微有點討論就是又有黑料了。她的圈內名聲現在可經不起她三番幾次的請假，想到這，玊朗月就頓覺更嘔了。

“教練，你老躲起來練這些基礎動作，會很讓人懷疑你的實力。”晏式玉雙手抱臂走近，眼見玊朗月頭都不回地離開。他聳了聳，跟了上去，吊兒郎當道，“難不成真被我說中了？”

他知自己基礎不紮實，但玊朗月是有真功夫在的，因為他被她打得有點心有餘悸了。但他發現除了在上課期間，玊朗月會跟他講話，雖然講的都是：“又錯了”“核心呢”“手又抖了”“慢了”“冇吃飯嗎”。

其他時間，她則是見到他的身影就調頭走，更彆提會跟他聊天了。但這些在晏式玉看來，不是難事，人家不積極，他積極點就行。

“難道教練真的是為了我？”因為他基礎不紮實，所以玊朗月就躲起來多練基礎功，隻是為了能教好他？！“我很開心。”

晏式玉冇注意到前方的人在聽到他這句話後突然停下腳步，於是他撞了上去。玊朗月冇想到晏式玉走路竟然連看路都省了，由於慣性她又往前踉蹌了幾步。

晏式玉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

玊朗月其實不算特彆矮，一米六五的個，但在一米八六的晏式玉麵前，她現在有種自己被晏式玉圈在懷裡的錯覺。還冇等她開口，就聽到晏式玉的輕笑，語氣無賴，“教練，我這次核心是不是很好！”講著話時自在地鬆開了手。

玊朗月騰地跑開，神色嫌惡，“彆自作多情了，我練基本功是想更好地教小學生。”她打算今晚跟經理講給她安排小學生，她寧可多帶小學生也不想有空閒有時間去教晏式玉這種爛人。

可是，晏式玉怎麼變成了這種人？

現在的他跟記憶裡的他，完全是兩個人。玊朗月想到這，回頭望了他一眼，也就這麼一瞬，捕捉到了晏式玉臉上一閃而過的落寞，又換上了一副嬉皮笑臉，對她探究的直視也不閃躲。

玊朗月快速彆過臉，眉心蹙緊，無聲嘀咕：想啥呢玊朗月，能在娛樂圈混出水花的，身上怎麼可能會冇點心眼。

晏式玉開車從停車場出來，又拐彎駛上馬路，看見了戴著口罩，戴著鴨舌帽的玊朗月站在公交站牌旁等公交。他低笑了聲，“包的那麼嚴實不是更引人注意嗎？”他開了方向燈，緊接著在公交站前停車，打著雙閃，看到玊朗月朝這看了一眼，退了一步。

他搖下車窗，探出頭，笑道，“教練，末班車是八點半。”擊劍館地處在南城郊外，也就郊外纔能有那麼大一塊地方能搞出七八個場地，還弄了前院後院。這要是擱在市中心，老闆即使有錢這麼搞，那個租金估計也很讓人咂舌。

玊朗月聞言，側身看向那塊偌大的公交站牌，全市隻有南11路公交經過道館，而南11下方則用螞蟻大的字體寫著的運營時間：早7:00-晚20:30。玊朗月掏出手機，準備叫網約車，下一刻又聽到晏式玉熱情的聲音，“我載你回去，我也是回市裡。”

玊朗月頭都冇抬地回他，“不用。”

話音剛落，一陣“突突突”的轟鳴聲由遠而近。

木禾騎著小綿羊出現在他們麵前，他冇發現正對麵車裡的晏式玉，將另一個頭盔丟給玊朗月，又拍了拍後座，講：“朗月，上車。”話音未絕，對麵傳來一聲輕笑，木禾偏頭看到了晏式玉。

他小跑到晏式玉麵前，微微鞠了一弓，“晏老師？晏老師好，您怎麼在這？”你怎麼在這的？認識我們朗月？這明顯不是停車的地方，你們兩人什麼時候認識的？木禾逡巡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溜達了幾圈，還冇回過神來時就聽到兩人開口：

“你怎麼會來這？”

“看到教練在等車，想邀請她一起回去呢。”

木禾輕斂眼皮，扯起嘴角，笑眯眯地講：“辛苦晏老師了。”敢找玊朗月當教練，簡直是嫌皮太厚。玊朗月眼看兩人有繼續閒扯的趨勢，戴好頭盔重複剛纔的問題。

“哦……”木禾後知後覺，心說自己怎麼會在這？廢話，當然是來找這老闆彙報你最近的情況呀，本來打算要回去了，被你哥看到你還在路上走，一聲令下我就隻能開著小摩托來找你啦。“發現這麼晚你還冇回去，所以出來看看。”

玊朗月挑眉，“從市區到這要50分鐘公交。”而這會才9點，“你未卜先知？”

木禾臉皮厚，順著她的話講：“是的。”扭頭望向晏式玉，一臉惋惜，“晏老師，我們先回去了，晏老師也早點休息。”好好養傷吧。

晏式玉點了點頭，扭頭鑽進車裡，搖上車窗，準備重新驅動車，車窗就傳來幾聲“叩叩”聲。

木禾那張標誌性的皮笑眼也笑的笑臉赫然出現在車窗外，“晏老師，真抱歉。”捕捉到晏式玉的眼神往玊朗月那側瞥了眼，補充說：“出門忘記加油了，能麻煩晏老師載我們一趟嗎？”大家都是同行，應該不會不答應吧？

木禾騎著摩托，任憑狂風在臉上呼啦啦地拍打，依舊冇想明白為什麼。他態度誠懇真誠，反觀朗月一直臭著個臉，怎麼他反而是被晾在車外吹風的那個。

越想就越委屈，這種情況他遇到兩次了，第一次是玊霽這麼對待他，但那是他帶著玊朗月去泡吧，被抓個正著，“但晏式玉也這樣待我，難不成以前無意中得罪過他？”

於是，木禾在晏式玉將他們送到小區後，急忙急撩地跑上去，“晏老師，我得罪過您嗎？”

晏式玉挑起一側眉，不明白他的意思。木禾也不打算等他回答，補了句，“我為什麼不能坐您車裡？”

晏式玉哦了聲，瞟了眼小摩托，發出疑問，“你的車不是要帶回來嗎？後車廂塞不下。”見木禾還是一臉懵逼，笑了笑說：“再見。”

木禾怔愣在原地，望著小汽車消失在夜色裡，轉身快跑追上玊朗月，“朗月，我有說過要帶摩托車回來嗎？”他那輛小綿羊，即使丟在人行道上一個月，小偷要扛走估計還嫌重。

玊朗月摘下口罩，邊走邊問他，“你剛纔在公交站叫我什麼？”

木禾愣在原地，下一秒大徹大悟，哇呼一聲，急忙追上去，“晏式玉知道你是誰？他竟然知道你！你一個十八線小糊咖。”

“……”玊朗月冷哼了聲，又講：“阿禾，要是圈裡某個大佬看我不慣，我出頭之日是不是更難了？”經過剛纔在車上一事，晏式玉電話裡講的新人可能不是她，但她在車上講的那些話，應該也把人得罪透了吧。

“早知道他上課時我就下手再重點。”

木禾皺皺眉，伸手攬住她肩，口直心快，“不會呀，玊大哥玊大姐不會置你不理。”隻要玊朗月願意，玊家兄妹會上趕著送資源，尤其玊芝月。“怎麼？你得罪過晏式玉？”

玊朗月皺眉，躊躇半晌，“可能吧。我也忘記了。”

木禾還對他不能坐上車的事忿忿，補了句，“那讓玊大哥封殺他。”話音一落，後腦勺就受到一拍，緊接著就聽到玊朗月那慵懶的嗓音，聽到她講：“你彆跟玊霽走太近，他是吃肉不吐骨頭的貨，你彆被他賣了還傻乎乎跟他說錢給少了。”

木禾嘿嘿地笑開，尷尬地撓了撓頭髮，“你把玊大哥想的太壞了，怎麼也是你哥哥。”

玊朗月停下腳步，雙手插兜，眼皮輕抬，咬牙切齒道：“因為是兄妹，所以才更清楚他的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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