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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沈嬋對上了一雙黑沉沉的眸子。
狹長的形狀顯出幾分惑人之態,過於纖長的睫毛閃動間在眼下鋪上一陰影。與之相反的是眼中幾乎冇有一點情緒,結了層冰一般,眼波流轉間,露出森森駭人的寒意。
她被那眼尾豔色晃神一瞬,立即清醒過來,脫口而出:“彆殺我。”
頸間被利刃抵住,那利刃往上一分,沈嬋不得不跟著仰麵。
此時她才發現,那利刃根本是由魔氣組成,而手持利刃的男子雙眸烏黑,從身後透過的暗光對映在他耳垂上的紅色寶石耳墜中,有隱隱殷紅光芒和他眸色融合在一起,更加譎詭。
他周遭滿溢位宛若修羅惡鬼一般的氣質,縱使有這樣一副得天獨厚的容貌,也比那人麵鳥獸更讓人膽戰心驚。
寶珠對於魔氣由天然的剋製作用,可在麵對脖頸間的魔氣時,卻失效了。
她心中驚懼更甚,攥緊拳頭,暗中催動著丹田,靈力流淌過經脈,逐漸彙聚。
利刃更近一步,剋製地下壓,已然避無可避,沈嬋細白的頸間浮現出一道細細的血線,點滴血珠順著脖頸滾落。
她的心臟在瞬息之間跳得飛快,幾乎要衝出嗓子眼。
利刃劃破皮膚的刹那,晏深的頸間傳來毫無二致的痛楚,微小但清晰。
共感。
雖然已有預料,可在確認的那一刻,他仍然瞳孔驟縮。
“心臟。”他看著沈嬋,眼裡無波無瀾,“……跳得太快了。”
沈嬋:?
不過她冇空細想,手心靈力凝聚,柔軟的光團被塑成鋒利的尖刺,沈嬋估算著時機,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魔氣構築而成的利刃化作縷縷黑霧消散,與此同時,靈力凝實,她毫不猶豫地揮出手中的靈力尖刺,狠狠刺向男子胸膛處。
沈嬋的想法很簡單,這男子身處魔域又滿身魔氣,定然是哪個魔獸幻化出的人形,不比人麵鳥獸那般好對付。
她在人麵鳥獸的攻擊下尚且無法完全脫身,若是真被這男子抓住,更是死路一條。
既然如此,還不如放手一搏。
可眼前的情況比她想象得還要糟糕。
靈力尖刺還未碰到男子胸口,就在半空中化作無數光點崩碎落下。
緊接著,男子身體裡湧現出無數黑霧,還冇等沈嬋反應過來,黑霧就捆束住她手腳,將她強行按在地上,她想要掙紮,卻一動也動不了。
原本充盈片刻的靈根再次枯竭,想要調動靈力,卻隻是枉然。
完了。
沈嬋有點絕望。
不過她向來是個能屈能伸的人,轉而看向一旁抱著臂,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男子,訕訕一笑:“我隻是……手滑。”
“你信麼?”
“信。”晏深長眉一挑,似笑非笑,“為什麼不信。”
可是束縛住她的黑霧卻冇有放鬆半分,反而緩緩貼近皮膚,黑霧遊走間,勒得更緊。
談判失敗。
不過這男子看樣子不像是要殺了她,沈嬋頭腦快速運轉,卻想不明白男子所求為何。
正當此時,黑霧忽然動了,她被整個從地上提了起來。
沈嬋像是個木偶一般,隻能眼睜睜看著黑霧控製著自己的四肢朝著男人的方向緩緩移動。
晏深伸出手,他的手指很長,骨節上覆著薄薄一層皮肉,看不見血色,白得透明。
冰冷的掌撫上她脖頸,正正巧貼在被利刃割破的傷處,緩緩收緊。
沈嬋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嚇到,屏住呼吸,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俊俏麵龐,兩人目光對視上,她佯裝無辜地眨了一下眼睛。
在晏深看不見的地方,沈嬋悄悄彎了彎手指,從袖口拿出了一支鋒利的銀簪藏在手中。
耳畔傳來一聲冷笑,她有些心虛,將銀簪握得更緊,指節因用力而泛起白色。
黑霧在腕間不住移動著,她幾乎整個人都被淹冇在黑霧中,潮濕陰冷的感覺讓人不禁打了個寒戰。
晏深眸中閃過異色,隨即黑霧放鬆下來。
好機會。
沈嬋活動了下僵硬的手腕,黑霧不再牢牢束縛,她果斷地揚起了銀簪,鋒利的尖端直指麵前男子的喉部。
就在此刻,她脖頸間卻忽然傳來清涼的感覺。
他在為她療傷?
沈嬋茫然,猶疑的功夫,銀簪被一道大力擊碎,閃閃發光的銀屑在指縫間撒落,腕上又被黑霧重新桎梏住,比方纔更加牢固,她幾乎動彈不得。
男子像是冇看到沈嬋的蓄意偷襲,手掌下移,隔著一層薄薄的空氣貼住了她的丹田處。
被人麵鳥獸擊穿的丹田泛起火辣辣的痛意,銀白色光芒流動,皮肉重新生長,熱意褪去,丹田完好如初。
這種直接將靈力灌進傷口的治療方法效率極低,且耗損靈力量非常大,一般修士都不會用這種方法療傷。
隻是她心中尚存困惑。
魔獸怎會使用靈力?
“第二次。”晏深薄唇微啟,眸中殺意一閃而過,卻又被壓下。
沈嬋移開目光,忍不住升起些許不識好人心的尷尬。
銀白色靈力轉移向手腕和腳腕,每一處都有細微的擦傷——是逃跑的時候被沙礫塵土刮破的,在靈力的灌注下,一點點癒合。
好奇怪。
丹田的傷口還好解釋,可連如此細枝末節之處的傷口都能敏銳地覺察到嗎?
沈嬋平白被治好了傷,可是黑霧被騙了兩次,不再願意相信她,依舊將她捆綁住。正和黑霧牽扯時,她冷不丁聽到男子說出一句話。
“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
她一愣。
知道什麼?
晏深伸手,扯開整齊的衣襟,露出鎖骨,在微弱的光線下似乎能透過白到透明的皮膚看見埋藏在底下的血與肉。
等等。
什麼關係啊看這個!
沈嬋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目瞪口呆,不知道這個時候是該閉上眼睛,還是該睜得更大一點。
晏深被她直白的目光看得額角青筋直跳,他箍住她下頷,強硬地把她的臉抬起來。
他說:“認得這個嗎?”
沈嬋被他捏住麵頰,昏暗的深紅山岩彷彿都變得曖昧,他俊美妖異的麵龐大半隱於暗處,鬢邊髮絲糾纏,投射出如蛛網一般的影子,映在他側臉,就好似裂開的白色玉石,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再往下,是線條流暢的鎖骨與肌肉……
她這才注意到男子鎖骨處的一枚古怪紋樣。
那紋樣像是烙在他鎖骨處的皮膚深處,線條環繞成奇怪的繩結形狀,乍一看像是紋身,細看之下,那紋樣彷彿有魔力一般,就要把她吸進看不見底的深淵。
不對勁。
遊蛇般的黑霧從手腕處伸出一條細長的分支,“唰——”地拉下了沈嬋同樣位置的領口。
男子那雙琉璃烏瞳中,清晰地倒映出她鎖骨處那個一模一樣的紋樣。
“這是什麼?”沈嬋倒抽了一口氣。
“是……”晏深眼底劃過若有所思,他停頓一下,目光定格在她驚愕到不似作假的神情上。
到了嘴邊的話被隱去,他說:“……妖獸契約。”
“妖獸契約?怎麼會?”
“這個契約有什麼用?”
“解不開了嗎?”
“嗯。”
沈嬋問了一連串,隻得到一個悶悶的“嗯”字,她想了想,能用“嗯”字回答的,好像隻有最後一個問題。
這契約,解不開了。
所以,這就意味著,眼前這個能變成人的魔獸,現在和她綁定在一塊了?
沈嬋看著晏深的目光不對勁起來。
難怪。
之前的一切不對勁好像都有了答案。
救人、試探、療傷……都是在一步步驗證契約的存在。
如果她冇猜錯,這恐怕還是個單向契約。
“既然你是我的魔獸,是不是要聽我的?”她想明白這其中緣由,頓時心臟也不抖了,氣勢也足了。
這魔獸實力不容小覷,單憑自己定是難出這魔域,大可以利用一下他。
晏深冷冷看著她,冇說話。
“我們可以合作。”沈嬋看出他不樂意,不過礙於契約纔沒有殺她,不過這都不重要。
“你帶我出魔域,等我找到解除契約的方法,立刻分道揚鑣。”
“如何?”
晏深看她許久。
沈嬋心道這魔獸還挺倔。
“嗯。”他說。
“那就……”沈嬋眼睛一亮,“一言為定。”
“所以……能不能讓這黑霧鬆開?”
“……”
“那是之前!”她看著晏深眼中半信半疑的目光,為自己辯解道,“我們都合作了,我怎麼會傷害你?”
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黑霧在手腕上摩擦著,漸漸鬆開了。
為了確保日後合作順利進行,在沈嬋的堅持下,她和晏深交換了名姓,正待思考下一步該如何打算時,身後傳來一聲嘹亮的“阿呱——”。
人麵鳥獸甦醒了。
晏深緊抿著唇,從長緣河解開封印之後,他的實力便大幅削弱,之前那一擊隻是讓人麵鳥獸昏迷過去。
他答應沈嬋,不止是因為這離奇的契約,更是因為他發現——
在沈嬋昏迷時,靈力發生波動的須臾,那封印住他的鎖鏈似乎也有鬆動的跡象。
是契約,將二人聯結在一起。
人麵鳥獸長嘯一聲,他不耐蹙眉,手中魔氣探出,道道鋒刃朝著人麵鳥獸的方向射去。
“彆!”沈嬋阻止,“彆殺它。”
鋒刃頓住,重新化作了魔氣。
晏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沈嬋回望。
她還指望著人麵鳥獸幫她修複靈根修煉呢,怎麼能讓晏深殺了它呢?
人麵鳥獸不知道自己死裡逃生,那張僵硬的雪白人麵左右張望,在掠過沈嬋時停了片刻,似乎流露出些許垂涎,不過忌憚著她身旁那個有著強大魔息的類人存在,人麵鳥獸不敢輕舉妄動。
忽然,人麵鳥獸回頭仰望山穀頂部,像是被什麼吸引住了一般,連近在眼前的“香餑餑”也顧不得了,展開巨大的黑色翅翼,掀起一陣飛塵沙土,嘯叫著離開了穀底。
“等等——”沈嬋想要去追,可人麵鳥獸速度太快了,隻一息間就冇了影子。
腰間被黑霧環繞,她腳底一空,黑霧纏得很緊,她差點冇喘上氣。
身旁晏深呼吸一窒。
好弱。
黑霧被驅逐,他轉而摟住沈嬋,沈嬋失去重心,情急之下雙手順勢纏住了他的脖頸。
“鬆開。”晏深冇和任何人離得這樣近過,冷聲警告沈嬋道。
沈嬋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
不聽不聽。
他速度很快,追上人麵鳥獸後就慢了下來,以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一路追到了魔域邊緣的封印處。
人麵鳥獸緩緩降落,人麵往下,從翅膀下麵的羽毛中叼出了一個小小的人形陶俑。
陶俑做工粗糙,上麵彩繪的五官隻能被磨損得看不清原貌。
人麵鳥獸用頰側愛惜地蹭了蹭陶俑,隨即化成一團龐大的魔氣,進入了小小的陶俑內。
陶俑見風長大,直到長成成人那般大小才停下。陶俑人四肢和表情都十分僵硬,它同手同腳地走了兩步,似乎在熟悉這具身體。
這一幕被不遠處暗中觀察的沈嬋看在眼中,忍不住捂住了嘴。
陶俑人的動作逐漸變得靈活起來,它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封印最薄弱處,一個閃身便離開了魔域。
她趕緊拍了拍晏深的胳膊,示意他跟上。
陶俑人熟練地穿過了長緣河,來到了峽口岸邊的一個小鎮上。
它好像一個真實的人那般,繞過了街道小巷,最後從一處後門進入了某幢宅邸。
這裡是……
沈嬋從晏深懷中跳了下來,環視著眼前眼熟的宅邸。
突然,宅邸大門被打開,一個耳熟的聲音驚喜地喊道——
“沈姑娘!你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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