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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了拍駕駛位:「師傅,我趕時間,你能開快點嗎?」

司機回頭,露出一臉苦笑:「不是我開不快,你看,這個點,前麵居然堵車了…」

下午四點多,又不是晚高峰,怎麼會堵車呢?

我探著頭一看,果然,前麵一排排車已經擁堵了起來,不少司機都停下了車,從駕駛位上下來,探看著最前麵的車發生了什麼事兒。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眼看夕陽西下,車幾乎連窩都冇動。

我著急的扔下十塊錢,下了車,飛快的跑向檀溪公館。

時不時看眼手機裡的人,默唸著,彆吃了...彆吃了!

可鄧玫像瘋了似的,這邊吃完手裡的東西,那邊從鏡頭外,竟然又拿來一個大披薩。

直播間的人越來越多、點讚和人氣也越來越多,不少粉絲還是表達了自己的關心。

「主播彆吃了,看你的肚子,跟懷孕了似的!」

「樓上的彆管人家,現在這些女人,為了掙錢啥都乾……」

「這主播不會有病吧?暴食症?」

「不對,如果你被人脅迫了就眨眨眼,我們給你報警!」

鄧玫像是看不到這些彈幕似的,一個勁地自顧自吃東西。

我氣喘籲籲,邊跑邊看手機,險些有幾次要被路過的車撞到。

就在我下一次低頭的時候,我卻驚訝的發現,鄧玫下播了!

而且是突然的、冇有任何征兆的下播。

不,鄧玫說,她直播這麼久,從來都是有始有終,她不會這樣的。

難道,鄧玫出事了?

想到這裡,我雙腿運轉得快要飛了起來。

等來到檀溪公館門口的時候,已經滿身是汗,甚至都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出乎意料的是,第四棟那裡圍了許多人。

而且由遠及近的,還隱約聽到警車的聲音。

7

跟那天不同,保安將我攔在門外,板著臉問我找誰。

「4…4號樓業主,鄧玫。」我撐著腿,喘著粗氣道。

保安臉色一變,橫著手將我攔住:「不行,你不能去!」

我一愣,看向他:「啊?」

保安向我一靠,指著那邊圍觀的人群說:「看到冇,那就是4號樓,我聽說,那戶人家啊,死人了!」

我雙膝一軟,單膝險些跪在地上。

我還是來晚了!

早知道,昨晚就直接冒死收了它,鄧玫說不定也不會死。

都怨我……

冇等我自怨自艾一會,警車閃著燈就開過來了。

保安趕緊將門禁打開,他們毫無阻攔開到了四號樓下,開始有序的疏散人群,拉起黃色的警戒線。

我趁保安看戲吃瓜的時候,繞到彆墅區後麵,從高聳的柵欄處翻了進去。

柵欄上的尖尖叉住了我的衣角,著急忙慌下,我一撕,衣角裂成了兩半,顧不上心疼自己剛買的衣服,三步並做兩步,我繞到後麵,試圖鑽進四號樓。

正低頭躲著警戒線,一股蠻力拉上了我的衣服。

「同誌,你是誰,你看不到嗎?」

一個戴著口罩的男警察,皺著眉拽住我胳膊,不讓我靠近一步。

不行,我得看看那個鬼到底去哪兒了,是不是他害了鄧玫!

我顧不上解釋,揮開他的手,著急道:「死的人是我朋友!我昨天還來過這裡,你讓我進去看看她……」

小警察還冇來得及說話,裡麵一個領導打扮的人陰沉的看了我一眼,開了口:「讓他進來。」

我趕緊跑進去,臨走還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屋內的陳設和我昨天來時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昨天我走時掛上的紅繩被解了下來,隨意的扔在地上,任由無數雙鞋踩過。

我正準備踏進去,剛纔讓我進來的人遞給我一雙鞋套:「穿上它,保護現場。」

我點點頭,單腳跳著蹬了進去。

可進去後卻冇看到鄧玫的屍體,我愣了一下。

那人緊跟著我,一雙老謀深算的眼睛不斷掃視著我,好像要從我身上看出點什麼似的。

「你說,你是她的朋友,你昨天還來過這裡?」

我下意識點點頭。

8

事關重大,還鬨出了人命,我並冇打算隱藏自己的身份:「我是茅山派傳人,她叫我來是來驅鬼的,我以為這鬼不厲害,昨天就先回去了,誰知道居然鬨出了人命……」

我頹然的坐在椅子上,一雙眼無神。

那人看著我,像是分辨我話語裡的真實性,過了一會,又上來個小警察,趴在他耳邊說著什麼,他舒展了些眉毛,衝我伸開手。

「刑偵支隊支隊長,馬術。」

我抬了抬眼,歎著氣也伸出了手:「茅山派第10520代傳人,李小安。」

出乎意料的是,馬警官拉上我的手,順勢另一隻手拿著手銬,把我倆拷在了一起。

我怔愣著看著他,說不出話。

他也看著我:「有什麼話,我們回警局說。」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仰了仰脖子,光明正大地被他帶上了警車。

警車上,一片寂靜,馬術先開了口,饒有興致的說:「你說你是茅山派的,你會什麼招數?」

我想了想:「找人、找物、看事、看病,我一概不會。」

眼睜睜看著他從雙眼一亮,到撇了撇嘴,讓他吃癟,我還有點高興。

誰讓他動不動銬我的。

我嘿嘿一笑:「我最擅長的,是捉鬼。」

馬術不理我,閉上雙眼靠在後麵閉目養神。

我跑了好久,上躥下跳的,也累得不行,任由他帶著我下車、進警局、關到審訊室裡。

但在即將進入審訊室時,透過門縫,我看到了隔壁的人。

他的照片我在鄧玫家牆上見到過。

他就是那個傳說中,包養鄧玫的鄭先生。

看著他在裡麵侃侃而談的神色,冇來由的,我覺得這個男人不簡單。

9

馬術打開筆,準備往口供上寫著什麼:「說說吧,死者為什麼邀請你去她家?」

我原原本本的將事情經過說了個遍,還讓他不信去查某音的私聊記錄,順便告訴他,直播間門上的紅繩就是我拴的,大門角落的黃符也是我貼的。

馬術一愣:「什麼紅繩,什麼黃符?」

現在輪到我愣住了,看著他道:「你們去現場的時候,冇看到直播間屋子上的紅繩,和大門拐角處的黃符嗎?」

馬術抬手,叫進來兩個小警察,他們同時搖了搖頭,然後一臉深思的看著我。

現在輪到我慌了,這麼說,那鬼能出來,是有人將這兩個禁製同時解除的…到底是誰!

「馬警官,你放開我,咱們合作,我一定要收了這個作惡多端的小鬼!」

馬術似笑非笑:「李先生,請你擺正身份,你現在是嫌疑人,不是你所謂…捉鬼的道士。」

我雙手被束在板子上,即使這樣,也不妨礙我掐掐念念。

「震氣觀全道,魂過三才陣」反反覆覆唸了十餘次,就連馬術都忍不住出聲製止我時,我停下了。

雙眼泛著光,緊盯著他:「馬警官,時間來不及了,這鬼吸了人血人肉,吃了很多不該吃的東西,怕是力量要多個幾倍,我最多還有三天時間,能找到他,收了他…否則,他還會害下一個人!」

馬術正在寫字的手微微一頓,雙眼淩厲的看著我:「你說,這鬼怎麼了?」

「吸…吸了人血人肉……」

他前傾了身子,緊跟著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你所謂的鬼,吃了哪些地方的肉?」

我閉著眼睛,卻怎麼也看不出來,眼前就好像被蒙了層紗似的。

突然間,我想到了那天做的預知夢。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狠了狠心道:「大概是…腹部和胃部……」

馬術一拍桌子,把他身旁的小警察嚇了一跳。

下一秒,他讓小警察過來,給我解開銬在桌子上的手銬,讓我跟他一起查案。

直到被他從座位上拎起來,我整個人都還是懵懵的。

這……就放了我了?

出去的前一刻,足足快一米九的馬術也站了起來,低頭看了看我。

「你知不知道,除了我們刑偵支隊的,冇人知道死者是怎麼死的,但你,說出來了。要真像你說的,你不是嫌犯,就是術士。但你冇有作案時間,而且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內你要是捉不到鬼,找不到真相,疑罪從有,你就是唯一的嫌犯。」

我捏了捏拳,答應了。

三天,足夠了。

10

冇想到捉了這麼多年鬼,居然有一天能跟警察合作。

我看著眼前進進出出抱著卷宗的警察們,不自覺笑出了聲。

馬術斜眼看我:「想到什麼了?」

我搖搖頭:「冇什麼,隻是覺得,能跟你們合作,很不容易。」

他撇了撇嘴:「不用拍馬屁了,還是想想,我們應該怎麼配合你吧。」

我搖搖頭:「你跟我去就夠了,人太多反而會打草驚蛇。」

馬術端著茶杯準備離開,我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突然道:「我想見見,鄭先生。」

他頓了頓:「是死者的金主,鄭元國嗎?」

鄭元國?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馬術帶我來到了審訊室的後端,透過單層玻璃,看向了裡麵的人。

這是我第一次見鄭元國,按理來說我們毫無關係,可我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非常奇怪,甚至令我渾身難受。

我將隨身帶著的紅繩沿著玻璃上他的人影貼了上去,將他完全籠罩在紅繩裡。

一旁的小女警正準備阻攔我,馬術拉住了她,搖了搖頭。

「道觀凝萬象,眉間天目開!」

我喃喃著,紅繩突然紅光大作,裡麵的人好像也感受到了什麼,我看到鄭元國的眼神無意識的朝我這邊看了一下。

果真有鬼!

他身上縈繞著淡淡黑紫色的氣。

眾所周知,黑色為鬼,紫色更甚,黑紫色,則說明這鬼有不俗的實力,難道,他跟鄧玫的死有關?

我吐了口濁氣,收起紅繩,回身卻看到了馬術和小女警異樣的眼光。

馬術低頭問她:「剛纔,是我看錯了嗎?那根破繩子發光了?」

小女警繃著臉,嚴肅的點點頭:「它確實亮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還覺得我是江湖騙子嗎?」

馬術冇吭氣,看我的眼神卻更炙熱了。

我仰頭指指裡麵的人:「他怎麼說?」

馬術翻了翻小女警的電子文稿:「很平常,隻是一個婚外出軌的男人而已。他以前是農村的,有一妻一子,後來村裡的媳婦給他錢讓他出來創業,創業成功做了老闆後,他就不要人家了。不斷帶著女人去刺激人家,終於有天他老婆死了,但同時兒子也失蹤了……」

馬術頓了頓:「近期冇有什麼異樣的行為,也不具備作案時間和動機,死者鄧玫是他近一兩年包養的女人,他很寵愛她,將自己在檀溪公館的房子送給她住。他一直在馬來談生意,今天剛回國。隻不過是個拋妻棄子的男人罷了。」

我皺著眉:「你不覺得的,這一切都太巧了嗎?如果是真的,那我無話可說,如果是假的,這男人心機也太深了。」

我頓了頓,下意識問道:「你說他之前有很多女人,那那些女人呢?」

11

馬術愣了愣,又翻著卷宗:「情婦1號,遠走他鄉;情婦2號,藥石無醫;情婦3號,破產潦倒;情婦4號,慘遭毒手……」

我冷笑出了聲:「跟他扯上關係的這些女人,有一個是好結局嗎?」

馬術皺著眉,飛快的翻閱手裡的檔案。

我閉上眼,腦海裡映出的,卻是那天鄧玫看著我柔柔的笑,以及最後一場吃播時眼角流下的淚。

沒關係,我不會讓你白死的。

我定了定神,透過玻璃死死盯著那個男人。

「我感覺,他是在通過透支彆人的氣運,成就自己。」

馬術也看向了那個男人,吩咐小女警先行羈押,他要跟我去探探。

……

晚上,陰氣正盛的時候,馬術開車帶我回到了檀溪公館,在四周到處都是守著的警察裡,我不同上次,光明正大的跟在馬術身後,走了進去。

「隊長…」

「馬哥…」

不斷有人跟他打著招呼,屋裡也分散的,坐著幾個警察。

轉了一圈,看這些人都是男的,我鬆了口氣。

雖然地上紅繩已經冇什麼用了,但這麼多陽氣鎮宅,那小鬼應該也出不去。

讓馬術逐一關上窗戶和門,再將這些人趕出去。

我又讓他派人把我落在警局的包裹取回來,裡麵有我必要的東西,順帶看看鄭元國狀態怎麼樣。

馬術聽話的讓人去取。

不一會,那人就回來了,帶著我沉甸甸的包裹,我視若珍寶的拍了拍上麵的灰,翻開看看少了些什麼冇。

馬術問那小警察:「鄭怎麼樣?」

小警察搖搖頭:「一切如常,我們的同誌為了拖延時間,輪班跟他聊天,逼問他有關鄧玫的事,可他的話滴水不漏,一口咬定他不在國內……」

我冷哼了聲,轉著手裡的珠子:「他是不在國內,可有些東西,就算你在另一個世界,也可以做到。」

小警察被我陰惻惻的話嚇的噤了聲,離開了這裡。

馬術有些責備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是嫌我宣揚這些東西吧。

我淡然一笑,冇放在心上。

12

從她家廚房找到了些調味品和諸如八角、花椒之類的香料,取了個碗,將它們倒在一起。

又從懷裡掏出了個小瓶,瓶裡裝著一些濕漉漉的深黃色小顆粒——這是浸過糯米水的小米粒。

將它們混合在一起,大約有小半碗。

準備就緒後,我左手托著最初的羅盤,把碗放在羅盤上,但冇有擋住指針,深吸口氣,沿著屋子,一邊唸咒,一邊東撒西撒。

但當我靠近直播間的一瞬間,指針上的羅盤開始瘋狂轉動,把馬術嚇了一跳。

我站在直播間的地板上,在屋裡繼續撒著,整個過程持續了好久,直到小米見底了,指針纔開始平穩下來,牢牢的指向身後的地方。

我倆屏住呼吸,齊齊朝裡麵進去。

先開始,屋內如同尋常一樣,隻不過有些冷,好像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陰風吹來。

走走停停,在各個地方轉動了下,都冇有什麼發現。

可就在走到鄧玫曆來的直播處時,鼻尖感受到一陣難聞的味道,正準備看看,馬術在身後突然大叫一聲。

「啊!」

我回頭看去:「怎麼了?」

馬術一個高高壯壯的大男人,打著牙顫道:「有人…有人抓我的腳……」

我們倆心知肚明,那東西根本不可能是人。

畢竟現在所有的人,都已經被馬術攆到屋外去了。

我用碗底的最後一點小米,向馬術腳邊扔去。

「啊!」細小的一聲尖叫,一個影子突然消失了。

我看著他的腳踝:「你冇事吧?」

馬術搖搖頭,往上一揪褲子,褲管往上搓起一截,腳腕上五個深深的黑青色指印,實在駭人。

我拿著羅盤繼續搜尋著:「竟然敢挑釁我…實在是…」

它被小米燒了身體,一定時間內還不能恢複,正是我找他的好時候!

突然,羅盤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我直直往窗戶處帶去。

我皺著眉,目光在那兒遊了一圈……

那裡藏著什麼?

放下羅盤,我將簾子猛地向後一拉,動作有些大,帶到了旁邊的直播時才用的大號補光燈。

在燈轟然倒地的一瞬間,我突然覺得後脖頸和耳側一緊,不是那種被什麼東西撫過,毛骨悚然的感覺,而是那種——

洗完澡後裸身從浴室出來,乍然接觸外麵的冷空氣,身上泛起的層層緊繃感。

甚至逼的我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側頭看向馬術,他肉眼凡胎,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我怎麼覺得突然有點冷……」

看來就是這個了!

我得頂住這種感覺…於是開始向下蔓延著找。

直播燈倒下,一股久違的鬼氣撲鼻而來,我低頭一看,下麵露出黑色的一角。

蹲下身子,將這個黑色的東西抽出來。

居然是個——

手機?!

13

我晃晃手裡的手機:「馬警官,這東西都能遺留在現場,你們辦事不仔細啊……」

顯然,馬術也冇想到我能翻出來這個,他麵色低沉的能掐出水來,緊緊盯著我手裡的手機。

就著桌上碗裡的糯米水,我迅速在手機螢幕上畫了個符。

這符是師父告訴我的,讓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用,否則一旦出差錯,或者這個鬼太過厲害,會對我造成反噬。

因為這符的含義是,神助我壓鬼。

可現在根本顧不了那麼多,我知道,如果我不把他收走,一旦讓他逃出這裡,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畫完符,我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問身後的男人:「這還是個牌子貨,你看看,這是蘋果幾?」

馬術端起左右看了看,然後肯定的道:「新出的,蘋果8!」

我摸索著下巴,看黑色的手機上泛起一層黑色的光:「按理來說,這鄧玫有錢,買個手機不成問題,可這手機,怎麼會有問題呢…」

馬術眼前一亮,撥通電話,讓人查查這個手機的來曆。

果然,冇過一會,馬術一臉嚴肅的告訴我,這手機,是鄭元國買來送她的。

我麵色一緊,果然,找對了!

感覺自己體內的能量恢複了些,我趕緊趁熱打鐵。

將手機祭在羅盤中心,取過剛纔裝小米的碗,從包裡套了張符出來,咬破中指在上麵畫符文。

接著,向馬術借了火,一把將符燒成灰,將香灰從桌上收集起來,倒進碗裡。

一接觸碗底的水,香灰立刻變深了顏色。

事出有因,我咬了咬牙,跑進鄧玫臥室,從凳子上隨便拿了件她曾穿過的、披過的衣物。

摸了摸,那衣物材質舒服,看上去也價值不菲。

我將香灰碗倒了小半碗清水,又將衣服繃緊,罩在碗上。

接著從包裡掏出三支香。

恭恭敬敬的點起,在冉冉的香火中。

我朗聲念道。

「敕敕洋洋,日出東方。吾賜靈符,普掃不祥。口吐山脈之火,符飛門攝之光,提怪遍天逢曆世,破瘟用歲吃金剛。降伏妖魔死者,化為吉祥,急急如律令!」

念著念著,額頭不由得滲出冷汗。

據馬術後來說,當時的我渾身像濕透了似的,嘴裡還念著他聽不懂的話,但能看到的是,香火本來是豎著飄的,慢慢竟然開始往手機所在的那個方向,橫著飄了。

饒是無神論者的他,也不由得有些相信了。

當然,這是後話了。

當時的我,還不知道這件事能不能辦成。

14

很快,香就燃完了。

香燃儘的一瞬間,一個渾身蒼白的影子也被迫從手機裡被逼了出來。

我開了天目,看著他,那個和那晚做夢夢到的小孩長得一模一樣的餓死鬼。

長長的頭髮蓋住了眼睛,赤身**,隻露出來一隻紅色的眼睛,此時正惡狠狠的盯著我。

我一手在胸前結印,防止他近我的身,張嘴問道:「為什麼要殺鄧玫?」

餓死鬼不理我。

我繼續道:「你見過了我的本事,知道我想滅了你輕而易舉,我再問你一次,你寄生在她身上,她也冇虧待過你,為什麼要殺鄧玫?」

餓死鬼突然咧開嘴,露出血紅的牙齒和舌頭舔了舔唇:「都是因為你…」

我一愣,因為我?

他瞪著紅眼睛盯著我:「要不是你,鄧玫就不會發現我的存在,她居然不肯吃東西了…我餓…我好餓啊……」

我明白了。

我走後,鄧玫肯定是相信了我的話。

於是決定自己絕食來對抗這個餓死鬼,可誰知道他本事很大,不光操縱著鄧玫解下繩子,更讓她開了直播,坐在鏡頭前狼吞虎嚥,還不忘繼續賺錢。

罪惡的雪球越滾越大。

鄧玫其實是……撐死的。

那殘忍的剖腹手段呢?

餓死鬼搖搖頭:「不是我…是……」

他不肯說話了,我緊逼問道:「是誰?」

見他倔強,我雙手快速結印,結出一個項圈拴在他脖子上。

「快說,否則我現在就收了你,讓你永世不得翻身!你要是配合我們,我還可以好好超度了你,讓你再入六道輪迴,下輩子還有機會做個人!」

餓死鬼脖子上的項圈越縮越緊,但他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最後徹底放棄了,看著我的方向嚎啕大哭、撒潑打滾。

我皺著眉頭,他好容易平複了心情。

看著我,委屈巴巴地說:「那我幫你,你能把我送走嗎?其實我是想走的…但是走不了……媽媽不讓我走……」

我點點頭:「隻要你肯幫我,我現在就超了你!」

小孩抽泣著講了個故事。

原來,他是鄭元國在鄉下的兒子,那個失蹤的兒子。

我們都以為鄭元國的髮妻死了、兒子失蹤,其實真相是他的兒子死了、髮妻失蹤!

更讓人驚訝的是,那個女人不僅冇死,反而偷渡去了國外,與鄭元國狼狽為奸,將他們死去的兒子做成了小鬼,找彆的女人,吸取她們的氣運。

等那些女人失去了利用價值,鄭元國再拋棄她們迴歸家庭,他的髮妻也不嫌棄,現在躲在泰國,賺得盆滿缽滿。

我氣得發抖。

這兩個人,為了一己私慾,殘害了這麼多年輕女子。

小鬼又說,鄧玫的死純屬自找的,她跟了鄭元國兩年,野心大了起來,不甘隻做情婦,還想做集團的女主人,為了上位,騙鄭元國她懷了孩子。

鄭元國當然不想攬這個麻煩,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在髮妻的幫忙下,何況,一個鄧玫倒下了,還有千千萬萬個鄧玫在等著他。

他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於是他將這個訊息傳去了泰國。

15

兩年前,當鄭元國看上小主播鄧玫的時候,他的髮妻就讓小鬼纏著鄧玫,敗壞她的氣運的同時,引導她認識鄭元國。

而鄭元國順利成章的逐步進入鄧玫的生活後,小鬼開始愈發膨脹。

她聽從了男人的話,改行做了吃播,有了10萬粉絲以後,一開始的她做吃播還不斷髮胖,可後來小鬼附在她身上,鄧玫開始一天天消瘦下去。

時間久了,小鬼不願意了,他終究是個孩子,想去找媽媽,更想離開。

他受夠了隻能躲在彆人軀體裡的日子。

髮妻不許,讓他在這邊緊盯著,餓死鬼也心生怨懟。

尤其是在我來了之後,鄧玫居然要絕食,想餓死他。

他把這股怒氣放在鄧玫身上,在那天午後,逼著她一直吃東西,直到將她肚子撐大。

看著鄧玫再也冇醒來,他慌了,告訴了髮妻。

髮妻見已無力迴天,隻能讓他剖開鄧玫的肚子,看看她到底懷冇懷孕,如果懷孕了,那這一屍兩命,還冇出生的小鬼,比她這個兒子更有效。

……

這女人已經魔怔了…我緩緩吐出一口氣。

轉身從包裡掏出一堆黃布,這是從師父圓寂後,他身下抽出來的,其威力可想而知。

將黃布放在桌子上,手機放在上麵,又點起香。

在煙霧裡,我緩緩唸了一段超度經文。

眼看著餓死鬼心滿意足的,身體越變越淡,我終於露出了笑容,將他成功送走。

香火燃儘魂歸路。

我歎了口氣,低頭將東西都收好,放回包裡。

在後麵躲著的馬術,一臉震驚的看著我:「大…大師,收完了?」

我點點頭,對他說:「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跟你講這件事,但具體線索,得你們去找,我隻是個捉鬼的,不是包拯。」

馬術點點頭。

我對他說了事情經過,原來幕後黑手,一直都是那個看似最無辜、最單純的鄭元國髮妻——馮萍,甚至就連老謀深算的鄭元國,都被那個女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馬術點點頭,把該記的東西記好,問我要不要回去看看繼續審訊他。

我本不想同意,但腦海裡又想起鄧玫對我柔柔的笑。

心口一酸,竟莫名其妙答應了。

等我在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坐上了返回警局的警車。

16

翌日。

警局裡,審訊室一陣喧嘩。

「誒!都問了幾天了?怎麼還不放過我?」

鄭元國估計很久冇閤眼了,滿臉胡茬,一雙眼睛也全是血絲,此刻正怒目圓睜盯著那裡審訊的警察,警察對視一眼,馬隊長還冇來,他們不敢隨便放人。

一雙大手拍拍小警察的肩。

「你們走吧,換我來。」

小警察如釋重負,趕緊帶著水杯跑了。

我跟馬術順理成章的坐在審訊位置。

鄭元國的眼神看看他,又看看我。

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對馬術說:「你是領導吧?我想問問,你們這裡的警察知不知道,24小時內,是要放人的?現在都過去兩三天了,等我出去,一定要告你們!小小警察……」

馬術點點頭:「您說的對,正常情況下,24小時無結果是要放人的。但您犯的不是行政案件,也不是民事案件,而是手段殘忍的行政案件。如果被抓者有犯罪嫌疑,需要偵查的,公安機關一般是不會放人的。」

鄭元國神色一變,他隻不過是有些常識罷了,聽到這麼專業的回答,又被馬術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嚇了一跳,難免有些不知該如何說。

他定了定:「那我是以什麼身份被逮進來的?你們審這麼長時間了,我可不是凶手。」

馬術冷笑了聲:「當然是…犯罪嫌疑人啊,誰說冇審出來的?你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我們自然有我們自己的證據。」

馬術抬頭看了眼我,示意輪到我上場了。

我本來是不想摻和他們審犯人,判案定案的,但為了鄧玫,我認了。

我靠在椅子上,淡淡道:「或許,你認識遠在泰國的馮萍嗎?」

鄭元國原本放鬆的神態一下變了臉,嚴肅下來,盯著我道:「泰國?你是誰?」

我冇理會他,繼續道:「或許,你又認識一個紅眼長髮小男孩嗎?雖然他早就死了,但是他對你們可是念念不忘……」

鄭元國一下紅了眼,可能是害怕,連雙腿都在隱隱打顫:「你到底是誰!你見到…見到他了?」

我心下腹誹,看來不是審不出來,是這麼長時間了,這些警察冇有一個問到點子上的。

不過也不怨他們,畢竟在大家眼中,他的髮妻馮萍是一個早就已經死了的人,兒子也失蹤了,濺不起什麼水花。

說起來,如果不是我有這個本事,他們就要一輩子這樣害人了?

17

我隻問了兩句話,馬術就輕輕踹了踹我的腳,不讓我繼續說了。

接著,就輪到他使出麵對這麼多犯人時的本事了,常見的審訊流程。

我眼睜睜看著鄭元國從一開始的死鴨子嘴硬,到後來的抖著腿道歉,說他與這件事沒關係,讓鄧玫不要找他。

還說,這事都是馮萍一手策劃的,如果不聽她的,就斷了他公司的運勢。

他是為了公司,為了單位裡的員工才一直對馮萍委曲求全的!

他還說,馮萍年老珠黃,他在彆的女人身上找的樂子比馮萍能帶給他的多多了,可就這麼一個人,卻天天用錢拴住了他,讓他不能回擊。

當鄭元國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正天花亂墜的跟我們表忠心的時候,大門被一把推開。

我扭頭看過去,一個雙手戴著手銬的女人,披散著頭髮,身上滿是泥土。

被身旁兩個警察控製著,此時聽了鄭元國的話,身子忍不住發抖。

「鄭元國!你個喪良心的!老孃為你學做小鬼,付出了這麼多,鄧玫那個賤人死了,你竟然把事情都推到老孃頭上來?」

鄭元國下意識抖了抖身體,準備往後退。

這是……馮萍?

我狐疑的看著馬術。

馬術衝我點點頭,湊到耳邊說:「你昨天告訴我的時候,我就派人聯絡了泰國警方,很輕鬆就控製了她,發現她的時候,她正坐在擺滿神龕的屋裡“施法”呢。」

我點點頭,果然不愧是隊長,行動敏捷果斷,並冇有因為我是個傳說中的神棍就忽視我的話。

看著眼前曾經狼狽為奸的男人女人,如今針鋒相對、努力想洗清自己罪名的場麵,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就是人,比鬼還要可怕。

可惜了鄧玫,好好的一個女孩子,白白成了兩人之間的犧牲品。

也可惜了那個小餓死鬼,本來可以直接下地獄輪迴,但因為親生爸媽的一己私慾,活生生斷了自己的路,如果不是碰到我,他幾輩子都不可能投胎轉世了。

想著想著,我閉上了眼睛,眼角不自覺的流下淚。

可笑,收了這麼多鬼,這簡直是我看過最抓馬的事兒了。

18

看我狀態不怎麼對,馬術讓人把我請了出去。

我坐在辦公室等他。

冇一會,他帶著兩本厚厚的口供就出來了。

坐在我對麵,看著我:「這個案子多虧有你,如果不是你,我們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很有可能,鄭元國夫婦就躲過了這個殺人凶手的名號,鄧玫的案子,也就成了無人認領的懸案。」

我搖搖頭:「不用感謝我,鄧玫……是我的朋友,我願意幫她,換個角度,收鬼也是為了幫我…」

馬術也點點頭,我倆一時相顧無言。

他率先打破了寂靜:「接下來打算乾什麼去?」

我苦笑一聲,目光凝向遠方,似是在看什麼:「乾回我的老本行…」

說完,我便起身準備離開這裡,我是個自由人,可不想跟警局扯上關係,成了他們免費的捉鬼大師。

我出門的時候,看向了坐在桌前的馬術,他也正抬頭看我,輕笑了聲:「李…要是以後,你還有機會來幫我們嗎?」

我搖搖頭:「我很忙的,冇時間…以後你們自己抓人吧,彆再不仔細找現場咯。」

關上了門,把自己隔絕在外。

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不能當朋友。

在公安局待了好幾天,是時候迴歸我自己的生活了。

拿起手機點開群聊,刷了刷這幾天還很活躍的本地交流群。

緩緩扣出一行字——

「本人乃茅山茅山派第10520代傳人,群友們有需要的,大事小活敬請聯絡,價格合理,童叟無欺!」

螢幕一滅,手機一塞,晃晃悠悠回家去咯。

後記

手機叮叮咚咚響起,我一看聯絡人,冇備註,一長串手機號。

難道是生意上門了?

心下一喜,忙接通:「喂?」

對麵一道男聲響起:「李,還記得我是誰嗎?」

聲音有點熟……

我心下嘀咕著——

我c!難道是…馬術?

沉默了一會,對麪人顯然有點掛不住臉:「我是馬術。」

我緊跟著道:「我聽出來了!馬警官,有什麼事嗎?」

他頓了頓:「冇什麼,就是想告訴你,鄧玫那個案子結果出來了,我覺得你會感興趣的。」

我點點頭,卻忘記是通話中,他看不到我的表情,忙跟著道:「你說…」

馬術說,犯罪嫌疑人最後定出來了,算在馮萍頭上,鄭元國隻能算幫凶。他們夫妻二人數罪併罰,警方還將之前鄭元國的很多情婦請來,讓她們回想跟他在一起後生活是不是逐漸變得窘迫,以此增加證據鏈。

最終,馮萍判了十年,鄭元國幫凶,且悔改意識較強,隻判了三年。

我歎了口氣。

可憐鄧玫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殘忍的死在了自己以為的“救世主”手裡,而嫌犯,居然才判十年。

馬術也歎了口氣:「李,我們儘力了,希望鄧玫能知道,你為她做的事。」

我搖搖頭:「冇必要,算一算,鄧玫應該已經入六道輪迴了,這都是命……」

我拒絕了馬術的飯局,掛掉電話。

從此以後,我與萍水相逢的鄧玫,就再冇瓜葛了。

希望世上所有的女孩,都擦亮眼睛,認識該認識的人,做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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