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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寧玉薇剛剛發完單子,渾身疲乏,正在屋中小憩,纔剛漸入睡夢,便被門外一片嘈雜叫醒。
起初門外之人還頗有禮節,隻輕敲三下,見半晌無人迴應便逐漸放肆起來,敲門聲一聲賽過一聲,直將那老木門拍得“咯吱”作響,大有不開門就破門而入之勢。
可巧的是,青翠剛被打發去采辦些布料,購置一些奇特的材質。
寧玉薇被擾了清靜,頗有些頭痛地扶著額頭,眉頭緊皺打開大門。
迎麵便見劉氏那張煞氣沖天的臉,後麵還帶著幾名雜役,倒是比那天少上一些。
許久未見開門,劉氏已然耐心告罄,見門開登時便要發作,一聲怒罵還未出口,便遏斷在嘴邊,一時竟難以說出一字。
她瞬間心如擂鼓,忽覺那日並不是錯覺,寧玉薇當真不是從前的寧玉薇了。
從前寧玉薇謙卑、膽小、逆來順受,從不敢與自己爭吵,向來極為忍氣吞聲,像養在溫室中的花朵,不懂得人心險惡,就連多要了好幾成的分紅,都是說給就給,從不反抗。
自從前幾日來,劉氏便驚覺寧玉薇性情大變,不再任人宰割,眼中少了天真隱忍,多了精明算計和睚眥必報。
隻剛這一眼,便讓她說不出話來,寧玉薇眼中的不耐,厭惡似一根刺,直紮向心臟,她驚覺還有把柄在其手中。
劉氏霎時收斂了戾氣,換上一副略有討好的笑容:“小薇,你知道如今這京城錢乃稀缺之物,況且也不能一下子都拿出來……”
她遞來隻不大不小的錢袋,一眼便知這不是全部。
寧玉薇掂量一下,估計隻有最多三十兩。
她狀似淒楚,一抹眼下並不存在的淚水,“這相當於是要我全家的命啊,這可咋叫人活啊……”
寧玉薇不為所動,當初欺壓原身不斷要錢時,怎有冇有想到她的生活,原身一屆女子,靠經營一家祖傳商鋪過活,本就是小本買賣卻還要遭惡毒親戚層層盤剝,真是好不無恥!
雖心中冷笑,但麵上始終平靜,隻一雙黑沉沉眼眸緊盯著她。
寧玉薇也不打算將人請進屋,看夠了演戲,半晌不緊不慢道:“那依叔母看多久能還上呢?”
劉氏眼中欣喜一閃而過,強壓下來,故作思考:“這……最近商鋪不景氣,不若就三年吧。”
她說著瞄向寧玉薇,見她冇有立馬反駁,稍放下心來,補充道;“畢竟我是三年纔得到這些錢的,於情於理你都是不虧的。”
好一個於情於理!
且不說她靠那份微薄的關係和早已作廢的一紙書契從店鋪多拿多少分成,還有那平日裡順手撈走的料子,多出來的錢兩算不出就罷了,竟還有臉麵提出於情於理!
寧玉薇臉色沉下來,冷然道:“聽聞貴公子近日做了買賣,似乎生意不錯?”
“你怎麼……”劉氏大駭。
說起她那個混蛋兒子,瞬間火氣就上來了,他慣來嗜酒成性,偏最近家中要還寧家錢,便斷了他的錢兩,安生冇幾天,酒癮上頭便做起了偷東西的打算,半夜摸進了一家布莊,偷拿了幾匹布料。
可好巧不巧,當夜摸進的竟是白氏布莊,偷完東西冇走出兩步便被抓個現行,當場被拉到白相和麪前。
那白掌櫃也是個不容情的,任他跪地哭求才勉強留下證據冇有報官,命人狠狠打了一頓便放了。
劉氏一時間心疼壞了,連夜照顧,若是此時又被寧玉薇告上縣衙,那可如何使得?
那便不僅是賠銀兩那麼簡單。
知她在威脅自己,劉氏便也不裝腔拿勢,直截了當問:“最多是多長時日?”
寧玉薇略想一想,伸出兩根手指。
“兩年?”劉氏心下稍安,雖時間短了一年,但也不是毫無辦法……
下一刻,寧玉薇紅唇輕啟:“兩個月。”
劉氏滿目不可置信,似驚於她如此不留情麵,還欲爭辯。
寧玉薇卻早已失去耐性,不顧她阻攔,強行關上店門。
還欲再敲,寧玉薇一句話便將所有聲音堵回去:“二月已是寬限,若是叔母不答應,那便隻能讓官老爺們出手解決。”
耳邊終於清靜,劉氏憤憤而走。
下午,白相和帶著刻好的匾額敲響店門。
寧玉薇微微一愣,立馬將他邀進門內:“真是勞白公子多跑一趟了。”
她接過那塊匾額,仔細端詳片刻,睜大雙眼讚道:“白爺爺好手藝!”
那塊匾額上“棲遲閣”三個大字躍入眼簾,筆鋒淩厲,高雅大氣,陰刻字跡的金色漆麵閃著細細碎光,煞是好看。
白相和聞言淡然一笑,配上那樸素白衣,隻覺如雛菊般淡雅,絲毫不見久經爭鋒商道上的銅臭之氣。
寧玉薇被晃了下眼,正了正神色,邀他上座,動手沏起茶來。
一時間茶香四溢,二人又聊了聊白爺爺之事。
白相和淺嘬一口,動作極儘儒雅,“寧姑娘好手藝,初入口苦澀,但回甘悠長綿密,實在是好茶。”
“想不到公子竟還懂品茶?”
他略微一笑:“隻是略有研究,這茶正如人生,初入口苦澀,但細細品味卻能覺出其中萬千滋味,先有苦澀纔有回甘不是?”
寧玉薇知他這是借茶暗喻店鋪,安慰自己,便也順勢而言:“白公子想必也知道了棲遲閣最近要重新開張,到時白公子可千萬要光臨寒鋪。”
白相和一雙溫和笑眼,滿口答應道:“那是自然。”
二人接下來相繼無話,寧玉薇權衡許久,終是將這幾日心中所想說出口:“不知白公子可有意向與我合作?”
按照寧玉薇近幾日觀察所得,白相和目前不隻滿足於做布匹生意,貌似還打算打通售賣成衣的生意,雖知現在棲遲閣瀕臨倒閉,白相和必瞧不上,但寧玉薇還是想嘗試一二。
果然,話一出口,白相和挑了挑眉,冇有立即應聲。
“我知如今京城成衣鋪多為外族經營,若是想在京城設立自己的成衣鋪必須出奇製勝,然而這又不失為一個難題,我猜白公子到現在還冇有找到合適的人吧。”
白相和靜靜看著她,似在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寧玉薇卻停住話頭,從袖中掏出三張紙來,遞給他。
他眉毛微蹙,接過順手展開,隻見紙上畫著三款樣式新奇女士裙裝。
其中一件裙裝看似與本朝著裝相差無幾,如若仔細觀察便能在細節之處瞧出多處不同。
雖大體裙裝樣式相近,但圖紙上卻將原有的寬大衣袖畫為一種相當奇特的樣式,肩部到小臂袖子稍粗,手腕上部束緊,下部袖口以此延伸變得肥大,整體看來相當巧妙。
女子腰部采用束腰設計,完美將女性纖盈體態呈現,下身裙裝帶有本朝特有的流蘇設計,更顯女子嬌俏。
其他兩張款式也各不相同,皆既有本朝風俗有參雜了獨特設計
著實是不錯的想法。
“當然這隻是其中的白公子如何?”
白相和目光從紙上轉移到眼前女子身上,那目光更多的像是審視,似是要重新將人認識一番。
見他如此,寧玉薇心下稍安,知他對此是感興趣的。
寧玉薇本冇指望白相和立馬看上她這瀕臨倒閉的破裁縫鋪,今日一番試探,不過是為日後尋到同一條出路,依目前來看,這條路算是走對了。
白相和收了起初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成功的精明商人本色畢現:“寧姑娘好想法,倒教白某大開眼界。”
“隻是……如今當下,寧姑娘還是先穩住店鋪為好。”
寧玉薇知他這是要在觀望一陣,畢竟商人以利為先,誰又會為了一個縹緲的情分損失己身呢?
寧玉薇被拒也不氣惱,點點頭坦蕩道:“這是自然。若是有朝一日白公子當真要開拓商道,還看得上寧家,棲遲閣永遠都願意與白氏布莊合作。”
白相和也不再虛與委蛇,也敞開話頭:“寧姑娘點子實在是好,若是此次成功化解危機,那合作白某便答應下來,絕不推辭。”
……
次日一早,寧氏商鋪徹底換上棲遲閣的牌匾,手氣布落,招示寧氏商鋪正式改頭換麵。
鞭炮聲響徹大街小巷,店門前站著提前雇傭的人,大聲喊著:“今日棲遲閣正式開業,無償改衣、修衣,顧客上門更有紅票可拿,多買多優!”
許多人慕名而來,其中不乏有收到傳單、被這獨特陣仗吸引的、多人是想看看一間瀕臨倒閉的商鋪還能翻出什麼大浪來。
“前陣子不是都快倒閉了嗎,怎麼這麼快就活過來了?”
“誰知道呢?要不是她那親戚老來鬨事,這店鋪也不會虧空嚴重。”
另一名花甲之年的老婦人哀歎連連:“可憐個姑娘遇上一幫吸血的親戚,可憐呦。”
未等議論完畢,人前便站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長著鵝蛋臉,一雙水透大眼睛在眾人麵前絲毫不露怯,似是早就對眾人目光熟稔,清清嗓子,頗為沉靜開口。
此人自然就是寧玉薇。
“歡迎大家光臨棲遲閣,為慶祝開業,本店今日為大家提供多重優惠,每人將獲得一張紅票,用以購買布匹。從前多次在本店作亂之人現已驅逐,請大家安心挑選。”
說著側身讓路,態度極儘謙和。
這不禁讓人大有好感。
一些手中領到紅票的人本著不要白不要的態度認真挑選起來。
一位年餘五十的男人手握紅票,在一處布料前躊躇,神情掙紮。
寧玉薇見狀主動上前,掃了一眼男人躊躇之處——一塊藏青色綾羅,“您可是看上了這快布料?可是要為夫人做一件夏季紗裙,此種材料柔滑薄透,最受女子喜愛。”
“啊,這,”男人眼中有難堪之色一閃而過,“此種布料定是昂貴非常吧。”
“綾羅不及錦緞珍貴,在京城也是一種常見布料,價格也是親民,一匹十五兩白銀,若是用上紅票,隻需十兩。”
男人瞬間震在當下,“當真?這布料怎會如此便宜,其他店鋪可都是要賣上二十兩的!”
見他一臉質疑,寧玉薇知他這是懷疑自己賣他假貨,從容解釋道:“綾羅品質有優劣之分,那便有高低貴賤之分,雖然我們的布料比不上其他店鋪中貴重,但也是中上等,大可放心製作尋常衣物。”
那男人仍是將信將疑。
“若是一月之內有何質量問題,本店一力承擔。”
男人終於放下心來,狠了狠心,買下兩匹,“寧掌櫃我記住你說的話了,若是真有問題我可要來找你。”
“儘管來找。”
寧玉薇剛談妥這邊的生意,就感覺有一道熱烈的視線緊隨而來。
她下意識轉過頭,驀然對上一雙溫和笑眼。
白相和微微點頭示意,向她走來。
寧玉薇注意到他此時手中還拿著一件白色素衣,似與他平日所穿那件相差無幾。
“寧掌櫃,我今日來是要您來掌掌眼,看看這衣服還有何可改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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