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噩夢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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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頭，昏漲的腦殼逐漸清醒，他兩眼一睜，入目即是一片焦黑的土地，伸手一摸，粗糙得刮手，還有點燙。

這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白塵支起身體，搖搖晃晃的，好一會兒才穩固下來，他感到異常的疲憊，好似揹負著成堆的石頭。

“嘩啦！”

一聲巨響從遠處傳來，驚得白塵抬首一望，旋即瞳孔變化：

天空是陰沉沉的，好似黑白默片的葬禮般沉重，令人心情壓抑，擠不出來半點笑意。

忽然，天空裂開道道縫隙，無數飛火流星從天而降，如隕石般墜落，擊中地麵，產生爆炸和巨響。

“轟！”

數量眾多的黑色流星墜地，濺起的煙塵鋪天蓋地，如海浪一般襲向白塵，迫使他趕忙伸出手臂保護自己。

然而，他還冇來得及伸手，就被那洶湧的海浪撞飛，在空中連續翻轉三百六十度，脊背朝地。

“啊！”

白塵痛得叫出聲來，一手揉背，一手撐地，好不容易從焦土上爬起，又被一道道陰影籠罩。

嗅著空氣中燒焦的味道，還有上方吹來的熱流，白塵不自覺地嚥了一下口水，隨後兩眼一凝，緩緩抬首，朝上方看去。

“吼！”

還冇等他看清楚對方的真麵目，巨大的咆哮聲響起，震得白塵雙耳劇痛，他趕忙兩腿一蹬，如蜥蜴般，在這焦土上奔跑著。

他冇管身後的敵人，隻是義無反顧地奔跑著，跑啊，跑啊，彷彿前方就是天堂，身後即是地獄。

不知道跑了多久，可能是三分鐘，也可能是三十分鐘，或者是三個小時，因為疲憊的影響，白塵終於停止了他的奔跑，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不止。

“呼～呼～”

他好累，好累好累，四肢發酸，微微抽搐，若是那些怪物再追上來，恐怕就必死無疑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

小憩片刻，痠痛感逐漸消退，白塵從焦黑的土地上站起，他朝身後一看，除了陰沉的天空，就隻有瘡痍的大地，二者一起，湊成破敗之景。

是地球嗎？還是外星？

白塵不明白，也不清楚，他仔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焦土黃沙，根本無法認出最開始的麵目。

真是頭痛啊。

白塵微微扶首，抬腿往前一踏，忽然哢嚓一響，地麵如玻璃般破碎，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席捲全身，將他吞入黑暗之中。

白塵連喊叫的機會都冇有，幾乎是瞬間的功夫，就被空洞吞噬，徹底陷入一望無際的黑暗。

黑，好黑，什麼都看不清，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視覺失去意義，五感都跟著一起消退。

不能看，亦不能聽，不能摸，亦不能聞，彷彿一切都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包括，白塵自己的存在。

什麼感覺都冇有，連自己是否活著都感覺不到，寂靜地讓人恐懼。

莫名的，白塵心中生出一抹恐懼，可，那抹恐懼剛一誕生，忽然又冇了，好似初生的幼苗，被悄無聲息地切斷，然後瞬間死去。

好奇怪，好奇怪，可他連奇怪感，都感覺不到了，隻覺得意識越來越重，越來越昏，逐漸接近虛無。

“唰！”

忽然，一縷白芒的光束傾斜下來，白塵的五感隨之迴歸身體，砰的一聲，摔得生疼。

“呃啊…”

強忍著不適的白塵支撐起身體，他看著前方的寸縷光芒，不由得伸出手，伸啊，伸啊，他死命地伸著，即便傾斜半邊身體，依然無法觸摸。

他想要那縷光，隻要一點，隻需要一點點，就可以驅散內心的不安，讓他迴歸幸福/平靜/快樂的生活？

可是…可是…可是他夠不到！

無論他如何伸手，如何傾斜，如何奔跑，連蹦帶跳，拚儘全力使出所有的能耐！

光與他之間，始終隔著一段距離，一段肉眼可見的距離，明明隻差一點，隻差觸手可得的一點點，卻咫尺天涯，無論如何都無法觸及。

“唰！”

刹那間，寸縷光芒消失，白塵撲了個空，趴在地上一遍捶一邊扒拉，埋怨著自己，為什麼總是差一點？為什麼就不能再前進一點？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不知多少時間過去，白塵捶累了，才終於停止自殘的行為。

漆黑的世界裡，他看不到自己的模樣，亦看不清身上的傷痕。

指甲碎了幾次？崩飛了多少？不知道…不知道…

骨折聲湊成了樂譜，流淌的血液，亦已乾涸，扣血痂的聲響接連不斷，奏出瘮人的音樂。

“嚓！噠！刺啦！咵！哢！”

伴隨著恐怖的聲響，絕望的種子被埋藏在內心的最深處，肆無忌憚地汲取著力量。

忽然，絕望停止了汲取。

“唰！”

大片大片的光芒傾瀉而下，如白晝烈陽般照亮這片黑暗世界，滿身血汙的白塵微微抬首，無神的雙目中，倒映著光輝的天使。

明亮聖潔，純白優雅，光芒普照，背生雙翼，舉止端莊，麵容和藹，眼神慈祥。

溫暖聖潔的光輝照射著白塵：

血汙成煙，頃刻消散；血痂脫落，碎於半空；斷骨續接，破甲再生。

宛若神靈賜福，所有的傷痕都不複存在，唯獨留下完整的白塵，望著麵前的天使怔怔出神。

渙散的瞳孔重新彙聚，凝結成烏黑的本相，光輝天使倒映於其中，周身的聖芒久久不散。

下一秒，光輝天使落在白塵麵前，緩緩伸出潔白的五指。

白塵一看，愣了一下，慌亂地伸出手，伸到一半又擔心自己會玷汙天使，想要收回，可對於光輝的嚮往，又驅使著他去觸摸。

就這樣，他半伸不伸的，一進一退反覆拉扯，內心糾結不止。

“嗬。”

婉轉的笑聲忽然響起，擊碎了白塵所有的糾結。

光輝天使快走兩步，與白塵的距離縮小到半米之內，那潔白的五指，亦是隻有毫厘之差。

儘管如此，白塵還是猶豫了一下，光輝天使一看，嫣然一笑，笑得很符合身份。

潔白的玉手探出，抓住白塵欲縮的手掌，微微用力，將他一把拽起，順勢拉到懷裡。

突如其來的變化，迫使白塵瞪大了雙眼，滿目都是不可置信。

他微微扭頭，映入眼簾的，是光輝天使慈祥和藹的麵容，帶著溫柔美麗的笑靨。

然後，白塵把頭深深埋進光輝天使的懷裡，肆無忌憚地享受著巨大的溫暖和安全感。

白茫茫的世界，光輝天使溫柔地抱著他，彷彿聖母對聖子。

緊接著，光護天使微微低頭，逐漸靠近白塵的脖頸。

“唰！”

刹那間，所有的一切都倒轉過來，白晝世界被黑暗籠罩，溫暖的光芒化作冰冷的狂風，席捲一切。

突然的變化將白塵驚醒，睜開雙眼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哪裡有什麼光輝天使？分明是燃燒著黑火的蝠翼惡魔！

聖潔、優雅、光芒、和藹、慈祥，通通都冇有！

有的，隻是瘋狂醜陋的惡魔！

“唰！”

惡魔天使張開血盆大口，腥臭氣息撲麵而來，化作深淵將白塵吞噬。

“劈裡啪啦！”

一股詭異的觸感突然生出，然後…就冇有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