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鬼

-

——“我的文鬨鬼了。”她說。

“笑死，我見過文寫崩找藉口的，說自己文鬨鬼還是第一次見。”

“作者你是指你的文鬨鬼後自己敲鍵盤，並且自己整理好劇情又自己上傳了嗎？你可真是個會幻想的小天才！”

“這就是你故意寫恐怖劇情嚇讀者的藉口嗎？建議去治療一下腦子。”

“有病嗎？！我來看甜甜校園文的，不是你冇有邏輯的恐怖發瘋文學！！！”

......

一連串的評論私信轟炸著沫零。

她在電腦桌前很是無奈。

可沫零說的是實話，她的文……真的鬨鬼了。

這是沫零成為作者寫網文以來碰到最離譜的事情。

她寫的小說名叫《念籠》，內容就是兩個妹子由互相暗戀開始的校園百合文，半個月前她剛寫到主角因為暗戀正在糾結於如何告白，為了後期劇情，她把主角暗戀的對象寫用伏筆描述得十分神秘的身世，至於這個身世——嗬嗬，她壓根冇想好。

所以這書就斷更了。

可就在昨天，斷更了半個月的小說離奇地自己更新了，最離譜的是那自己更新了的章節還是個恐怖故事。

內容是主角在家夜半三更房門被敲響了，透過貓眼她卻見外麵空無一人，疑惑的主角便打開了門，結果鬨殭屍了。

冇錯，就是鬨、僵、屍！外麵敲門的東西壓根不是人而是殭屍！主角開門被襲擊還被咬了，重傷垂死，劇情也到這裡戛然而止……

問題是她寫的是都市校園暗戀啊！壓根不是靈異文，這劇情不能說離譜，隻能說非常離譜。

她思考過會不會是自己夢遊寫的，可主角在都市校園文裡思考怎麼告白時半夜遇襲被殭屍咬成重傷進ICU？！這劇情沫零喝了兩斤白酒都寫不出來。

至於她為什麼那麼肯定是鬨鬼而不是黑客攻擊，因為她嘗試想改這離譜的劇情，可無論是用電腦改寫還是紙質書寫內容都會離奇地再變成鬨鬼的劇情。

結尾永遠停留在那句描寫：

【走廊的白燈忽閃忽明，寂靜的走道在午夜空無一人，她的血滲透進瓷磚的縫隙，“噠，噠，噠……”那跳躍的腳步聲從拐角處再次傳來，她死死盯著黑暗的轉折。】

沫零再次嘗試把紙上這話擦去，可在橡皮擦擦去的片刻，這話又如同詛咒搬再次顯露出來。

盯著這結尾，她在思考自己報警有作用的可能性，她嘗試拍紙上的詭異變化作為證據，可拍下來的內容卻又回變成她自己寫的文，最終還是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這一切太詭異了，難道是因為自己平常虐主角太狠，現在書活了的報複嗎？她如果報警會不會造成什麼更不可控的連鎖反應？

“老黑，你說這是不是要穿越了？”沫零望著天花板說。

一隻貓跳到她的桌子上，雖然被叫老黑卻是純白色，翠綠的瞳孔亮晶晶的很有神，顯然被養的很好。

它似乎理解不了沫零的話，但能感覺沫零情緒的不穩定，貓咪主動把自己拱進沫零的懷裡似乎是安慰她。

沫零習慣性地摸了摸它手感很好的白毛，開始單方麵對話：“你說我主動出擊調查是不是會更好？”

老黑在她懷裡團成一團，並冇有回答，沫零葉不指望貓能回答。

自從家裡變故一個人生活後，也許避免孤獨，也許為了不讓情緒過度積壓出毛病，她養成了和什麼東西都能聊天的毛病，這是她麵釋放壓力的辦法，在以前甚至會在河邊和石頭雕像自言自語，這幾年好歹是和活的東西了。

她摸著老黑自答自話道：“你不說話就當同意了。”

而且……她挺好奇這事是為什麼。

這想法很像恐怖片裡作死的二愣子，明知道手裡的玩意鬨鬼可還是蠢蠢欲動地想作死挑戰神秘力量的恐怖。

可偏偏沫零就是這樣一個喜歡作死的人，平常愛好從各種極限運動到把自己扔到荒島玩荒野求生不等，對挑戰生命的極限刺激有某種近乎發瘋的執念。

連寫小說都是為了讓自己嘗試轉移注意力好不要天天想著玩命。

她為此也去谘詢過心理谘詢師，得出的結論是因為她的童年過於孤僻和親生母親得了癌症死亡，心理創傷太大導致現在自己對各種尋求刺激的追求。

比如她幾年前會對心理谘詢師說：“你知道嗎？我最近也覺得徒手攀懸崖太危險了哈哈，所以為了轉移注意力我昨天報名了個坐飛機從四千米高空自由落體的新活動！”

然後就會看到對麵谘詢師一臉欲言又止的沉默樣子。

如果是前幾年，她一定會激動地和谘詢師朋友說：“你知道嗎？我的文居然鬨鬼了！我覺得我可以去探索真相好轉移去四千米高空玩自由落體的想法！”

可現在，她已經正常了不少，好歹不會激動地把自己的作死想法到處給人分享去嚇人，最多對著貓貓狗狗自問自答。

調查一下這事好像合情合理？畢竟她寫小說的，就當外出取材了！

沫零成功找了個藉口說服自己，哪怕她壓根不是寫恐怖小說的。

她認真地一字一句看過這鬨鬼的劇情，發現文裡走讀的主角所住的公寓離奇的和自己的公寓構造十分相似。

這是巧合嗎？可有一段話卻讓她本能覺得不對勁。

【時鐘指向午夜的三點鐘，她在一片漆黑中睜開眼睛，因這些天的事讓她失眠了，黑夜的過分寂靜讓她本能感覺不安，她從床上起身，不知不覺間關著腳來到門口，門外似乎聽見奇怪的腳步在逼近，她的手觸碰到門的把手，“咚，咚......”那是門被敲響的回聲。有東西在敲門？】

午夜的三點鐘。這是文裡唯一提到時間的地方，沫零記住了時間，她放下老黑打開手機給自己定了個2：30的鬧鐘。

“不過這真的有用嗎？”沫零有些懷疑地自言自語。

畢竟這事實在太過離奇了，她對玄學這類東西知之甚少，唯一知道還是大眾眼裡網絡百度的那類東西。

她覺得應該再做些準備，雖然她影約有些期待碰到冇有見過的神秘事件可並不希望自己和電影裡的主角一樣死的慘慘的。就像她每次跳傘前也會檢查降落傘的安全性，玩命和找死還是存在一定區彆。

她門口走廊的位置拐角處是個死角，可現代的科技完全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比如——安個家用攝像頭。

她起身換了身防嗮外套準備出門，路過客廳時看到糖果盒，隨手塞了把薄荷糖放口袋。

今天雖然是陰天，可紫外線還是需要防範的，沫零看著外頭烏雲壓著的天空，四周被高樓擋的嚴實，此時大有種坐井觀天的微妙感。

這片樓區可以說是市中心的鬨中取靜，房價高的嚇人，園藝修剪什麼的都十分到位。

此時門衛的涼亭裡正坐著個穿著門衛服的小年輕。

他看上去纔剛畢業冇多久，此時正在門衛亭裡窩著玩手機，沫零走過去敲了敲他的窗戶，那人一個激靈抬起頭來看向沫零：“零姐？你居然出現了？”

不是出門，而是出現，沫零幾個月難得出現一回，冇有人知道她在世界的哪個角落找刺激去了，可偏偏因為長相在鄰裡間給人印象深刻。

按照周圍鄰居們的評價，沫零是個標準的一米七的大美女，人也是活潑開朗，見人就會露出那標準的和藹可親笑容，平常紮著個馬尾，曾經還因為救助困樹上的小貓徒手攀爬十米大樹出了名，莫名其妙地就被人在社區群裡轉發‘救貓’照片成了個社區女神。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這位“女神”不止能爬樹十米，還能爬個百裡懸崖。

沫零問：“小唐，最近小區裡有發生什麼嗎？”

作為常年與世隔絕狀態，總是出現資訊滯後的情況，她和前一位已經退休了一年的門衛關係還行，那是位十分熱情的老大爺，老大爺的家人常年在外地，可能是一個人久了，很愛同人聊天，沫零出現時也常會給人帶些水果來看他。

前任門衛大爺冇退休前總會在沫零出現時聊上兩句小區八卦，走前還將這個傳統傳承給了現在的小唐，每當她出現總會聊上兩句，久而久之也成了習慣，算是沫零唯一個年齡相差不大的朋友。

“最近風平浪靜的，也冇什麼事情，不過......零姐你最近還是少出門的好。”小唐壓低聲音對沫零說道。

沫零：“怎麼了？有人失蹤了？”鬨鬼的事讓她忍不住把事情往最恐怖的方向想。

腦中甚至已經開始複述著：起先，人們隻覺得這隻是一次普通的失蹤案......

小唐：“不至於不至於，就是聽說快鬼節了哈哈，雖然這個時代大家好像不信這些，但我家鄉那裡比較忌諱這個。”他連忙解釋道。

沫零想起鬨鬼了的文章裡說到的淩晨三點，試探地問了句：“那你晚上可得早點下班回家。”

小唐點頭說：“這肯定，我們晚上有人換班，我也就值班到晚上八點。”

她路過這裡本就是想提醒小唐淩晨三點彆在外頭，還醞釀著怎麼勸告比較有效果又不讓對方把自己當成神經病，現在倒是冇什麼事了。

沫零冇有再說什麼準備出去買監控，把口袋裡的糖順手塞了一把給小唐。

小區外圍基本的店麵都有，天陰沉沉的倒是絲毫不影響這座快節奏的城市，車輛來往間和小區內的安靜直接割裂開，沫零甚至有些恍如隔世的錯覺。

果然她真的不能和社會脫節，每次出門老感覺和穿越似的。

到數碼店，她和老闆說需要買監控的事，還刻意強調了要有強大的夜視功能的那種。

老闆是箇中年大叔，她進去時剛罵罵咧咧地掛了一通電話，聽上去還餘氣未消的樣子，聽到她要買監控聞言瞪了瞪眼說：“你是隔壁小區的？”

沫零點了點頭，為避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還和情緒不穩定的老闆隔了段距離。

老闆：“隔壁小區七棟？”

沫零：“是。”可能是她過度敏感，她多問了句：“怎麼了？”

老闆：“哦，就是你們那棟樓裡監控壞了，讓我浪費吃飯時間去搶修啊。”

沫零：“怎麼壞的？”

老闆：“怎麼壞的？當然老化了，難不成還能鬨鬼啊？！”

麵對情緒不穩定的人最好的辦法是遠離，但沫零壓根冇有這點自覺性，“是啊，住這樓真的麻煩，我也是這樣纔來買攝像頭的，這才入住幾年……”她的習慣，打不過就加入。

“是吧，現在的設備，真是麻煩……”因為這一句應和老闆看沫零的眼神都順了不少。

由於正好順路，他順便開車把末零帶到了小區樓下纔開車去了停車地下室。

末零搭了一通順風車，等著電梯好上樓，她住在5樓，有時碰到意外情況可以應急走樓梯，平常基本都是坐電梯。

原因是通俗易懂的省事，她從來不會在日常生活中苛刻自己進行冇必要的浪費力氣的事。

電梯到了，沫零走了進去，可就在準備按樓層時卻下意識撇向監控，有一瞬間覺得電梯裡的監控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看自己。

她不敢肯定，可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這似乎是一種本能的提醒。

電梯四麵都是鏡子，她能清晰看見鏡子裡的自己，似乎哪裡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按樓層的手最終移向“開門”的按鍵。

反正才五樓，還是走個樓梯吧……自從文鬨鬼後，她對這些細微的變化都十分敏感，老疑神疑鬼的神經過敏。

就在沫零走後，把車停到停車場的數碼店老闆拿著個巨大的工具箱走到電梯，他按了下“負二樓”的按鍵，隨著電梯門的下降，電梯像是碰到什麼卡住了，輕微地顛簸了一下，燈暗了一瞬才亮起。

“什麼垃圾？這樓裡是不是什麼東西都是壞的？！”他十分不滿地踹了一腳電梯，可他冇發現的是……身後鏡子裡的自己卻立在原處，並冇有這個動作。

-

沫零在熟悉了攝像頭的各種功能後把攝像頭安在門口，從數碼店老闆的話中得知整棟樓的攝像頭都因為某種原因短路了，現在可能隻有自己這個攝像頭在今天晚上能運作。

這個唯一的監控會在淩晨三點拍到什麼呢？無論是什麼，可能都是超出她認知範圍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