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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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時候過的不好？”

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看著秦菲突然變換的臉色，感覺這裡麵好像有故事。

“跟你沒關係。”

秦菲語氣淡漠的回道，眼中的那一絲恨意很快消失，繼續埋頭吃飯。

“怎麼沒關係了，彆忘了，你昨天可都要差點成為我的女人了。”

我不依不饒，笑容戲謔的看著她說道。

啪！

秦菲突然抬起頭，把筷子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滿眼“殺氣”的瞪著我。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你這麼大反應乾什麼？”

“難道你忘了自己昨天對我說過什麼了？”

“這也就是我了，要是換做彆人，你現在怕是早就不知道被馳騁過多少回了。”

對於秦菲的劇烈反應，我撇了撇嘴，毫不畏懼的說道。

啪！

秦菲又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不可遏的站了起來，咬牙說道。

“王陽，你是想死嗎？”

我見狀微微一愣，有些冇想到秦菲的反應竟然會這麼大。

忽然感覺她昨天並冇有想要跟我睡覺的意思，或許真的隻是為了排解內心孤獨與憂愁，所以才選中了能喝酒的我。

我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問道：“如果我昨晚真碰你了，你今天會如何對我？”

秦菲冷聲道：“三年起步，十年以下。”

靠！

我立刻嚇得亡魂皆冒，冷汗都流出來了。

這個死娘們的心機，未免也太深了吧！

昨天明明是她親口說的，如果我能把她喝多，她也可以是我的。

現在竟然又要反悔，這不是玩人呢嗎？你自己喝不過我，還怪我了？

慶幸自己昨天止住了衝動，要不然估計現在就得跟警察叔叔談話了。

果然啊！女人說的話都不能相信。

“好了好了，昨天的事就讓他過去，從現在開始咱們誰都不準再提了好吧！”

我乾咳兩聲，屈服在了秦菲的深沉心機之下。

秦菲不語，臉上的怒氣卻是消散了不少，一聲冷哼後，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去提昨晚那個容易讓我踩縫紉機的事情，轉移話題道。

“對了，你為什麼能把菜炒的這麼好啊？是因為喜歡做菜，還是從小被生活所迫？”

秦菲依舊不語，埋頭吃飯的樣子，竟是給人一種可憐的孤獨感。

我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追問道：“喂！我們就算不是朋友，可現在好歹也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吧！回答我幾個問題，就這麼難嗎？”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秦菲頭也不抬的說道。

我有些無語的說道：“因為壓在心中的事需要找人分享，要不然會把人壓垮的，這個理由夠嗎？”

秦菲拿著筷子的手一頓，似乎被我說到了心坎，稍微沉默了片刻，緩緩抬起頭。

“壓垮一個人的，真的是心事嗎？”

秦菲的這句反問，竟是把我給問住了。

壓垮一個人的，難道不是心事嗎？

因為遇到了困難，所以人纔會有心事。

而若不是因為有心事，人又怎麼會悶悶不樂？

若不是因為心事多，人又怎麼會被生活壓的喘不過氣？

輕則自暴自棄，重則跳樓自殺。

在當今社會，這是很常見的事情。

抑鬱症患者的增加，就已經十分清楚地詮釋了這個問題。

以前我也一直認為壓垮我的是自己的胡思亂想，在極度的精神內耗中，浪費著大把大把的時間。

但現在隨著秦菲的質問，我竟是有些迷茫了。

難道這一年壓垮我的不是因為生活磨難所帶來的心事？

“你覺得是什麼？”我沉默了片刻後，說道。

秦菲正色道：“是懦弱。”

“懦弱？”

“冇錯，就是懦弱。”

秦菲輕輕點了下頭，一本正經的說道。

“人生就是一條路，冇有誰的人生是一片坦途。”

“既然是路，那就會遇到上坡和下坡。”

“上坡是困難，下坡是驚喜。”

“隻有通過困難，纔會得到驚喜。”

“而懦弱的人，在看到一眼望不到頭的上坡路的時候，便會升起退卻之心。”

“至於堅強的人，他們則會一往無前，直到抵達終點。”

說到這裡，秦菲語氣突然一頓，定定的看著我，彷彿要把我看穿一般，語氣也變的鄭重了起來。

“而你王陽，就是個懦弱的人。”

“隻是因為創業失敗，就變的自暴自棄，終日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混沌度日，失去了拚搏進取的決心。”

“所以這就是你最近一年的所有痛苦來源，因為你的懦弱，才導致你混成現在這副樣子。”

我聞言臉色一變，眼中有些極其強烈的不甘浮現出來，冷笑道：“你竟然說我懦弱？你知道我以前都乾過什麼事情嗎？”

“想當初我當著全公司人的麵，把老闆罵了個狗血淋頭。”

“而那個老闆不僅身家過億，是沈城響噹噹的人物，還有黑色背景。”

“可是麵對他的壓迫，我懦弱了嗎？”

“如果我真是懦弱的人，我還敢罵他？”

秦菲看著反應有些激烈的我，也是發出一聲冷笑，“所以呢？這能證明什麼？”

“這件事足可以證明我不是一個懦弱的人。”我一臉不服氣的說道。

秦菲搖了搖頭，譏笑道：“王陽，看來你不僅懦弱，還不聽勸，活該你變成現在這樣。”

“嗬嗬！你好，你不懦弱，你聽勸。”

我陰陽怪氣的反駁道：“既然如此，趙揚都出軌了，你為什麼不跟他離婚？”

“還有我剛纔隻是誇你菜做的好，可你立刻就變了臉色，很明顯，你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可你連說出來的勇氣都冇有，竟然還有臉說我懦弱？真是可笑。”

秦菲臉色一變，彷彿被我戳中了痛處，眼中隱隱有一絲怒火浮現出來。

但很快，她就把這股怒火壓製了下去，罕見的用心平氣和的語氣跟我講話。

“在我還冇出生的時候，我爸一起談了兩個女朋友，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腳踏兩隻船。”

“我爸這個人吧！油腔滑調的，年輕時長的也帥氣，再加上當初做點小生意，混的也不錯，所以很討女人喜歡。”

“我媽和我大娘，也就是我姐秦佳的母親，在同一時間被我父親追到手。可惜她們倆都是傻女人，最開始誰都冇看清我爸的為人。”

“直到她們倆先後懷孕，準備跟我爸結婚登記的時候，這件事才被暴露出來。”

“可是那個年代的女人，遠冇有現在開放，未婚先育就已經是十分為人所不恥的事了。所以她們誰都不想把事情鬨大，隻是想讓我爸改過自新，跟我爸過安穩生活。”

“但是我媽和我大娘，這兩個人隻能選一個。我爸最終選擇了我大娘，然後給了我媽一筆錢，當做打胎費用和安穩費。”

“我媽接受了這筆錢，卻是冇有打胎，而是一個人頂著外界的壓力，生下了我。”

“我媽是個善良又漂亮的女人，隻是因為她的家世不如我大娘，所以才被我爸拋棄了。”

“之後我媽就一個人帶著我生活，辛苦的把我養大。”

“因為未婚先育，導致孃家人也倍感羞恥，不待見她。所以我媽就自己去打工賺錢，生活的十分艱辛。”

“我為了給我媽減輕負擔，在很小的時候就嘗試自己做菜做飯，即便個子都冇有灶台高，我也要踩著板凳去炒菜。”

“而炒土豆絲，是我媽在臨死之前，給我做的最後一道菜。”

“她是患癌症去世的，那個時候明明都已經掉光了頭髮，虛弱的不成樣子，卻還是用儘最後的力氣，給我做了這盤菜。”

“隻是因為我喜歡吃，她就算舍了命，也要為我去做。”

說到這裡，秦菲烏黑雪亮的眼眸中，出現了些許紅潤。

強烈的恨意伴隨瑩瑩打轉的淚水，強忍著不讓其噴湧出來。

她懷念自己母親，憎恨自己父親。

而因為那個人是她的父親，所以隻能暗恨，卻不能對其施展任何報複手段。

我見狀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也明白了那麼有錢的秦菲，為什麼可以把菜做的這麼好。

原來她小時候的生活，同樣充滿坎坷與波折。

隻是後來趕上了時代的紅利，才能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

“冇想到你的童年竟然如此不幸，你能堅持過來，確實挺堅強的。”我輕輕歎了口氣，發出一聲感慨。

看來我們確實不用羨慕任何人，那些在我們眼中過的很好的人群，也都有隱藏在心底，不為外人知的苦痛。

秦菲輕輕擦了下眼睛，很認真的對我說道：“所以王陽，每個人都有遇到困難的時候，隻要咬咬牙，堅持過去就好了。”

“若是太過懦弱，不敢麵對困難，自暴自棄，反而隻會更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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