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死人的脈象

步無疾也看著。

這脈象虛到幾乎摸不到了！

分明還是重傷難治，毒侵臟腑，藥石無醫的脈象！

陶大夫再次撲通一下摔坐了下去。

這姑娘邪門得很啊！

“陶大夫，如何？”韓若灼上身朝著陶大夫微傾過去，湊到他麵前，笑吟吟地問道。

“老朽出外頭坐著！”

陶大夫駭得臉色青白，連滾帶爬，猛地鑽出了車廂，坐到了星墜身邊，一顆心差點兒就要從喉嚨裡蹦出來。

不行不行，這姑娘太邪門了。

“你嚇到了陶大夫。”步無疾微睨著韓若灼。

他是真的好奇了，她的脈象到底如何，竟然會令陶大夫嚇得落荒而逃，看來也不管他帶她進宮時會怎麼樣了。

韓若灼雙手一攤，“我如此溫柔婉約，你家大夫膽子太小了。”

嗬嗬。

外麵突然就傳來了崔公公帶著哭腔的叫聲，聲音尖細。

“哎喲縉王誒，幸好您冇事！奴纔可嚇死了，這小心肝怦怦地跳到現在都冇停歇。”

星墜哼了一聲，“崔公公，要是你心肝停了跳動，那就死翹翹了。”

“咱家不與你計較。”崔公公哼了一聲，瞄了一眼馬車裡，“縉王，咱們得趕緊進宮了吧？誤了時辰，咱家隻怕皇上要責備。”

“嗯。崔公公帶路吧，咳咳。”

步無疾又咳了兩聲，這句話都說得像是要喘不過氣一樣。

“那個，王爺您選的王妃，也、也在馬車裡？”崔公公想到了韓若灼那模樣，小心肝又怦怦地跳著，手都是軟的。

他都不敢掀開車簾去看。

“刷”地一聲，韓若灼自己猛地掀開了車簾。

“公公找我？”

一臉已經乾涸暗紅血汙的小臉倏地又映入眼簾，那雙眼睛又黑亮無比。

“啊娘誒！”

崔公公又是一聲尖叫，往後退了好幾步。

步無疾抓住了韓若灼的手腕，將她拉回來，放下車簾。

“彆鬨。”

“縉、縉王，咱、咱們快入宮去．．．．．．”

崔公公嚇得話都說不清楚了，趕緊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逃也似地朝著皇宮而去。

馬車裡，步無疾閉眼小睡，韓若灼換上了他們準備的衣裳，拿起小鏡子，看到了鏡子裡的少女。

是她以前的樣子。

皇後一心想辱縉王……

想了想韓若灼伸手在炭爐裡抓了一小把炭灰，抹粗了眉毛，抹暗了臉色，把櫻紅唇色也給遮蓋住了。

抹好了之後，韓若灼抬起右掌，掌心朝著自己，輕輕地撫過。她閉上眼睛，掌心裡染起一片火紅。

手掌在臉前方虛虛撫過，剛剛抹上去的那一層灰便更加暗淡，讓她整個人看著灰撲撲的，冇有半點神采。

不知何時已經醒來的步無疾定定地看著她。

對上他的眼神，韓若灼揚揚眉：“醜？”

步無疾無比誠懇：“有點。”

韓若灼滿意了。

皇後想讓他姿容平庸的女人為妃，那就滿足她！

*

天際初白。

皇宮裡，有不少人整夜未眠，都等著要看瀾國皇城這多年來最吸引人的一場好戲。

縉王如晴空朗月，皎潔無雙，好看得令瀾國貴女芳心癡狂。

而這其中猶以皇上最寵愛的小公主為甚。

如今公主已經十六，年齡到了，整日裡吵著要皇帝為她賜婚，讓她當上縉王妃。

臨玉公主是皇後所出，太子親胞妹，深得帝後寵愛。這一次，臨玉公主竟以絕食相逼，鬨得宮裡雞飛狗跳，非要皇帝賜婚。

一個深受帝後寵愛的公主，怎麼可能嫁給一個質子？

何況這個縉王還天生病弱，幾番生死一線，隨時可能病亡。

皇後又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小女兒年紀輕輕就去當寡婦？

但是皇後又不忍責罵公主，便將怒火都撒在了縉王身上。

皇帝逼縉王十日之內選妃成親，她便命人將縉王帶到了沉仙嶺，要讓縉王在死人堆裡選妃，好好地羞辱他。

本來縉王隻是大貞國送來的質子，他的婚事也是大貞國的事，但是因為縉王快要病死了，需要瀾國皇室的龍涎草，皇帝為斷臨玉公主念頭，便與他達成交易，縉王在瀾國選妃，他給一把龍涎草籽。

縉王要是趕不回來，就是賜不了妃，龍涎草籽就冇有了。

可縉王要是真的回來，那就應該是在沉仙嶺挑了個縉王妃，沉仙嶺那裡都是些什麼人？

那可都是些罪婢，或是後院裡鬥輸了的侍妾歌姬，可能還有些權貴家老爺養著的外室，堂堂王爺，找這樣的女人為妃，那可真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了。

皇後早早就起來了，由著宮女替她梳著發，看著鏡子裡宮燈照亮的自己，保養得極好的纖細手指輕輕劃過了自己的臉龐。

在一旁妝奩裡替皇後挑著脂粉的桂嬤嬤對她說道：“快下朝了，宮外還未曾遞訊息進來，娘娘是希望縉王能趕上時間，還是希望縉王挑不到王妃？”

皇後眼尾挑了挑，“本宮倒是想讓縉王去死，但是臨玉那丫頭是個死腦筋，現在縉王要是死了，臨玉這輩子忘不了他，所以，縉王得活著，並且他要娶王妃，這樣才能斷了臨玉的心思。”

“等臨玉斷了心思，本宮會親自要了縉王的命，都是他令得本宮的玉兒受這樣的苦。若他當真挑了個王妃回來，就給他殯葬好了。”

“娘娘真是宅心仁厚，還讓縉王黃泉路上有個伴。”桂嬤嬤說道。

皇後一笑。

護甲輕掃了一下自己髮梢，“去，給國丈遞個訊息，若是縉王當真領了人回來，助他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