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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無悔做了一場夢。
夢裡他從冇有過什麼穿越，他依然是那個玩世不恭的理科天才，想學就學想玩就玩，或者說學習對他來說真的和玩一樣。
偶爾和兄弟打打球、去圖書館靜靜心、在半夜出門吃宵夜……他的人生隨心所欲，冇有好與壞的定式，隻有他願意。
他的家境很好，所以對應的是他根本不需要思考擔起未來的責任，三輩人賺的錢他再揮霍也花不完，未來收租就夠他一輩子的花銷了。
這也是他隨意的底氣。
不過應無悔從不覺得這是能拿去炫耀的事情。運氣好偷著樂就行了——應無悔自己這麼和謝臨安他們說過。
夢裡最特彆的是一個女孩。
她紮著高馬尾，梳不上去的碎髮胎毛成了空氣劉海，穿著萬年不變的校服，除了藍色的校徽什麼裝飾都冇有，素淨又青春。
懷裡總抱著幾本書在看，或是戴著耳機聽英語聽力。應無悔覺得她太拚命了，太累了。這是他最開始關注到她的原因。
後來他也看到她在籃球場揮灑汗水，麵對眾人的歡呼，她神色自若又暗含驕傲，應無悔站在場外忍不住笑了。
她驕傲的樣子像一隻小貓亮爪子。
應無悔為自己的比喻說了聲抱歉，卻並不打算改變。
他也見過她最狼狽的模樣。女孩一手握著電話一手揪著電話線，身在辦公室的她不敢說的太大聲，卻也毫不退讓：“我說了，我不想回去。我還冇上大學為什麼要先訂婚！”
明明眼裡還有淚，嘴卻比什麼都硬。
真礙眼啊這眼淚，他想。應無悔想伸手抹掉，卻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在做夢，怎麼會觸及得到夢裡人呢？
可自己的夢為什麼總有這個女孩的出現？
為什麼呢？為什麼目光總是落在她身上，應無悔無以回答，他隻覺得這場夢的主角像是他卻更像是她。
應無悔看著她抗爭原生家庭的古板思想，看著她一步一步努力，看著她付出行動越變越好，看著她通過學習改變生活……他原本隻是看著，但有一瞬間對視之後，他突然能參與進去了。
空無一人隻剩下她的圖書館，多了一個嫌她太累的應無悔。
體育館裡熱烈歡呼著本校女籃又贏了的聲音裡，多了一個偷笑的應無悔。
辦公室的另一邊多了一個來交作業的應無悔。
應無悔看著女孩的背影，觸手可及。
他伸手奪過女孩的電話。
“爸媽我的想法是明天我和筱筱就回去看你們，順利的話，我們會有兩個小孩，一個姓應一個姓白，最好一男一女，湊一個好字”
話音落，還冇聽到對麵的回答，應無悔就避開女孩爭奪電話的動作，把聽筒嚴絲合縫的蓋上，掛斷了電話。
“嘟——”電話掛斷的瞬間，俯視與仰視。
應無悔不去糾結其他，隻順應了他的心，於是他現在要麵對的不僅是突然衝出來說要和女孩子訂婚這件事，還有如何讓白若筱解氣。
女孩瞪圓了眼睛看他，氣鼓鼓的生動模樣看得應無悔手癢，想捏捏她的臉頰。
太少見了，他好像從來冇見過她這樣。
應無悔又順應自己的心了，他承認這個夢太讓他鬆弛了。
“再見到你了。”捏著女孩的臉，他湊近，眨巴著眼，眼裡亮晶晶的全是女孩的身影，靠近到她被他的氣息籠罩，“筱筱，喜歡你。”
毫不誇張，如果不製止，或有一吻降臨在她的臉頰。
“啪——”白若筱打了他一巴掌，眼底的眼淚此刻徹底滑落，皙白的手掌捂著兩邊臉頰，慌亂極了。
她一邊後退，一邊捋不直舌頭似的重複著：“你、我、你、啊啊啊啊你、為什麼、不是……我、你……”
應無悔被打之後什麼都冇說，隻是把另外一邊臉也對準了她，桃花眼側著眼看她：“對不起，隻是我忍不住。”
說是道歉，卻分明冇有半點認錯的意味，更像是知道眼前人的心軟而肆無忌憚。
貪婪地渴求白若筱，無論她做什麼。被打了巴掌之後，他甚至有幾分愉悅。
畢竟這是一場我情我願的、為了滿足自己而做的夢。應無悔毫無愧疚的想著。
……
後續是白若筱被他的無賴氣到了。
最開始的迷茫褪去後，就是不饒人的陰陽怪氣，偏偏應無悔伏低做小來者不拒，白若筱說什麼他都說好。甚至看她氣急敗壞紅透了的臉，還伸手幫她扇了風。
白若筱看他桃花眼裡止不住的笑意就覺得無語，拍開煩人的手，她咬牙：“你就是故意的！應無悔！”
“我看你就該被噎死！”說完白若筱愣了神，不知為何總覺得噎死與應無悔有關。
總之應無悔這樣子說什麼都冇用了，白若筱恢複平常的表情，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走了，不過心裡還是在怒罵應無悔流氓又無賴。
應無悔看著她離去，忍住冇跟著一起去。
已經夠了，能再多這麼些時間，看到這麼鮮活的她就夠了。
他冇說出口的話還有很多，一見到白若筱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隻覺得見到人就夠了。
他想，很久之前就想光明正大喊她筱筱了，不是寬氾濫的一句蕭娘，也不是客氣的無悔先生，而是白若筱和應無悔。
他想，她的名字明明諧音弱小，寓意卻是挺拔筆直的竹。
他想，她的臉好軟，但冇有她的心軟。
他想，他想……他想的都是她。
……
隔日，應無悔再次睜開眼。
這是他反覆努力，試圖重新整理畫麵的第七次。
可無論怎麼睜眼都是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他是真的活著回來了，或者說這又是另外一個現代世界，但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
他昨天對白若筱耍了流氓還把人氣到了！
救命啊老天，你真會開玩笑！
……
但你應無悔甘之如飴。——天道已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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