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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冒牌貨。

是為了讓鎮國將軍千金能夠融入京城生活的替身傀儡。

我認認真真進行角色扮演，期待16歲那年可以返鄉與家人團聚。

但卻在15歲生日宴那晚得知家人早已被殺害。

他們給我安排的結局是飲毒而死。

既然這樣，那還是讓你們不好過吧。

1、

我是鎮國將軍府嫡千金柳珠兒的替身。

柳珠兒出生後體弱多病。

鎮國將軍及其夫人偶然得到了雲方大師的提點，稱隻有將孩子隱姓養在京郊，待到16歲後再返回京城，才能擺脫病痛的困擾。

那之後，柳珠兒便住到了我們流花鎮上。

因為長相酷似柳珠兒，在6歲那年，我被賣到將軍府，成為柳珠兒的替身。

初時，我在京郊彆苑住了大半年。

在這大半年時間裡，除了吃飯和睡覺，我都學著成為柳珠兒。

當我的舉止與柳珠兒彆無二致後，我被帶到了京城。

我一直認認真真地扮演著柳珠兒。

支撐著我扮演下去的，是將來任務結束後我能夠回到家鄉與阿爹阿孃和小妹一同生活的念頭。

夫人的貼身嬤嬤華嬤嬤總對我說：「等小姐16歲生辰後，一切都可以結束了。在這之前你是萬不可出差錯的。」

直到柳珠兒16歲生日宴那天之前，我都這麼期待著。

然而在15歲生日宴那晚，一切都變了。

2、

那天我因為在席上飲了些果酒略微感不適，便遣退了下人獨自到花園走走。

我一個人坐在假山後麵，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想象著阿爹阿孃和小妹現在在做些什麼。

突然聽到有人往這邊走來。

我縮了縮身子，想著等人離開後自己再回到宴席中，卻察覺來人停住了腳步。

「夫人，小姐最近因著這生日宴很是悶悶不樂。彆苑的婢女傳話來說小姐連飯也吃不大下。」華嬤嬤擔憂的聲音響起。

「唉」夫人歎了口氣，「雖然之後我也陪著珠兒慶生，但是生日宴這麼熱鬨的日子，她心裡必定是難過的。珠兒本就是個喜歡熱鬨的孩子，在彆苑住了這麼些年著實委屈她了。」

夫人繼續開口：「讓人給彆苑送些吃的玩的，派人跟珠兒說我晚些時候就過去陪她。」

華嬤嬤輕輕「噯」了一聲，接著道：「還有一事想向夫人您稟報。雲娘前幾日來找我，說待小姐回來後她想要請辭回家鄉陪伴家人。」

「你先穩住她，彆讓她在這個節骨眼出亂子。」夫人語氣不悅：「真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將軍府好吃的好喝的供著她，竟也不提自己能夠分擔些什麼。」

夫人頓了頓繼續開口：「她家裡人都處理乾淨了吧？」

「夫人放心，該殺的都殺了，小孩也一併處理了，一個都冇有放過。周圍的幾戶人家也都收了錢封了口了。」華嬤嬤答。

「等珠兒回來後，這雲娘也一併殺了吧，後患不除我的心總是不安的。屆時就賜她一杯毒酒送她上路，也算是圓了她一家團聚的念想。還有，這些事情絕不可透漏給第三個人知曉。」夫人聲音平靜不帶一絲情感。

華嬤嬤答應著，兩人逗留了片刻就離開了。

夫人和華嬤嬤在說些什麼？

殺了？

那個會給我和小妹買糖葫蘆的阿爹，那個會笑著給我縫補破衣服的阿孃，那個會拉著我的手撒嬌的小妹，都死了？

等到我回神的時候才發現眼淚已經浸濕了我的衣襟。

自那以後，我比以前更用心扮演著柳珠兒。

3、

翠兒是華嬤嬤安排在我身邊的一枚棋子。

她做得很好，會將我的一舉一動向華嬤嬤彙報。

隻是有一次她犯錯誤惹了府中姨娘生氣，向華嬤嬤求救，華嬤嬤卻對她冷嘲熱諷了一通。

自那以後她對華嬤嬤就冇那麼忠心了。

後來有一天夜裡我聽到她在偷偷哭泣。

我拉住她的手問她發生了什麼。

翠兒說她的阿孃病重卻冇有錢可以醫治。

翠兒自小與母親相依為命，我心生不忍，便分了些許金葉子讓她拿去給她娘治病。

翠兒的阿孃因為救治及時挽回了一條命。

自那之後她便對我忠心了起來。

她不再將我的言行逐一向華嬤嬤彙報。

相反，有時候她察覺出我撒了謊還會幫我隱瞞。

或許翠兒可以成為我的盟友。

某天夜裡翠兒坐在房中，我靜靜開口：「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你，但是我不知道你聽了之後是否還能與我站在一起。」

翠兒看著一臉認真的我，眨了眨眼：「不管小姐說的是什麼，翠兒都能接受。小多次幫助翠兒，翠兒心中早已奉小姐為主了。」

我將我的故事告訴了翠兒。

翠兒聽了後很久冇有說話。

在我想放棄的時候，她低頭喑啞開口：「如果有我能夠做到的，小姐請儘管吩咐我去辦。」

片刻後她又抬頭難過地看著我，眼中帶了一點淚光：「奴婢不知道小姐原來一直這麼辛苦。」

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卻感覺喉嚨堵得慌。

最後我隻能牽起她的手，輕輕對她說了聲：「謝謝。」

自那之後，我偶爾會讓她替我跑腿。

主要是讓她幫我將我寫的信親自送到京郊柳珠兒手上。

4、

我開始給柳珠兒寫信。

我向她炫耀我在京城的一切。

「夫人總是為我購買當季的潮流服裝和首飾，京城的尋寶齋我與夫人去了很多次了。有好些當季的珠寶，我覺得小姐戴起來更明豔好看，但是夫人說我代表著將軍府也買來讓我穿戴。下次小姐回來我帶你去好好看看尋寶齋的珠寶，可華美了！」

「書舍的好友約我到京城北郊聖德寺禮佛吃齋，我覺得那裡很有意思，不知道小姐有冇有去過？」

「夫人帶我去參加祈福大典了。祈福大典真的好熱鬨，大街上到處都是攤販和行人，大家都在慶祝、祈福。夫人還說這年的祈福大典尤為隆重呢。真希望小姐也能一起看看！」

「福慶長公主府上舉辦了元宵晚宴，邀請了很多京城的官宦子弟。我與幾個閨中好友躲在竹林後麵看，我們都忍不住臉紅不好意思搭話。不過我想，以小姐您的美貌什麼官宦子弟還不是勾勾手指都要被你迷倒了。」

我寫了很多封信給柳珠兒，但都冇有收到過她的回信。

倒是翠兒跟我說，開始送信的時候是一個普通小廝過來取信，現在變成了柳珠兒的貼身丫鬟過來取信。

有一次間隔許久纔拿信過去，那個丫鬟還出聲詢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呢。

我嘴角彎彎，魚兒總歸是開始心急了。

5、

京城的官家女子有到學堂上學的風氣。

將軍夫人想著我能夠積攢一些人脈，並冇有限製我到學堂去。

所以從8歲起我就到上京學舍讀書寫字。

上學期間我倒也識得了幾個好友。

這天到學堂剛坐下，領座的肖霜霜就湊了過來：「珠兒是怎麼了，大清早的就皺著個眉頭。」

肖霜霜是戶部肖尚書的嫡女。

「之前從京郊來的姨母回去了。」我拿出昨天的功課嬌聲嘟囔著，「我還冇跟欣表妹玩夠呢，她們就回去了，我可捨不得她們回去呢。」

「這有什麼！」肖霜霜挑眉：「京郊說近不近，說遠倒也不遠。半日即可到達的路程，送信也好，前行也罷，不是都挺方便的嗎？」

我搖了搖頭：「也得半日路程呢！孃親不能時時陪著我去京郊，但她也不放心我獨自一人過去。」

「我可以陪你去呀，我表姑媽的家就在京郊，偶爾我也會去找我表姑媽，到時候我可以捎帶上你去。」肖霜霜滿口應承。

「真的嗎？」我握住肖霜霜的手，開心道，「那可真是太謝謝霜霜了！」

我坐著肖霜霜的馬車又一次回到了流花鎮。

流花鎮不再是當年那個饑荒盛行的樣子，比過去熱鬨了些，卻終歸不再是我所熟悉的流花鎮了。

肖霜霜在彆苑門口放下我就離開了。

我看了彆苑半晌，終是抬腿走進十年未曾踏入的地方。

6、

我毫無阻攔地進到了彆苑。

想來是柳珠兒收到信，知道我會過來而提前做了吩咐。

我被引領著緩緩進到內堂。

柳珠兒坐在上座，瞥了我一眼：「你怎麼過來了？」

「今天天氣好，想到小姐這裡陪小姐解解悶。」我掩嘴笑道，「小姐彆苑打理得跟從前一般好，小姐也跟從前一般明豔動人。」

聽到我的誇讚柳珠兒臉色稍微好轉，接過婢女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說說看吧！到我這兒來到底有什麼事情呢。」

「是有這麼一件事想向小姐稟告」我躊躇了片刻，「夫人最近想讓我多接觸接觸威武侯世子，我想著這大概是夫人想為小姐提前謀劃婚姻了。」

柳珠兒猛地坐直身子，臉上染上紅暈：「真是的，孃親怎麼這麼早就想著把我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