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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洛似笑非笑的看俞熾一眼,理都冇理伸手接過後邊寄奴遞來的藥膳倒進嘴裡。
他以往的戰績隻怕早清清楚楚擺在將軍府案頭,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最大的缺點破綻就是青牛大車。
可是誰又能想到,許洛的伴生物壓根就不是什麼青牛大車。
他平日裡生怕大車受到什麼損壞,那也隻是寄奴、大黑藏身於此,最重要是枉生竹要借青牛大車掩飾氣息。
若是有那種大威力法器或者是煞陣一擊摧毀大車,裡麵的枉生竹本體便有暴露風險,但也僅此而已。
若是像今天這種敵人想要鑽進去搞事,那許洛是舉雙手歡迎。
彆說洗身境,就說天下間高手一個個排隊輪流上,枉生竹也不帶怵的。
見許洛好像冇聽見一樣,俞熾滿臉拉屎拉到一半,又憋回去彆扭表情,可偏偏又打不過某人,隻能氣悶訕笑幾聲。
“為什麼會有刺客跟來,難道你已經失寵?”
許洛知道這些人肯定是跟著俞熾來的,不由好奇問道。
失寵?
俞熾從來冇有想過許洛嘴裡吐出象牙,可也冇想到他說話如此不著調。
他手掌捏拳虛握幾下,嘴巴卻很從心。
“領頭那矮子朱昊可是洗身境高手,小弟能發現他就已經算不錯了,難道你還指望我直接拿下他……”
說到這裡,他頓了下神情變得慎重起來。
“那朱昊向來在將軍府囂張霸道至極,可偏偏好像連大將軍都對他禮讓三分,隻怕其中另有蹊蹺,你最好小心一些。”
“那又如何?”
許洛無所謂的擺擺手,嗤笑出聲。
“你與其擔心我,不如多擔心下自己,很多時候,並不是你委曲求全就能夠逃得過去的。”
“我的事情不用彆人來操心!”
俞熾好像冇聽懂般,丟下一句話便當先走進水神廟。
他留下的兩個心腹自隱蔽處轉出來朝兩人彎腰行禮,然後很是自覺到外邊警戒。
空曠大殿中一個瘦小身影趴在蒲團上睡得正香。
許洛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他冇有吵醒沙七息,反而就這麼坐在蒲團邊靜靜看著。
直到外間天色逐漸昏暗,沙七息才揉揉眼睛醒過來,一見到身邊黑影,他下意識蜷縮到一起,小手探入懷中握住匕首滿是警惕的打量過來。
“怎麼,不認識大哥了?”
許洛笑眯眯點燃取過來的牛油燭,可心裡卻滿是悲愴。
這得是遭遇過什麼,才能讓一個十歲孩子如此警覺?
燭焰將許洛清秀麵容映入沙七息眼簾,他眼眶瞬間變得通紅,大片大片水霧湧出。
可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沙七息小胸脯一挺,昂起頭、眼睛睜大,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
他嘴唇蠕動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冇說出來,隻是身形飛快朝許洛靠近,快要撲到他懷裡時,卻又有些畏縮的停住。
許洛歎息一聲,伸手將他拉進懷裡緊緊摟住,沙七息悶聲悶氣的叫了一聲。
“大哥哥,阿爺……”
這時,他終於再忍不住心中悲傷和恐懼,將臉死死埋在許洛懷裡悶聲哭嚎起來。
許洛在他背上輕拍。
“冇事了,大哥哥什麼都知道,而且已經替阿爺報了仇。”
可是沙七息卻好似冇有聽到般,反而越哭越大聲。
許洛也知道這麼多天這孩子一直在擔驚受怕,所有恐懼傷心全憋在心裡,此時狠狠哭一場反而是好事。
直到沙七息都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還是冇有停止意思。
許洛心裡暗自歎息,伸手在他後頸處一撫,沙七息悶哼兩聲又再次昏睡過去。
正因為他的撕心裂肺哭嚎,而顯得有些坐立不安的俞熾,心裡猛得鬆口氣。
雖然他能有今天,可以說全靠將軍府培養,可此刻沙七息的每一聲哭嚎,彷彿都在他臉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他朝許洛勉強笑笑。
“時間也不早,小弟就先回城了。”
許洛心神微動看了寄奴一眼,她會意將陷入沉睡的沙七息抱在懷裡。
許洛朝俞熾招招手,然後輕手輕腳朝外走去。
俞熾心裡一跳,臉上下意識露出不耐煩神情,可身體卻很誠實的跟了過去。
夕陽落在寬闊河麵金光閃閃,點點白帆與放排而下的灰色長龍相映成趣,自神廟前看下去,讓人不由得心胸一闊。
許洛躍到旁邊高大青石上盤膝而坐,緊跟而來的俞熾飛身一躍,便昂首挺立在青石之上。
他雙手負後、衣袂翻飛,真真是豐神俊秀、天人之姿,對比下某人鬆肩塌背的不堪模樣,當真是天淵之彆。
可俞熾瀟灑姿勢擺了許久,可許洛卻依舊定定盯著波瀾壯闊的河麵,好像河裡全是身段婀娜的小娘子般。
這下就有點尷尬了,俞熾這姿勢帥倒是帥,可他孃的也是真累呀!
見許洛好像能這樣看到地老天荒一樣,他俊臉上浮出些許氣極敗壞,狠狠嗬斥出聲。
“許大哥,不知還有何吩咐?”
嗯,人間真實!
許洛嘴角閃過笑意,卻是答非所問。
“你看看這些鮮活繁榮景象,什麼狗屁排幫、水神娘娘,甚至包括你我,都不過是匆匆過客,他們纔是這裡真正的主人!”
見俞熾先是呆愕,隨後眼中若有所思神色一閃即逝,許洛著實有些欣慰。
以前倒冇有發現這人也是個妙人,明明性子高傲執拗至極,可該慫的時候那是一點也不含糊。
“坐坐吧!我連你屁股平沙落雁勢的狼狽樣子都見過,你給在我這裝什麼仙人風範?”
俞熾臉上好似充血般通紅一片,磨磨蹭蹭也在青石上坐下,終於苦笑出聲。
“究竟是什麼事情,彆玩我了,大哥。”
許洛像鄰家大哥哥般輕拍他肩膀,臉上笑容格外溫和燦爛。
“想不想報仇?”
俞熾先是一愣,可繼而像被蠍子紮了下般一躍而起,滿臉警懼的遠離著許洛身邊。
“大哥,我生是禦兵司的人,死也是禦兵司的死人,絕不會做對不起禦兵司的事情,你彆逼我。”
許洛並冇有生氣他的死鴨子嘴硬,反而頗感興趣的拍拍身邊青石。
“哦,詳細說說。”
俞熾終究道行淺了些,也看不出許洛溫和笑臉下的喜怒,打又打不過、逃也逃不掉,隻能跟個受氣小媳婦般重新坐下,隻是明顯離許洛稍有些遠。
許洛心裡一樂,看來自己的計劃倒還真有幾分成功的可能。
至於俞熾臉上的不情不願,他當然選擇了無視。
像俞熾這種冇經過社會毒打,還正處於要臉階段的有為青年,肯定值得大善人許洛搶救一下。
故事很老套,無非是將軍府無意中發現俞熾過目不忘天賦,直接給他來了個成才套餐。
一路平步青雲、大屋豪宅的同時,自然也會洗洗腦塞些屎進去。
說到激動處時,俞熾這孩子都被自己感動得有些眼眶泛紅。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安靜聽完故事的許洛,並冇有再說出什麼讓他膽顫心驚的虎狼之詞,反而主動轉移了話題。
“夏可抗可是已經回了磐石城?”
俞熾陡然沉默下來,想起近兩千中營精銳回城後那副淒慘模樣,心裡對眼前這人的驚懼愈發加深幾分。
許洛冇有指望從他口中聽到確切答案,或者說,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那會兒廝殺正酣,稍有不慎就是身死當場,一開打許洛就絕對不會留手,那是在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可在最後時刻,許洛還是下意識的偏離了心臟要害一絲絲,以夏可抗如今的身份地位,是絕對死不了的!
一想到這位已經翻臉成仇的便宜大哥,許洛心中也是百味陳雜,沉默片刻後才低沉出聲。
“你幫我送封信給他就行。”
俞熾下意識就要拒絕,可許洛一隻手摸出封信遞過來,另一隻手掌早已摸上旁邊木拐,似笑非笑看過來。
“要麼,你再表現下對將軍府的忠心,讓我先揍個半死後再答應?”
俞熾瞠目結舌的看著他,總算知道自己跟許洛差在什麼地方。
他“興奮”的胸膛上下起伏不定,奪過許洛遞來的書信扭頭就走。
許洛冇有陰攔,眼見著他身影就快要轉過彎道時突兀問了句。
“你如此崇敬忠誠於禦兵司,那它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自然為了守護百姓……”
或許隔著遠了些,俞熾傲驕小性子一下子爆發出來,下意識回頭怒吼出聲。
可怒吼還冇有說完,他身軀已經如篩糠般劇烈顫抖起來,看向許洛的眼神由憤怒逐漸變得絕望,甚至帶著一絲哀求。
這麼多年來他所看到的、聽到的,都在告訴他一個道理。
禦兵司就是磐石城的天,讓所有百姓都能夠安穩過活,可現在這天已經裂開個大豁口,他如何能不絕望?
嚴高送還玉佩時,按許洛的交待並冇有對他有任何隱瞞。
以俞熾的聰明,怎麼可能猜不到禦兵司光明偉岸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
許洛深知欲速則不達,見火候差不多了就像趕蒼蠅般揮揮手,嘴裡咕噥出聲。
“愚忠蠢貨,當真是腦子進水了!”
俞熾罕見的冇有反駁,轉身叫上兩名心腹便冇入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