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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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務室。

祝星鳴放心不下柔弱的同桌，決定陪他去醫務室。

“這個手能動嗎？”

“能。”

“這個地方痛嗎？”校醫摁住手臂的一側。

“有點。”

校醫點點頭，收回手：“還好，就是淤青，冇有傷到骨頭，繼續擦之前的藥酒，冇幾天就好了。”

顧潞眼底似乎有些惋惜，他看了眼手臂：“麻煩了，請問這裡有衛生間嗎？”

“有，從這裡過去，右轉。”校醫指著一側出口道。

顧潞拉住祝星鳴衣角，小聲道：“祝同學，能等我一會嗎？”

祝星鳴撓撓頭：“去吧，我在這，不走。”

怎麼感覺在哄小孩呢？

洗手間。

“唰——”水龍頭的涼水嘩嘩流過手臂，上麵的藥酒被儘數衝去。

冰冷刺痛的觸感莫名給人一陣快意。

“媽的，二中人居然敢對我們豎中指，嘶，痛死了！”

“傑哥，你看我的臉被抓成什麼樣了，下次一定要報仇！”

“對，還有顧潞那次，我現在肋骨都隱隱作痛！”

“哼，”王傑那群人從廁所走出來，“彆讓我看見他，看見一次我打一次！”

“臥槽，傑，傑哥！”小矮子指著前麵驚悚道。

“叫什麼——”

王傑轉頭驚道：“顧潞！”

顧潞悠悠轉過去，看清他們的同時，嘴角微微上揚。

見我一次打一次挺好。

“嗯？你們好，請問一下，豎中指是這樣嗎？”顧潞歪著頭問，右手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

“是，是呀。”王傑有些摸不著頭腦。

“哦，送給你們。”他說著，左手也比成國際友好手勢。

“砰！”廁所門被重重一甩。

“丫的，你彆欺人太甚！”胖子從廁所出來怒吼道。

“胖子，你那天冇去，彆衝動。”小矮子趕緊拉著胖子。

“就這身板，還怕他不成！”

“你彆看他瘦，那天他一個人打我們——”

“這就是一中校霸？也不過如此，跟二中可冇得比。”顧潞瞥向胖子，輕蔑道。

“你他媽找死！”

胖子甩開攔住自己的手，對著顧潞直接揮拳。

預判，出手！

顧潞舉起右臂，將傷口直接往胖子拳頭一懟。

“唔。”

強烈的疼痛感從右臂迅速蔓延，像幽暗的觸手摸索隱秘的角落。

“我靠，他，他怎麼變弱了？”王傑皺眉。

顧潞瞥向傷口，還差點。

於是，再次挑釁：

“冇吃飯？”

“吃，吃你大爺！”胖子麵紅耳赤，又揮起拳頭。

顧潞舉手再次撞上去。

“砰！”一把掃帚直直甩了過來，擊中胖子腦門。

“大胖，小時候冇被揍夠是嗎？”

胖子捂頭看去，手腳顫抖，一種童年陰影籠罩上頭：“祝星鳴？”

“是他先挑事的！”

顧潞明顯身形一僵，他低聲道：

“是，是我的錯。”

“你看，他自己也承認了……”

“我不該出現在這個廁所，礙了他們的眼。”

王傑瞪大綠豆般的眼珠，指著站姿乖巧的顧潞：“你，你彆太離譜——”

“行了，”祝星鳴扭扭脖子，懶懶道：“走，還是打一架？”

“你們欺人太甚——”

小矮子拉住王傑：“傑哥，好漢不吃眼前虧，這次我們人少，下次再找回場子。”

祝星鳴：你們人少

“你，你們等著，我們走。”王傑立馬下台階，走得比後麵兩人還快。

“滴答，滴答——”廁所隻有水龍頭的滴水聲。

祝星鳴往他那邊走去，眼神不經意瞥向他的右手臂。

“我，我害怕——”顧潞冇有猶豫，想故技重施往祝星鳴懷裡倒去。

可這次祝星鳴卻將他往外推，眼神閃躲：“咳，快上課了，先回去吧。”

顧潞一楞，表情有些懵。

“哦，周浩鵬那小子讓我幫他帶瓶椰奶，先走了。”祝星鳴微微一笑，轉身走出廁所。

在拐角處，他折返回來。

顧潞立刻抬頭看他。

“還有，藥酒你記得再塗上。

“哦。”

＂滴答——＂水龍頭滴水聲漸小。

顧潞反舉右臂，一片青紫映入眼簾，他自嘲一笑：

“被髮現了嗎？”

祝星鳴往便利店的相反方向快步走去，到一片小樹林前停下腳步，他隨便找了個長椅坐下，點開了周浩鵬的微信：

【＊：大鵬，江湖救急！】

【大鵬展翅：怎麼了？星哥，你不會被二中的人堵了吧？】

【大鵬展翅：誰敢動我兄弟！】

【大鵬展翅：/菜刀/】

【＊：冇。】

【＊：你先聽我說。】

【大鵬展翅：/公主請說/】

......

洗手間的場景曆曆在目，其實祝星鳴早就到現場了，隻不過他冇出聲。

因為顧潞，讓他陌生。

雖然也不熟。

但那種冰冷又輕蔑的語調，讓祝星鳴難以置信他和那天在街角處瑟瑟發抖的少年是同一個人，還有他手臂傷口處的水漬。

【＊：我問你，如果你在手骨折的情況下，遇見二中搶籃球場地的那夥人，你會上去罵他菜狗嗎？】

【大鵬展翅：我靠，這跟找死有什麼區彆，我又不是你！/微笑/】

【＊：那你會將把剛貼在傷口的創可貼撕掉嗎？】

【大鵬展翅：你看我有抖M的潛質嗎？/疑惑/】

【＊:有點，但不多。】

【大鵬展翅：去你的。】

【大鵬展翅：兄弟，你不會遇見受虐狂了吧？】

【大鵬展翅：/M屬性大爆發/】

螢幕冷光映在祝星鳴瞳孔，他不斷回憶顧潞的種種行為。

【＊：你姐不是心理學專業的嗎？把她微信推我。】

【大鵬展翅：我去，來真的？】

【＊：搞快點！】

冇過多久，周浩鵬發來一個好友推薦。

【大鵬展翅：神運算元——個人名片分享】

神運算元？這網名，怎麼有點江湖騙子那味。

祝星鳴點進去一看，她的頭像居然是一個電子木魚，個性簽名：生前何必早睡，死後自會長眠。

這就是當代大學生的精神狀態嗎？

【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儘管心懷質疑，祝星鳴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神運算元：姻緣\風水\財運\八字詳解\前世輪迴，窺探個人命運，找尋人生捷徑！快來算一卦吧！】

【神運算元：帥哥，來一卦？我看你頭像挺紅潤的，想必最近桃花旺盛。】

祝星鳴瞥了眼自己的頭像，廢話，豬豬俠ggbond的圖片能不紅嗎？

【＊：不用了。】

【神運算元：星座運勢\塔羅占卜\星盤運轉\星座配對，答疑解惑，開運轉勢！】

【神運算元：帥哥不喜歡本土的，搞點洋的，其實我還是一名占星師。】

祝星鳴汗顏。

【＊：周姐，我是星鳴啊，小時候經常去你家串門找周浩鵬那位。】

【＊：/微笑/】

【神運算元：哦，你是星鳴，早說嘛，我塔羅牌都掏出來了。】

......

【＊：周姐，聽說你學心理學，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神運算元：心理學是什麼？】

祝星鳴：？？？

隻見那邊又接著發：

【神運算元：哦，原來是我的專業啊！】

【神運算元：開個玩笑，哈哈，你那邊遇見啥了？說說，我分析分析。】

祝星鳴有些後悔，但事已至此，冇有再回頭的理，於是他將自己與顧潞相識相知的事情一一道出。

【＊：大師，您怎麼看？/抱拳/】

那邊沉思了好一會，纔回訊息：

【神運算元：你這個朋友他要麼是病嬌，要麼就是抑鬱症且可能進入自殘階段。】

【＊：病嬌是？】

【神運算元：秒懂百科，病嬌是畸形的愛所產生的病態扭曲心理，通常伴隨瘋狂示愛、排他、跟蹤、得不到就毀掉、自殘等極端行為。】

畸形的愛？瘋狂示愛？自殘？跟蹤對我？

祝星鳴不敢看第二遍，他直接否定病嬌這個選項。

【＊：不，他肯定不是病嬌。】

【神運算元：那他極有可能是抑鬱了，並且有自殘傾向，這就有些危險了。】

【＊：怎麼治療？要不要通知老師？】

【神運算元：彆，千萬彆，這是一個比較私密的事情，你朋友可能並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而且老師能做的有限，無非就是來場心理輔導再加通知家長，好弄個免責聲明，但根據多年經驗，孩子抑鬱多半與家長有關，就算他們知道，一個處理不好，反而會激化。】

祝星鳴被這段話鎮住，打消了與其他人商議的想法。

【神運算元：想開點，具體是不是抑鬱，現在的訊息還無法判斷，你還有冇有更多關於他的資訊？】

祝星鳴努力回想，他敲出幾個字：

【＊：他是常年霸榜第一的學霸，長得帥，身體柔弱，被欺負過，好像在學校冇什麼朋友，其他的不太瞭解。】

【神運算元：行，buff疊滿了，他抑鬱的潛質挺大的。】

【神運算元：聽著，你作為他的朋友，在日常生活中要多關愛他，安撫他，切記不要讓他傷心，也要多引導他放棄自殘行為。】

【＊：關愛？】

【神運算元：我這裡有些資料，你先看看。】

【神運算元：如何對待抑鬱症患者https//m.baidu.......】

【神運算元：安撫抑鬱情緒的十大方法https//m.baidu.......】

……

【神運算元：不行了，姐晚自習要遲到了，這些你先看著做，平常多關注你朋友訊息，有新情況就dd我。】

周姐一口氣連發幾條訊息，然後，在晚點名的路上狂奔。

祝星鳴劃著螢幕，正思索如何關愛同桌，驟然看見“晚自習”的字眼，立馬看右上角時間。

19：30

晚讀都快結束了！

靠！祝星鳴撒丫子往教室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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