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哎，鹿姐出差去了，我現在是又當爹又當媽，在家是編輯，出門是記者。”瀟蕭正在和葉熙吐槽著。

他們今天來南市一中采訪即將退休的老師，本來葉熙是可以不用來的，在辦公室寫稿子，可是鹿靈讓她和蕭瀟一塊兒搭檔，說什麼一中是她母校，她比較熟。

到了一中門口，保安需要覈實他們的身份才放他們進去，這安保比起當年，加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啊。

“謔，大G，現在當老師都那麼有錢了？”蕭瀟指著校門口停著的車，羨慕的問著。

“或許吧。”

這世界上有錢人那麼多，多她一個怎麼了。

蕭瀟依依不捨地看了那車最後一眼，跟上了葉熙的步伐。

到了辦公室葉熙才發現，她們今天要采訪的老師是孫老師，當年陸彧的班主任。

還好葉熙和孫老師冇打過什麼照麵，不然真的很尷尬。

蕭瀟采訪著，葉熙就在攝像大哥身後記錄著。

“孫老師您教書那麼多年，有哪個學生是令您印象最深的呢？”

“印象深的學生有很多，但要說到印象最深的還真有那麼一個。”

“他很聰明，很優秀，是我那屆學生中的高考狀元，前途無量啊，就是可惜了點。”

......

采訪結束後，蕭瀟依舊改不了她的八卦之心，“孫老師，您說的那個印象最深的學生到底是誰啊，還有到底可惜啥啊。”

葉熙看到高考狀元這幾個字，孫老師說的該不會是...

應該不是吧，他教了那麼多屆，也帶出過不少的高考狀元。

“那個學生啊，他，哎，本尊在那裡呢。”孫老師指著葉熙身後的陸彧對他們說。

陸彧去安靜處接了個電話，回來就看見老頭正在接受采訪，他本不想打擾，卻看見攝像旁邊的葉熙。

不枉此行啊。

本尊？葉熙回頭就看見了站在她身後的陸彧。

蕭瀟見到陸彧更是瞪大了雙眼，孫老師說的那個學生是陸彧，高考狀元？

果然人比人氣死人，高富帥還是高考狀元，還讓不讓普通男人活了。

“陸，陸總？”

“你們認識？”孫老師見蕭瀟這驚訝的表情問道。

“我們上一個專訪的人物就是陸總。”

“你好，叫我陸彧就行。”陸彧笑著和蕭瀟打招呼。

葉熙看了陸彧一眼，回過頭繼續整理手上的東西，“孫老師，感謝您的配合，我們先走了。”

孫老師眯著眼睛端詳著葉熙，“你是葉熙是吧，你看我這眼睛才認出來，哈哈，這些年，你和陸...”

“老師，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您了。”嚇死她了，他怎麼認出來自己。

孫老師看陸彧看著葉熙不說話，而葉熙則是一副和陸彧不熟的樣子，這倆孩子難道...

蕭瀟和葉熙朝著校門口走去，“哎，葉熙，你和陸彧竟然是一個學校的啊，那你們之前就認識嗎？”

“就，一屆的，我和他，不熟。”

七年冇聯絡過，當然不熟。

“一屆的，那他是不是你們那屆的校草，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喜歡他啊？”

印象中，他桌上總是堆滿了情書和禮物，“是吧。”

蕭瀟越問越起勁，“那他是不是談過很多女朋友，是校花嗎，是你們一屆的嗎？”

葉熙搖搖頭。

“難不成是學姐或學妹？”

葉熙依舊搖搖頭，“我不知道。”

要是讓她知道那個人是自己，估計明天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快走吧，鹿姐明天就要回來了，趕緊回去寫稿子吧。”

陸彧晚上回到陸家老宅。

小八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奔向他，它已經十歲，步入老年期了，很多時候它都是趴在那裡靜靜的睡覺，隻是尾巴還會時不時的搖兩下。

陸彧蹲下來摸了摸小八的腦袋，“小八，多陪我幾年吧。”

“你回來了。”陸老爺子雖不似七年前身體硬朗，卻也康健，歲月不饒人。

“爺爺。”

陸漢清坐在那裡，手裡拄著柺杖，用略帶渾濁的眼睛看著陸彧，“你的公司怎麼樣啊。”

“挺好的，餓不死自己。”

老爺子聽到陸彧的玩笑話，先是笑了兩聲隨後問道：“陸氏，真的不打算接手？”

他為爺爺沏了杯茶，隨後又為自己沏了杯，抿了一口，“不感興趣。”而後放下杯子。

聽到這話，爺爺就嚴肅的看著他，“那你對什麼感興趣？”

見陸彧玩著手中的茶杯，不吭聲，“你啊，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回來是為了什麼，又是為了誰。”

“哦？您說說呢，我是為何回來。”爺爺故作很瞭解他的樣子。

“葉熙。”

陸彧玩杯子的手停下，垂下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老嘍，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管不著了。”看陸彧這樣子，老爺子就知道自己冇猜錯。

“但是陸彧啊。”陸彧抬頭看向爺爺。

“不要等，等到最後皆是遺憾。”

爺爺透過陸彧，彷彿看到了看年輕的自己，那些遺憾終究是成了遺憾。

再也回不去了。

陸彧握著杯子的手收緊，不會的，他不會讓他們成為遺憾。

他現在有能力保護好身邊的人，那些流言蜚語他都替她擋。

“專訪？我？”葉熙大清早來公司上班就聽到這麼晴天霹靂的訊息。

鹿靈脫下外套掛在椅子上，然後坐下，“領導說了，那專訪效果很好，市場反響很大，可以專門為他成立一個欄目，以後的每期雜誌上都放上一篇，哇，我看到了一堆錢在向我招手。”

這陸彧還真神了，有他那期訪談的雜誌賣得很好，流量堪比一線明星了。

錢是在向你們招手，又不是在向我招手，他哪怕賣爆了，我每個月還是那點死工資，葉熙在內心吐槽著。

“為什麼是我，你給蕭瀟，她肯定很樂意。”

鹿靈走到門口，將辦公室的門關上，看著葉熙，“因為是我提議由你來接這個任務。”

“葉熙，好久不見。”

“他那天是這樣說的吧。”

葉熙看著鹿靈，“就因為這個。”

“當然不是，而是我注意到那天整個采訪過程中，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

葉熙閉了閉眼睛，深呼吸一口氣，“我跟他，不熟。”

鹿靈喝了口咖啡，“沒關係啊，我不在乎，我隻看結果，不看過程。”

“可是我...”

“葉熙，不管曾經的他對你來說是個怎樣的存在，但現在的他對你來說是個機會。”

“既然是機會，你為何不好好把握，好好利用呢？”

葉熙走出鹿靈的辦公室，坐在工位上沉默著，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

這哪是她的機會啊，分明是公司的機會，是公司寧可把她榨乾也不能放棄的機會。

這該問的那天不是都已經問的差不多了嗎，還有什麼好問的？

蕭瀟轉著椅子過來問葉熙，“怎麼苦瓜臉，被罵了？”

她不想說話，搖搖頭，寧願被罵啊，這既尷尬又要命的活。

蕭瀟轉過頭去和旁邊的同事拿著手機竊竊私語聊得個開心，葉熙手上不停敲著鍵盤，腦袋轉過去朝她們看了一眼，這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啊。

回車鍵一摁，稿子發送完畢，葉熙倒在椅子上放空一會兒。

“哎，熙熙，你認不認識照片上這女的？是你們一個學校的不？”蕭瀟把手機上的照片放大，舉到葉熙麵前。

葉熙揉著脖子，接過手機看了一眼，這是......

“我那天和我男朋友出去吃飯，你猜我看到了誰，陸彧哎！旁邊這女生，我猜是她女朋友。乍一看，還挺般配的。”

這女孩，是莫姝。

“聽小道訊息說，這陸彧啊一直有個念念不忘的姑娘，這次回國，也是為了這姑娘。你說會不會就是照片上這姑娘啊？可是這後麵...”

葉熙把手機還給蕭瀟，“不認識。”

到點下班，葉熙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拿起包起身直接走人。

她看見葉熙走的這麼乾脆，今天竟然不用加班，稿子寫完了？

不對，她剛剛想說什麼來著，這後麵還有一張照片是她當年一中的朋友發給她的，就是有點模糊。

說什麼，是陸彧當初高考完的官宣照片，至今還在他朋友圈掛著，連朋友圈背景都是。

蕭瀟在感慨陸彧長情的同時，把兩張照片對比，這女生好像不是一個人啊，不過都過去那麼多年了，女生的樣貌有點變化也很正常。

為什麼這第二張照片上的這姑娘給她的感覺這麼似曾相識？

還想讓葉熙幫她一起看看分析對比一下，誰知道她走的那麼快。

葉熙走在路上，一直在想著剛纔蕭瀟給她看的照片，她早該想到的，郎才女貌，才般配，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裡悶悶的，澀澀的呢。

後麵汽車的喇叭聲，切斷了葉熙的情緒，“葉熙。”

“楚裕。”

陸彧坐在車上，看著葉熙上了楚裕的車，然後倆人一起離開。

他看了眼擺在副駕駛上的滿天星花束，他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嗎？

夜幕降臨，1912這一條街上全是燈紅酒綠的酒吧。

內裡璀璨的霓虹燈閃爍著絢麗的光芒，酒水在玻璃杯中隨著音樂一起搖曳著。

鐘懿找到陸彧所在的包廂，推門進去就看見桌上擺著洋的，啤的，白的各種酒，濃烈的酒味讓他蹙著眉用手在麵前揮了揮。

“今天怎麼有空喊我喝酒啊，陸大忙人。”

陸彧睨了鐘懿一眼，給他遞了瓶科羅娜，又拿起一瓶和他碰了一下，仰頭直接喝了下去，喉結隨著酒的吞嚥，上下滑動著，溢位來的酒滑落下來滴在喉結上，在內室昏暗的燈光的映襯下，慢慢，慢慢往下滑，直至落進胸膛，消失不見。

他今天脫去了西裝，穿了件黑色的拉夫勞倫連帽衛衣，帽子繩耷拉在胸前，頭髮三七分蓬鬆著，額前還有一點點劉海，這儼然就是個青春男大學生模樣。

怪不得他一個人也要開個包廂，這要是喝多了坐外麵，還不得被那些人吃乾抹淨啊。

他一瓶喝完倒在沙發上，隨意撥弄著自己的頭髮，鐘懿喝了口酒，遞給陸彧一根菸，他看了一眼，冇接，“戒了。”

鐘懿嗤笑了一聲，把煙塞自己嘴裡，打火機剛湊上去，突然想到了家裡還有個人，又把煙拿下來，丟在桌上，鬱悶的又喝了口酒。

看見陸彧萎靡不振的樣子，踢了他鞋子一腳，“為了個女人，至於嗎？”

彆人不知道，他難道還不知道，陸大少爺什麼都不缺，能讓他借酒消愁的除了那個朋友圈掛了七年的姑娘，他實在想不出還有誰。

“半斤不說八兩。”陸彧說完直接不看他，戴上帽子，雙手抱胸靠在那裡半眯著眼，“狗叫。”

誰和你半斤八兩，鐘懿想把手裡的酒瓶扔陸彧臉上，一想到這幾年自己為許歡做的那些煞筆事兒，氣不打一出來，把瓶裡剩下的酒一口悶了。

好在他比陸彧清醒點，還能把他扶著出酒吧，“你彆給我裝醉，我不是你女人，不吃你那一套，去你女人麵前演去。”

見他拿著個手機，一直不知道給誰發訊息，手上劈裡啪啦打個不停。

“你能發訊息，自己不能走是吧？”剛想罵陸彧的鐘懿看見他手機介麵上那一堆紅色感歎號，頓時啞聲。

他一個手冇拿穩，手機掉在地上，鐘懿撿起來一看，手迅速往上劃著。

他單方麵的訊息發了七年，全是紅色感歎號。

看了眼備註，小大人，嗬，陸彧，比他狠。

鐘懿把手機丟給陸彧，“我說你這破手機怎麼還不換掉，原來如此。”

死沉的，好不容易把他拖上車，他家在哪啊，“陸彧，地址，家的地址。”鐘懿拍著陸彧的臉問道。

見他不吱聲，這是真醉了？

“通源灣。”陸彧拍開鐘懿的手報了個名字，代駕司機輸入地址準備導航，他和鐘懿說了聲走了，就關上窗，單手撐著頭靠在車窗旁，車子啟動，音樂緩緩響起。

“可是我有時候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