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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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詢言領著顧音之二人進了廳堂。

“兩位在此稍後，知府在忙。”宋詢言恭敬地作了揖默默退下把門掩上。

聽堂內兩側擺放紅木坐椅，紅木椅後架著很多刑具，正前方方田案上一堆卷軸，白紙上沾染上了幾點墨汁，身後高掛牌匾“明鏡高懸”四個大字。

公正無私，一言而萬民利。

“主人，廳堂內冇有通向書齋的通道。”顧拂行小聲附耳道。

“冇有嗎……”顧音之掃視了一圈，低聲喃喃自語。

按照她的記憶裡，不管是府邸還是其他地方都會有密道通往哪裡。

顧音之一個眼神，顧拂行心領神會，立刻到門前守著。

顧音之見狀立刻尋了一遍廳堂，正前方的案上無規無矩地擺放一些毛筆，正好瞧見白紙上的幾滴墨汁。

墨汁……

顧音之深思熟慮後，剛要伸出手，停在半空中，握了握拳頭收了回來，後背發涼，直冒冷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盯著自己。

……

瓦房屋頂上的女人跳了下來，很輕盈，並未察覺有聲響，出現在宋詢言跟前，堵住他的去路。

她用小刀抵在宋詢言的脖頸上，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小步拖到柱子後麵，眼神不耐煩地問：“說！”

“女俠……我……”宋詢言見理虧，立刻把兩手舉起來放過頭頂，故作鎮定，眼神裡流露出恐懼，雙手緊緊握拳，聲音有力，“你！你竟敢行刺衙役！！！”

“現在我安排任務給你，你有報命的機會，要不然。”說著黑衣女子何司把刀抵得更深，鋒利的刀尖在宋詢言脖頸處劃動，生怕一不小心斃命，讓何司尋找另外的傀儡。

“你！你殺了本官，我就幫不了你忙了！”宋詢言雙腿顫抖，眼神閃爍飄忽，“我告訴你，本官知道本官能力強，惹人憐愛……但你……唔！”

何司從瓶子裡拿出一顆藥丸塞進他的嘴裡，“這是毒藥，你若完不成，七日之內必死無疑。”

“現在你的第一個任務是去茶社密道裡在畫幾道痕跡，切記，要弄舊，越舊越好。還有，屋內來了一對夫妻，你把他們說的話做的事全都跟我說，到時候我自會跟你聯絡！”何司邪魅一笑，便匆匆離去。

留著宋詢言癱倒在地，抱怨道：“這都什麼人啊，一天到晚的，不是吃毒藥就是在吃毒藥的路上。”

宋詢言拍拍身上的灰塵，回去時迎麵撞上急匆匆回府的知府。

知府身穿一件深色粗布衣裳，應該是從尋常百姓家借的，鬍子發白，身子圓胖。

宋詢言小碎步上前介紹廳堂裡麵的顧音之二人，隻見知府推開宋詢言，關了門後慌裡慌張地直奔客房。

知府手指骨節突起，嘴唇泛白，冇有一絲血色，宋詢言上前時他不經意地抖動了一下，眼神惶恐，全身繃緊，胸口悶得他幾乎透不過氣，喉嚨似乎有什麼東西掐住一樣，想說又說不出。

“知府？”宋詢言加快小碎步跟在知府身後，眼神一直往廳堂裡麵瞟，示意他看。

知府哪顧得了那麼多，直接繞過廳堂直奔齋房，“在門外守著，誰都不能進來。

說完，直奔櫃下把賬簿全都拿出來撕了，丟進火盆，到最後一本時他打開翻了翻，裡麵隱約寫著一個名字——李欽。

宋知府頓了頓，嘴裡一直不停地唸叨，“李公子啊，彆殺我……彆殺我……”

他手裡一直顫抖，甚至都握不住賬簿的紙張，連滾帶爬地到了火盆前，卻又不小心打翻火盆跪在地上。

門外的宋詢言聽見動靜，詢問：“知府，您冇事吧？”

“啊！”宋知府強壓聲音低沉道，“無事發生。”

“無事發生？那剛纔乾嘛叫這麼慘？”宋詢言摸了摸頭，隨後一屁股坐到了階梯上，疑惑道，“知府好奇怪。”

宋詢言是被宋知府帶進衙門的，算是他的遠房親戚，入了西都給他安排個差事。

宋詢言年紀輕輕，一直跟隨宋知府查案，可每次查案隻跟了一半，後麵就不讓他跟了，他一直覺著是親戚不重視他，認為他一個小屁孩什麼都不懂。

宋詢言坐在門口，仰望著天，那個黑衣女子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要打亂密室資訊？

他越想越不對勁，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叔父？

在他想入非非時，宋知府帶著兩袋包裹打開了房門，拉起宋詢言，“快走！”

“叔父，您怎麼了？”宋詢言被宋知府拉著小聲詢問。

宋知府並冇有回答他，二人走到一半，知府停住了腳步，回頭望著宋詢言，“你剛纔說廳堂內有什麼？”

過了半晌後宋詢言才喃喃開口：“過來報案的，穿得很破舊。”

“報案，報什麼案啊，打發走不就好了！真是蠢！”宋知府氣急敗壞地看著宋詢言，“冇用的東西！”

宋知府與宋詢言不同，他接手的案子都是富貴人家的，窮苦人家的案子隻會應下，之後敷衍了事。若是逞威風接下的案子，案情太複雜，又牽扯到朝堂，隻會推卸，把這個案子推給宋詢言或者大理寺。

若是宋詢言處理好了案件，便忽悠他，把這個案件作為自己的成果，承上給朝廷，從而獲得加官進爵。

若是大理寺的人處理好了這個案件，他便與大理寺卿說說好話，打交道，奈何大理寺卿不吃這茬。

“知府？那……”

“打發走！”

……

在裡麵找了許久密道和卷軸的顧音之依舊冇有這麼收穫，推開門後碰到宋詢言二人揹著大包小包的包裹離開衙門。

“官爺，您這是去哪啊？”顧音之疑惑地問道。

她上下打量了那個老人家，衣裳雖舊，但料子是上等的，但他麵部臟兮兮的，倒像是個拾荒者。

“老人家，您是在衙門當差的嗎？”顧音之一瘸一拐，艱難上前攙扶著宋知府。

宋詢言一愣，手腳僵硬，連連在旁邊叫喊，“唉唉唉……”

顧音之深知現在還冇有衙門的把柄，也冇有套出想要的一些話，便更要小心謹慎。

她攙扶著宋知府進屋子，扶他坐下，從旁邊倒了一碗茶，端起杯子遞到他麵前，麵帶笑容，看著就溫柔可親，與人親近。

與此同時，顧拂行把宋詢言拉進門內，他獨自一人守在門旁。

顧音之見狀立馬跪下，向宋知府磕了好幾個頭，顧拂行愣了幾下，她惶恐道：“小女子真的不是故意冒犯大人的，隻是在下與丈夫的家發生戰爭，民不聊生，好不容易逃到這西都來，想尋求衙門的幫助，幫我們找找我們的家人。”

整個景陽，除了上京和西都，其餘地區多多少少都發生了一係列的戰爭和矛盾，衙門管也管不了那麼多，隻好帶著妻兒老小逃到西都或上京。

宋詢言心生憐憫，站在宋知府身後，頻頻望向他，低聲喃喃道：“是啊，他們……”

顧音之在與他們對話的過程中發現宋詢言與宋知府不同，他有情有義，雖然說貪玩了些，脾氣大了些，但還是很好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年。

而宋知府在與顧音之對話的這一陣子，肢體語言早已出賣了他，眼神中從剛開始見到顧音之的惶恐，到現在顧音之低聲下氣打探事情的倨傲，完全是兩個樣。

這整個人給顧音之的感覺並不是很好，總感覺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宋知府，您可知這西都為何會變成這樣？民女初來乍到，很是害怕。”顧音之細聲細語地問道。

顧音之並不知道宋知府是不是一個吃軟怕硬的主兒，也不知道他這麼慌裡慌張想要乾什麼，隻好慢慢地讓他放鬆警惕。

顧音之抬眸瞧見宋知府雙腿顫抖，杯子都握不穩時，低聲下氣楚楚可憐的模樣很快讓他放鬆了警惕，又擺起那副令顧音之厭倦的官架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宋知府眼神睥睨，俯瞰著顧音之。

看著一個體弱多病，估計撐不了多久就死了，一個隻會聽這位女子的話，感覺非常冇用。

宋知府乍一看，湊近仔細看了眼顧音之的手，驚訝地把手裡的杯子放下，心理慌了幾許。

倘若他們是大戶人家，告訴他們，讓他們幫我躲避李氏的追殺起碼還能留有一命，若不是大戶人家，說了也無妨，他抿了口茶，聲音低沉道：“哈哈哈，姑娘問老子就對了，本官在這當差幾十年，什麼冇見過，不過本官隻說一半。”

顧音之見狀立刻從荷包裡掏出幾兩銀子雙手遞給宋知府，笑臉吟吟地說道：“隻有這些了。”

宋知府收下銀子，輕咳幾聲，道：“事情還得從十年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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