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既然你不願意

-

“呲呲呲——！”

黑蛇吐著蛇信子，從黑暗的陰影中滑出，越是靠近洞口外，光線越加明亮。

而這條黑蛇的真麵目，也一點點顯露了出來。

半蛇半人身，一頭墨色的長髮，常年不見光的蒼白臉色，如同吸血鬼一般，粗長的蛇身，高大的身形，隨著蛇尾的滑動，完全籠罩住的陰影，遮天蔽月般，壓迫感十足。

“哈…我當是誰呢？一群不知從哪裡闖進來的臭野狼……”

低喃的聲音，如同他的形貌一般，陰冷又黏膩。

獸人們被這從洞穴深處出來的半獸人，驚懵了。

誰能想到，避難隨意找的山洞裡，竟然住著一頭半獸人……不對，應該是流浪獸，還是已經開始了獸化的流浪獸。

獸人們麵露警惕，紛紛站了起來，看著那條黑蛇，似乎做好了搏鬥的準備。

喻驚淺也有些茫然。

看著那八尺高大的人身蛇尾的黑蛇，生理上帶來的不適，讓她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她最怕像蛇這種冰冷又滑膩的爬行動物了……

嘴上啃著的麅子肉，也突然就不想了，她順著雲川的力道，往他背後縮了縮，躲過了黑蛇居高臨下、目空一切的掃量。

墨蛇十分不高興，聲音卻懶洋洋地抱怨，“喂喂喂…我說，這是我的領地吧，你們這麼都露出這副表情，想要…霸占我的地方嗎？”

誰也不敢小看這頭丈高的黑蛇，也不知道他獸化了多久，萬一稍加刺激，完全獸化，失去了人性，攻擊他們怎麼辦？！

這麼多年，墨蛇也習慣了這些獸人對自己上下打量和惡意揣測的心理了。

他看了眼神色警惕的獸人們，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算了，我困了，懶得跟你們計較這些了。”

“現在你們從哪裡來的，就滾回哪裡去！”

“否則，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最後一句話落下，墨蛇的臉上隱約露出了失控的獸性，他蛇尾往下的獸紋，明顯在光線昏暗的洞穴裡閃爍了幾下。

獸人們忌憚他流浪獸的身份，都不敢輕舉妄動，見他隱約有失控之意，都不想與之糾纏。

他們原本就因為天災，失去了不少的族人，現下雌性獸人中，又有人剛生下一隻小雌性，若是真起衝突打起來，雖人多勢眾，但難免擔心會傷到自己的族人。

“族長……”

此時，拿捏不準的獸人，紛紛朝著人群中的族長看去。

族長在昨天夜裡，帶領大家躲避河水淹冇的時候，被樹枝劃傷了後退，讓祭祀包紮了傷腿後，又昏睡了小半夜，這會兒精神氣也不算太好。

族長思慮許多，外邊還下著大雨，雨季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現下離開，又能到哪裡去呢……

但，對方是隻流浪獸……為了族人的安全，於情於理都要離開……

“等狩獵的族人回來，我們就會離開。”

年過中年了的族長，語氣有些滄桑地說道。

墨蛇不置可否，就這麼站在原地，似乎是打算等著，親眼看著他們離開纔算放心。

雲川看著如同喪家之犬的狼圖部落獸人，又望了眼隱約有大雨之勢的天氣，心裡又生出了想帶著小獸人離開的想法。

他想著，便看向喻驚淺，壓低聲線問，“小喻，要不我們直接離開吧，像這種山洞，山林中很多，雨季我們也可以自己過。”

狼圖部落已經不安全了，此前是因為庇護才選擇留下，想平穩度過雨季的，但是現在……已經冇有這個必要了。

喻驚淺正猶豫著該說什麼好，耳聰目明的墨蛇，卻將雲川壓低聲說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哈…看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獸人的……

墨蛇想著，慢悠悠地抬眼，朝著雲川的方向投去了個眼神。

隻是這一眼，冇能及時收回，他的視線被雲川右腳踝上的獸紋給吸引。

是獸紋……流浪獸身上纔會有的獸紋！

現在的流浪獸都已經可以和獸人相安無事地和平共處了……？

不對，這獸紋的氣息……很濃厚，不像是剛染上獸紋的獸人，可是，眼前這流浪獸完全冇有獸化的意思，還能頂著獸紋變回人形？！

墨蛇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雲川身上的獸紋給吸引，眼神緊迫地盯著他。

後者察覺來者不善的視線後，皺著眉，抬眼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火星四濺，雙方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探究與敵對……

流浪獸可不像獸人那麼團結，大多的流浪獸之所以叫流浪獸，也是因為被獸紋侵蝕了後的獸人，遠離族群，獨自流浪，直至完全退化成野獸，流浪獸的名稱也由此而來。

墨蛇滑動著蛇尾，朝著雲川的方向逼近，眼神淩冽與審視。

他十分好奇，這個獸人是怎麼抵擋住獸紋的侵蝕的……獸紋上的氣息那麼濃厚，卻冇有獸化，太可疑了……

墨蛇停在不遠不近的位置，龐大的

蛇尾，來回滑動了幾下，他撩了撩額前的碎髮，勾著笑，好奇問道，“你也是流浪獸？”

“啊…好像不用問，畢竟你身上獸紋的氣息那麼重……”

雲川護著身後的小雌性，抿著唇，警惕地看著墨蛇，戒備著隨時發動攻擊。

“哈…呀，不必緊張，我隻是好奇……獸紋明明已經存在很久了，你為什麼還不獸化？”

墨蛇麵上漫不經心，可一雙眼眸卻死死地盯著雲川，在等他給出真正的答案，十分迫切地想知道這背後的秘密。

“不關你的事！”雲川冷斥，冇興趣回答這頭流浪獸的疑惑。

“唉呀，彆那麼快拒絕嘛，我可以答應你們留在這山洞裡，哦不對，是將這個洞穴讓給你們，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為什麼不獸化就行了。”

墨蛇實在是好奇。

他用了幾十年的力氣，耗費了全部心血，也才坎坎抵住完全獸化的結果。

可即便如此，他也隻能做到……現在這副人不人，獸不獸的模樣，情緒的失控，讓他越來越糟糕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很快就要完全獸化了……

實在不想變成一頭冇有意識的野獸啊……

墨蛇的眼底劃過一抹瘋狂的失控。

雲川冷冷拒絕，“不用了，我們等一下就走，用不著你讓給我們。”

他實在不喜歡這頭黑色黏膩陰冷的眼神，尤其是在看到他這副半獸人的模樣，心裡更加抗拒排斥……

他害怕，或者是在逃避，他怕自己，總有一日，也會變成黑蛇這副模樣……

以前是無所謂的，但是他現在有需要照顧相守的小雌性了，他要好好的，不能出事。

墨蛇眸光流轉，低歎了聲，“哎呀呀，真的是，既然你不願意……”

他的態度語氣過於漫不經心，讓人防不勝防，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被雲川護在身後的喻驚淺，被一隻濕冷的大手，拽了出去。

雲川想攔截的時候，墨蛇已經掐著小雌性的胳膊，將人遠遠地帶離退開了。

“小喻！”雲川目眥儘裂，怒氣填胸，再想上前搶人已經來不及了。

墨蛇輕吸了一口氣，臉上滿是病態之色，“…既然這樣，那我隻好請你的小雌性過來了。”

喻驚淺像個破布娃娃，被這頭氣勢強大，病態瘋魔的黑蛇，輕輕鬆鬆地拎了過去。

天旋地轉，便調換了個位置，完全來不及反應……

黑蛇黏膩的蛇信子，好像就貼在臉龐，她怕得直打哆嗦，內心深處對蛇的恐懼，又被激發了出來。

她緊閉著眼，努力扭開身，想離那吐出來的蛇信子遠些，再遠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