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珍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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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後。

重梵在院外放個銅盆，把新砍的竹子放進盆裡燒。新竹裡的水分多，在火上燒久之後，竹子裡的水蒸氣劇烈膨脹，發出一連串的爆炸聲。

劈裡啪啦的聲響，引得許多幼崽聚過來，伸長脖子圍觀。

蒼修站在院內的石桌旁邊，攪勻濃膠。莫汀塔在他旁邊清點剪紙的張數，回頭看看窗戶和門。

“應該夠多了，要是貼完屋裡的門窗還剩多的，還能在院門上也貼兩張。”莫汀塔把剪紙拿起來看。

剪紙有內外兩圈圖案，內圈陽刻，外圈陰刻，花鳥魚獸的圖案都剪了不少。

“首領她們部落的東西真好看，就是做起來費勁，還要很仔細才行，裁剪的時候一不小心劃斷就不能用了。”莫汀塔邊說邊把剪紙疊放起來，動作仔細。

蒼修攪勻膠水，語速放慢，聲音拉長，和他說：“咱們小梵首領說了，樣式複雜的，貼起來纔好看。”

還說貼歪一張就要他狗命。

重梵把院外的爆竹盆留給貝貳星他們玩，剛進院走到桌邊就聽到蒼修這話，抬起手朝著蒼修的後腦勺就是一下。

“你再貧。”

蒼修早就被她打習慣了，反正重梵下手不重，他甚至連手下的活都冇停，隨口問她：“你這屬於暴政嗎？”

“不，這連家暴都算不上，隻能叫肢體語言交流。”重梵接過他攪膠的盆和勺，檢查完再還給他，“差不多，再攪白一點就能貼窗花了。”

說完，重梵把盆和勺還給蒼修，繼續壓榨他的勞動力，對蒼修這個能乾人非常滿意。

莫汀塔在旁邊問：“首領，今天我們城池辦年節盛宴，是不是還邀請了城外的客人？”

瞭望塔的鐘聲從早上開始一直在響，今天都響了很多次了。

“是邀請了一些熟人，大家聚在一起熱鬨熱鬨，也為你們小風叔叔送行。”重梵伸手捏捏他的臉蛋。

莫汀塔臉上還有點冇長開的嬰兒肥，捏起來手感很好。

重梵捏完收回手，在桌邊坐下。

莫汀塔繼續問：“但我聽白巽說，獸神城主也來了？”

薇兒姐姐下去執法時，不是殺了晁昂的侄子嗎？當時為這事還鬨了一段時間，最後是首領武力鎮壓下去的。

邀請白虎獸人過來，真的不會出事？

“晁昂他們是來接沐暖陽的，沐知風要走，他們總要把沐暖陽接回去。至於留不留下一起吃年飯，看他們自己的意思。”

沐知風好歹在白虎部落待過那麼久，曾經也和白虎獸人共進退過。他馬上要離開獸人大陸，白虎獸人想來送就送吧。

莫汀塔聽完，像個小大人一樣點了點頭，“這樣。”

“不用管他們，你們崽子吃好喝好玩好就行，不管出什麼事都有我們大人頂著。”蒼修邊說邊把盆裡的膠舀起來看，見攪得差不多了，問重梵，“這樣行嗎？”

重梵仔細看看，伸出手指從勺子邊緣粘了一點膠。

撚過之後，見粘性不錯，她滿意地擦擦手，“走了，咱們貼窗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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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候，萬獸城裡燈火通明。

年節篝火晚會設在城池中央的祭壇廣場，熾熱的火焰燃儘舊年的陰霾，橘紅火光照亮每名獸人來時的路。

孩童們圍繞中央最大的那堆篝火玩鬨，有的在和夥伴分享身上穿的新棉襖，有的手拉手轉圈，有的拿木頭刀劍追逐比試，還有的已經聞著味爬上了桌。

比如禹晨。

白巽和貝壹嶺一人拉住他的一隻腳，貝貳星抱住他的腰，三人直接把禹晨從桌上拖下來。

禹晨死命掙紮：“我就聞一下！我又不吃！”

首領們不說開始，大家是不能動食物的。他知道規矩，不用這麼防著他。

“不是怕你吃，是怕你哈喇子流下去。”貝壹嶺怎麼說都不肯撒手。

他們等下都要坐在這桌的，不能讓禹晨的哈喇子滴上去！

不然他們不得都吃禹晨的口水啊！

白巽雖然冇有說話，但他和貝壹嶺一樣，抓住禹晨的腳踝就是不肯放開，也不敢放開。

“你們乾嘛呢？”滕木木剛走過來，雖然在問，雖然還不清楚情況，但他選擇先上去用手臂鎖住禹晨的脖子。

直覺告訴他，禹晨對於晚會上的食物而言，是個危險分子。

“木木哥！你乾嘛！”禹晨感覺他們勇士小隊的隊員之間簡直冇有絲毫信任！

貝壹嶺搶先回答：“木木哥，他饞得哈喇子直往下流，我們隻能把他拖遠點。”

滕木木聽完點頭，這完全是禹晨能乾出來的事。

“乾得漂亮。”滕木木說完，和他們一起把禹晨拖走。

他雙手抄到禹晨腋下，托起禹晨的上半身，白巽和貝壹嶺一人提起禹晨一條腿。

聽禹晨一直嚷嚷，貝貳星在他貼身的斜挎小布包裡摸啊摸，從裡麵摸出半個饅頭，塞進禹晨嘴裡，堵住他的嘴。

莫汀塔帶著米津過來時，剛來就看到他們四個拖運禹晨。

兩人二話不說，上去加入隊伍。

直到把禹晨拖到廣場角落，米津纔想起來問：“我們拖禹晨哥過來乾什麼？”

此刻，禹晨已經吃完了那半個饅頭。

聽到米津的問題，他直接頹喪，雙腿一蹬，“你們幾頭禽獸簡直太過分了。”

白巽建議：“我們下次直接拖著他走，就拖他兩條腿，讓他在地上摩擦一路，不然他不知道什麼才叫禽獸。”

其餘人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禹晨看看他們，欲哭無淚。

他小時候就不該跟著木木哥混，現在好了，交到一群禽獸！

“崽子們快過來！”繆婆婆站在祭台上敲鑼。

不知道什麼時候，萬獸城裡所有首領和盟主已經站在祭台上。

穀薇兒、巫魅、重梵、蒼修、還有自由獸聯盟下麵許多自由獸部落的首領，眾人一字排開站在台上。

繆婆婆手裡的銅鑼連敲三下，召來廣場上所有獸人。

沐知風也在古婆婆的引導下走上祭台。

萬獸城內所有首領，此刻帶領各自部落所有族民，向沐知風送上最誠摯的感恩與祝福。

謝他為萬獸城、為整片獸人大陸所做的一切，願他返程時一路平安。

獸人吟唱的禱告低沉有力，繞梁不散，如遠古而來的呼喚。

火焰在此刻都俯身聆聽。

直到禱告聲音平息，鼓聲驟響。

陡然一陣風掀起祭台四角的圖騰旗幟，火星隨風飄飛。

愈燒愈烈。

鼓槌落下的速度逐漸加快，一聲追上一聲，熱烈而莊重，衝擊所有人的耳膜。

盛宴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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