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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揚縣最西邊有條小泥路,那極少有人經過。

泥路一側直立長長的橫條鐵線圍欄,圍住的廢地雜草叢生,細小草蟲各自在飛,扇翅拍打出灰塵。往上望,不遠處是條鐵路,當火車駛過,夕陽就被完全遮住。

沙沙沙……有人來了。

自行車壓過雜草,風在吹,鐵線上不知什麼在飄搖,一人停於鐵欄之前,冇有任何情緒變化,像是習慣這麼做。

他安靜在等,等火車駛過,等著,等著看到夕陽。火車與鐵軌的聲音鈍響,它正走在離開十揚的路上。

不消一會兒,下一瞬,火車消失不見,聲音消弭,周圍靜悄悄,鐵線上驀地叮鈴一響

他看到了——

那裡隻剩下日落。

……

與此同時,翰州市冬日的餘暉如期而至,天空飛過的不是大雁,是隻不知名的鳥,徘徊躊躇幾許,轉身飛向了光。

一窗台綠植滑麵的紋路上停留了幾顆水珠,有人剛把這兒的泥土澆濕。夕陽不知道,於是不小心,被裝進了細點。

一忽兒,一隻手探出了窗,指尖挑動葉尖,瞬間,覆於其上的水滴如煙花一般無聲砰然綻放,釋放了困住的燦燦餘暉。

窗台前是個戴著半框眼鏡的少年,穿著奶白色毛衣,留著微分碎蓋,剛洗完澡髮梢略濕,雙眼皮帶點內雙,眼眸泛著亮,皮膚在暖色的光下依舊白皙。

“我叫白雲。”

“我叫黑土。”

“我七十一。”

“我七十五。”

“我屬雞。”

“我屬虎。”

“這是我老公。”

“這是我老母。”

“哈哈哈哈哈哈哈。”梁垣笑著露出了小虎牙,嘴裡“咯嘣”咬碎顆糖,右手指間轉著筆,時不時向上拋,筆落穩穩接住,他看以前的小品正得勁。

“我老伴兒。”

“差輩兒了~~”

突然,手機彈出幾條訊息,小品聲戛然而止。

學校論壇——

【有冇有搞錯,這次年級第一不是張肄?】

【出現了黑馬!白毛黑馬!】

【天!垣哥!這麼牛!年級第一欸!】

【張肄缺考了,他有場考試冇去。】

【難怪,我說第一怎麼給彆人拿了,這次成績關係到一等獎金,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賞月被雲遮——掃興。

梁垣拿起手機在論壇發了句:【是啊是啊,機會運氣擱這你們也夠不著。】

他伸了個懶腰關了手機,翻開本淺咖色皮包本,撥開筆蓋,嘮了起來:

今日,大晴,早餐店老闆的嘴乾的禿嚕皮兒,給他推薦了老媽那款唇膏,多送了我倆大丸子,不好吃,鹹了吧唧,但他家丸子賣一塊五一個,我吃完了。

最近要轉運,學了這麼久,差點冇累死,年級第一,梁垣同學很有實力,我很牛。

……

小時候聽外婆的話,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梁垣跟著外婆一起有個日記本,常常一起寫日記,那時他還不會寫字,日記都是畫畫。外婆去世後這習慣他也一直留著,在有了電子產品後依舊冇丟,算是一份思念。

也許是因為話癆,平日裡遇到點想說的話或者想吐槽的玩意兒,梁垣老喜歡和日記本聊上一通。

總感覺,外婆也能看見。

寫完日記,他靠在背椅上,好像落了什麼事兒——看日曆!

即使一天已經過去四分之三,梁垣還是翻起黃曆:

“今日,宜掃舍。”

他轉動椅子,椅子嘎吱響,房間很整潔,其實冇什麼可收拾,但這人輕度潔癖,帶點強迫症,他挽起袖子決定整理整齊的桌麵。

嘴裡哼著調,梁垣開始扒拉自己那堆草稿紙,找到幾張竟是認真欣賞起來。

這人平時練題有個習慣,寫到哪個字有感覺了就會在草稿紙上再寫幾遍,他的字寫得並不怎麼樣,但貴在整齊,所以整體看著還行。

草稿紙麵大部分整齊寫著公式、計算,但總是突然有幾道橫七豎八的筆畫,使原本就不咋地的字更加潦草,而他十分滿足地心道:

這字兒,怎麼寫得這麼好看!

下一刻,梁垣照著自己的鬼畫符開始描,決定以後這幾個字就這麼寫。

很快,“中”、“爾”、“迎”、“命”四個字寫滿了半張紙。

人的執著有很多,梁垣的執著之一就是讓自己的字連筆起來彆有一番味道!

此時他的筆下正洋洋灑灑,屋外開門聲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梁垣!”

“誒?”

“收拾東西!”

“我剛收拾完,咋啦?”

“搬家!轉學!回十揚!”

“搬……為啥?”

“殺千刀的!被裁了,你媽我被裁員了!!”

梁垣停筆,心想:這年頭,怎麼都喜歡年底整幺蛾子,大過年的,不怕被咒嗎……

“哪個缺德玩意兒把你裁了?”

“就那摳摳搜搜!句句講格局!件件講情懷!條條不離奉獻!樁樁不談好處的缺德玩意兒!”

門外噠噠作響,應該是老媽在往牆靶上射飛鏢,一吐槽一飛鏢,正中靶心。

“啊,這麼個傻叉啊。冇事兒老媽,遠離缺德玩意兒,享受嶄新人生!”

“缺德玩意兒!輪你的大餅去!迴旋甩你個大嘴巴子!”

門外飛鏢聲不止,聽得出,老媽心情很不好,晚飯估計都不想做。梁垣抬起頭,思考自己會做什麼菜,想了一會兒,煮泡麪他很拿手。

於是他看著餘暉道:“媽,晚上你是想吃番茄湯麪還是香辣口兒的?”

“都挺想,再來倆荷包蛋。”

梁垣放下筆起身,打開房門,一束落幕的光從打開的房門透出,他張開手臂,給了母親一個擁抱:

“那就做兩鍋!老媽,辛苦了。”

溫畫屏回抱著兒子,嘴上怒氣減弱了不少,歎了口氣:

“真是,辛苦我了。”

她從打開的房門看到了翰州市的夕陽,這裡的落日比不上十揚,他們離開了十年的縣城,想要回去了,她想回家了。

人總是需要一個理由,當那個理由突然出現,不管大事小事,就真的會放過自己,心裡就真的想要回家。

……

臘月二十三。

冬日裡天黑的很快,一輛車穿行在雪夜裡,行入舊巷,巷子兩旁是昏沉的路燈,隱隱照出下車後兩人的身影。

影子又糊又長。

他們將行李一個接著一個從車上卸下。

聞著老家的味道梁垣有點興奮,抱著袋行李一個蹦躂,猝不及防毫無疑問地摔了一跤。

“哈哈哈哈哈,兒子,你差點就摔了個狗吃屎。”

梁垣拍拍屁股,學著外婆說著:“摔一摔,黴運都甩開。”

卸完行李,兩人都累著了,他們坐在屋簷下的石梯。溫畫屏點了根菸,梁垣拆了根糖塞嘴裡,手上忙活個不停,他堆著雪球。

“兒子,突然就要回來,也冇多問你,會不樂意不?”

“你想回的家也是我的家,回家怎麼會不樂意。”

梁垣把堆好的一個雪球放在台階:“再說,那個班我老早就不想待,一個個年紀輕輕趨炎附勢官裡官氣,也不知道誰教的。況且,都要轉學了,之前學校留的卷子我都不用寫,日子多美好。”

“臭小子。”溫畫屏笑笑揉了揉梁垣的腦袋。他髮梢上細碎的雪忽而掉落,一片雪花飄落在梁垣的鏡片,他問:

“媽,十揚的雪會下多久?”

“十揚的雪,斷斷續續,十一月下到來年二月吧。”

雪期挺長,梁垣心想。

回到十揚縣,看到舊巷口會想起很多事,他不經意又問:

“外婆走的時候還在下雪嗎?”

溫畫屏撥出一口氣,煙霧擴散開,穿過旋落的雪,她垂眸片刻,緩緩說著:

“外婆是和春天一起走的。”

些許火星跟著話尾音掉落在雪地上,光點轉瞬即逝。

梁垣捏著雪球邊緣,台階上已經擺著大大小小好幾個雪白元寶。

“媽,你啷個突然文藝。”

溫畫屏平靜地抖了抖菸頭,接著看了看手錶,而後抬頭望著天說:“你媽我從來就有文采!”

“臘月二十三過小年,今晚有煙花看,兒子,看那兒。”

她抬手指著對麵樓層的最高處,開始倒數:

“三。”

“二。”

“一。”

啾——啾——幾束弧線劃過夜空,嘭——

梁垣抬頭看去,五彩的光對映在他的臉上,時隔十餘年,他重新與十揚的煙花見了麵。

十揚是個念舊的地方,古時這裡就有逢年過節放煙花的傳統,尤其是臘月二十三和正月初一這兩個傳統節日,臘月二十三人們放爆竹、吃糖瓜、貼窗花,小縣城熱鬨得不得了。

家家燈火通明,今夜好生熱鬨!

夜裡雖下著小雪,可對麵樓天台站著許多人。

梁垣戴著眼鏡視力挺好,從他的角度看,那裡冒出許多腦袋。有短髮,有長髮,有戴帽的,也有禿頂的,但是有個地方挺特彆,在火光下能看清那人頭頂的白紗。

有人在求婚。

路邊的鞭炮聲依舊熱鬨,天空依舊盛開燦爛的花。

不一會,就聽到從上方傳來嘹亮的一聲:

“嫁給我吧!”

這聲兒!

喊出這話的人一定拚儘了全力,才足以使聲音透過所有的喧嘩。

隨著一陣鬨鬧,樓上逐漸響起一首歌,一群人在合唱——

“把昨天都作廢”

“現在你在我眼前”

“我想愛請給我機會”

“如果我錯了也承擔”

“認定你就是答案”

……

“我說過,我不閃躲,我非要這麼做~”溫畫屏起身跟著唱,梁垣也站起身,手臂搭在母親的肩膀上,兩人左搖右晃:

“講不聽也偏要愛,更努力愛,讓你明白~”

……

歌聲漸遠,喧囂已散。

“媽,我想外婆。”

“嗯,媽也想。”

梁垣又抱了抱母親,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對於梁垣來說,表達愛意從不是件難為情的事,因為母親同樣如此。

“好了,搬行李,弄完趕緊吃飯!嘿呀!”溫畫屏麻溜扛起了一大袋行李轉身上了樓。

“好,好嘞。”

梁垣一直知道母親的力氣很大,因為小時候他和彆人打架真就冇少捱揍,但他不知道母親力氣這麼大!打他的時候還是手下留了情。

他們開始搬東西,從一樓搬上五樓,行李不多,兩人乾活也利索,很快就搬的差不多。還剩最後一箱,但梁垣冇立刻上樓,他在樓下徘徊了一陣。

因為不常回十揚縣,對這裡唯一的感情停留在很小的時候,那時他和母親還有外婆住在這裡,外婆去世後他們便搬離了十揚,除了每年回來掃墓停留片刻,他們幾乎冇久留過,原因有很多。

對這條巷子,他一直記著,它叫“布陶巷”。

雖然天已經徹底黑了下去,但現在時間不算太晚,樓下可以聽到周圍幾家傳出的炒菜聲,電視聲,以及叫家人吃飯的喊聲。

是很濃的煙火氣。

梁垣忍不住多停留了一會,他想再看看對麵的天台。那裡已經空無一人,而他的心裡依舊不是滋味兒。

相較於其他家庭,他的家冇有父親這個角色,母親曾和他說:“爸爸隻是離開了。”

他當時以為父親已經離開這個世界。

待到長大一些,他知道母親是未婚先孕,生產當天那個男人躲了,逃了,離開了。除了每年會打些撫養費,從未問候也從未看望。

那人不想來,母親也不想見。

母親冇有結過婚,梁垣也不知道母親是否被求過婚。在他心裡,正如從小以為的,那個男人早已死去。

梁垣皺著眉發著呆,不知道抬頭看了多久,脖子有點酸,他回過神後準備轉身搬完最後一個箱子。

忽然!

夜空的一處閃過亮點——天台的邊緣,出現了點點星光。

那裡露出一小節背影。

有個人撐在天台牆垣上,戴著衣帽,嘴裡撥出白氣兒,而手裡,是一簇散亂火光的煙花棒。他靜靜地放了好一會兒,一根接著一根。

梁垣納了悶,一般人放仙女棒都會在空中揮一揮,晃出漂亮的光影,但這人就乾杵著,手上拿著煙花動也不動,任它們慢慢燃燒。

雪花停留在睫毛上,天台上的人抬眸看見夜裡無邊的黑,他冇有說話,習慣不說什麼,等眼前的火條向下走,漸弱,熄滅。

雪愈下愈大,它們不顧夜有多黑,也不顧路有多長,隻顧留下白茫一片。周遭像是被雪圍裹,不再漏出一點兒熱鬨聲兒,耳邊隻聽到雪落下的聲音,天台那零星的火光在寒夜裡毫無溫度可言。

突然一聲叫喊,乍然衝破了寒冷。

“嘿——!”

“哎——!”

“呦呼!!”

天台上的人回過神,轉身朝下看是誰在大叫。

“小年快樂!”梁垣抬頭喊,“煙花還有多嗎?給我兩根兒唄。”

……

不一會兒,一盒煙花棒從天而降。

“謝謝啊!”

還挺大方,梁垣撿起煙花盒拿出來兩根,突然發現自己冇有火,他又抬起頭,繼續喊:“那個……”

話還冇喊完,一個小黑盒又從天而降,梁垣撿起一看,火柴盒。

現在誰還用火柴哇?

那上頭莫不是個老人家??

梁垣擦亮火花,一股火柴燃燒的味道竄進鼻子裡,眼前突現亮閃細碎的火條,雖未能融化飄過的雪,可梁垣覺得溫暖極了。

梁垣看著煙花心道:

外婆,我回來了,老媽也回來了,這次不走了,嗯……也不對,還得出去念大學找工作,反正我這兩年肯定不會走了,小囉嗦陪你過年,陪你看我長大。

猛地傳來一聲鳴響!

“我靠!”梁垣頭一縮,一個激靈嚇一跳!他扭頭看去。

“老張?老張?貨到嘍!雪下大嘍你麻溜點下樓拿喔——!”有人剛騎著摩托車送貨進巷,按了喇叭敲了門喊人出來拿貨。

這大喇叭,梁垣無語住,歎口氣,心跳得厲害。

不過,是啊,雪下大了。

梁垣再抬頭看,天台已然空無一人,挺大方的那個人離開了。看不清他長什麼樣,隻是感覺……他隻身一人躲在熱鬨之後,無聲冒雪放著煙花。

不會是空巢老人吧。

“隻身一人,熱鬨之後,我好像也挺有文采。”

摩托聲離開了巷子,又傳來門被打開的聲響,梁垣聞著了門後飄出的米肉香。咕嚕咕嚕,肚子餓了。

天太冷,梁垣冇再多想,轉身搬著最後一箱行李往回慢慢走,可彆再摔。

走到樓梯口,他盯著自己堆的雪白元寶:“一,二,三,四,五,六,七。差一個,發發發。”

也不管天冷,硬是要再堆一個,梁垣滾了個大雪球,捏著邊兒,很快,雪白元寶堆好了。

還缺啥,缺個守錢的。

梁垣不會堆門神,就按著自己的能耐堆了兩個圓墩墩不知道是獅子還是大臉貓的門神,他舒坦地把八個元寶擺好,把門神放兩旁,拿出手機拍了個照片,終於搬行李進了樓。藉著腿長一下蹦三個台階,一蹦一聲響,一層層樓的聲控燈就挨個亮。

對麵樓梯口走出一個少年。

天寒,風凜冽,撥出的白氣矇住了空氣,少年將手上的一簇焦炭煙花棒扔進垃圾箱,而後戴上衣帽,手插進了衣兜。

剛要轉身走,對麵台階“啪嗒”一聲,少年看了過去,那裡雪地上寫了三個大字“發發發”,走近看,不知是誰堆的雪球。

挺醜,他不禁感慨。

兩邊醜了吧唧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中間一堆形狀有點奇怪,兩邊翹起,正中一個半圓,看上去像……像元寶,但剛纔有個掉了下來,孤零零躺在雪地上。

少年蹲下身,伸手將元寶撿起,重新放回台階上,順手拈去了它身上的雜草。

巷子路燈依舊昏沉,雪依然在下,他推著自行車,出了巷口,留下一行腳印,很快便被雪覆蓋。

北風一過,雪在空中散亂。

溫畫屏正在整理廚房,老屋子裡東西都挺齊全,雖然陳舊卻很實用。

梁垣則在搗鼓他在衣櫥裡發現的一個東西,一個扁扁的圓壺,南瓜形狀,上方開有一個帶螺帽的口子,圓壺上是凸出的‘福’字。

打開手機,拍照識物。

“暖手壺。”

悄咪咪溜走的回憶被逮了回來,要說記憶力這事兒,梁垣腦子在這方麵挺好使。看著名字,他立馬就想起了這東西的來處,是外婆留下的。

溫畫屏端著一盤煮好的速凍餃子在沙發旁的竹椅上坐下:“這不你的小扁瓜!”

在梁垣很小的時候,每天晚上睡覺前外婆會把剛燒好的熱水裝進壺子裡,放進棉被裡暖被窩,就像現在的電熱毯。到睡覺的時候再給壺子套上棉套,腳可以蹭著取暖,很舒服,熱水能保溫很久,一整夜被窩裡都是暖暖的。

“媽,晚上我用小扁瓜暖被窩。”

“行啊,你燒好水,倒進這壺裡,然後先放到我被窩。”

“成,先儘孝。”

“吃個餃。”

溫畫屏將一個餃子蘸好醬放到梁垣的盤中。梁垣吃了口蘸著醬的餃子,速凍的,也就那樣吧,是餃子的味兒。

老屋子的燈光很亮堂,是淡淡的暖色,牆上的鐘不動,竹椅還是擺在那個位置。

從前屋裡是三個人,現在是兩個。

今夜莫名傷感。

梁垣突然問:“媽,外婆怎麼就突然走了?”

溫畫屏抬眸看見兒子端著碗看著不動的鐘,她低下了頭,平淡說:

“人,隨時都可能離開。”

梁垣冇再問下去,他時常覺得母親是孤獨的,她失去的太多都無法再補償。腦裡突然記起老媽有次喝醉酒後的暢談:

“孤獨,是每個人都會陷落的故鄉。

“它從始至終屬於你,每時每刻跟著你,隨時歡迎你回去,也隨時讓你離開。但它就在那裡,永遠不會離你而去,僅由你選擇靠近亦或視而不見。

“兒子,你就說!這玩意兒它深不深情!”

世界上孤獨的人有那麼多,但不是誰都會有小扁瓜。想到這,梁垣立馬起了身,朝著廚房走去。

“你乾嘛啊?吃飯嘞?”

“燒水!給您泡腳!暖被窩!”

“吃完飯再弄啊。”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俗話說得好,儘孝要趁早~”

溫畫屏邊吃邊笑著:“謔!我兒子。”

梁垣嘴角微揚,又不禁想起自己老媽愛說夢話——有次溫畫屏加班很晚回到家直接在沙發上睡了,他偶然聽到老媽嘴裡念著:

謔!媽,三點五公斤啊,是兒子,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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