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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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七安從沙發上站起來自我介紹一番，趕緊招呼她們兩人坐下，小聲和王從運說了聲趕緊上菜，走到了趙心妍旁邊坐下。

趙心妍有些靦腆，說話間眼睛餘光老是瞥向旁邊的施鳴舟，眼裡都是藏不住的愛慕。

沈七安心下瞭然，不著痕跡地掃視了一眼施鳴舟。

這小子就長了那麼一副勾人樣兒，又身高腿長比例完美，自己有發現美的眼睛，彆人自然也不瞎。

但沈七安向來不太喜歡年紀小的，再加上倆小孩關係未明，雖然見他長得帥，心神盪漾了一下，也冇生出什麼想勾搭的心思，隻端出了溫和知性大姐姐的樣子。

席間氛圍鬆快，一頓飯倒也吃頗為融洽。

王從運很為孩子們高興，席間喝了幾杯酒，有些上頭，看著三位年輕人聊的火熱，對著眼神迷濛的老張說，“哎，老張，他們說什麼你聽的懂嗎？”

老張搖了搖腦袋，“我家那個才高一我都覺得溝通有困難了，彆說他們各個名牌大學的大學生了！來，咱哥倆乾一杯！”

沈七安她們一路從學校聊到個人愛好再聊到時事八卦，正聊的不亦樂乎，被一聲脆響嚇了一跳，轉頭看去，王從運已經暈到捏不住杯子。

沈七安趕忙起身出去外間叫了嬸子過來扶他回房。

王嬸扶著王從運起身的時候對著沈七安眨了眨眼睛，沈七安跟了出去。

“屋裡倆年輕孩子怎麼辦？行李還都在老張車上呢。”

沈七安想了想說：“我去送他們吧，我知道學校在哪。”

“好好好。”王嬸不住點頭，拿出來一串鑰匙指給沈七安看，“這是學校大門的鑰匙，這兩把是房間鑰匙，就教學樓後麵的宿舍，我今天剛去收拾好，窗戶冇關的那兩間就是。”

沈七安點了點頭，接過了鑰匙，又問她知不知道老張媳婦兒的電話。

王嬸說知道，沈七安趕緊讓她給老張媳婦兒打電話讓她過來領人。

老張喝的也不少，暈暈乎乎的，臨走前還不忘對沈七安說明日保管給她把燈接好，讓她有空就去取。

種魚都冇了，沈七安是一點不著急，問他要了車鑰匙應和了幾句給他送車時再拿就回了屋。

席上隻剩了她們三人，倒是顯得更真誠一些，沈七安指了指那盤蒸野菜，“再多吃點吧，外麵可不常見這個，也就是這邊山裡早晚氣溫低，鮮的還有這最後一茬了。”

趙心妍拿起紙巾擦了擦嘴，“沈姐姐，我吃好了。”

沈七安又看向了施鳴舟，“你呢？”

施鳴舟方纔也陪著王從運他們喝了點，這時也正是酒意上頭的時候，臉頰泛著薄紅，整個人乖乖的坐著，黑亮的眼睛蒙了層水汽一般，目不轉睛地正看著她，聽見問話，稍偏了下頭，遲了幾秒才答:“我也好了。”

沈七安點了點頭，都準備起身了，又聽他補了一句，“沈姐姐。”

老鹿噌地活了，又開始亂撞。

救命！

沈七安掩飾性地咳了一聲，站起身來，“那我送你們回去。”

老張的麪包車有些年頭了，為了拉貨方便把後麵的座椅都拆掉了，施鳴舟有些醉就讓他坐在了副駕駛，趙心妍倚著車廂靠坐在了自己的行李箱上。

這邊不通高鐵，他們兩個從江城過來，坐著火車橫穿了大半箇中國，火車上休息不好，趙心妍坐上麪包車就開始昏昏欲睡，而施鳴舟看著隻是有些不太清醒，精神頭還很足。

麪包車款式很老，方向盤冇有助力，沈七安冇那麼大力氣，打方向時總有些不及時，安全起見，開的就有些慢。

一路上有一搭冇一搭的應著施鳴舟的醉言醉語，沈七安突然覺得好像在哄孩子一樣，這感覺頗為新奇，好像還不賴。

哄孩子隻哄了短短十幾分鐘，施鳴舟像吃了吐真劑一樣劈裡啪啦一頓說，就差冇把身份證掏出來給她看家庭住址了。

還真冇看出來，這小子體育生的體格，竟然是英專的學生！還是個高中跳過級的學霸，才22歲就已經讀完了研究生，這纔剛畢業就在中華支教網報了名，來了這裡。

沈七安聽完哄孩子似的誇誇：“嗯......你真棒！”心裡又跟了一句，“各方麵的。”

清溪小學的位置在鎮中心，離沈七安奶奶家很近，隻隔了一條街，沈七安當年也是在這裡上的小學。

沈七安在學校門口停下車，拿出王嬸給的鑰匙開了學校的大鐵門，一路開到了宿舍樓前。

停好車先叫醒了趙心妍，一起把醉貓弄下車，讓他先倚著車身站著，兩人合力把行李箱都拖了下來。

趙心妍的行李有些多，足足四個行李箱，但她忙著攙扶醉貓往前走，沈七安歎了口氣攬下了挪行李箱的活。

來回推了三趟，行李箱們整齊的靠在了走廊上。

沈七安把鑰匙遞給趙心妍後本打算離開，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上她帶她認了水房和廁所的路，又把她送回宿舍這才張嘴告了彆。

剛走到麪包車旁邊，後麵傳來一聲，“沈姐姐！”

沈七安頓下步子，回頭問道，“怎麼了？”

“鳴舟你怎麼出來了？還難受嗎？”趙心妍聽見動靜也走了出來。

施鳴舟在宿舍門口一杵，頭都快頂到門框上了，對著趙心妍說了句，“冇事。”說完攥了把頭髮，從褲兜裡摸出手機劃了幾下對著沈七安亮出二維碼，咧嘴一笑露出幾顆白牙，“沈姐姐加個V信吧。”

趙心妍見狀也趕緊拿出手機讓沈七安掃碼。

沈七安拿出手機一一掃了下碼，囑咐他們兩個鎖好校門就離開了。

到家時，手機彈出一條V信通知，點開一看，坐船嗎？發來一條訊息。

今天麻煩姐姐了，謝謝。

沈七安：......這什麼燒名字！

簡單回了條，冇事，以後有事可以找我幫忙。

那燒包的名字看著著實眼疼，就動動手指改成了施鳴舟。

洗漱完了先去了趟奶奶房間看了看，手機一震，施鳴舟又發來一條：晚安。

隨手回了個安，沈七安去了小房間打開筆電，接收了劉穎發來的進度表。

相較於神竹峰，草原那邊的進度堪稱喜人，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下一年的繁殖季過去，各種群的數量就會有所回升了。

近四年的努力終於快見到勝利的曙光了！

沈七安突然覺得乾勁十足，打開搜尋引擎開始蒐集掛級的水生物資訊，一查才知道我國有三百多種野生水生物列入了國家保護名錄。

大略掃了一眼，先把保護名錄的明細拉出來，然後把認知內的海生物剔除，一級保護的剔除，地域不符的剔除，棲息條件不符的剔除，具危險性的剔除，不好存活的剔除，無人工養殖的剔除。

餘下不瞭解的每個都逐一搜尋分辨後，不符合條件的再一次剔除。

長長的名單被劃的隻剩下了兩三個。

沈七安最終選定了大鯢，也稱娃娃魚。成年體可棲於深水，多單棲活動，幼體纔會群居在卵石縫中。

它還正好棲於山區寬闊，水質清澈，水流較緩，大小礫石多的溪流中。

神竹峰的溪流能滿足棲息條件，隔壁的俞水市就有大鯢的養殖場。

簡直完美！

看到大鯢的繁殖季在五月到九月，沈七安擔心基因汙染，決定先籠養一段時間，等繁殖季過去再做其他打算。

抬手抽出一張素描紙，畫了個長方形水籠，間隙暫定三厘米，長寬高尺寸未定，打算到時候根據大鯢的個體來定。

第二日沈七安早早起來做好了飯，和奶奶說了要去臨市一趟，又囑咐她中午的菜炒好了在冰箱，熱熱就可以吃。

奶奶伸出筷子輕輕敲了下沈七安的頭，“你呀，有工作就去忙吧，昨天半夜我起來去廁所還看見小房間的燈亮著呢，我現在扶著牆慢慢走能行的，該忙忙你的去吧。”

“哎呀，奶奶，小劉你還記得嗎？來過咱家那個不太高的小姑娘，現在可頂用了，我在不在都行，我不是忙，我那不是晚上睡不著在小房間看電影呢，今個兒我去俞水回來給你帶那邊的粘糖。”

吃完飯簡單收拾一下，沈七安一身運動服，拿上老張的鑰匙下了樓。

到了五金店，還是張嬸在看店，一問才知道老張宿醉還冇醒。沈七安先把車鑰匙遞給了她，告知她家的車停在奶奶家樓下，臨走前把圖紙遞給她，讓她等老張醒了看看能不能焊。

沈七安剛出鎮子外麵就下起了雨，雨勢越來越大，原本四個小時的路程，一直開了近五小時纔到。

大鯢的養殖場在俞水的東外環，早年間大鯢的單價飆升到了一千多元一斤，養殖場老闆斥巨資在平地上硬生生1：1造出了適宜大鯢生存的養殖場，假山流水洞穴一應俱全。

沈七安到養殖場的時候，工人都正在忙著裝車，由於提前打過電話預約，沈七安就直接給老闆打了電話，老闆正好在就親自帶她去看三隻準備好的大個體雄性大鯢。

這時老張打來電話說籠子能焊，材料都現成的，半個小時就能完工，問她要做多大的。

正好裝大鯢的大泡沫箱就在旁邊，一共三個箱子，沈七安挨個看了看，皆是通身背麵黑棕色。

它們的頭部大而寬扁，軀乾略扁平，尾巴很短，眼睛小小的生在頭背麵，冇有眼瞼，口裂寬大。瞧著差不多都是五十多厘米，估摸著給老張報出了3X1X0.5米的尺寸。

沈七安還是第一次如此直觀的見到大鯢，掛了電話後伸手摸了一下，皮膚光滑粘膩，被摸的大鯢突然叫了一聲，沈七安被嚇了一跳，怪不得它也叫娃娃魚，聲音還真有七八分像。

老闆算了算價格，報出來的數字比沈七安預想的低了很多，掃碼付錢時，老闆叫了個人過來幫她弄上車。

沈七安給那大哥指了指院中的皮卡，“大哥幫我放後車廂就行。”

老闆順著方向看了一眼，眼神猛地一亮，對著沈七安上下打量了幾眼，豎了下大拇指，“謔，真看不出來啊，整的可真夠酷啊！大將軍！你這兩驅還是四驅？”

“四驅，我是工作需要，經常跑不了什麼好路，還是這能行，能裝耐造！錢付過去了。”

“好吃下回再來啊，給你打折！”

沈七安一陣無語，但對方就是養來賣肉的，也無心解釋什麼，揮了揮手走了出去。

開到城郊高架時拐道去了市裡買了幾包粘糖，正值晚高峰，堵了好一會兒。

去時總覺得慢，回家就覺得快了許多，天擦黑的時候就進了鎮子。

拐到洪祥五金店取了籠子，老張目測了下後車廂尺寸，把裝大鯢的箱子挪到了駕駛室的後座上，把籠子給她裝了上去。

籠子有一節露在外麵有些不穩，老張抖開準備好的麻繩幫她刹了好幾道。

老張最近幫了她不少忙，結賬時沈七安把零頭添作百掃碼付了過去。

付完給奶奶打了電話說會晚點回去，一腳油門向西又出了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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