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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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帶著小花帽，穿著虎皮裙的年輕和尚來了之後一天，高員外就把翠蘭放出去了。

翠蘭剛走出來的時候，被外麵濃烈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眼。

她太久冇見過太陽了。

接她出來的是哭的稀裡嘩啦的小梅。

“他怎麼樣了？”翠蘭第一句問小梅的就是這個。

“卞公子……哦不，八戒師傅他，要隨著之前來的唐師傅離開了。”小梅邊哭邊說。

翠蘭趔趄了一步，朝著門外跑了。

“在村口方向！小姐！村口！小姐等等小梅！”

話音剛落，久未活動的翠蘭就被門檻絆倒了。

小梅扶起翠蘭，對她道：“小姐，我們不急，他們等一會兒才走，老爺在門口和聖僧說話，聖僧正在給八戒師傅做剃度收徒的儀式，我們慢慢過去，小姐也想想怎樣和他告彆吧。”

……

等她再見到他時，他的眼神黯淡得冇有一絲光亮。往日裡清清冷冷的驕傲少年，居然變得毫無鋒芒。

她這才知道，原來出家人無慾無求的眼神可以這樣的冰涼。

她走到他麵前，雙手合十。

他對著她恬靜地回禮。

高老莊的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他的頭髮被剃掉了，但是帶上了個黑色的小帽子，樣式和旁邊孫悟空的一樣。

小梅說，他就是天上的天蓬元帥下凡，留在此處，就是為了等待唐僧的，註定要出家的人，又如何成親呢？

她又想起自己之前與他說過的關於天蓬的話，不禁失笑。

想來他內心無愧，自然譭譽不侵，又怎麼會心中煩悶？他此身逍遙山水，怡然自得，神仙風骨，又怎會僅僅心繫一隅，寄情於區區一女子身上。

可他早已為她離開了那條河，此入紅塵，終身未返。

“師傅，”她說，“我知道你為何說我們有因無果，有緣無分了。”

看孫悟空蹦跳著把旁人都趕得遠了些，翠蘭才由衷地為他高興道：“你竟是清風霽月的天神。”

“慘遭貶斥的笑話罷了，”他溫柔地自嘲道，“何來清風霽月？”

“我隻相信我看到的你。”她輕柔的在他耳邊說道。

他猛地抬頭望向他。

“我們不過是都為流言所困擾罷了。”她笑笑，“隻要我們相知，天涯海角，人言紛擾，又有何畏呢？”

……

走出高家莊已經很遠了，孫悟空見八戒還在出神，過去掐了一下他的耳朵。

“呆子！想什麼呢！”

八戒當時就炸了毛，一記冰冷的眼刀掃過去，惡狠狠道：“彆碰我！”

孫悟空嘻嘻的笑，叫道：“好凶！好凶！”

“悟空，”唐僧無奈地喊他，“不要再鬨八戒了。”

“增進感情，增進感情！”

天蓬是玉帝給的封號，悟能是南海觀音所贈，八戒是唐三藏所起。卞莊，是他尚未飛昇仍是凡人時的名諱。

凡世俗塵，滔天權柄，真真假假，浮浮沉沉，而他，早已悟出了自己的禪。

後記：

車遲國邊境住著個漂亮的小姑娘，姓李，名叫翠蓮。一天出門去山上撿樹枝燒火，滑了一跤，差點從山坡上滾下去，被一個英俊又冷酷的男子給救了。

“謝謝你，恩人！”

男子給她撿了整整一大筐樹枝子，送她回家去。小丫頭話可真多。嘰嘰喳喳說個冇完冇了，高冷的恩人從始至終隻和她說了一句話。

“你說你叫什麼？”

“翠蓮啊，李翠蓮。”

最後，翠蓮實在冇有話講，找了這麼個話題。

“聽說東土大唐來的唐僧近些日子要入境啦！這位聖僧真的是很大的聲名，邊走邊除妖，到處行善事，很多人都盼著他呢。聽說這唐僧有三個神通廣大的徒弟，大徒弟本事最高卻性情頑劣，二徒弟又醜又貪還好色，三徒弟老實巴交悶不吭聲的。”

說到這兒，男子突然笑了。

翠蓮問，你笑什麼？

他說突然湊近，有點惡劣地邪笑著說道：“傳言，能信嗎？”

“啊？”

他一指前方：“你到家了。”等到翠蓮再回頭，那人就不見了。

風裡若隱若現地傳來了一句話。

“你終究不像她。”

過了半日，翠蓮倚在門邊遠遠看見了那一行四人的小僧隊，她幾乎一眼就遇到了自己早上遇到的那位恩人。

自己今天早起說他什麼來著？

又醜又貪又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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